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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青芷若有所思凝眸片刻,目光落在陆若尘微抿的薄唇上逗留,细数相识以来与他有冲撞矛盾的情形,统共也就两回。
      头一回是她在街头遇贼,情急之下拾起地上石头朝蟊贼扔去,好巧不巧砸进陆若尘的马车内,当他掀帘望来时,她尴尬地上前道歉。
      犹记那时的陆若尘果真人如其名,如误落凡尘的谪仙,眼眸冷瞥不容亵渎,但他却让莫风帮她擒住蟊贼。
      这便是她与他的初遇。
      之后二人的相遇,起初青芷以为是缘分,毕竟是那样的不经意,可事后细想又能察觉其中有太多的刻意,出门遇他,谈生意的秘密富商也是他,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巧合与自然而然,是以当最后事情的真相摆在眼前时,她有那么一刻是恨的。
      她最恨的便是背叛与欺骗。
      最后一次诀别便是她将短刀刺入他腹中,让他带走他想要的,她亦斩断所有,少年天子亲手将噬心琼露递给她时,她并不觉得恼愤,反而出奇平静。
      原以为的此生再会无期,还是事与愿违,他忘了过往却又跑回她身边来,不可否认是有人刻意为之,但他内心深处亦是记挂着她。
      如他所言,他想不起自己是谁,可他记得她。
      青芷不知他是何时记起一切的,显然他已意识到她最恨被人欺骗,是以不敢再次欺瞒,只是与他成亲……
      “我不会与你成亲的。”这便是她回答。
      闻言,陆若尘倒水的动作微顿,后又若无其事续满,含笑朝她招手,他很少笑,但自从重逢后他每日都会小心翼翼地朝她笑。
      如被蛊惑了一般,青芷不自觉便朝他走去,两步之后又顿住,改了方向去灶房。
      笑意渐渐凝固,陆若尘缓缓将杯子放下,跟着她去了灶房。
      莫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公子与颜姑娘打的什么哑谜,让人一头雾水的,他唯一看明白的就是公子求婚被拒,颜姑娘根本无心嫁公子。
      如此说来,是公子自作多情了?
      这不合常理啊,公子才貌双全,见过他真容的女子哪有不痴迷的,况且从前公子与颜姑娘的情意也不像是逢场作戏,难不成颜姑娘还因那事膈应?
      若真是如此,那便是公子一直不曾向她解释,这可不行。
      青芷方行至灶房门前,陆若尘追上她,将她拉住。
      “阿芷,你回屋歇着,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便是。”
      青芷怀疑地瞥了他一眼,默了默终是点头,她确实全身乏力,抬手也觉得费力,况且她落到如此田地也与他脱不开干系,趁有命在,让他伺候几日未尝不可。
      见她点头,陆若尘再次展颜,扶着她往回走。
      “我先扶你回屋歇着。”
      青芷摆脱他的搀扶,淡声道,“趁自己还能自由行走时独自走走,被人搀扶会让我觉着自己是个废人。”
      落空的手僵住,陆若尘站在原地,那一步再难迈出去。
      青芷并未回屋,而是从后门去了菜园,每回有烦心事,她便会去那里坐一会儿,绿油油的一片能让她感受到勃勃生机。
      她所求不过是得一良人,坐拥一亩三分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粗茶淡饭,儿女绕膝罢了,可这种寻常人能拥有的幸福于她而言却是如此艰难。
      莫风默默跟在她身后,见她在后门外的竹椅上坐下,遂才上前搭话。
      “颜姑娘,关于您与公子之间的有些事,莫风以为是姑娘误会公子了,公子他并无利用姑娘的心思,那件事您误会公子了。”
      青芷回眸轻笑,“那些事我心中明白,而文修他……他亦是懂我的,是以至今他都不曾解释,或许初时接近我是别有企图,可我信他后来是真心相待,只是觊觎颜家秘密之人不在少数,他也陷入两难境地,若不是心甘情愿,我亦不会轻易将颜家世代守着的秘密交了出去。”
      莫风愕然。
      青芷浅笑,目光重新回到田园之上,蝶舞翩跹,蜜蜂徘徊,皆是被菜花引来的。
      “你看这一片菜地,此时生机勃勃,起初也不过是杂草丛生的荒地,每一寸都是你家公子用锄头翻过来的,你定然想不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他也能做个农夫。”
      莫风抓抓后脑,讪笑,“确实难以想到公子能做到如此地步。”
      青芷笑叹,“这便是他的无奈,即便是从小与他一道长大的慕大夫,或许也不知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方寸之地求一片净土,无人能理解这种渴望自由的心思。”
      一阵微风带来淡淡花香,莫风闻香望去,竟在院角发现一株桂花。
