《原始世界[重生]》酩酊大罪

48、刺青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小部落群四周防筑墙上的烛火，也像平时一样，‘噌’地一声亮了起来，这看着似乎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今夜于这个小部落群来说，注定是不平常。

　　在部落族长长老居住那边的区域上，围了一圈又一圈的族人，探头探脑想往屋里头张望着，明显对里面人的对话十分好奇，却是没有敢再往前靠一点，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在他们前面一点的位置，有一个面对着他们笔直地站着一动也不动。

　　明明脸色本黑得像什么似的，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的不耐烦便变得越加的明显，即便是离得有那么几分的距离，也隐隐地感觉到萦绕在四周的危险气息。

　　这一下，直让在奚尧手下受过苦的好些部落战士禁不住抖了那么几抖，条件反射地往后缩了缩，可在他们意识到自己做了些什么时候，脸上却是忍不住涨成了猪肝色，明显他们尚不能很好地接受自己与奚尧如此明显的实力差距。

　　也不知过了多久，族长长老的木门终于‘吱呀’一声打了开来，露出了另一个个小较为瘦小的身形来，他的脸上似乎还略带了几分疑惑，但他的状态很快就调整过来，对着围在周围的外族人便是带着几分抱歉和腼腆微笑了笑。

　　不得不说，在这瞬间，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便是铺面而来，让人难以心生恶感，而最让这小部落群的族人们赫赫称奇的是，不是别的，正正是刚刚脸色还很黑很难看，硬骨头似的那个家伙，在看见那人走来的那一刻，脸色突然来得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毫不吝啬地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春/光灿烂。

　　直至那两人被引至部落里闲置的小木屋走远之时，族人们才缓缓地缓过劲儿来，禁不住往族长长老那边躬了躬身，“长老，刚刚那两人是……”

　　然而，还没有等那成年雄性将会给说完，长老的手中的拐杖便是微微地在地上一磕，发出轻微‘咚’的一声来，直接打断了那年轻人的问话，“鸠，我的时间并不多了，等那一天终来临的时候，你作为部落狩猎队的领队，必将承认选出新一任族长的职责，但你今日却是错得离谱，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了？”

　　叫做‘鸠’成年雄性，是这小部落群里公认个头最高，体格最厉害的，至少在奚尧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是这样，他的左眼甚至有一道因为数年前被利器所伤而造成的无法愈合的伤疤，造成左眼失明，一直都是狩猎队的领队，并受族长长老器重。

　　甚至可以说，在他能够挑大梁之后，就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训话了，而此时此刻这一出，直让鸠的精神猛地一震，猛地绷直了身体，“是，长老，我知道，我错在了没禁止住他们的胡来，起了贪念。”

　　“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族长长老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感觉似乎又衰老了几分，嘴里在轻念着什么，鸠没有听清，只隐隐听见的‘还不行’、‘现在还不行’这样模糊的音节，缓了缓，族长长老才疲惫地重新开口道：

　　“贪念没有错，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没有贪念和欲/望难以生存下去，这一点是我教你们的，并没有错，错的是……你们睁大眼睛看清了么，什么人什么东西，什么能惹什么是不能惹的，先不管褐盐多么珍贵，难度你们没有一个人到脑子去想想能在密林中轻易出入的人，真的是能随便招惹的么？！”

　　鸠面露几分悔色，视线不由得躲闪起来了，良久良久，这个身材扎实的大汉才涨红着脸小声地呐呐着：

　　“长老，知道的，我们都知道，褐盐并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更何况在密林里……但是，但是，长老……你不是说过么，只要我们部落更丰裕一点，昙那些孩子是不是能够多留几年，至少在举行驱逐仪式之时，能让那些孩子掌握更多的生存方式……”

　　而褐盐的价值在外头能换到不少的物资，他们不是不知道危险，而是在一开始，他们就算知道也铤而走险。

　　也不知道别的部落是怎样的，而他们，每隔上一段时间，当部落里的物资无法支撑部落里所有人存活之时，也会举行相似的无天赋者驱逐仪式，但要是可能，他们更希望在举行仪式之时，那些孩子都能更大些，更大些……

　　空气凝聚着一种无法一吐而快的沉默，而同时，沉默也是最好的，倔强的抗拒，可却也是无法反驳的抗拒，顿了很久很久，长老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愤怒，又似带着几分欣慰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好了，鸠，你回去吧，等天亮的时候，你带着部落里的战士跟着那两人密林里走上一趟。”

　　“长老？这是……”

　　“嗯，那孩子答应我这老头留在部落里一段时间，带我们获取一些褐盐……”

　　族长长老里那边传来一声十分兴奋的吼声，使得部落里的不少人不由得诧异地将视线往声源望去，声音之大，直让走出来好一段距离的晏冬青和奚尧都听得到。

　　给他们带路的也是个孩子，与昙那性格开朗的孩子不同，这孩子却是有那么几分腼腆，一路上都不敢多说什么话，他似乎认出了那声吼声的生源，见着晏冬青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结结巴巴起来：

