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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丝丝入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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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柳一檬顺利逃脱后,柳如风大发雷霆,一路上不住地指责几个长老,说他们枉费在寻澜派学了大半辈子,还升到了长老之位,居然连一个毛头小姑娘都拿不住,如今跟柳一檬彻底撕破脸,等她回到未央山召集执法队,寻澜派就更加被动了。
出了西安地界,管家就主张不必再追了,柳一檬还有一个未曾露面的同伴,八成是执法队的高手;如若再追,执法队就会慢慢被柳一檬聚集起来,到时候她定一个寻澜派寻衅滋事,企图谋杀执法队长老之罪,寻澜派难逃覆灭之险。
柳如风只能悻悻作罢,又迁怒管家,责怪他出手太晚,要不然不至于让柳一檬逃走;管家并没有太过理会他,而是急速往回赶。
一回到未央山,管家没有作任何停留,直接瞬移到了关押孙珺的地牢之中。
孙珺正盘坐在牢笼中打坐,仿佛动也没有动过。
管家仔细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冷笑道:“有外人来过了?”
孙珺眼睛都没睁:“是。”
“来救你的?”
“是。”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孙珺轻蔑地抬了抬眼:“若是此人有破你结界的法力,又何必伙同柳一檬调虎离山?”
“哈哈!”管家笑得很得意。
孙珺淡淡地看着他:“你知道柳一檬为什么拼死也要救我吗?”
“哼!”管家冷声道,“黄口小儿,不识时务而已!以为凭借往生池就能救出故主了,滑稽得很!”
孙珺冷冷笑了两声,看管家的眼神宛如看一个白痴。
“你笑什么?”管家被她看得莫名发毛。
“我笑你老了,糊涂透顶了。”孙珺道,“柳如风企图用往生池来卖好,结果却阴差阳错把柳一檬送上了高位;然后又想去杀骆凡,结果又得罪了在藏在暗处的一个仙人;如今你们死守着我这么一个无用之人,甚至为了我跟柳一檬翻脸,到头来寻澜派究竟得到什么了?你笑柳一檬滑稽,我看你和柳如风才是滑稽得很!”
“掌门自有他的打算,用不着我来操心,我只要做好掌门交给我的任务就行了。”管家也席地盘坐,一老一小地跟孙珺对坐着,“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呢?自己沦为阶下囚,寻澜一派有一半是毁在你手上,如今倒跟我谈论起寻澜派的安危了?”
“如果我丈夫在世,你一定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可惜云鹤少掌门死了,老掌门、云飞都死了,你再也不是当年的少掌门夫人了。”管家笑道,“寻澜管家一族,自祖上就发誓效忠寻澜柳家,可惜你不姓柳。”
“你这又何必呢?”孙珺哀伤地叹道,“自云鹤、云飞一死,柳家已经断了嫡系血脉,柳如风不过是旁支而已,你完全可以不用效忠于他,恢复自由身。况且你心里明明知道如今的寻澜派已经式微,斗不过飞云和流霞,跟别谈墨池圣地和执法队。长此以往,灭门是早晚的事情,你不用把命赌上的。”
“大胆刁妇!”管家怒意勃发,一把站起,“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妄图挑拨我和掌门的关系!我祖上发誓,子孙后代效忠柳家不敢有一丝怠慢,你以为信口雌黄几句就能动摇?笑话!”
“你的忠心真是一文不值,云鹤一死,你就把她的遗孀关押起来,居然还跟我谈什么忠心。”
管家一窒,全当没听见。
“罢了,我也知道你为难,干脆把真相都告诉你,你自己抉择吧!”孙珺道,“柳一檬来救我,并不是因为心念旧主,她不是你,没那么多愚忠的观念,你也不想想,她如今在执法队混得风生水起,犯得着以死相拼来救我这么个阶下囚吗?没道理吧?”
“继续说。”管家沉吟。
“柳一檬来救我,是因为她是寻澜派收养的孤儿!”
“这算什么理由?”管家嗤之以鼻,“寻澜派历代掌门都收养大量孤儿,积德行善!”
“积德?行善?哈哈哈!”孙珺尖锐的笑声在地牢的石壁上不断回响,“寻澜派历代掌门收养孤儿是为了把他们变成杀人机器!从收养的那一天起,就是一条不归路,就毁了他们的一辈子!他们会喂给这些孤儿慢性的毒药,每隔几月发一次起延缓作用的解药,但终生不能痊愈!”