      他微微一愣,又扭头看青芷,“颜姑娘,属下是头一回见公子对女子如此上心,今日亲眼见识,也略懂公子的心思了,姑娘乃玲珑心思,虽不明说却已将公子的心思猜透,好比国玺之事,姑娘一开始便知公子是为何而来了罢,当初刺伤公子不过是掩人耳目,让公子平安回京。”
      以往陆若尘总取笑莫风是榆木疙瘩,只知靠武力办事的莽夫,可此时青芷却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莫风有勇有谋,又或是跟随陆若尘那只狐狸久了,渐渐有了改变,所谓近墨者黑。
      青芷扶额笑,“我自以为高明,不想你们一个个都看得明白,起初确实是猜到他接近我是怀有目的的,随后的相处亦是防备着的,日子久了也就那样,那时候陆文琀忽然戳穿,我亦是恼的,后来又见过你家主子效忠的那人后我便想通了。”
      莫风满是疑惑,他并不知青芷还见过那人。
      青芷知他所想,便替他解惑。
      “就在陆文琀跑到我跟前承认自己是陆侯府的大公子,道出你家公子是他亲弟的那日,我便见过慕容泽,一个俊朗少年却也是个明君。”
      直呼君王大名,莫风又被她的大胆给震撼到了。
      “陛……陛下竟然见过姑娘,此事恐怕公子也不知晓。”
      “起初或许不知,但如今也该猜到了,噬心琼露这种宫中秘药并非寻常人能拿到的,我只是好奇,慕容泽似乎很是在意你家公子,但同为陆侯府公子的陆文琀则无此殊荣,这其中可有别的缘由?”与慕容泽相见时青芷便有这样的感觉,只言片语间能察觉他对陆若尘并非一般的君臣关系,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要替陆若尘解蛊。
      莫风四下瞧了瞧,颇为为难地对她摇头,“此事属下不便多言,还是由公子亲自与姑娘道明为好。”
      如此神秘,越发勾起了青芷的好奇心。
      “莫不是……他们是失散多年的同胞兄弟?”
      她不过一句玩笑,莫风却是如遭雷击,傻愣愣地望着她。
      莫风这幅神情让青芷傻眼,“他真是皇子?”
      闻言,莫风赶忙摇头,“公子他并非皇子。”
      青芷惊魂未定轻拍心口,她不过随口一说,还以为乌鸦嘴应验了呢,若陆若尘真成了流落民间的皇子,那也太狗血了。
      “方才你的神情挺吓人的。”她给莫风竖大拇指,“往后若是对人撒谎,你什么也不用说,任凭对方妄自猜测,你只需在露一回方才的神色,绝对能骗过对方。”
      莫风嘴角微抽,他竟不知颜姑娘也有这么一面,娇俏不失风趣,转念一想他又打了个寒颤,自家公子那醋劲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若是知晓他在此地与颜姑娘这般相谈甚欢,那后果可就……
      “聊什么呢,笑得如此愉悦。”
      想什么来什么,莫风听到身后传来自家公子的声音,虎躯一震,忐忑回身,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深眸忙低下头。
      “颜姑娘方才提起与公子的过往趣事。”
      青芷表示,莫风如此机智,她甘拜下风,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是么……”陆若尘刻意拖长了声音,目光却从莫风身上掠过,落在一旁又恢复淡然的青芷身上。
      莫风后背发凉,低声应道,“确实如此,属下不打扰公子与颜姑娘赏……赏景,这就去烧饭。”
      他很识趣,公子很满意,无声摆手让他离去。
      又只剩下两人,气氛便不像先前的欢脱。
      她不想理他,他便主动凑上前去,在她身后顿了顿后蹲下身,自竹椅后将她环抱在怀里,两人不是头一回如此亲近,可这份亲近已是久违的奢求,梦里出现过无数回她在他怀中娇笑嫣然,这一刻如愿以偿,他满足微笑。
      “真好,阿芷还在。”
      青芷并未挣扎,随他抱着,熟悉又陌生的怀抱让她有些恍惚,曾几何时也曾相依相偎,花前、月下都有过,那时她确有不顾一切与他在一起的决心。
      “文修……”
      “嗯。”
      他低头看她,但她的目光依旧望着前方,他瞧不见她的神情。
      青芷抬手覆在他手上,他惊喜,几乎是同一时刻就反手与她相握,另一只臂膀也更加用力环住她,青芷仰头看他。
      “荣亲王府的云霞郡主与陆侯府二公子由天子赐婚,于八月十五完婚之事已昭告天下,陆家二公子出征凯旋也快抵达京中,你该走了,煊王可替你出征却不能替你成亲。”
      他抬手盖住她的眼,低头与她耳语。
      “真正的陆家二公子陆若尘一直在煊王身边,云霞郡主是我堂妹,我怎能娶她,此生我想娶的唯青芷一人而已,你若点头,咱们也八月十五成亲。”
      试探已见成效,拨开他盖在她眼上的手,青芷回头,目光清冷盯着他。
      “你到底是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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