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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Merry merry christma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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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子
  夏尔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陪伴者,我们已经在机场坐了半个多小时了,她什么也不问,安安静静地坐在我身边。
  心情不好或极度压抑的时候,无处发泄的负面情绪积压在心里让我痛苦不堪。有多少次呢?抛下一切远远离开,简单收拾好行李来到机场后,我迷茫了,世界很大,没有我的归属之地,没有人等待或期待我的到来,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心生羡慕。如此反复几次后,我便有了心情不好时开车去机场坐坐这一习惯。
  夏尔的身上有一种魔力,一定是这样,她的开朗和幽默感染着我,坐在她身边我竟觉得很安心。
  夏尔很能吃,但是也很挑食。我们坐飞机去重庆吃火锅,她点的大部分是素的,而且还没有青菜,因为她不喜欢吃青菜,口味就跟小孩子一样,唯一的一盘牛肉,服务员端上来后我一看:一点肥的都没有,比纯黄金还纯。她还很心口不一,一边嚷嚷“我脸辣麻了”一边大口的吃着蘸了酱料的菜;一边“哎哟,哎哟,吃撑了,吃不下了”,手里的筷子就没停过,最后出门的时候,她吃撑的直不起腰,而我是因为辣喝了很多水,被水灌饱的。
  吃完火锅后,我们拦了辆车去机场,途中我下车买了两件厚羽绒,一件送给夏尔作为圣诞节礼物,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很开心的收下了,我心里默默的祈祷着:晚点她知道我送她衣服的真正目的后不要太生气啊!
  果然,夏尔看到机票上的“Beijing”后整个愣住了,却没有生气,而且在上飞机发现是头等舱后,兴奋地左看右看,看着我笑得特别开心:“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头等舱呢!”
  飞机起飞后没多久,肩膀感到一沉,扭头一看,原来夏尔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难怪安静了下来,歪着脑袋,毫无防备的睡脸,像个孩子一样。鼻子能闻到一股火锅味,不知是从谁身上传来的。
  我再次申明:夏尔很能吃!我们到北京已经一点多了,用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北京有名的宵夜,最后选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王胖子驴肉火烧。说实话我已经吃不下了,虽然夏尔点的都是一些小菜。俩人一边吃一边聊时间过得很快,我们走出店子的时手表指向两点半。
  夏尔说她吃多了要消消食,我们便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晃悠,我对夏尔在邮轮上工作很感兴趣,我的身边没有从事着这份工作的人,因此感到很新鲜。当夏尔向我讲述她在工作中遇到的各种好坏,有趣无聊,奇葩的事情时,神采飞扬,手舞足蹈。这一刻,我好羡慕,好羡慕夏尔,羡慕她的开朗,羡慕她脸上的笑容,羡慕她的世界多么平凡和普通。
  凌晨的北京温度很低,只穿着大衣是熬不过这漫漫长夜的,所以我才会在重庆买了两件厚羽绒。等待国旗升起的这段时间,大衣外面套着羽绒,夏尔依然缩着脖子冻得直哆嗦。她说因为工作的缘故,她的一年里有九个月是夏天,导致她现在非常怕冷,特别是腿,因为她没有穿秋裤。等了几个小时,广场上人渐渐聚集的多了起来,而翘首以盼的升旗仪式终于开始了,无奈前排人数众多,而且大部分的人手上都拿着手机拍照或摄像,我要踮着脚才能开到升旗台,夏尔没我个子高,努力的踮着脚,眼神专注,视线始终追随着上升中的五星红旗,嘴巴一张一合,应该是在小声的唱着国歌吧。
  升旗仪式结束后,吃着面茶和烧饼的夏尔依然沉浸其中激动不已,心血来潮的小小任性,效果似乎还不赖!
  如果我想要再任性一点,不想让悠闲时光就这么结束,夏尔会怎么做呢?夏尔,你能陪着我再多任性一会儿吗?许久不曾有过的美梦,我真的不愿,不想太快醒来。
  夏尔很善良。看到机票抱怨了几句,最后还是陪我回到了上海。当我打开房门时,站在我身边的夏尔满脸惊呆了的表情,惊讶的合不拢嘴,探出一只脚在地板上踩了踩,这个举动就像是在试探地上有没有埋陷阱一样,太好笑了,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过夏尔没注意到就是。
  她用像小孩一般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口吻说出的一连串“毛爷爷”让我有一股想把她扔进黄浦江的冲动,虽然我也这么说了,不过她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话貌似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她用很浮夸的语气和表情说着“人家好怕怕啊---”,眼神却是犀利的,仿佛挑衅一般在说“你扔一个试试!”
