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第六十五章 苏英伦和吴铁军 ...
-
1
场部小灰楼招待所。
林强所长前天出差了,陪同场党委书记刘鹏举去北京开会。
刘翠萍知道董欣怀孕后工作上一直对她很照顾,脏活累活抢着干,主动加班加点,早来晚走,处处体现出一个老大姐的风范。这不,今天所里没什么事,刘翠萍又让董欣提前走了。
董欣怀孕后不敢骑自行车,天冷路滑,她怕万一摔倒了影响肚子里的孩子。
隆冬季节,天黑的早,不到晚上五点,外面已经半黑了,远处,有人家屋子里亮起了灯光。
董欣穿着厚羽绒服,脖子上围着毛围脖,手上套着棉手闷子,步履薄冰,小心翼翼地沿马路边往场部家属楼方向走。
刚进楼区有一家个人开的小卖部,董欣进去买了一瓶山楂罐头。
最近她特别喜欢吃酸的。
回到家里,费了半天劲,董欣却怎么也打不开罐头盖。她又急又气,双手搂着山楂罐头那个委屈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扑漱漱往下掉……
“王宝生,我恨你,恨你,恨死你了……”
就在董欣抱着罐头瓶子疯了似得满屋乱窜,四处寻么东西想怎么才能把罐头打开,那怕喝点里面的酸汤也好啊,这时,门铃响了:“叮咚”。
董欣一愣,心里咯噔一下,呀,莫不是王宝生回来了吧。刚才我可骂他了,不是有句话叫说曹操,曹操到。我刚骂了他,肯定是他听见了。这个冤家,你可是回来了!想到这,董欣把罐头往沙发上一扔,飞快地抹了把眼泪,屁颠颠跑出去开门。因为心里急,她也没顾上先从猫眼往外看看,等把门打开了,一瞅门口站着的两个人,董欣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姐!”董欣大叫一声。
苏英伦张开双臂:“妹妹……”
“姐,你咋回来了?”董欣一头扑到英伦怀里,那种激动和兴奋劲比见了王宝生还要来的热烈。“姐啊,你可想死我了……”
“好妹妹,姐也想你啊……”英伦说着,眼泪流下来了。“快,快来,姐给你介绍个人……”
董欣这才想起,英子姐身后还站着个人呢。一个男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清瘦,身上穿着灰羽绒服的男人。他没戴帽子,只脖子上围着一条黑绒围脖,头发乌黑带点自来卷,文质彬彬,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黑宽边眼镜,仔细看,镜片上面还挂着一小层白霜呢……
“姐,他就是……”董欣知道,通过姐俩平时信里聊天知道的,有个叫吴铁军的男孩在追英伦。“他就是我吴大哥吧……”董欣迟疑着,冲眼镜男不好意思地露齿一笑,因为她心里还不敢确定。
“你好,董欣妹妹,我叫吴铁军。”吴铁军微笑着说,伸出大手来轻轻握了握董欣伸过来的小手。“幸会,幸会!”
“幸会,幸会!”董欣害怕自己露怯,红着脸也学吴铁军说话。
苏英伦在边上嘿嘿一乐:“妹妹,快让我们进屋吧。”
“真是,你看我……”董欣恍然大悟,上前拉着英子姐手,让吴铁军先走。“吴大哥,快请进!”
“好!”吴铁军答应一声,拎着一个旅行箱先进了屋。董欣英伦随后进去,关好房门。
“吴大哥,快请坐,姐,你也坐,我给你们烧水去!”董欣欢蹦乱跳进厨房去烧开水。
苏英伦和吴铁军相视一笑,英伦说:“快把外衣脱了吧,别客气,到这就跟自己家一样。”
关于董欣的事,一路上英伦都跟吴铁军说了。他也知道,董欣的丈夫王宝生目前还在绥芬河经商。如果再往两年前追溯,他一度还曾经对王宝生和英伦的关系产生过怀疑,现在看来当时自己真是有点草木皆兵了,其实人家根本就没那回事,俩人完全是纯粹的同学关系加革命友谊。把脱下的羽绒服和围脖挂到衣架上,吴铁军随便往客厅的展橱里一看,发现上面除了酒、茶具、布娃娃,还摆着好多相框。有穿着军装、警服的王岩各个时期的照片,还有王岩和英伦母亲晚年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上的合影;有英伦夏天在哈尔滨太阳岛的留念,也有董欣和王宝生甜蜜的结婚纪念照……
“英子,这上面的人是谁?”吴铁军指着一张身穿警服的两个大人,女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的三人合影问英伦。
“哦,这是董欣小姑子一家。女的是王宝生的妹妹王燕,男的是她爱人周浩,中间的小宝宝是他们刚满月的儿子,好像起名叫周挺吧。”
“真幸福,他们也在北京?”
