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故事》猫咪爱胡椒

5、人生的大海浪打浪

　　过年的时候快递基本停运了，余书阳竟然在大年三十上午收到了一个礼物，炸药包一样包裹的严严实实。
　　余书阳拿出卡片，居然真的是林纪从加拿大寄来的礼物。
　　“苏格兰格纹棕赭石羊绒流苏围巾，毛绒柔软的触感，温暖你的整个冬季。
　　Ps：真丝斜纹围巾是余妈妈的礼物哦，英国巴尔莫勒尔堡和花朵印花非常衬她艺术家的气质(づ￣ 3￣)づ。
　　祝：新年快乐。”
　　余书阳给林纪发了微信，算算时差加拿大已经是晚上，没想到林纪立刻回复了。
　　“收到就好！我还担心快递不能及时到呢。”
　　“你这，围巾就不便宜，还要快递费，你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就好了呀。”
　　“那不行，新年礼物过了年就不新了。”
　　“……”
　　“啊对了，其实我还有个事要你帮忙。”
　　余书阳笑着摸了摸围巾，“哦~你送我这么贵的礼物，原来是有事求我啊。”
　　“我这事特别容易。”
　　“说来听听。”
　　“我初五回国，麻烦您纡尊降贵到机场接我一下呗。”
　　“可以啊。”余书阳答应的爽快。
　　“嗯~还有，记得带上新围巾。”
　　“……”

　　大年初五，机场。
　　林纪在国际航线的到达口一出来就看到了那条显眼的棕红色格子围巾，暗自欣赏，我的眼光真的好啊，余书阳戴着我买的围巾真好看。
　　两人一见面，林纪就给余书阳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拥抱。
　　“回国这么开心啊。”余书阳看到三个超大号拉杆箱吃了一惊， “你这是去搬家了吗？”
　　“别提了，我这爸妈打算再在国外旅游几天，过段时间直接回国，不方便带着旅游的就让我都提前拿回来了，还有一些送朋友的东西都让我提前帮忙带回来，我去这一趟简直就是个运货的苦力。”
　　两人吭哧吭哧把箱子塞进后备箱，林纪美滋滋的坐进副驾，“还是我送的围巾显眼啊，我一眼就看见了。”
　　“谢谢你啊，要不是我一米八，围着围巾你也看不见。”余书阳心里(ˉ▽￣～) 切~~了一声。
　　“不会的，只要是你，在哪我都能看见。”
　　林纪正儿八经的语气，余书阳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掉在车上了。
　　“咳、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我妈妈很喜欢。”
　　“那你喜欢么。”
　　“……”这突然又真诚的语气把余书阳问愣了，结巴道“就还……挺喜欢的。”
　　“哈哈哈哈哈哈，你别动啊，好好开车，我来自拍一张。”
　　林纪笑得开心又得意，拿起手机自拍，背景里余书阳的格纹棕赭石色围巾和他脖子上同款墨蓝格子围巾格外惹眼。
　　林纪刚发了朋友圈，刘川就找来了。
　　“纪哥不爱我了，回国都不告诉我，过年一句群发的新年快乐就打发我了。” 委屈刘川，在线抱怨。
　　刘川是林纪的发小，从小学到高中都在同一个学校，林纪出柜的事最早告诉的就是刘川。刘川为人直爽心思细腻，一表人才，有种邻家的亲和力，用林纪的话说，刘川要是出道做明星，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都能被他圈粉。
　　“……”
　　林纪还没来得及回复，刘川语音发来了。
　　“卧槽卧槽！我刚刚没看仔细！开车那是余书阳吧！是吧！你俩围巾……情侣款？！”
　　林纪舒了一口气，偷偷看余书阳，还好按了转文字。
　　“看出来啦，{大笑}。”
　　“您还敢再明显一点吗，” 刘川发了个安静告辞离场的表情，“小的跪安了。不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了。”
　　林纪笑出声，余书阳撇了他一眼。
　　“怎么了。”
　　“没什么，刘川看见你出现在我的朋友圈里有点激动。”
