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一竿竹青》水滨之木

99、第三十七章 半夜鬼敲门

　　西风送来阵阵寒意，水面的荷叶如擎盖，在风中摇曳，莲子的清香远远飘来，沁人心脾；荷叶下的水波间或动荡，映射着一个湛蓝高远的天空。
　　张龙随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出了城门，我们翻身上马，哒哒而去。
　　圆月又开始盈缺，弯弯的月亮还剩下如勾的一片。恍惚间，圆的那一日就在眼前。星与月争辉，清冷的银辉倾撒在大地，从木质的窗格里斜照入室。
　　听着奚阳绵长均匀的呼吸，一向一沾枕头即睡的我反常地辗转反侧，总觉得心里烦烦扰扰，不能成眠。
　　静夜中，极轻微的响声突然响起，如果不是我醒着，还真不能听见。
　　显然，弄出声响的人不想我们听见。
　　我侧着耳朵，一动不动。
　　屋顶上。
　　后门处。
　　窗前！
　　不好，我们被包围了。
　　一刹间，冷汗浸湿了我的后背，心里火烧起来。
　　三批人马？不会吧？一条粗粗的龙，一个瘦小的我，一个傻大个！谁会来找我们这样一个明显弱势群体的麻烦？
　　迅速轻轻地穿上衣服，翻下床，蹲到奚阳身边，握住他的嘴，推了推他。
　　奚阳按住了我的手，坐了起来，睁着茫茫然的一双黑眼，不解地看着我。近来，奚阳话还不是很会说，其他的到与常人区别不是很大。起码理解能力不是很差。
　　月光下，我抬了抬下巴，指指门窗，向他示意有危险。轻轻拉着他，搜寻着屋子，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奚阳很聪明，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看看逡巡着房子的奚夜，摇了摇头，不肯去。
　　我急了，握着奚阳的手劲不由得大了起来。
　　正僵持间，张龙也摸了进来。
　　我皱紧了眉头，看看他们两个，黑亮的眼睛在暗夜中闪闪发光。
　　心底叹了口气，好吧，共同奋战吧！
　　张龙守房门，我守着窗子，奚阳站在我身后的墙角落里。
　　“ 喀嗒”一声，门窗同时被人用刀剑拨开。
　　我全身的毛一下子都竖了起来，神情高度戒备。遭人暗杀，在我的两辈子生涯中尚属首次，心里又紧张又兴奋。只觉得血液正在倒流。
　　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房门被打开的同时，窗子外的人一跃而入！瞪着大眼的我一咬牙，护腕上开关一按，一枚银针透体而入，来人短促地啊了一声，脚步一个踉跄，针里的强效迷药在我的紧张注视下终于发作。我随手接住这位仁兄，将他中了我的“千日醉”的身体放到墙边，转眼一扫，奚阳靠着墙哆哆嗦嗦。
　　心急如焚，只能对他安慰性地一笑。
　　深呼吸一下，继续注视着窗子，张龙那儿已经短兵相接。乒乒乓乓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刺耳，可惜，除此之外没有我期望的援助之声。
　　窗子上，接二连三的进来了几个人。当第二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后，后来的人干脆一窝蜂地飘进，看来，他们有恃无恐了。
　　手中的剑挽起剑花，听着鲜血迸溅的声音，我的手有些发抖，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听。法治社会生活长了，面对面地杀人太令人恐惧；即使，我知道迫不得已。
　　门边的人显然武功不弱，张龙左支右突，勉强应付。
　　我心里直发紧。
　　看这些人的架势，明摆着是来取我们的小命的。张龙列为开封四大校尉之一，不会是吃素的。门被他守着，寸步不离，来人的步步紧逼也没能攻破他的防守。可我这个半吊子都算不上的人能撑多久？
　　窗子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被我又放倒几个后，银针就完全失去了效益，手忙脚乱之下，我忙忙地向张龙靠去，守在他的后背，勉励支撑，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滴滴冷汗。
　　“ 啊” ，黑暗中突地响起一声充短促而颤抖的叫声，十分熟悉。我心急急一跳，飞眼去搜寻，奚阳人影并不在眼前。
　　躲起来了？
　　心里渐定，这傻小子倒聪明了一回。
　　手上越来越吃力。来袭的人刀刀要命，那股狠劲不像试探，完完全全是要取我们的命！
　　"当"的一声避开右边的一刀，我靠上了张龙的后背，低声喝道：“ 外面！”
　　张龙心领神会，手上连连紧砍两刀，将门口的人逼到了门外，我转身跳出，与他合力斗起门外的人。
　　房里的人涌了出来,将我和张龙包围。眨眼之间，上好的木椅纷飞，桌子的残肢不时落地。
　　我的眼睛红了！
　　公务员容易吗？这些家具已经耗尽我所有的积蓄。这群兔崽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片刻之间，我像打了鸡血，发狠地攻击。可惜，实力决定了一切，不到一刻钟，手臂，肩膀上纷纷挂彩。
　　心里发苦。
　　功夫到用时方恨浅！平时为什么不多吃点苦，什么都只学个似是而非！
　　耳听奚夜的痛呼，张龙头顶冒烟，心里打颤，奈何分身无术!
　　“ 奚夜！”惊呼声还未落，分心的张龙只觉后背一阵刺痛，不觉“啊呀”一声，随即立刻咬紧牙关。
　　抬眼扫视，估计敌人几乎都聚在了我们的周围，我大叫一声：“ 张龙！"，同时左手探怀一抓一扬，抛下右手的武器，拉起张龙就往大门外抢去。
　　身后，白色的烟雾迅速弥漫整个大厅，“ 嘭嘭”声中，无力的人相继倒下，反应快的几个人不甘心地倒在了门外。
　　刚站稳的身子被张龙突然用力一拽，趔趄一下，我已经贴在了张龙的身上。眼睛瞪大了，我干笑着僵直站立。
　　果然，这世上没有最狠，只有更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