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爱上你》墨错

9、莫名五

　　自从来到研究中心，一直想去瑞柯森公司参观一下，对这个我市生物制品的龙头企业充满了好奇心，对吴柯森创建的生物制品的帝国充满了向往。没想到梦想成真，林主任让我准备同他一起去瑞柯森时，我心情有些小激动。
　　“吴总电话里说，有新的任务给我们，准确的说应该是给你们一组，二组刚成立，人员还不足，只能做些辅助工作。”
　　“噢，林主任你去过瑞柯森吗？”我问。
　　“去过啊，只去过两次，谈合作意向时去参观过一次，还有一次是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
　　“我一直都想能参观一下瑞柯森，没想到真让我等到了这个机会。”我抑制不住兴奋。
　　“是啊，咱们天天在研究所里做实验，有机会看一看整个生物制品流水线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看看我们研发出来的成果，如何进行的批量生产，这对我们今后的工作也有一定的帮助，也能增强我们的工作动力。”
　　瑞柯森公司坐落在高新技术开发区，车一进开发区前走没多远拐个弯就看到了硕大的标志墙，“瑞柯森生物制品有限公司”几个鎏金大字映入眼帘，大门的保卫与经理室通了电话，我们的车便被允许开进了公司院内。瑞柯森公司不同于一般的公司企业，它不单单是冷冰的钢筋水泥的建筑矗立在那里，进了院里首先看到的是苍松劲柏，喷泉雕塑，小桥流水，路两边的树墙修剪的整整齐齐，就像是走进了公园的一角。花坛的中间立有三根旗杆，中间挂着国旗，两侧挂着白地绿标的瑞柯森公司logo的旗帜，迎风招展。公司的建筑错落有致，左侧圆形建筑是三层高的办公楼，右侧有一片两层高的生产车间，所有建筑都是白砖墙镶嵌天蓝色的玻璃，阳光照在玻璃上耀眼夺目，不同凡响。车停在办公楼的门前，站在台阶上迎接我们的并不是吴总，而是一位个子高挑体态丰盈的女人，这不会是吴总的夫人吧，我正胡思乱想着，女人走下台阶，
　　“欢迎，欢迎林主任，”说着微微前倾着身子，伸出了手，“吴总没想到你们能来得这么快，他正在会议室开会，估计还要等上一会才能结束。”
　　“客气了，今天路上没堵车，所以是我们来早了，不要紧我们就等一会。”
　　“这位是陆明先生吧，你好。”她把手伸向了我。
　　“你好，你好。”我很吃惊她能叫出我的名字。
　　“二位请随我来，我们到会客室去等吧。”
　　我和林主任尾随着她朝会客室走去，我好奇的压低声音问：“林主任，她是谁啊？”
　　“噢，她是吴总的秘书，我也只见过两次。”
　　“那怎么看她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
　　“我看他好像跟你也很熟的样子，做秘书的嘛，公关能力是第一位的，没有这点能力，怎么能做到这个位置上，一人之下啊。”
　　我们俩一边走一边小声嘀咕着，女秘书一直在前面引路，时不时的回过头来冲我们微笑着。会客室不大，中间一个茶几，四周是浅咖色实木真皮的沙发，门对着的一侧都是落地的大玻璃窗，由于室内的采光好，窗前两盆凤尾竹长的郁郁葱葱，站在窗前整个公司大门和楼前的广场一览无遗。
　　“你们二位先坐，我去沏两杯茶。”说完女秘书退了出去。
　　“对了，吴总这位秘书也是咱们校友。”林主任看着她的背景说。
　　“是嘛，走到哪里都有咱们的校友，看来人们说考大学要参考学校所在的城市，看来是有道理的，有人做过这样的统计，百分之八十的人会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就业。”
　　“是啊，偏偏你当年就回了老家。”
　　“所以兜了一圈，这不又回来了。”
　　“看年龄你们应该不差几届的，没什么印象吗？”
　　“没有印象，我们班的那几位女同学我都记不住名字呢，何况不是一个班的呢。”
　　“来，二位请喝茶，这可是今年吴总亲自从杭州带回来的明前茶，一般的客人来了他都舍不得拿出来呢。”
　　我们正聊着，秘书端着两杯茶进来了。想起刚刚林主任说她是校友，便仔细打量了一番。一头乌黑的头发云朵般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化着淡淡精致的妆容，眉宇间满溢着成熟与干练，上身大红色的披肩超短小外套，下搭一条黑色长裤，让她的腿看上去显得格外修长。一颦一笑尺度把握得精准，就象受过专门的训练一样，让你感觉得体大方。上大学时没见过这样的美女，如果见过一定是印象极为深刻的，所以我断定不认识她。
　　“陆明，你一点都没变，和上大学时一样。”她突然微笑地看着我说。