　　余书阳不置可否的笑笑，“你累吗，直接送你回家，还是你想去吃东西？”
　　“我虽然累，但是真的非常想念祖国的海底捞、哥老官、小龙坎、蜀九香……”林纪掰着手指。
　　“知道啦，别背贯口了。”余书阳在路口调了个头，“澄江路那家海底捞还不错，吃完再送你回家。”
　　“悉听尊便。”

　　春节假期很快结束了，因为假期堆积的工作让所有人都繁忙起来。
　　但是这并不影响林纪时不时“骚扰”余书阳。
　　“在干嘛呀。”
　　“忙着被资本主义榨干剩余价值呗，哪像你啊，林老板。”
　　某位林姓资本家眉开眼笑，“我这也是刚刚开完会，准备一个新项目，忙里偷闲呢。”
　　余书阳“切”了一声，撇撇嘴。
　　“你今天还加班么，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吧。”
　　“今天……可能不行。”
　　“那就等你哪天空了再说咯。”
　　“嗯。”
　　这天早些时候，余书阳接到蒋墨的电话，约他晚上见一面。
　　两个人分手已经一年多了，这期间余书阳偶尔会为这段情真意切又痛彻心扉的感情发呆，蒋墨的这通电话，让他突然意识到，自从和林纪重逢，他这种“发呆”似乎逐渐变少快要消失了，看着手机里蒋墨断断续续发了一年的信息，余书阳觉得，也是该彻底了结了。
　　坐在包间里，蒋墨点了一桌子余书阳喜欢的菜。
　　“你尝尝，西湖龙井龙虾仁，干煸茶树菇，白蟹炒年糕，墨汁香肠，芋头炖牛腩，香烤鹌鹑，鲍汁春菜……”
　　“别报菜名了，有什么事你说吧。”余书阳阻止了企图给自己夹菜的蒋墨。
　　“我……要结婚了。”蒋墨犹豫不决。
　　“嗯，挺好的。”余书阳表情没什么变化，那一丝心痛稍纵即逝。
　　“可是我不想和她结婚。”蒋墨抬眼直视余书阳。
　　余书阳觉得这个开场有些熟悉，两年前蒋墨父母知道了他和蒋墨交往的事，蒋总让蒋墨和生意伙伴家那个喜欢蒋墨的女孩子订婚，或者净身出户滚出家门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蒋墨选择了前者，并且隐瞒着继续和余书阳交往，被余书阳戳穿后，蒋墨大概就这这么说的。
　　“……我是要订婚了。可是我不想和她订婚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回想起受伤的往事，余书阳没说话。
　　蒋墨凑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很想你，我发的信息你都没回……”
　　余书阳缩回手，语气努力保持平静，“我们已经分手了。”
　　“不，”蒋墨看着余书阳，“我知道你很难过，你还是爱我的对吗，我们还能和好的对吗？”
　　“不必了吧。”
　　蒋墨突然掰过余书阳的肩膀“我们离开明溪市，我们去其他地方。”
　　“什么？！”余书阳宛如被雷劈中，如果是两年前，也许他会动摇。
　　蒋墨重复了一遍“我想好了，我们离开明溪，我们出国，我不想离开你！我……”
　　余书阳被气笑了，拨开蒋墨，神色严肃，“蒋墨，你不是说你要结婚了吗，现在又说要和我出国？才过了两年，两年前我说过什么你都忘了吗，现在把我说过的话又重复给我听？”
　　“对不起，是我伤害了你，我当时……”
　　“你又要说当时你没得选吗？你父亲说要么老老实实订婚要么净身出户滚蛋，我说我们可以离开这里换个地方生活，可是你蒋大少爷那时候说什么了，你是你总是要结婚继承家业的，让我不要胡闹，这是你原话吧。”
　　“那时候是我错了！但是，现在我真的想清楚了！”
　　“蒋墨，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得对自己负责，也得对你订婚的对象负责。”
　　余书阳不想再听蒋墨这些不负责任的辩解，起身要走，被蒋墨拦下。
　　“你别走！”蒋墨有些激动，“我真的后悔了，我们和好吧！我喜欢的是你啊……”
　　“别说了，都过去了，回不去了。”面对这样的蒋墨余书阳有些心情复杂，说不心痛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不想再陷进去了。