　　“那，那，那……那是咱们部落鸠伯叔的声音，你们别担心，鸠伯叔虽然长得凶，但对我们部落里的人都蛮好的……到，到了，你们住的屋子就，就在这儿，长，长老说，要是你们之，之后有事什么儿可以到他屋里找，找他……”

　　也不知道是晏冬青身边的奚尧太过吓人，还是因为那孩子太过胆小的缘故，见着族长长老吩咐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那孩子没呆上一会儿，便结巴着给晏冬青囫囵鞠了个躬，就禁不住狼强而逃了。

　　这使得晏冬青不由得下意识地看向快要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奚尧，却是对上对方万分无辜和无害的眼神，禁不住摇了摇头，也没有多耽搁，便推开了小木屋的门。

　　小木屋是闲置的小木屋，虽然说不上有多脏，但因为闲置的时间久了，也说不上有多整洁，得需要好好收拾一下才能入住。

　　一进屋子，奚尧便很自觉地撸起了衣服的袖子，收拾起来了，两年前的奚尧并不习惯干非狩猎队以外的事儿，当然，作为巫部落所看重的上位天赋者，也并不需要奚尧干这些杂事儿。

　　也就是在最近隐匿在密林的这两年，奚尧才渐渐地干这些活儿，从一开始的笨拙开始变得熟练，虽然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弄坏了不少晏冬青辛苦做成的成品，气得晏冬青足够呛的，直到后来才好了很多。

　　不过也有奚尧怎么都帮不了忙的事儿，比如说弄吃什么，这远不及自己独自生活了很长一点时间的晏冬青强。

　　没有花上一段时间，奚尧和晏冬青便将这闲置的小木屋给整理干净了，虽然算不得上是多整洁，但已舒适干净很多了，唯一比较窘迫的是，这屋子里只有一处比较窄小的垫子。

　　这不由得让晏冬青有那么几分窘迫，倒不是窘迫两个大男人睡到一块儿，在上辈子的时候，晏冬青就有好几次因为累得慌了，和他死党躺在一张床上瞌着了，倒没有怎么介意，他纠结的是他的睡姿并不是怎么好。

　　不，甚至夸张点的说，应该是说他睡姿很不好，一晚上定然会翻上好几回身，睡的地儿大点儿还好，但地儿一窄，就不会不知不觉地像八爪鱼一样趴到身边的人身上去。

　　但回头想想，他与奚尧这么熟悉了，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介意，毕竟在最一开始的时候，他就曾无意识趴到奚尧身上睡了一宿，而且……似乎吃亏的好像也不是他呢。

　　这么想着，晏冬青便已淡然下来了。反倒是奚尧见着晏冬青从略有几分窘迫和慌乱，变得淡定淡然起来的时候，心里竟有那么几分隐隐的可惜，但很快，奚尧便已将注意力给转移开来了。

　　“你问，那位长老和我说了什么？”

　　晏冬青微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才应道：“他并没有告诉我什么，但却又像告诉了我些什么……他让我不要再试图理解那些声音……”

　　老者沙哑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了起来，带着无比沙哑的声线：“孩子，我不能像你那样听到那些声音，但是我却是知道……你不该再试图接触更多了，这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而且，我还知道，你不是天赋者，只是个无天赋者……”

　　“但在此时，我想请你留下来一段时间，带我的孩子们去采褐盐，我虽然知道这个理由很荒唐，但肯定你答应我这个半百的老头……当然，这是一笔交易，我也提供相应价值的信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在找巫族剩下来的幸存者对么？老头我知道他们再哪里……”

　　“您知道，您见过他们，琳琅他们真的来过这？”情绪不由得有那么几分激动起来了，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准确地收到琳琅他们去向信息。

　　“不，孩子，我并没有见过他们，但我传承的信息告知了我他应该在哪里……”说着，那族长长老撸开了衣袖，露出了苍老枯瘦的手臂，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他手臂中部开始一直延续向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的神秘刺青。

　　这样类似的刺青，晏冬青曾在银时身上见到过，而遍布身体的面积看着似乎远比银时要多得多。

　　“我们这小部落并不是原来就定居在这里的，是从远方迁移过来的，这是我原部落族人所具有、不可抹掉的刺青，我这已是经过了几代外族血脉混合淡化了原部落的血脉，但原部落血脉特征强势，依旧在我身上彰显出来，而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在一定的距离内，能感觉到带着这种血脉的同族人存在，而且我听过巫族人残存的余党里，就有一个脸色带刺青的雄性。”

　　“我知道他们去了那里，但那个地方对于带着刺青的族人来说，却是一个活生生的地狱，而且那地方并不是你们现在就能进去的，即便你的同伴是上位天赋者。我这老头也没有些什么好东西的，在你逗留在这里的期间，我会将我所知道的，所会的，关于那个地方的，全都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