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之死》逸草风

2、中

　　夏日的阳光强烈地灼烤着大地，蝉鸣之声不绝于耳。孤儿院里的空气实在太沉闷，童年的达米安趁着没有人注意，偷偷地爬出窗户，像一只重获自由的小鸟奔向院外。
　　他一路奔跑着，跳跃着，突然他停住了脚步，透过厚厚的白色围墙、沉重的铁栅栏，他发现一个小女孩正蜷缩着身子，双手抱着膝盖，蹲在杂乱的草丛里轻轻啜泣。他好奇地走进去，对着小女孩问道：“你怎么了？你在哭吗？”女孩听到声音不安地抬起头来，眼角犹带着泪痕。
　　就在女孩转向他的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为之一窒。这是坠落凡间的天使吗？！他曾经在教会里的墙壁上、天花板上见到过天使的画像，眼前的这个就像是从画中走出的天使一般，只是她不是金发碧眼。
　　“我……我……我追着一只小猫……跑啊跑……迷路了……”说着突然哇得一声，大哭起来。估计是憋了很久不敢哭出声，现在终于有人出现在她面前才敢出声大哭。
　　“你……你别哭啊……”女孩的哭泣令达米安手足无措，“乖啊，别哭……哥哥带你去找妈妈好吗？”
　　女孩这才渐渐止住哭泣，点了点头。
　　达米安拉着小女孩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他想着人多的地方才好找人吧。可是找了大半天，眼见小女孩沮丧着又要大哭出声，他忙借着说话去转移她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名字？”
　　“阿芙拉。”
　　“很美的名字呢！额……你几岁了？”
　　“……六岁了。”
　　“呵呵，我比你大两岁，你该叫我哥哥！”
　　“哥哥……漂亮的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刚才一直哭泣的她现在才发觉眼前的这位小男孩，竟然长得那么漂亮。
　　被女孩夸赞的达米安心里像吃蜜似的甜。他呵呵笑着回答说，“我叫达米安。你可要记住了哦！”
　　小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一对夫妇焦急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宝贝，终于找到你了，让妈妈担心死了！”
　　“妈咪！”小女孩欢快地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以后不许这么调皮了！”她的爸爸勾勾她那挺翘的鼻子，虽然心里有些生气，但在见到女儿安然无恙的时候仍是止不住宠溺地笑着。
　　真好，他们一家团聚了！在为他们高兴的时候，达米安不禁又有些失落，什么时候他也能拥有这么美好的时光……
　　小女孩的夫妇感激地谢过达米安，还送他一个十分精美的怀表作为谢礼，达米安推却不掉便收下了。临走前小女孩突然转身跑过来，满脸天真地问道：“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会的，一定会！”

　　舞蹈训练室。
　　“你这是什么姿势，这是天鹅吗！简直连丑小鸭都不如！”
　　“收腹、紧绷，脚尖伸直！”
　　“你这是什么姿势？这是高贵的天鹅吗，简直连丑小鸭都不如！”
　　一整天达米安都在严厉而苛刻地训练着阿芙拉，即使阿芙拉累得倒下他仍是不放过，严厉地要求她一遍遍爬起，一边还说着讽刺、挖苦地话来羞辱她。为什么？明明他对别人都是温和而宽容的，对她却是那么残酷，看向她的眼中满是怒火，而偏偏阿芙拉也是毫无怨言地忍受着，竟不曾喊过一声疼，这使得达米安对她愈加残酷起来。
　　自那次他们目光相遇的当天，达米安就要求校长将阿芙拉“借”给来他训练，这使得众人更加嫉恨阿芙拉。阿芙拉一边承受着达米安日渐苛刻的训练，一边还要忍受众人的冷嘲热讽与恶意相向，原本就娇弱的身体日益不支，终于发高烧晕倒。
　　她躺在床上烧得晕头转向，不知道有人已经悄悄地进入了她的房间。一张冰冷的嘴唇落在了她滚烫的额头上、眼睑上、鼻间、嘴唇……似乎还有冰凉的液体落在她的脸上，一个声音喃喃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离开我……你要违背我们的誓约……为什么……阿芙拉……”
　　她一下子惊醒过来，印入眼帘的是达米安那犹带泪痕的绝美容颜，突然那面容快速转变得凶恶、残忍、冷酷。刚才的轻吻、低喃竟如梦幻般破碎。他无情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任由阿芙拉低声哀求着、哭泣着，达米安仍无法遏制心中的怒火与欲望。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折磨她，摧残她，不能再让自己为她而受伤……
　　一夜无眠……
　　第二天阿芙拉烧得更严重了，连下床都困难，身旁连一个照顾的朋友都没有，她只能悲哀地啜泣着，再次昏昏沉沉地睡去……
　　等她醒来，屋里竟然多出了一个人，那是达米安！
　　“把药喝下吧。”
　　阿芙拉痛苦地别过脸去，不愿意看他。她知道他恨她，她一直忍受着他恶魔般的训练，希望这样做能让他的心里舒服一点，但她绝没有想到也不愿意相信——曾经那么疼爱她的达米安哥哥竟然也会做出那个男人对她做过的事。不，他不是达米安哥哥！她不承认！
　　“转过脸来！把药喝下！”见她始终不愿面向他，达米安终于失去了耐心，猛得抓住她的下巴，把药灌进了她的嘴里，倔强的阿芙拉却硬是闭着嘴，那些药汁一滴滴从她嘴角滑落，就像是她心中流出的泪水。达米安于是灌了一口药，用自己的嘴唇强行将药灌进她的喉咙里，阿芙拉不禁用牙齿狠狠地咬他，他却似乎浑然不觉得疼痛。几次三番，一碗药才勉强进肚，阿芙拉也没有力气再斗，喝下药汁再次昏睡了过去。
　　“快点好起来吧，阿芙拉……”昏睡间似乎听到一个痛苦而温柔的声音低声说道。
　　自那天后达米安就雇了一位护士来照顾她。在护士的精心调理、照顾下，她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等她再次回去上课时又一个消息如巨石般重重落在她心头——达米安在这次的公演中要选毫无舞台经验的阿芙拉作为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