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尽紫汐》深洛

17、第十五章 温暖静好

　　倚天城，夕紫堂。

　　此时的夕紫堂里静谧无二，堂里皆是站满了等候紫衣仙人来为自己治病的人们，那些人居然还有几个人是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不知夕紫用了什么方法，玉手轻轻抚于那人的头顶，一抹紫浮出，便是那些人再苍白无色，片刻之后脸色也会显得隐隐有些生气了，到最后竟是那些半只脚已踏入地府之人也都好似完全没有患过病一般，除了精力尚未恢复亦都无大碍。

　　青纯静立一旁静静地看着那些人，看着忙碌中的夕紫，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着隐隐的温暖丝丝漫延开来，这个紫衣如画的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知晓这般的多呢。“纯儿帮夕紫倒茶可好？”夕紫笑靥如花。

　　青纯一怔，乌溜溜的大眼睛瞪了一眼说话之人，轻哼一声转身离去，什么人嘛居然把我青纯当丫头使唤？气呼呼地跑回房中，望窗外的一切，一切皆好，紫色的兰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如诗如画般。

　　“不管纯儿如何夕紫会永远守护着纯儿的，会因为纯儿而开心也会因为纯儿而伤心，若是纯儿再这般执迷不悟夕紫会更伤心的。”不知为何竟然脑海中浮现了夕紫昨日说出的话来，这个人真是怪异，可是那双眼眸中尽是善意，好像把世间一切阴霾也阻隔在了一边，那双眼睛可以容下这世间一切。是男是女好像对青纯来说亦不那么重要了，想起从自己从秋无水那里跑出来已有二十日了，他们若是要去迷离之城，岂不是……

　　自己怎么可能再赶去迷离之城呢，可是师父也去了那里，若是自己真的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好，岂不是也会错过了师父吗，至少自己过去亦能帮他什么。越想越觉得不对，玄冥宫主到底是谁呢，和师父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名字，竟是眼中之意也皆是冰冷如雪。可是亦算是冰冷，至少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师父那眼中的冰冷亦会隐匿起来，他……他竟是连一丝温柔也无。更重要的是那个人根本就不认识自己！是师父么？师父为何要这般对自己呢。越想青纯越觉得自己太冲动了，若是那日不伤心至极离去，亦可以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若是不离去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秋无水怎么样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墨离……

　　不行，自己再这样等下去，一定会错过师父的，突然又想起了那个紫衣如画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前些日因为怒气攻心加上兰水香的毒深入体入无心去想这一般之事，今日心中甚是平静，青纯转念一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到底是哪里呢。

　　似乎是一惊，只怪自己大意了，那样的眼神……青纯想起了那日玄冥宫主冷如千年寒冰的眼神，好像……好像师父也曾经有过，那样的冰冷入骨，那样的冰冷至极，眼中竟是肃杀之意的眼神，师父明明就有过……三年前的青云山……三年前的青云山……那样的师父明明就是……那些记忆都是自己一直都深埋于内心深处从想起过的，她还记得那天他的冷漠他的淡然他眼中那抹肃杀，那么的绝情绝意那么的让人害怕，可是竟是到了那样的时候自己亦没有怕过他，他永远都是自己的师父，不管如何他都是自己的师父。

　　青纯想起了秋无水的那句不离不弃，是呀，圣雪与无霜亦能对秋无水不离不弃，青纯自然亦能做到与冰玄不离不弃，那样的绝世容颜这世间又能有几个，定是师父不假。他为何会不记得纯儿呢，起三年前青云山惨尽千人的一场恶梦，惺风血雨，那个时候他亦是……可亦也认得纯儿呢。为什么竟是这般？

　　夕紫，对，夕紫为什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对自己的事知道得如此清楚定是不简单之人，何况能这般医治病人，普天之下竟能有几个？好像那个紫衣之人生来便是为了这天下的，为了这天下苍生而生，为这天下苍生祈福的。一定很累吧，连续三天了，这样一直有着病人到访，无论何时夕紫总是保持着那样温暖如夕的笑意，就好像能容下一切又好像能把一切的阴霾都变成那三月的朝阳，五月的温潭。青纯轻轻一笑，举步轻移那桌前，素手托起桌上那茶壶，倒了一茶清茶走了出去。
　　*** ****
　　夕紫堂中此时只余幽幽两人，此时正是日落黄昏，前来寻医的人都病去而归，从此紫衣仙人的名声就如这般传了出去，人人皆道紫衣仙人是活菩萨再世神仙下凡，只要经那仙人之手百病全消。竟是那病无可医之人亦能病去全愈。

