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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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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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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一席话说下来,花千骨竟不知道说些什么,静默片刻,最后轻轻的道:“傻子。”
  白子画微微一笑,将她两只手扣在胸前,道:“是很傻,可是这在我眼里,这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
  听他说的真诚,花千骨心下感动,轻轻叹口气正待说话,忽听长剑破空声响,有人来了。
  两人抬起头看去,但见数十名仙门子弟踏剑而来,这些人修为不凡,一眨眼便飞至两人面前。
  当先一人正是蜀山现任掌门云影,看见白子画,大喜过望,连忙上前行了一礼,恭敬道:“尊上。”云隐死后,云翳仅仅做了一百多年掌门,便甩手归隐,将掌门之位传于其女云影,蜀山这些年虽无甚大作为,却也安安分分,弟子降妖除魔,未曾出什么大乱子。
  白子画淡淡点头,问道:“同行仙者,可都安好?”
  云影脸上隐有焦急之色:“除了蜀山与天山个别弟子,其余仙僚至今未归六界,弟子生怕……”说到此处,他长叹口气,“这批妖兽来得委实蹊跷,不知尊上有何高见?”
  白子画沉吟片刻,道:“留下几名修为深厚的弟子,同我再入冰川,云影,你带领其余弟子,回仙界整顿门派,做好防范,若极北结界有异动,定要保护好人界。”
  白子画身上自来便有一种威严,让人不得不臣服,听他三言两语便安排好一切,那些弟子对他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花千骨却是秀眉紧蹙,拉住他的袖袍问道:“你又要去那里面?”
  白子画抚了抚她的乌发,为她隐去头顶的耳朵,柔声道:“你身上受着伤,且随他们去仙界,”转头对云影嘱咐道,“云影,你照顾好她。”
  白子画千年来从不接近女色,便是当年的紫熏仙子也只落了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些仙界弟子少说也活了百年,眼力何其尖锐,怎能看不出这两人之间似有似无的情愫,听到他低声细语,不由得面面相觑。
  云影打一开始便注意到这女子,方才一直不动声色,现下见尊上对这只小妖精这般与众不同,面上也忍不住掠过一丝诧异,只是她素来稳重,异样神情也只一闪而过,拱手道:“是。”
  花千骨却是一顿足,不满道:“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了,你还去做什么?”
  他轻轻一拂袖,面上一片云淡风轻:“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难不成有什么事情比性命还重要吗?”她大声问道,一想到他或许又是有去无回,不由得急得红了眼眶。
  白子画面色一改,正色道:“倘若这天下都没了,我这条命留着还有什么意义?”守护着天下苍生,早已成了他的本能,他这一生,皆在为苍生奔波,他自然知道一人之力何其渺小,所能做的,也不过是无愧于心罢了,在个人与大义之间,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大义,千百年来,皆是如此,只怕最为难的一次,便是两百年前在她与天下之间的那次抉择。
  花千骨虽然年幼,性子跟着杀阡陌也染了几分邪气,在大是大非面前却还是分得清,听到他这样说,不由一怔,说道:“好,我跟你一起去,是生是死,我都和你在一起。”说着,踏前一步,拉住他的手掌。
  “你受着伤,不能去,”一狠心,从她手中抽出,淡声道,“云影,带她走。”
  云影闻言,上前道:“姑娘,走吧。”
  花千骨双眉一挑,正待发作,“白子画,你…….”话未出口,身子已经软软倒入白子画怀中。
  白子画出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后,便将她交到云影手里,见她秀眉紧蹙,脸上还是方才不忿的神色,不由得莞尔一笑,对云影低声道:“只顾好她。”说罢,携了几名弟子,拂袖而去。
  他一生所求,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白子画甫一离开,那些小弟子再也忍耐不住,立即七嘴八舌议论开了。
  “不知这女子是什么来历,尊上竟对她这般照顾。”
  “你们有谁见过尊上这样对待一个女子?”
  “先不说这个,你们何曾见过尊上允许哪个女子亲近过?”
  “你没听到那女子如何对尊上说吗?是生是死,都要在一起,说不定,他们二人已经…….”
