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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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大人~您在看什么呢？”
夏日晴朗，早晨时本丸里温度还没起来，带着点怡人的凉意。荷叶上凝结的露珠顺着叶脉滚入荷叶中间，像是一颗圆润光滑的水晶石，然后不堪重负的荷叶微微倾斜，水珠再次顺着叶子的纹路汇入池塘，发出一声轻灵的入水声。
“……”
“大人？”
“……看莲蓬。”回答的人语调冷然，却在言语间夹杂着浅不可闻的无奈，明明要端着距离感，却又放不下问题，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任谁都能感觉出这不是一个如同表面看起来冷漠的人。
“莲蓬？”问话的人歪着头，鼓着脸，像个白面团子，圆圆的眼里写着浅淡的不解。
“大人这是想吃莲子了？恕我直言莲子性寒，还是少吃为好。”从屋檐下走近的男子浅笑晏晏，仿若从画纸上款款走来，穿过已然泛黄的旧日，带着平安时代的烟火气息站在眼前。
“啊，三日月殿，早安。”白团子转过头，打了招呼，冲着来人扬起一个笑脸。
“早安萤丸。”三日月走近，抬手摸了摸萤丸的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少女。她站在那里只是看着池塘里的莲蓬，没有把目光分过来丝毫——即使他和萤丸的互动只离她有一步之遥——好像屏蔽了他一样，对待萤丸都还有个回应呢。
“早安，审神者大人。”不过三日月还是对审神者打了招呼。
“……早安。”审神者顿了顿，最终还是回应了他的问候。虽然还是很冷淡就是了。
三日月闻言，笑意又深了些许，看着那个始终不愿意回过头来分他一点目光的审神者，笑容里带上一点纵容的味道：“烛台切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您移步餐厅。”
意料之中的看着审神者不打算动身离开池塘边，他又加上了没说完的后半句：“他还说，大人您若是不愿离开的话，请务必注意水边寒气重，即使是夏天的早晨也还是有些凉意的。稍后他会将早饭送来，不吃早饭可是不行的。”
然后看到审神者再次在意料之中的转身准备离开，好像刚刚那个打算赖在池塘边不走的人不是她。一系列动作过度的极其自然。
三日月和萤丸一起，站在牧久渊背后看着她若无其事的往回走，一大一小无声的相视一笑，满是打趣。
三日月对着萤丸使了个眼色，萤丸会意，蹦跳着上前跟在审神者身边半步的距离。绝对不远，却也不会近得招起她的警惕与反感。仰着头鼓着脸，露出一副最讨人喜欢的神色，想方设法的挑起一些话题和牧久渊搭话。
跟随其后的三日月微笑着，看审神者在萤丸的话题下褪去满是距离感的神色，虽然只有微乎其微的那么一点点，但也是在一点一点的接近目标。
有变化就是好的。不怕她与我们之间有着超乎天堑的距离，就怕她一点都不肯退让。
而审神者的态度一旦开始软化，哪怕一点点，那看似完美坚硬的外壳有了裂痕，就意味着离他达成目标的那天不远了。
也可以说很快了……
审神者的注意力几乎都在萤丸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三日月不带杀意却又微微变味的微笑。倒是萤丸，无意间的侧目发现了不对劲，却也什么都没说。转回去，照常卖着萌，刷审神者的好感度。
*****
牧久渊用过早饭，回到书房，坐在宽大的实木桌子面前，微微有些发愣。桌上的金鱼已经撤去，现在那两只凸眼金鱼在萤丸的手上。那孩子讨要到金鱼后简直把它们当个宝贝好生养着，专门去买了漂亮的鱼缸，精美的装饰，摆在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
是不是她错觉呢，总感觉萤丸在她面前出现的频率略高了点。
虽然她不讨厌这个孩子，但总觉得哪里不是很对的样子。
本丸最近可是平静的很，那些刀剑也是没有什么让她觉得不对的地方。好像一切回到了她期望的样子，距离感也有，只是除了萤丸之外。
不过，也不能说是对萤丸没有拉开距离，只是拉开的不如其余人明显罢了。那孩子好像格外的喜欢凑过来黏糊她，却也懂得分寸，除了才来本丸的那次面谈有些越矩，之后就把握的很好。
几乎是卡在她所能容忍的最近接触距离上。
虽说这样安稳的本丸状态她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多年来的生存经验告诉她这平静之下绝对有问题。无奈于找不到明确证据，只能就势过下去，且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嗯……这都是日子太安逸的错，没有那种时刻悬着性命的感觉，连她的感官都有点弱化了。
只希望不会拖出什么大事来。
正想着日子太安逸找点什么事来做比较好的时候，怀里镜震了起来。
一行娟秀的字迹无声的浮现出来，带来了可以让她有些小活动的消息。
「已发现琉璃势力据点，潜入失败」
呦哦，终于可以有点事做了。看来那小子也还是有后手的，果然留个心眼找人跟着不会有错，不然怎么能赶上这样的好事。
牧久渊想了想，只回了两个字：
「等我」
另一边待命在原地的人型女妖看到手上的镜片显现出的简短命令，留下监视用的式神，比划了个术法示意周围潜伏的兄弟们撤。然后入目所及的各个角落里，或大或小的闪过不知其数的黑影，悄无声息的退去，只带起一阵轻弱的风。
牧久渊回过消息，愉悦的看向书桌正对面。那里的柜子上摆放着一盆插花，花瓣上的露水犹在，鲜活的像是从花枝上刚剪下来，恣意的绽放着，精致的摆位在典雅中带着热烈的生机，花盆上抽象的花纹像是古老的文咒，又像是无意义的线谱。只是那生的意味太过盎然，有种热烈的燃烧一切只为这一刻疯狂的感觉。
像是飞蛾扑火，即使已经透过那极端的绚烂看见背后的苍凉，也愿意在这一刻不顾一切扑身上前，毫不在意壮大的灿烂之后就是直面死亡。
那是上一次去五十岚家时，琥珀送她的礼物。因为很有纪念意义，她就用符咒水使它的时间禁止，直到现在也看起来像是昨天才带回来的一样。
上一次去五十岚家啊……宣布了那个琉璃被除名的事，之后的这么长时间，有笙离那小子在中推动着，他也该从五十岚家完全脱离开了。
脱离开来之后呢？作为一个家族的未来继承人，不可能一点私人势力都没有。如果他不想真的过上平民都不如的生活，肯定是要去回归自己的那股势力的。
牧久渊希望他永世不得翻身，自然不会给他任何翻盘重来的机会。这股势力无论大小，最终都是要毁掉的，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唔就这样毁掉好像有点太简单了啊。要不再等他发展一段时间，稍微成长一点再动手好了。
清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不计后果可劲儿造的东西，就这样结束了以后怎么办呢？
想着怎样让这来之不易的消遣发挥最大价值的牧久渊不知道，正是她这一等，生生错过了不少东西，差点就让某人的计划成功了，也正是她这一时兴起的等待，造成了日后那般的局面。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初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