　　青纯静坐于桌前，素手托腮看着夕紫，瞪着两只眼睛看着，好像要把那眼光化成一支利剑，一直穿入眼前之人的心里。夕紫亦是笑靥如花般地看着她，四目相对可撞出无声的火花。

　　皆是天下无双美妙静好的眼眸，一双眼中尽有天下，皆是一点阴霾也无如三月般的阳絮，一个眼中乌黑灵动妖魅无双春澜涌动，那便是青纯那双魅眸。两人皆这般无声地坐着，无声无息，有的只是风过处的静谧，有的只是惬意，有的只是夕阳西下仅余的一点点晖明。无声相望，眼中皆只余平静只余那惬意。

　　“纯儿想离去吗？”最后还是夕紫笑道。

　　青纯轻轻一笑，果然不假，自己想的是什么这个人都知道，真的是世间稀有，若是知已……青纯心中一顿，又是自嘲一笑，这天下哪里有青纯的知己呢，青纯除了一个师父再无他人。

　　“你知道？”

　　“自然是知道，纯儿的心里想什么夕紫都会知晓。”那样的笑那样的理所当然，夕紫望着眼前那个明明如清水幽澜的少女心里好像有一朵紫兰幽幽绽放。

　　“那……”

　　“紫衣仙人，仙人……”一阵悲痛大叫传来。

　　青纯正要跟夕紫说明自己去意已决，你再是挽留也无用之时，几个男男女女，其中一个大汉惊慌失措地抱着一个妇人甚是心急地闯进门来，那样子似有千般大事一样。夕紫一看，那一手抱着妇人的大汉，全身黝黑却是满头汗水涟涟一脸心急如焚。

　　青纯看到大汉手中紧紧横抱的妇人之时，眼中一抹怪异的表情，再看看夕紫，夕紫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般，难怪这般心急，好像被千人追杀一般。原来是自家夫人临产，难道也要送到这夕紫堂来？青纯脸上更是苦怪无双，可是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苦怪亦消失一空，只余盈盈笑意，那笑中皆是看好戏的笑。

　　“仙人，我妻子这这……”大汉皆是变得吞吞吐吐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仙人，我家妹子要临产了，可是……可是产婆居然说是难产，孩子与母亲只能留其一。”一旁的一个妇人接着说道，脸上亦是满脸担扰。

　　“仙人救苦救难是在世神仙，这一定可以保全他们母子平安的是不是？”妇人两眼怔怔地看着夕紫，一来实从未见过如此的人，真是绝美如仙，只是……只是这紫衣仙人还真如城中人人道的那般，竟不知是男是女！却亦是绝世无双。

　　“你们要让我家夕紫帮她接生么？”青纯冲上前来看着大汉手中抱着的女子，女子表情甚是痛苦无比，再亦无法忍受地发出了丝丝痛苦的呻吟。

　　正奇怪地盯着那女子打量起来，又看看此时亦是笑得恰到好处的夕紫，青纯轻笑一声，她道是想看看这个夕紫到底有何招数，若是……

　　“姑娘说得没错，除了仙人再无人可以保全我家妻儿的命了，我不仅要妻子还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仙人就救救我妻吧，李莫给你跪下了。”大汉说着就要往下跪去，夕紫一把拉住他笑道如花如澜。

　　“不必如此，夕紫在此亦是为了这所有需要夕紫的人。”紫衣如画人如镜，夕紫淡然转身眼中一潭清水般地看着身边的青纯，眼中尽是温柔无比。

　　夕紫伸手轻轻一抚，一抹紫光幽幽浮起，笼罩于那个大汉双手抱着的将要临产的妇人身上，好像那紫光过去，妇人的痛苦便能减轻几分。

　　“纯儿，这就交给你了。”

　　“什么？”青纯大惊，片刻之后又觉得好笑，怎么能这样？这明明紫衣仙人就是你，何况这在此处救人的亦是你，人家来救的更是你，为何这要叫我青纯来做了？且不说青纯根本不知如何救人，再则她根本就没把人命放于心上，这人又与她无丝毫关系，就算是自己会救也不会做这于自己没一丝好处的事。青纯两眼不可思议地瞪着夕紫似还要说什么，可是夕紫却没有给她时间，拉起她的手就往房里走。