管家的脸色变了,苍白和冷峻永存。
“现在知道柳一檬为什么拼死也要救我了吧?”孙珺眯着一双丹凤眼笑道,“我知道解药,只有我知道解药!”
“那又如何!”管家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平静下来,“我不在乎柳一檬的死活。”
“是,你当然不在乎柳一檬的死活。”孙珺把头凑到牢笼口,紧靠着管家道,“但柳如风呢,寻澜派呢?”
管家心中一个激灵:“笑话,我虽然老了,但一个柳一檬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孙珺冷笑:“柳一檬只剩最后两个月的命了,再加上今日一站,她不会有力气再跟你硬拼。为了活命,她目前只能做一件事。前往未央山,向冯荃负荆请罪,然后请愈魂人周小欢治好她!”
恐惧在管家的脸上显现,他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
孙珺继续道:“她会在冯荃和上官瑶面前揭露寻澜派千百年来的丑行,把寻澜派一直用毒药残害孤儿的事公诸于众!到时候寻澜派是什么下场?在你眼里,柳一檬只是黄口小儿不足为据,但如果是冯荃呢?你的修为能战几个回合?整个寻澜派大成以上的高手只有你一个,你又能保护寻澜山多久?”
管家脸上的恐惧和怒意渐渐退去,杀气却开始闪现,他上前一步紧紧掐住孙珺的脖子:“把解药交出来!”
孙珺凛然不惧,依旧是冷冷地看着他:“我会交出解药续柳一檬的命,化解这场危机。但不是这么交!”
管家的手渐渐松开:“你要什么?自由?”
“我要的,远比自由要多。”
“得寸进尺!”管家手中灵力凝聚,“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淡定!”孙珺摆摆手,“折磨我不急着一时,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你。两年前莫洗池贬我成为凡人一年,我本该在一年期满回到寻澜山,但是我没有,知道我干什么去了吗?”
话题被孙珺牵着走,管家有些烦躁:“你不用故弄玄虚,掌门早已经查清楚,你是寻找骆凡去了!”
“哈哈,可笑,柳如风真是可笑!”孙珺道,“如果八星高照的资质也是我能找到的,那墨池圣地又怎么会后继无人?骆凡只是我偶遇而已!那段时间,我儿子刚入小学,我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母亲陪了他半年而已----”
“你说什么!!”管家如遭雷击,“你儿子?你有儿子?!!”
“不错,我有儿子,不仅仅是我的儿子,还是我丈夫的儿子,寻澜派前任少掌门柳云鹤的儿子,柳家的嫡传血脉!”
泪水慢慢从管家昏花的眼睛里蔓延,但他立刻又握紧了拳头:“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把你放出去,所以才编出什么柳家嫡传血脉的鬼话!”
孙珺很平静,不回答。
管家终于忍不住了:“我问你,你既然有儿子,那他就理应是寻澜派的掌门传人,寻澜派的传人,为什么整个寻澜上下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把孩子带到寻澜派来修炼?”
“因为儿子被我和云鹤故意藏起来了,不让别人知道。”
“为什么,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因为柳云鹤的弟弟柳云飞!”孙珺迅速道,“那时候云鹤云飞都还没死,柳云飞修为太高,云鹤怕他弟弟抢自己的掌门之位,更怕柳云飞觊觎寻澜派的大位,会对自己的儿子不利!所以我和云鹤商议之下,把孩子藏在了中吴,一边偷偷教他道法,一边让他过凡人的生活,等他长大了再从长计议!”
这个堪称完美的回答让管家再无话说。
“我还是不能相信。”管家沉吟半晌,“除非---”
“不行,我不能把孩子交给你!”孙珺斩钉截铁,“你会为了柳如风残害我的孩子的。”
“怎么可能!”管家急切地道,“那可是寻澜派的嫡传血脉,唯一的嫡传血脉,我怎么可能让柳如风动他一丝一毫!”
“可如果孩子上了山,柳如风必定容不下他,柳如风现在是掌门,你必须听从于他,他要杀我的孩子,你又能怎样?”
管家愣住了,地牢中一下子静得可怕,终于,他转过身来,郑重地面对着孙珺:“如果你真有一个儿子,这个孩子也是柳家的嫡传子,按照誓言,我一定毕生效力于他。柳如风不过是旁支,他本无掌门资格。但前提是,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如果在这件事上骗我,我一定会不顾一切杀了你!”
