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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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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臻平时都是从来万事不上心的散漫性子,突然做出这么大的反应,脸色差得可怕,齐昭远也一下子愣住了。
“怎么了?”齐昭远一边心里慌忙反省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一边小心翼翼地问。
没想到,邱臻却一挥手,直接转头,独自一人面对这白色的墙壁,仿佛跟谁生闷气似的,趴在桌子上不言不语。
“这是怎么了……”
齐昭远心下走了几个来回,一下就反应过来:是因为我说想要考德成吗?
邱臻也觉得自己很委屈。他还觉得这一切没意思透了。
自己花尽心思想要照顾好的人,其实人家早就张罗着想要高飞了。
能说什么吗?不能!
齐昭远成绩那么好,希望去更好的学校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你是他的朋友怎么能够不支持他?
但是心里仿佛被吸了水的海绵堵住了一样,难受得不行。
齐昭远或许没有自信,但是邱臻知道,如果他想考的话,考上德成的几率还是很大的。自己几个月来的绮念和心动也被一下子全盘推翻。
德成又是另外一片天地,再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朝夕相处日日相对,以后最多就是寒暑假的时候,像普通朋友一样出来聚一聚。
邱臻想着,心中越发堵得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只能对着墙自己生闷气。
齐昭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作业本,他也是第一次猛然意识到,考上德成就意味着要和邱臻,分开了……
“那个……请问现在方便吗?”正当齐昭远心情一点一点低落的之际,突然身边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李文君正捧着一张考卷,低眉顺眼地站在桌子前面,小心翼翼地看着齐昭远,仿佛生怕他露出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齐昭远恍过神来,连忙清理桌子上的杂物,说道:“没关系没关系,你坐吧,什么题目?”
“这道题的最后一小题……”李文君把昨天刚刚发下来的物理卷子指给齐昭远看。
“这题,要分情况讨论……”
齐昭远想了想,又摊开李文君的卷子,看到一排排鲜红而豪放的叉,淋漓尽致地透露出老师的怒其不争,李文君脸红到了耳根。
“没事,”齐昭远看出了李文君的不好意思,连忙安慰她:“你这么努力,把做会的题目再多理解一下,肯定可以的。”
他低头又看了一下题,这题确实有点难度,有几个证明点要拐几个弯才能想到,他自己理解起来倒是很顺畅,但是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去跟李文君好好解释。
果然,李文君没法跟上自己的思路,一脸茫然地摇头,声音如同蚊子一般:“不好意思…为怎么证明两个角相等我还是没理解……”
如果是平时,齐昭远肯定会耐心地再想想该怎么讲解比较合适,但是心里一直想着邱臻的事,心中总感觉有根刺一样不舒服,一边讲一边还用眼瞟着身边人的反应。
见邱臻一直保持沉默,连看都没看过来一眼,齐昭远心情越发难受,连带着讲题也完全没了思路和兴致。
“哎呀你……你这让我怎么讲啊?”
齐昭远又试了另外一种讲法,看到对方还是有些迷茫的眼神,他长长出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了一句。
李文君拿着笔的手慌慌张张收了回来,齐昭远在班上出了名的耐心好讲题好,从来没听说他会讲这种话——一定是自己太笨了,连他都受不了。
“对……对不起啊,我,我回去再自己理解一下……”
然后她几乎仓皇地把桌子上的稿纸试卷一把抓起来,风卷残云一般逃走了。
“我……”齐昭远还没把话说完,就看着对方直接跑回了座位上。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齐昭远喃喃地念着。
理智上,他知道现在应该跑到李文君的座位上跟她把话说清楚,是自己刚刚状态不好,不是她的问题。可是情感上,一想到上高中的时候就要和邱臻分开,躁郁的心情就让他什么都不想做。
邱臻近乎固执的沉默,更是让他有种措手不及的难受和委屈。因为平时邱臻对他太好了,已经习惯了每天跟邱臻说说笑笑的日子,这样突如其来的冷战,就好像一下子把人从天堂扔回地狱一样难以忍受。
两个人之间,一下子仿佛陷入了冷战之中,连前后桌的同学都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古怪氛围。王倩倩转过来问问题的时候,神情奇异地说:“你们怎么了?你们也会吵架啊?”
齐昭远帮她讲解题目的话语停滞了一下,然后又接着一个字一个字地继续讲解。
邱臻沉默着,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闷头打了一棍般,有些错愕,却又渐渐明白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想到齐昭远过几个月就不在自己身边了,不舍、难过、想念、甚至是隐隐的愤怒,心中被各种复杂的各种烦杂思绪左右着。
直老师上课,邱臻也没有任何兴致听一句话,正当他越想越难受的时候,突然手边递来了一张草稿纸撕成的纸条。
邱臻摊开纸条,上面是齐昭远整齐的字迹:
“是不是因为我说想去德成的事生气了?”
你还好意思问!
邱臻气得恨不得把纸条扯了,直接头也不回,随手把纸张揉成一团,扔了回去。
齐昭远见邱臻没有回应,连忙刷刷刷又写了一张纸条,眼巴巴地递了过去。
邱臻一把接过来,看见上面写着:
“你理我一下嘛!”
邱臻本来积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泄,本来打定主意不想再理这小子,但是积累了大半天的愤怒不知道为什么如此轻而易举地被几个字给瓦解了。
他扭头瞥了一眼,齐昭远罕见地连课都不听,正眨巴着眼,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的反应。
齐昭远见邱臻转过头来,还没开口,就被邱臻一手硬拽着,拉到了走廊上。
“你……你就非要去那个学校不可吗?”
空荡荡的走廊上传来隐隐的老师上课的回声,邱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齐昭远没想到邱臻会问得这么直接,知道他是真舍不得自己,感动之余又有些愧疚,只能把坦诚地回答道:
“邱臻,我之所以想考德成,其实是因为我妈妈。”
齐昭远倚靠着栏杆,眺望着远处的云雾中连绵起伏的山,眼中的神情带了几分惆怅和迷茫:“她自己就是德成高中的毕业生,很早就希望我能够去德成……因为她说这是她心中最好的高中,这也是她对我的期望,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想要试一试……”
他侧过头来,有些小心翼翼地端详着邱臻的的脸色,生怕他露出一点点不高兴的神情:“邱臻,我们,还是朋友吧?”
齐昭远说着,有些紧张地低头,笑了一下说:“虽然对你来说可能我只是普通的朋友之一,可是,你真的是我最好朋友了……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不会忘记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对我那么好……”
齐昭远不太擅长说话,也很少把自己的想法这么直白地吐露出来,声音不稳带着颤抖,也有些磕磕绊绊,可是邱臻却听得很认真,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用心听人说一次话。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齐昭远一说话,自己满肚子的气就一下子全没了……
明明万分不想让他走,舍不得离开,想和他一起度过接下来的三年时光,哪怕只是以好朋友的身份。可是心中也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告诉自己:
凭他的能力,是真的可以飞的更高的吧……
虽然他対德成不感兴趣,但是邱臻也知道,那是传说中的知识和尖子的天堂。那里无论怎么看,都比每年只能拿一本上线率为傲的连溪一中强太多了。
而自己又有什么资格,用一己私情去束缚他,因为他的梦想而生他的气呢?
齐昭远等了很久,却没有等到邱臻的回应。
邱臻的眉宇神色上读不出半点他的心思,只是感觉他仿佛在沉思着什么。正当齐昭远还想说什么来打破这个平静之时,邱臻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很简单,也很坚定。
“我帮你吧。”
其实邱臻心里还有一句话,到了嘴边没有说出来。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普通朋友,然而我在你心里,真的就只是最好的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