　　蒋墨脑子里顿时蹦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因为林纪吗？”
　　余书阳愣了一下，皱起眉头，“突然扯到他做什么。”
　　蒋墨嘟囔道：“难道不是吗？”
　　“……”余书阳想起那天醉酒醒来林纪狡黠的笑“我得对你负责啊”，不知道哪位天仙能收了这个妖孽。
　　蒋墨语气缓和了下来，“我可以重新追求你吗？你考虑一下我吧。”
　　“你……”余书阳一愣。
　　蒋墨继续说“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蒋墨！我说了我们已经结束了。”
　　蒋墨无赖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只是余书阳已经免疫了，曾经的心痛难过事到如今已经归于平静。
　　蒋墨的手机打破了沉默，电话里似乎语气不善，蒋墨听了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你……”
　　“我也要走了。”余书阳心里叹了一口气，今天终于要结束了。
　　结完账，蒋墨轻声说了句“我刚刚说的重新追你是认真的”就匆匆开车走了，留下拿着打包好了一桌子菜的余书阳在风中凌乱。
　　余书阳看着这一大袋打包好的餐盒，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很想林纪。
　　高中时候林纪可以说是他最好的朋友，不管有没有在同一个班级，林纪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想着他。毕业之后父母离婚，余书阳的母亲很受刺激，他陪母亲回老家休养，因此和林纪失联了。大学时候，他朋友不多，和一直到研究生都住同一间宿舍的周宇关系还不错，可惜毕业后也不在同一个城市。工作之后的同事大多也没有深交，偶尔团建聚餐酒吧KTV。
　　就在余书阳快要习惯一个人的的时候，突然重逢的林纪，就仿佛是一阵吹散了树林中层层浓雾的久违了的清风，给他的生活带来了熟悉又不同的新鲜气息。
　　余书阳给林纪打了电话，林纪因为约饭失败，索性留在公司和员工一起加班，打算晚点回去路上吃个宵夜，于是余书阳带着打包好的饭菜到了林纪的公司。
　　林纪的公司做室内设计，公司的员工都很年轻特别有趣，看到余书阳带着打包好的美味佳肴，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干活，有的用微波炉加热，有的摆好桌子椅子，热闹的样子仿佛又过了一次新年。
　　原本拉着余书阳一起吃饭的同事们，在看到老板仿佛在说“敢和我抢人你们这个月就死定了”的眼神后，一个个哀嚎着分了一半的菜逃走了，留下满头问号的余书阳留在林纪的办公室里。
　　“他们这是？”
　　“不用管他们，设计赶稿都赶出神经病来了。”林纪看了一眼在外面伸着脖子偷听的员工们，笑着关上了门。
　　“……”
　　林纪了解完这顿免费晚餐的来龙去脉后，得出了结论。
　　“我这算是，沾了你的光啊？”
　　“……还是少沾点好，你要是觉得好吃，我们可以自己去吃。”余书阳撇撇嘴。
　　“蒋墨要是下次再找你，你先叫上我啊！”林纪嘴里啃着鹌鹑，拍着胸脯，“他要是敢动手动脚胡言乱语，我保证打得他满地找牙！”
　　“别，还要下次啊！我希望他别再找我了。”余书阳白了一眼林纪。
　　“呸、呸、呸、看我这嘴。”林纪笑着打了自己几下，“吃饭吃饭，别说欸，这家的味道是真不错。”
　　“快吃吧！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先前的诸多不快，再见到林纪的那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余书阳的眼睛里也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