　　“我不要。”青纯甩开那只如玉般的手，瞪着那个笑容如画的人。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妹子吧，既然仙人说你能救你亦能救，若是你不救她今日这……这个如何是好。”扑通一声那个妇人就跪了下去。

　　“神仙姑娘，救救我家嫂嫂吧，李秦给你跪下了。”扑通一声又一个人跪下了。

　　青纯呆呆看着眼前之人，李莫一手抱着痛苦难当的妻子，更是万分心急，差一点也要在她面前跪下了。

　　“纯儿，人命关天，我今日气力用尽，若是再救人只怕自身难保不说，人亦救不活了，你若是不救这一家人，他们……”夕紫低低地在青纯耳边说道，“人间至苦，生死别离。”

　　人间至苦，生死别离，自己这算是什么苦呢，没有生死，只因为心中皆不在乎而已，别离么，师父……是呀，离别的苦真是难受呢。

　　“怎么救？”青纯转头望向夕紫，“夕紫你莫要望了，青纯身中的兰水香亦未解，若是力不从心……”

　　“我自然相信纯儿。”夕紫坚定答道，脸上是盈盈笑意，“你随他们进房去，然后用这个。”夕紫手上解下一物，是一条淡紫色的丝带，轻盈柔美荧荧闪着幽幽紫光，就如夕紫一般绝世无双美得如诗如画。

　　“把这个系于她手上，然后……你先进去吧，其它的事我在房外告知你。”

　　“你为何不去？”青纯疑道。

　　“纯儿不是说男女有别？既然夕紫有了纯儿，自是不能再看别的女人了。”夕紫说得亦是理所当然。

　　“原来你是男的。”青纯若有所思道。

　　“是男是女，纯儿今晚一试便知分晓。”夕紫轻柔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竟引得青纯亦是脸上一热，自小就跟在师父身边的青纯哪里跟人说过这般事了，亦只是跟秋无水玩笑着说要嫁给他，但那时出自自己之口亦觉得没什么，可是不知今日是怎的了竟如此这般。

　　“快点进去吧，”夕紫看着她一笑，笑容尽是温柔无双，“进去按我的话去做就好。”

　　“知道了。”青纯咬牙切齿。

　　“神仙姑娘，牡丹亦可以随时听姑娘叫唤的。”妇人的姐姐在旁皆是一笑，自家妹子有的救了比什么都开心。

　　“多谢谢仙人，多谢谢神仙姑娘救命之恩……”大汉一家皆是一喜，先才那番心急竟全消失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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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之后房内传来一阵哇哇的哭声，哭声甚是响亮，静立于房外的夕紫脸上浮出了一个无比美丽无比畅意地笑，静候在门外的李莫、李奏已如热锅上的蚂蚁。

　　“居然是一对龙凤胞！”一个女子的惊叫身随着哇哇的哭声在房内想起，自是那位随青纯进去的牡丹。此话一出，李莫一个箭步冲上去推门而入，满脸的喜悦之情。

　　房中尽是惊喜之声连连，片刻之后一个青衣女子缓缓走出，用白晰纤嫩的素手轻轻抚额，似没有看到眼前之人她的脸色竟也是苍白得令人担心。

　　“纯儿，”夕紫走上去接住她揽她入怀，“纯儿还好罢，夕紫知道我的纯儿聪明无双，与夕紫更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青纯这才惊起，原来这个人还一直呆在这里未曾离开，先才一番都是夕紫在门外告诉自己怎样为之才能如此顺利，青纯猛地推开他，瞪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说男女有别吗？”

　　“嗯，”夕紫笑道，“男女既是有别，可是夕紫亦是纯儿的夫君呢。”

　　“呃，”青纯闻言嘴角一阵抽搐，“亏得人人都叫你紫衣仙人，我看你得叫紫衣狐狸才对。”

　　“为何，难道夕紫不像仙人？难道这世间还有比夕紫更出得超凡脱俗的？”

　　“我现在突然发现了……”青纯脸色越发苍白了，“你居然敢骗我……”话音未落青纯就觉得眼前一恍，似要倒下去一般，此时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揽入怀中抱了起来。