  我想反驳,无奈夏尔毫不讲形象,嘴巴张的大大的哈欠连天,我这才意识到,因为我的任性,拉着夏尔东奔西跑,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而她也没有半句埋怨,我带她到二楼的客房让她先好好休息,晚一点等她休息好了再带她出去吃饭,然后送她回楚镇。
  在夏尔睡着的时候,我找了很多她应该会感兴趣的餐厅,这样等她醒来,挑一家她喜欢的,我们就可以直接开车过去吃...我原本是这样计划的。下午三点多,我去看她,她在睡;五点多,她依然睡得很熟;七点多,她...没错,就像睡公主一样沉睡中,就连我不小心把手机掉到地上发出的响声都没能打扰到她的美梦;晚上九点多,她依然与床难舍难分,我真怀疑她是不是就这么睡过去了。
  处理文件时听到响声,抬起头一看,夏尔正站在房门口傻笑,我看看了表,凌晨两点半。
  关于夏尔,我又知道了一点:她很能睡!
  不久后,我发现夏尔思维跳跃,脑回路与常人不同。
  刺猬
  “夏尔?”高野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看向我,冲我一笑,“终于醒了啊。”
  我这才发现他戴着黑框眼镜,我记得初中的时候他没有戴眼镜的,是之后才有的习惯吗?“嗯。我睡了很久吗?”
  “久到我怀疑你是不是就这么睡过去了”
  “太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夸张,好吗?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你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怎么会有人维持一个姿势睡了那么久,叫都叫不醒。夏尔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猪对吧?”
  开什么国际玩笑呢,就算你请我坐飞机,请我吃这吃那,送我有点小贵的衣服,也不代表你能骂我是猪,“高野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睡十几个小时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至于大惊小怪嘛,真是人越有钱越没见识,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你----”
  “我什么我,本小姐肚子饿了,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随便我挑?还坐着干嘛?等着餐厅关门啊!”小样,跟我吵?你吵得过我吗?我可是就算用英文吵架也不输人的夏尔!
  高野被我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边摘下眼镜一边叹气,然后站起来大步走到我面前,“夏尔小姐,就算我开坐火箭出门,外面的餐厅也早打烊了好吗?”说完还把戴着手表的手伸到我眼前,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是要炫耀他的表。
  指针指向两点四十。
  我不愿意这么冷的天还大半夜跑出去找吃的,万幸高野囤了几袋泡面在家。于是,两个人煮了一大锅泡面,再配俩鸡蛋。用盛汤的碗一人盛了一大碗面,裹着满是H的毛毯,就着毛爷爷酿的红酒,盘腿坐在毛爷爷铺的阳台沙发上,一边“优雅的”俯瞰黄浦江畔五光十色的夜景,一边哧溜哧溜的吃着面。啧啧啧,不要太羡慕哦,论将作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除了我和高野,没谁了!没办法,谁叫人有钱呢,在钱铺成的任性路上,我顺带搭了个顺风车。
  三两下解决完面,摸摸吃撑的肚子,嗯,心满意足。打了个饱嗝,我问了高野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高野你这房子到底多少坪啊?”
  “差不多六百坪吧,怎么了?”
  等等--六百坪的话...我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得出了一个不得了的数字,噌的站起来,指着高野:“去死!你一个月的物业费都快顶我俩月工资了,去死去死去死!!!!”
  活生生的例子,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我的小心脏哟,受到了十万点的伤害!
  电视里常常演,家里特有钱的俊男或美女,遇见了各方面都跟自己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人,彼此相爱。人活在世上,爱情并不是人生的全部,时间久了,总会有一方因为赤裸又残酷的现实,说出“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不适合”之类的话。虽相爱,却不得不分手。与高野再次相遇以前,我对于贫富差距悬殊没什么感触,毕竟身边的人都是普普通通小老百姓,每天为生活奔波,就算有人跟我说谁谁谁家特有钱,跟高野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眼前的环境深深的让我体会到,虽然我们吃着同一锅煮出来的面,喝着同样的我不知道名字的酒,我和高野,我们所生活的世界到底是不一样的...
  “夏尔”
  “嗯?”