一道精光从孙珺的眼中闪了闪:“好,我相信你。只要你帮我孩子登上掌门之位,我立刻交出柳一檬的解药,化解寻澜派的这场危机。不然,鱼死网破!”
管家点头:“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
“中吴,吴天名园,65栋,802房间。我找了个仆人服侍他。”
管家深吸一口气,消失在了地牢内。
孙珺浑身冷汗直流,想到宁天之前跟她说的话,她感到这个年轻人可怕的程度远远超过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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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未央山。
到了山顶,一推小木屋的门,就看见柳一檬脸色苍白,正盘腿坐在地上修炼。
感觉到宁天的回来,柳一檬睁开眼,急切地问:“怎么样?”
“五成把握了!”宁天道,“你先好好休息,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星期内能帮你拿到解药!”
柳一檬的心稍微放了放。
“帮我布置一个隔音结界!”宁天吩咐道。
柳一檬手中日月扇一举,一个半透明的结界便覆盖了小木屋的所有角落。
宁天知道自己不能在小木屋中逗留太久,但他还不能离开未央山,而未央山中又没有比小木屋更安全的地方,遂迅速取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喂,是二叔吗?”
“宁天?”电话那头听到这个声音有些兴奋。
“二叔,你听我说。”宁天稳了稳心神,“你现在和小寒是不是在中吴吴天名园的出租屋内?”
“是啊,一切都按照你说的,我们从峨眉山到这里已经住了一个月了。”
“好!我跟你说的话,你都教会小寒了吗?”
“教会了,小寒可聪明了。”二叔乐呵呵地答道,“他叫柳寒,他父亲叫柳云鹤,母亲叫孙珺,是寻澜派的弟子,还背下了好多好多资料。而且我还把你给我的那块玉的印章烧红了,在小寒的脚底烫了一个柳字,小寒很坚强,都没哭!”
“很好!”宁天道,“那套寻澜派入门的心法,小寒练会了没?”
“会了,就是不太熟。”
“没事,这样就够了!”宁天顿了顿,“你听我说,再过一会儿,会有一个老头去你们住的地方,要带走小寒!你一定要拼命阻拦,只要小寒在旁边稍微帮帮你,他就不会跟你真动手!然后他会解释一些话,你只管听着就行,然后你就让小寒跟他走,但你必须跟着一起去寻澜山,小寒太小,我不放心。路上他会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就按照我教你们的说,如果不知道怎么回答,统统说不知道,千万不要瞎编!你放心,他赶时间,不会问的太深入!明白了吗?”
“明白了。你放心,我们已经准备一个多月了。”
“好!”宁天眼圈有些发红,“二叔,让你们冒险了,我们灵猿村的未来就在你们身上了!小寒太小,千万注意安全。”
“嗯,你放心吧!”
“时间差不多了,那老头应该也快到了,我不能跟你们说了。现在就把手机扔了,只要过了今晚,我就有办法联系到你们!”
挂了电话,宁天的心砰砰地跳,手心全是汗。
他又拨了一个电话,给自己安插在寻澜派的一个探子:
“喂?”
“是我!”宁天急切地道,“目前寻澜山上有多少我们的人?”
“七个!”
“再过一个小时,按计划行动!”
电话那头诧异了一下:“哪个计划?”
“第一套,全体参加!”
“宁天,你这是拿兄弟们的命去赌你的前程!”
宁天一阵恼火,言语间却愈加严厉:“你什么时候看我赌过博?按照我说的去做!”
“是。”
打完这两个电话,宁天虚脱得宛如一滩泥,躺倒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很少紧张的他冷汗之流,他可以做尽人算之功,却无法代替天算。
柳一檬静静地在旁边看着他,轻声道:“你真是个----”
“什么?”
柳一檬不再回答。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咯吱”一声,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了。
宁天睁开眼,立刻一咕噜站了起来。
冯荃正静静的看着他和柳一檬。
“冯长老。”柳一檬率开口道,“我在跟宁天布置些任务。”
“嗯。”冯荃道,“布置完了吗?”
“柳长老已经布置完了。”宁天埋着头道。
“那就好。”冯荃笑了笑,“这个季节未央山的景色不错,你陪我走走吧。”
“是。”宁天答道。
冯荃却皱了眉头:“你说什么?”
“啊?”宁天傻了一秒钟,“我是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