　　“你认识我？”我看看她，又看看林主任，十分吃惊。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你再仔细看看。”她依旧微笑着。
　　“我是真的没认出来，你确定你认识我？”
　　“小陆，看来人家是记得你的，你不记得人家了。”林主任打趣地说。
　　“看来上学那时，你真的是从来没注意过我。”
　　“抱歉，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我们一个系的？”
　　“我们一届的，但不是一个系，可我们经常见面的，你怎么可能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我是真没印象。”她越这么说，我看他越陌生。
　　“林主任，借你眼镜用一下好吗？”她伸出手。
　　林主任很疑惑的摘下眼镜，递到了女秘书的手上。她接过眼镜戴上，微笑着看着我。
　　“这回，你该想起我是谁了吧？”
　　我一脸狐疑的摇摇头。
　　“让我们插上文学的翅膀，让我们一起挥洒青春的热情。”
　　她站起身高声的朗读着，听到这两句话想起了读大学时文学社纳新时的场景，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声情并茂的诵读着，李一礼跟在我的身后嬉皮笑脸的怂恿着我，远处柳云的倩影吸引着我。
　　“难道，难道你是梁曼丽？”我惊呼着。
　　“呵呵，你终于认出我了。”曼丽摘下眼镜递还给林主任，爽朗的笑起来。
　　“你怎么变了，上学时你不是这样的，对，上学时你戴眼镜，好象个子也没这么高，身材也没…”我没再说下去。
　　“上学那时候，我们多清纯啊，其实也没变什么，就是把眼镜摘了，只是那时你不在意我，所以也记不得我什么样儿吧。”
　　“哪能呢，哪能呢，”我嘴上这么说，脑子里却使劲的搜罗着大学时梁曼丽的样子，心里却想着，真的是她吗？
　　“原来你们认识，小陆这你可别怪我说你，象梁秘书这样的美女你怎么能忘了呢？”林主任又打趣道。
　　“陆明上学的时候，眼睛里看的都是一个人，哪还容得下我们啊。”
　　曼丽冲着林主任使眼色。
　　“小陆，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认识多少年了，可从没听你提起过，藏的够深的啊。”林主任佯怒地说。
　　“谁藏的深啊？”我正不知如何是好，吴总走了进来，“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看到吴柯森走了进来，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梁曼丽也收起了之前的随意的笑容，又把程序式的微笑挂在脸上。
　　“让你们久等了。”吴总同我和林主任亲切的握手。
　　“没有，我们也是刚到不久。和梁秘书聊会天，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两人认识，上大学时在一个社团。”林主任说。
　　“有这么巧的事”吴总看看我，又看看小梁，“早知道上次去研究中心的时候，带上你好了。”
　　我们四人寒暄了一会，吴总和梁秘书便带着我们参观了公司的生产车间，观看了车间里世界领先的生产设备，详细的了解了每一道生产工序。参观完车间，我们被请到了吴总的办公室，吴总拿出他与美国一家生物公司签署的合作意向书，给我们介绍了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和预期要完成的工作任务。工作谈完了，我和林主任要回去了，吴总送我们往外走，到了门口对站在那里的曼丽说：
　　“梁秘书，你先带小陆去会客室坐坐，我和林主任还有话要说，正好你们俩也叙叙旧。”
　　“好的，吴总，陆明这边请。”
　　我跟着梁曼丽回到了会客室，心里却在盘究着，他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一定把我支开才好说的，既然不想让我听到，难道是关于我的事情吗？或者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本可以私下见面再说，干嘛要当着面把我支开，弄得我一头雾水。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也不去想了，人家有重要的事要说，也许只是关于公司与学校合作的一些事宜，领导之间的谈话当然会避讳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是不是看到我，勾起了你的回忆，又想起谁了？”梁曼丽又撇开程序化的微笑，进入常态 。
　　“我能想起谁啊？倒是你怎么到了瑞柯森公司了呢？”
　　“我怎么了，我怎么就不能到瑞柯森呢？”