“是啊,和我王伯伯在一个小区里住,北京市大兴县团河农场,和我妈家中间就隔两栋楼,可近了。”
“哦,真好……”
俩人正说着,董欣端着新沏好的茶水过来了。“姐,吴大哥,快坐呀。”
“我们在看照片呢。”英伦感慨不已,“一看照片就想起好多事,从前的事……”
“呵呵,我没事一个人也常看。”董欣笑道,“不然太寂寞了……吴哥,给您水……”
“好,谢谢!”吴铁军接过茶水,刚一落座,就觉得屁股底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瓶山楂罐头。
“呀,哥,不好意思,硌到你了吧。”董欣满脸通红道,“刚才我正想招启罐头呢,听见有人按门铃,我就……我就随手把它扔沙发上了,真对不起。”
“没事,我反应快,没咯着……”吴铁军笑着把罐头立到茶几上,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是弄了半天也没打开吧……”
“就是,我拧半天呢,怎么也打不开盖,还气得我够戗呢,什么破罐头,哈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英伦眼圈又红了,赶紧把山楂罐头交到吴铁军手上说:“快把它打开,让我妹吃一口,真是的……”
吴铁军接过罐头,稍微一使劲,就把罐头盖拧开了。
看英伦眼圈发红,董欣倒来安慰她:“姐,没事,我一个人挺好的,就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想吃这口,平时啥事都没有,一个人自在着呢。”
“吃,当着姐面吃!”英伦说着话,三步并两步跑到厨房里找了一个汤勺出来,从罐头瓶里捞了一颗山楂,连汤带水送到董欣嘴边,道:“张嘴!”
“姐……”董欣臊得不行,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吴铁军,就是不张嘴。
“吃吧,你不吃你姐该生气了。”吴铁军也说。
“那好吧,我吃……”董欣眼里噙着泪花,把那颗通红连里的小山楂果张嘴含住……
英伦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唰地一下夺眶而出……
目睹姐妹俩如此情谊深厚,吴铁军在边上看了唏嘘不已。要知道她们并不是亲姐妹呀,干亲而已,可见英伦的心地有多么善良。这样的女子别说等七年,就是等她一辈子也值了。他吴铁军这趟没白来农场,刚一下车就受教育,受鼓舞了。他下定决心,自己这辈子就这么地了,如果英伦还不答应,他就打一辈子光棍!
2
八连场院里,王莲花正在和农工排的职工们往杨大刚开的那辆耶特挂斗里装大豆。大豆本来是囤在库房里,现在由人装进麻袋,在库房和挂车之间搭个跳板,七八个人争先恐后地扛着二百来斤重的麻袋往返跑。那立在肩头的麻袋,随风飘舞的白色披肩,上下颤动的跳板,穿梭成龙的人力输送带,构成了一幅繁忙而热烈的运粮画面。
王莲花老了,扛不动麻袋了,只能在库房里干装麻袋的活儿。却也是力不从心,埋头哈腰装半天,金灿灿的黄豆粒在她眼里就变成了星星,看得她直眼晕。这个时候,她就要直起腰杆来,把手里的铁锹往水泥地上一戳,使劲喘几口气,定定神,等眼不花了再继续干。农场农业连队的冬天相比较来说还是好过的,地里的活儿都没了,除了往外运粮食是大事,剩下的时间也就是打打杂,赶上天好晒晒粮,天不好就猫在场院屋里侃大山。但上班时间还是相当严格的,谁迟到早退都要扣钱。这阵子又多了一个扭秧歌的活儿,虽然事不大,又不累,但捱时间哪。用赵四的话讲就是那帮坐办公室的人闲得蛋疼,都练八百六十回了,还有啥可练的,准是他们坐办公室坐累了,拿这帮人出来打哈哈玩!
王莲花下了中班回转家来,刚一进院里,愣住了,拿耳仔细听,屋里有人说话,声音还特耳熟。这是谁呀?再一听,鼻子就是一酸,不好,要哭……她急忙又跑出院外来,冲着大街摔了把鼻涕,抹抹眼泪定定神,重新再走了一遍刚才的路……
“婶,你回来了!”那熟悉的咯咯声隔着锅台飘到王莲花耳朵里。
“英子嗳……”王莲花简直就是一路怪叫着扑进里屋,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她的小英伦,“英子嗳,想死你婶了,你个死闺女,咋就不知道回来看看你婶哟……”王莲花捶打着英伦肩膀,涕泪横流……
“婶,我这不是回来看你来了么……”苏英伦也哭得话不成句,一边抹眼泪,一边搂着她的莲花婶咯咯笑。看得地上站着的吴铁军眼都直了,心说英子你这是干啥呀,一会哭一会笑的,可别有啥病。
“吴哥,没事,让她们俩闹吧。”旁边的黄小军见吴铁军神情忐忑,笑劝道。“我娘和我姐每次见面都这样,寻死上吊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听了儿子的话,王莲花“噗哧”一声乐了,扭过脸来看吴铁军问儿子:“他是谁呀?”