  “嘻嘻嘻,想不到尊上也会有那样温柔的神色……”
  云影凝视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线里,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女子,幽幽叹了口气,被他们吵得心烦,喝止道:”尊上的闲话,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她素有威严,年纪轻轻法力高强,更是仙界大派的掌门之尊,在极北几度斩杀妖魔有目共睹,虽然其间有不少弟子不是蜀山的,也都敬佩惧怕她,被她这么一喝止,立即噤声,不再多言。
  云影负了花千骨,召唤出佩剑,带着余下弟子,往南边飞去。
  半月后,在长留山山脚下一处客栈,花千骨坐在庭中,气定神闲地吹了一口茶,丁香在微风中送来阵阵熏香,氤氲的茶香与花香钻入鼻尖,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她的伤口已经愈合,半个月里,极北一条讯息都未传来,她初时等得心急,几度都欲返回去找白子画,奈何云影将她看得极紧,数次将她惹得炸毛,几乎要大打出手,亏得云影脾气极好,对她极力容忍,不然莫说她受了伤浑身乏力,纵然没有受伤,也不是云影的对手。
  前日忽然传来讯息,道白子画等人以及各派掌门长老弟子皆出了极北结界,虽然有的弟子受了伤,好在皆平安无事,花千骨一颗怦怦乱跳的小心脏自此安定,整个人也消停下来,不再千方百计地与云影作对。
  而极北妖兽虽未除尽,却也被众仙布下的结界挡住,外人进不去,它们亦出不来,只是那些妖兽个个皆非普通妖魔,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原是白子画早就存了疑惑,这些早该在万年前灭亡的物种何以破冰而出,其间必有蹊跷,他怀疑是六界之内有人在背地操控,斩草还需除根,故此,他只是与众仙加厚了结界,意欲回六界一探究竟。
  对于花千骨来说,这半月来心急如焚还不是最为难过的,最为头痛的的莫过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有人交头接耳,或对她指指点点,或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处窃笑不已,尤其是那些女仙子,背地里将她与白子画的事情更是流传了好几个版本。
  花千骨素来脸皮厚,无论别人如何,始终我行我素,当外人在她面前提及白子画食物,她也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白子画的爱慕,而被问及两人关系时,她往往含糊盖过。
  只是面对他人异样的眼光,她也难免时常在暗地里纳罕,为何仙界的这些仙人比自家隔壁的那两只叫做阿莺和阿鹉的八哥精还要八卦?爱一个人是她与那个人之间的事,她从不掩饰,却也不喜欢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好在那些仙门弟子见她是与白子画是一路的,大部分弟子在她面前对她颇为尊敬,而且花千骨性格明快讨喜,很容易便与那些仙门弟子打成一片。
  思及此处,花千骨轻呷一口茶,松鼠眼乐得迷成一条缝。
  见此,坐在她对面的青衣弟子笑道:“难得见到你这般悠闲,掌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想到前几天对着云影死缠烂打撒泼打滚,花千骨一张脸忍不住发红,道:“我……前几天是不是对云影姐姐很过分?”
  那青衣男子道:“还有这个觉悟?不错不错,不算过分。”
  他话语中的调侃她如何听不出来?经他这么一提点,花千骨也觉得对云影隐有愧疚,自己这两天想必为她招惹了不少麻烦吧?心下已在盘算着如何跟云影赔个不是。
  那青衣男子是蜀山弟子,来历她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周围人对他极为尊敬,想必在蜀山地位不低,今日众弟子在这间客栈歇息,凑巧在这里撞见花千骨,便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起来。
  见她久久不语,青衣男子道:“你很喜欢尊上?”
  花千骨大大方方点头,道:”是啊,很喜欢。”
  对方显然未料到她会这般坦白,吃了一惊,追问道:“你与尊上如何相识的?听说尊上对你……”
  花千骨白他一眼,道:“你是想问,尊上那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上仙怎会与我这小妖精混在一处?是不是可这关你何事啊?”
  青衣男子吃了个瘪,也不着恼,眼珠一转,正待开口,花千骨猛地站起身,与他道:“我去找云影姐姐了,不跟你说了。”不等他回答,已经匆匆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青衣男子展开手掌,看着手中的一根发丝,低低轻笑:“神转世为妖,呵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