　　“你不是学文学的吗，你应该做记者，做编辑，或是作家，怎么会到这样一个生物公司来呢？”
　　“谁告诉你我是学文学的，我是学人力资源的好不好。”
　　“我印象里你是学文学的，而且你特别有文学气质。”
　　“看来，你真的是从来没有注意过我，了解过我，你以为上学时在文学社就都是学文学的吗？那只是我的爱好。”曼丽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些。
　　梁曼丽对我讲了她大学毕业后，正值吴总的销售公司发展壮大的阶段，她应聘到了那里的人力资源部，后来吴总的和两个同学创建了进口药的代理公司，她当时在人力资源部也只是个小小的职员，没有什么发展，便随吴总到了新公司，主管人力资源这一块。公司举步维艰时，一起创业的两个同学也都不辞而别，当时她也想过要离开的，可原来的公司她已经回不去了，只能另谋出路。曼丽讲公司最难的时候，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写字楼的租金也是一拖再拖，她那时在公司里除了吴总能做而她不能做的事以外，所有的事，她都做过。她一边在公司帮吴总，一边用业余时间出去找工作，当她找到新工作后，决定离开公司时，吴总拿下了第一单生意，通过长时间的接触，吴柯森身上勇往直前的个人魅力感染了每位员工，也包括曼丽，她决定留下来，直到后来创建了瑞柯森生物制品有限公司，她便荣升为吴总的秘书。
　　“这么说，你是吴总创业的见证人了，了不起。”我不得不佩服她曾度过如此艰难的经历，走到今天。
　　“真正了不起的，是我们吴总。外人看他只能看到成功的光环，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能知道他所承受的是一般人所不能够想象得到的。”曼丽说着，眼神中透着打心眼儿里的崇拜。
　　“好了，别光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记得当年你读研了？”曼丽话话锋一转。
　　我便把当年读研，毕业后回家乡考公务员，又厌倦了朝九晚五的工作，如何辞掉工作，到了师兄的研究中心一一向梁曼丽诉清。
　　“说实话你当年回家考公务员，是不是因为柳云？”
　　梁曼丽突然直截了当的问，让我措手不及，我若回答不是，显然是在说谎，她既然这样问了，便是她知道些我和柳云的事情。当年决定回家和柳云有关系，也不全是因为她，所以我若回答是，又实在说不出口。
　　“当年毕业时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父母在家里催得紧，让我回去考公务员，所以也就依了老人的心意。”我委婉的说。
　　“你这些年和柳云有联系吗？我跟你提柳云你不会反感吧。”
　　“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儿，早就看得淡然了。我们一直没联系，从她出国以后，就再也没有音讯了。”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敢确定自己真的已经把她放下了，有可能我这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应该就在你研二的那一年，她结的婚，这你总该知道吧？”
　　“是吗？我不知道，真的一直没联系。”
　　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心里早就猜想到，她会结婚生子，但没想到我读研二的那一年，她便结了婚，而我却在这座城市苦苦等她到毕业。心里还是不免一阵刺痛，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横亘在那里，堵得慌，喘不过气来。我故做镇定的站起来，走到窗前，背对着梁曼丽做着深呼吸，恐怕被她洞察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她嫁的也是一个在圣迭戈市的华人，做地产的，和中国的地产商不太一样，其实就是卖房子的，当年她和这个地产商结婚也有不得以的苦衷。”曼丽也走过来，站在我的身旁。
　　“能有什么苦衷，那是她一直向往的生活。”
　　“那个地产商是美籍华人，曼丽想在美国落住脚，这是个最好的办法。”
　　“只愿她过得幸福快乐就好。”这是我的真心话，“这么说你们一直有联系？”
　　“刚毕业时，我们我们失联了一段时间，但后来想起来我加过她的□□，便试着给她留言，她回复了我，前几年跟吴总去圣迭戈出差，我去看了她，她比上学时更加成熟漂亮了。”
　　“原来是这样，她过得好就好。”
　　“圣迭戈市生物制药业很发达，吴总经常出差去那里。”