黄小军倒也不含糊,替他姐介绍道:“娘,这位是从哈尔滨来的吴铁军,我吴大哥……”
“你是……”王莲花看了看吴铁军,又看了看苏英伦,似乎在用眼神联系二人之间的关系。“你是英子的爱人吧?”
吴铁军没言语,苏英伦也不说话,又是黄小军过来给他姐解了围:“娘,不是跟你说了么,这是我吴大哥,还没到叫姐夫的时候呢。”
“哦,哦,明白了,明白了!”王莲花拿手指戳了儿子脑门一下,笑道:“你说你这孩子,绕来绕去的,直接说是你姐男朋友不就完了,这孩子!”再偷瞅英伦,那丫头正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用手指玩衣角,她更来劲了,冲儿子说:“那啥,听妈话,往后你就叫姐夫啊,叫啥大哥呀叫大哥……”
黄小军脖子一梗,很坚决地说:“那可不行!”
吴铁军听了就是一愣,苏英伦也面露难色,心说我这弟弟怎么了,莫不是没瞧上吴铁军?
“为啥不行?”王莲花也慌了,这才叫下不来台呢。她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儿子:“你说话呀,为啥不能叫姐夫?”
黄小军嘿嘿一笑,道:“你当姐夫那么好叫哪,那他得给我改口钱……”
话还没说完,肩膀上早挨了王莲花几拳头:“呀,你这孩子,掉钱眼里了是咋的,跟你亲姐夫还要钱?”
吴铁军急忙说:“阿姨,我弟弟说得对,不就改口钱么,我给!”
苏英伦在一旁哈哈这个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热热呼呼吃完中午饭,王莲花临上班之前扎顾英子,谁也不许走,今晚就住家里,晚饭等她下班回来一起做。英子同意了。吴铁军和黄小军在院子里逗弄了一会大黑狗,英伦出来向弟弟打听杨依依,黄小军说:“巧了,姐,你回来的正好,我依依姐正好在家,我昨天还看见她了呢。”英伦“哦”了一声,心里纠结着,是自己过去看依依呢,还是让黄小军去把杨依依叫家来?回屋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杨大刚家吧,省得叫她来回跑。
八连家属院和两年前一样,没啥大变化。从南到北八排砖瓦房,中间一条长不过三百米,南北向的水泥路把家属院分成东西两半。家属院的最南头是连队队部。因为刚下过雪,家家户户门前都堆着雪堆,有几个小孩正在马路边上玩堆雪人。离远了看,那一座座像是蒙古包的东西就是各家的柴禾垛了。垛顶上被一层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左一堆,右一堆,零零散散,稀稀落落。看见了柴禾垛,苏英伦鼻子一阵发酸。柴禾垛触到了她心里面最柔软的地方,柴禾垛唤醒了她脑海深处记忆的闸门,柴禾垛勾起了她对从前好多人和事物的美好回忆……
八连啊,一个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无论她将来在哪儿,从事什么工作,那种对家乡浓烈的依恋之情都不会减弱!
3
一月五号来的杨依依家,今天是十二号,陈媛媛在杨依依家一住就是七天。七天里姐俩是如影相随,形影不离。娇娇好像也呆习惯了,只要一见杨大刚就张着小手叫姥爷,让姥爷抱,让姥爷亲,把个杨大刚乐的呀,欢喜得不行,抱上孩子就不撒手。结果要走的日子是一推再拖,到现在都住一个礼拜了,陈媛媛还是没走成。按杨大刚的意思是等过了十五号她们再走。为啥?因为十五号是三分场秧歌队大比拼的正日子,到时候各家秧歌大军齐聚一堂,敲锣打鼓争第一,那场面肯定热闹。现在离元月十五只差三天了,反正回去也没啥大事,还不如索性再多呆两天等看完比赛再走。熊人架不住好汉劝,陈媛媛承认,自己现在就是那熊人。几天来,她一直在和丈夫斗气。高亮你啥人哪?趁老婆不在家在外面偷腥,竟然还叫错名字,肯定偷人偷了不是一天两天了。高亮你不是能耐么,现在我给你机会,你就可劲偷去吧啊,还为人师表呢,我呸!再联想到自己那夜晚在富拉尔基被三个小流氓羞辱的场景,陈媛媛如今算是看透了,正像依依说的,这世界上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一个个自私野蛮粗鲁残暴,没教养没人性,吃紅肉拉白屎,忘恩负义,真是比禽兽还不如。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杨依依,那么痛恨男人的一个女人,怎么就被那个姓韩的院长降住了呢?是畏惧他的权势还是基于一种怜悯?据依依讲,姓韩的院长婚姻生活不幸福,又被“病西施”给甩了,心里苦闷得很。他和杨依依共事多年,工作中彼此心有灵犀,生活上也是相互照应。