　　“哎，莫不是被你发现了……果真是夕紫我的……”紫衣之人抱着她幽幽笑道。可惜怀中之人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太虚弱了，双美目竟重重一垂下了。

　　“真的那么想去找他吗，可是你亦不知，你竟是找到了他他亦不会认识你的，他只会伤害你……”夕紫幽幽笑道眼中是那般如阳光般的明澈与暖意，“你和他也许就只能这般……这般……永不相见，也许只有这样才不会伤害到你……夕紫怎舍得让纯儿受伤呢。”
　　*** ***
　　青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阳光丝丝缕缕地从窗沿射进来那么柔软那么轻盈。竟是这楼也是如这阳光一般暖暖的，软软的，让人觉得不由自主的深陷其中……

　　只是……青纯觉得有什么不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腰，正被双如玉的手揽着，那么轻盈地揽着，好像怕紧了弄疼了她一般，那一惊，惊得她从床上要跳了起来，可是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双如玉似雪的停在腰间将自己捥得死死的手。

　　“纯儿，你醒了？”一个清清柔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此刻才发现原来自己在被他揽在怀里，青纯自是又气又怒，难道竟是这般一个整晚？想到这里原来是苍白的小脸亦变得有丝丝通红了，如樱桃一般甚是可爱。

　　耳边又传出了温暖无比的声音，“纯儿莫要生气，若是这又气得兰水香又发作了，可就不好了。”

　　此话一听青纯也是一怔，对，自己竟然忘记了，要尽快去迷离之城！可是，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去了迷离之城也不能做什么呀。

　　“纯儿不是想早点全愈了去找你那风华如夕紫一般绝世的师父吗？若是不这样让你吸收夕紫的灵气，你又如何可以尽快全愈呢？”温柔如水，如幽兰般绽放。

　　“只有让你靠近我，这样你才能好得更快一些，怎么……纯儿不相信夕紫吗？”

　　青纯一听可以好得更快，就是说再过不多久她就可以去迷离之城了？心中至是一喜，却又想保持这样的姿势未免太过尴尬了点。

　　“纯儿自然不用担心，你不是夕紫的夫人吗？如是这般两人同寝一床如何？”耳边轻轻软软的声音再次飘来，“纯儿，再过两日你可以去找你师父了。”

　　青纯本想挣脱那双揽着自己的手，还有那贴着自己的温暖如春的身体，可是听到后半句话动作也不由得一怔，这样，就这样难道只要这样呆在他的身边就可以……解兰水香的毒了吗？

　　“纯儿知道吗，在夕紫还未遇到纯儿之前，夕紫亦是孤孤单单的一个，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有的只是那些不尽的想从夕紫手中，得到某些东西的愚蠢的人，他们为了那样东西竟是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那些人却不知一个人的生命是多么的重要，亦算是再不值钱，但是你死了这个世上总会有人为你伤心的。”

　　他轻轻一顿，“亦算是夕紫没有亲人，亦没有朋友，可是若是夕紫在这个世上消失了亦会有很多人会为了夕紫而伤心呢，且不说他们亦许都有着同样的目的，但是就是有人会很伤心呢，纯儿亦会为了夕紫而伤的，对不对？”

　　“你到底是什么人？”青纯转念一想，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算了，既然可以见到师父就随他这一次吧，这个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妖怪竟然叫自己夫人，又不承认自己是个男的，哎……

　　“夕紫。”

　　“嗯？”

　　“纯儿饿了。”理所当然的回答，昨日皆未进什么食物，又是一夜的晕睡，到现今才醒来，还真的是饿了，青纯已经感觉到肚子在抗议了。

　　一阵笑声从身旁传来，腰间的手一松，紫衣一闪，夕紫从床上一个回旋轻轻落地，“纯儿在这里等着。”夕紫盈盈一笑，飘门而出。没过多久，青纯就感觉到一阵清香四溢，香气，好像是……兰。空谷幽兰的清香，那香好像是夕紫身上一直都伴着的清香。一翩翩紫衣默默如画，手中托着一个精致无比的红玉碗，轻轻盈盈似倚澜踏水而来。