　　“谢谢你今天跟我说这些，虽然这些年我们一直没联系，但我也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看来她是梦想成真了。”我感激的看着曼丽。
　　“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曼丽迟疑的说。
　　“什么事？但说无妨。”
　　“曼丽她离婚了，就在今年春天，她拿到了美国的永久居住权，便和那个地产商分手了。”
　　“为什么？这么说她过得并不幸福？”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刚刚听说她结婚了，我不免心痛，又听说她离婚了，我应该高兴才是，可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曼丽嫁给那个人只是为了在美国有安身之处，她并不爱他，现在她拿到了居住权，就没有委身于那个人的必要，当然就离婚了。”
　　“这么多年，她还是老样子，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忍受一切，也可以舍弃一切。”
　　我在心里自嘲着，居然以为她过得不幸福才离的婚，为她担心，原来这只是她留在美国的一步棋局而已。梁曼丽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没再说什么，象是在沉思着。
　　我忽然感到窗口的风变得冷飕飕的，打了个寒颤，窗外的树叶已经陆续的由绿变黄，一个月前还烈日炎炎，没几日温度既然下降这么许多，尤其是早晚时候，都要搭一件薄外套了。天气亦如此，何况人呢？
　　“你现在在研究中心，是林主任请你回来的，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曼丽打乱我的思绪。
　　“他是我读研时的师兄，经常在一个实验室。”
　　“他现在是研究中心的校方负责人，而你只是临时在研究中心帮忙，你想没想过，一旦以后研究中心项目结束了，你该怎么办？”
　　曼丽这个问题让我大吃了一惊，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有考虑过，再说现在合作的项目要很长时间才能结束，也许还会有新的项目上马，想这些为时过早了。
　　“这我倒没想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吴总打算在瑞柯森建一个研究开发部，也就是说我们要自己成立研究所，实验室会配置世界一流的设备，进行自主研发，不知道你是否感兴趣？当然这个研究开发部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实现的，要有一个漫长的过程，现在跟你说这个，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刚刚在参观生产车间时，我就一直在心里疑惑，按瑞柯森今天实力，为什么自己不成立一个研究所呢？但曼丽突然跟我提到这件事情，感觉她并非无意间说说而已，应该是有预谋有准备的，看来，今天被请到这里来，是吴柯森和梁曼丽为我们演的一出《醉翁亭记》。
　　“曼丽，瑞柯森从长远发展来看，是一定要成立自己的研究所的，至于我个人嘛，你这个问题太突然了，我不好回答你，给我些时间考虑考虑。”
　　“我猜到你会这样说的，我没指望你能立刻答应，但还是希望你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能采纳我的见意。”曼丽很诚恳的说。
　　林主任和吴总谈完事儿，走出了办公室。吴总提议一起去吃个饭，被我们婉言拒绝了。
　　“我家的牧笛老师，今天从外地学习回来，我得回家给她做些好吃的，表示一下欢迎嘛。”
　　“看来林主任是名副其实的模范丈夫啊，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挽留，那么咱们下次有机会，叫上牧笛老师，还有小陆你也带上女朋友，咱们好好聚聚。”吴总笑着说。
　　“这可为难我了，我还没有女朋友呢。”我连忙坦白。
　　“怎么，你们都只知道忙工作，连谈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吗？梁秘书也是，这么多年了还一个人单着呢。”吴总说。
　　我吃惊的看了曼丽一眼，她朝我点一头，微笑着。
　　我们互相道别，林主任急着回家给嫂子做饭，我便在最近的地铁站下了车，自己乘地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