俩人经常值夜班,先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后来慢慢发展到现在这种关系。杨依依自己说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韩院长并没有逼她。看那天在医院食堂用午餐的时候,俩人嘻嘻哈哈,谈笑风声的样子,陈媛媛就觉得心里一沉,完了,杨依依算是死定了。他们根本离不开,也断不了。因为越是能装的人就越危险。依依这把火算是玩大了,弄不好将来都没法收场。作为朋友,陈媛媛想管,但总觉得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都不知道从哪下手,更何况自己的生活现在也是一团糟,怎么还有脸去说别人?唉,走一步说一步吧,有些事情只能点到为止,过了不但于事无补,反倒会伤了和气。媛媛在依依家住的这几天表面风平浪静,其实内心早就开锅了。脑海里印上无数个“忍’字,自己都快成“忍者神龟”了。“熊人”加“神龟”就是目前媛媛生活的真实写照。
杨依依则要安逸得多,整天猫在家里无所事事,冥想多于行动,实在呆腻了就拉上媛媛去操场上扭大秧歌,蹦半天回来用大木盆洗澡,完了事把洗澡水往菜院子里一泼,形成一个天然的溜冰场,然后带娇娇在冰上打滑哧溜玩。晚上睡觉的时候让媛媛摸她腰,说看见没,又长肉了,哈哈,我也变得越来越丰满了……
苏英伦来的时候,杨依依正和陈媛媛带着娇娇在冰上玩推冰车。冰车就是冰爬犁,在一块凳子面大小的木板下,安上两个冰刀,或者是可以滑的铁条之类的,手上拄着两只带尖的小木棍,手上稍一用力,冰爬犁就会滑出去好远好远....... 数九寒冬,滑冰爬犁是北方孩子们最喜爱的小玩法。英伦记得小时候,长长的放学路上,雪下了化,化了冻,最后被他们滑出了一条条长长的,在阳光下闪耀的冰带,一帮小孩子经常排成队一路欢歌笑语“滑”回家,他们管这叫“打出溜滑”。
“哎哟!”陈媛媛打出溜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哈哈哈!”苏英伦忍不住笑出了声……
正推冰爬犁的杨依依闻声回头一看,咦,这个穿红羽服,围着白围脖的女子是谁啊?
“依依,是我!”英伦冲她们摆手,把围脖向下拉了拉,踩着积雪走进菜院子。
“是英子姐?”杨依依大声叫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松开爬犁,朝苏英伦快步跑了过来,到跟前停住了,使劲晃晃脑袋,定睛一看,乐了:“英子姐,真是你啊,你,你这是啥时候到的呀?”
“昨天晚上到的,依依,你还好吧?”
英伦定定地望着杨依依,杨依依也不错眼珠地瞅着苏英伦,俩人深情凝望了足有五秒钟,最后,姐俩同时张开双臂,搂抱在一起……
“姐,我想你……”杨依依头贴着英伦肩膀,像个小孩似得呜呜哭起来。
“依依,依依,你还好吗依依……”苏英伦双手轻轻摩娑着杨依依后背,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姐,我挺好的,你呢?你也还好吧……”杨依依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
“我也还好……”英伦微笑着轻轻点了下头,看见刚才打出溜滑摔倒的那个女子怀里抱着个小孩朝她们走来,问依依:“她是谁呀?”
“看我,都忘了……”杨依依拉着苏英伦的手冲陈媛媛喊:“媛媛姐,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陈媛媛抱着娇娇走到近前来,看着苏英伦默不作声地笑。
杨依依上前从媛媛怀里接过娇娇,自己抱上,对媛媛说:“你还记得我跟你说咱们要是去哈尔滨,最该投奔的人是谁不?”
“记得呀,不是说你有一个最好的朋友在哈尔滨工作么……”
“对呀,”依依用手一指苏英伦,“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好,我叫苏英伦。”英伦含笑道。
“陈媛媛,依依进修班的同学。”陈媛媛自报家门,“依依经常和我提到你,今天终于见到真人了。”
“你真漂亮,这孩子是……”
“我女儿……”
“啊?你都有小孩了?真不像是当妈妈的人哎。”
“娇娇,快叫阿姨……”
“阿姨好……”娇娇在依依怀里稚声稚气地说。
“快,让阿姨抱抱……”英伦接过孩子,“真乖!”
“二位姐姐,走,咱们快进屋聊吧……”
因为有陈媛媛在,英伦和杨依依聊天的话题并不深入,只是简单陈述了一下目前各自的工作生活状况,最后相约明天去场部的杜家餐馆会合。一小时后,英伦告辞,重新回到她莲花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