　　夕紫轻走床边，执起一手，将青纯轻扶起来，轻坐床沿，让她靠在自己怀中，轻吹碗中之物，居然是一碗泛着清香的米粥，那样普普通通，可是却溢着淡淡清香，那清香竟是连青纯有些旋晕的头，也变得清晰起来。轻轻舀起一匙粥，放在嘴边轻吹一阵，缓缓送到青纯口中，这几天来如此这般，青纯已经习惯了，若是她说要自己来的话，夕紫定是要坚持亲口喂她了，呃，还是不要罢，如此这般就够了。

　　“呵呵，今日甚好，可是夕紫还是喜欢昨天的青纯。”

　　“为何？”青纯不解。

　　“因为昨日你晕睡了一整天呢。”

　　“那又如何？”青纯疑惑。

　　“那样夕紫就可以如昨日一般亲口喂你了……”

　　“呃。”青纯一阵咳嗽，玉脸通红，“你……”

　　“呵呵，夕紫说笑的，难道纯儿真的信了？”

　　“……”青纯无言。

　　“可是，夕紫真的好想亲口喂你的嘛，不如夕紫现在亲口喂给你吃如何？”

　　“……”青纯无奈。

　　“纯儿不喜欢么？”

　　“……”青纯无话可说。

　　“哎，夕紫心都碎了……”

　　“……”

　　“这世间人人都想要夕紫，可是为何纯儿，居然不想要吗？”

　　“……”

　　“夕紫心都碎了，纯儿竟然不理夕紫。”

　　“……”

　　阳光轻晒，微风轻抚，梵音轻扬，雏莺轻啼，这一幕，皆是一幅幅无尽写意。夕紫轻轻将那见底的玉碗往桌上一放，为她试去唇边残留的粥痕，温柔地起身将她抱了起来，“夕紫带纯儿去常常园中的兰花吧，这样的话或许会好得更快一些。”

　　青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似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这个人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好像以前就认识一般，竟然有一种感觉，那样的感觉就是他们以前好像是相识的，再也不吵不闹，就那么怔怔地点头，也许再过两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吧，也许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罢，那就别再烦他了罢，也让他安静一番如何。

　　刚刚把青纯轻轻放在院中雪白的梨花树下，花开得正好，像一簇簇雪原，纯白得不染一丝纤尘。这些花纯白得如雪一般，青纯竟想起了那个初雪楼还有翩翩君子秋无水，那个一直叫她小妖怪的墨离，对了，上一次自己好像把他害得中了夺魂水，不知现在死了没有，可是上次遇见亦无大碍，看来亦是解了吧。想起自己所中之毒，那个倪沉君，竟然就是现在的武林盟主君子夜么，秋无水曾说过君子夜为人正直无双，武林中人皆对他敬仰无比，怎么可能是他？人呐，还都是些身藏不露的狡猾的狐狸！

　　君子夜是倪沉君，竟然是她的恶梦！自己这看人的眼光也太过单纯了，那墨离又是何人，还有师父从小到大他都不告诉自己他的名字，亦从未告诉过自己他来自何处，而如今这眼前的紫衣如画的夕紫，竟也是男女不分，为什么他们皆好像有着无比惊天动地的秘密，而自己呢就好像一个笨蛋被蒙在鼓里竟什么也不知亦不晓。

　　看着一树树的梨花，青纯心中亦浮起了一丝愁怅，又隐隐觉得好笑起来，他们亦不知自己是谁，不是吗，竟是那师父……

　　突然又想到了夕紫他好像对她的一切都知晓呢，他到底是谁？看着静坐于自己再旁，抬头看着湛蓝苍穹的夕紫，那样的他亦是青纯从未见过的，没有了如阳光般的笑，没有了清如碧泉的眼神，没有了柔软的语气，此刻的他是无比安静地看着那片湛蓝，那么安静，安静得就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

　　“紫衣仙人，神仙姑娘……”清晨夕紫堂中就响起了敲门的咚咚声，把那各自不知在梨花树下想着什么的两人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青纯缓缓起身，“那里有人叫你呢，紫衣仙人。”最后四个字却是吐得轻轻婉婉无比魅惑。

　　“呵呵……”夕紫优雅起身，“自然是有需要夕紫的人来了，能被人当成仙人贡着夕紫亦是很开心呢，纯儿不是神仙姑娘么？”

　　“走吧。”温暖如夕的手紧紧地拽上了她的手，青纯亦没有再撑脱，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随着夕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