  “在想什么?”
  “我在想,能遇到上你这么个超级有钱的朋友...真是太好了!嘿嘿”
  “去死!”
  “哎呀,不要害羞嘛,我没钱的时候,你要让我抱大腿哦!”
  高野送我俩字:“去死!”
  “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非常干脆的忽视他的话,举起酒杯,“来,我们干杯!”
  高野没有再叫我“去死”,而是很无奈的拿着酒杯和我碰杯。
  我突然想到我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高野,这房子你花多少钱买的?”
  “这房子虽然在我名下,但不是我买的,我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贵的房子,这个楼盘的房价可是上海最贵的。”
  不是自己买的...我上下打量着高野,难道说---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喝了口酒压压惊,不会吧---
  高野被我看得浑身不自在,“夏尔,有话您直说行吗?你看得我心里发毛!”
  “那我直说啦。”
  “你说吧,”
  我鼓足勇气,气运丹田,大声说出了“高野你是不是被女人包养的小白脸??”
  高野万万没想到我会飙出这么一句,一口老酒差点没吐我脸上:“夏尔你丫才被女人包养了!”
  “什么?不是女的?原来包养你的是男人呀!不过你放心,我对这些没有偏见的,也不会告诉别人!”说完,拍拍胸脯,一副“我很靠谱”的架势。
  “夏尔,你是不是嫌黄浦江的水不够冰啊?要不要把你塞进装满冰块的冰柜然后沉到黄浦江里啊?”高野阴恻恻的看着我,一步一步的,磨刀霍霍向夏尔,把我逼到阳台栏杆边,“说什么不会告诉别人?就你刚刚那大嗓门,住江对岸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哎呀,真是的----哪有那么夸张?”我一把推开他,顺势一屁股坐地上,用被子裹得紧紧的,夜里寒气重,好冷!“开个玩笑嘛!你这个人怎么会连一丁点儿幽默细胞都没有呢!我知道,这房子八成是你那有钱的爹给你买的,我说的没错吧?”
  高野没搭理我,拿起放在地上的红酒往酒杯里倒,一口气喝光,后来索性直接就着瓶子直接喝,一瓶酒很快见底。他起身离开,回来时手里除了两瓶红酒,还有好几罐啤酒。看来是直接奔着喝醉去的。
  啊咧?难道爸爸才是不能提起的敏感词?
  “喝红的还是啤的?”
  “我酒量不好,喝啤的吧。”
  高野递给我一罐啤酒,我喝了一小口。说实话,我不喜欢喝酒,也不会喝酒,从未喝醉过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底线在哪里,倒不是酒量特别好所以千杯不醉,而是我会有意识的控制自己,如果脑袋开始晕晕乎乎重得抬不起来了,我就不会再喝,因为喝醉酒实在是一件恐怖的事,喝断片了自己做过什么事情都不记得,特别是做了丢脸的事,第二的宿醉也是种折磨,所以每次喝酒我会适可而止。和朋友聚会时通常是喝啤酒,也会偶尔喝红酒,当然,我喝的跟高野的没法比。不爱白酒,长这么大我只喝过一次,准确的说是一口。那还是我十岁左右过年时候发生的事了:那天我看见我的专属杯子里装着透明液体,我以为是雪碧,想也没想拿起杯子就猛喝了一大口,喝到嘴里后立马发现不对劲,那不是雪碧,而是白酒。我冲到厨房把没吞进去的酒全吐了出来,不停地漱口,然后倒了一杯真正的雪碧,喝了一口,慢慢的吞进肚子,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白酒的味道才被雪碧给覆盖掉。
  当我讲完这个故事,高野脚边多了三个空的啤酒罐子。
  “夏尔”
  “嗯?”
  “重逢那天...你已经上车了,为什么下来?明明可以不用理会我的...”
  “嗯----这是为什么呢?”腿麻了,我艰难地挪着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也搞不明白...大概是因为...你像兔子吧!”
  “兔子?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吗?兔子可是会因为寂寞而死掉的哦!”
  “...你眼中的我...是寂寞的啊!”又一杯红酒下肚。
  高野,你知道吗,就算此刻你喝光全世界的酒,也无法掩盖你话语中的颤抖。
  “谢谢你,夏尔。”
  “谢我什么?吃你的,和你的,帮着你一块儿花钱?”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高野口中反复呢喃着这几个字.
  “傻子,酒精中毒了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