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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骰子 ...

  •   阮清安点了蜡烛,便跑到床榻上躺着发神了。抬眼时看见那大梁上睁着眼睛的白狐正盯着自己。
      不免有些蹙眉。
      “为何看我”

      那萧衍南在大梁上挪了挪下巴,“就是无聊嘛,我见你也不是普通凡人,不然,你就与我说说话吧。”
      “呵!我家主子可不爱跟你讲话。”那瑛羽化成鹦鹉也飞到大梁上对着萧衍南扑哧着翅膀,就瞧那小脑袋晃动的幅度,瑛羽倒真不喜他。
      萧衍南懒懒的伸了爪子,吓唬了下她,便又那么慵懒的躺在那了。

      “不过,安安,你今天辛苦了,怎么还不睡呀。”瑛羽在大梁上绕了圈,又飞回到那床榻上的大红帷裳上。
      “我本就无眠。更何况今天的的事情太多,我在思考呢。”
      阮清安的侧脸映着烛花,暖光打在她薄薄的唇面上,像极了初春时节的杏花。
      萧衍南看着她,心里总是觉得她的一言一行都似曾相识,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正烦躁的搓着自己的长尾,却又听下面那人开口问道。
      “说来,你这只白狐既然要跟着我,那便多说说你的事吧。关于我么,有什么想知道的,也可以问。”

      他认真想了想,看着那昏暗晃动的烛光,轻声道。“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事。百年前我醒来时,就是只小狐狸。头痛剧烈,抬眼看时,就见一穿佛袍的和尚将我塞进个佛盒里,念着咒语。然后便昏了。再醒来时是个地上写着许多符咒的地方,亮堂,阴冷。”
      “可我之前见你伸手抓我时,手上还戴着个菩提子,想来你也曾在佛门中听过多年的佛经,有着灵根,不然这菩提子你戴着,手上定会刺痛不已,既如此,又怎么会有和尚抓你。”

      萧衍南借着大梁蹭了蹭自己下巴处的皮毛。“呵,谁知道呢。我连我是不是只听过佛经的狐狸,都不能确定,谁还在乎这些呢。都怪那佛盒里的法阵,我现在连我以前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他顿了顿,声音似乎多了些无助,可转眼声调又提高了。“那你们呢!你这个普
      通凡人怎么有我的老祖宗的妖力!”

      久久没等到回答,久到他都快以为床上那青衣女子已经睡着时。
      她才用着冷漠且无关自己的语调,回答道。
      “我也不记得了。百年前醒来时,便已经成了这不死不老的人了。约摸等你想起来在哪里见过我时,我就能想起,我姓甚名谁了。”

      他闭了嘴,眼睛悄悄往那女子的地方瞧去。
      却只能见到那大红帷裳。

      等我想起来?
      他装作睡着,耷拉着头。可梦里应还是那法咒遍布,阴冷刺骨吧。

      “阮姑娘!”
      门外有个细细的声音唤道。
      她敲了敲门,等到屋内传来女人应答的声音,她才开口道“阮姑娘,老爷说小姐醒了,唤你去趟大厅。”

      咔嗒
      阮清安拉开门,见门前站着昨天那个被瑛羽吓到跑走的婢女。
      她还是那样,低着头,手上搓着自己的衣角,有些紧张吧。
      “好的,我知道了。是叫小佳吧,替我告诉你家主子,等我梳洗下,便来。”
      可转身入门时,阮清安的袖子却被一只小手紧紧攥住了。

      “阮姑娘,可不可以求求你,要是老爷答谢你,你可不可以将我求去啊。”
      “这,不可以哦。”
      阮清安回头见小佳的头都快低到土里了,拉起她攥自己袖子的手,轻声道。
      “我本就是以抓妖驱鬼的人,怎么可以留你在我身边,沾染那些死人气息。况且你家小姐也醒了,你也需要去伺候她了。想来也不会太过幸苦的。”

      小佳一声不吭,只是双肩却耸动下,抽了手。
      “知…知道了。”
      然后又是一溜烟的跑走了。

      “这女人什么意思啊。”
      阮清安一回头,就见萧衍南还是只狐狸的样子,倒挂在门上。双爪扒拉着门的左侧。
      “不知道,可能是黄老爷对她哪些地方不好吧。”阮清安将萧衍南的身体往旁边一推,进了门。

      房内瑛羽听见说话声,早就醒了,变了身桃花色的花裙。
      “安安,看,我穿着件衣服好看吗!”
      “嗯。好看。”
      阮清安拍了拍瑛羽的头,便进了内堂换衣服去了。

      “呵,臭狐狸,离我家安安远点!”瑛羽等阮清安进了内堂,无声的做着口语,脸上是极度夸张的不屑。
      萧衍南轻声哼了声。“真是幼稚。”他做着唇形。
      可转身就化成了个肤白貌美,眼眉留情的绝世美女。
      “瞧见没!这才叫!好看!”
      说着还示范性的背过去走了几步,扭了扭屁股。
      “啊,我真是狐族最天才,最美的男子。哈哈哈。果然还是帅帅帅公子适合我。”

      “你这是,做…什么?”

      他身形一僵,回头看见那阮清安换了身白色长衫走了出来,见他这样正眉毛上挑呢。

      “这….我在试试我的妖力有没有增强。”
      “哈哈哈,安安咱们走。”瑛羽顺手挽过阮清安的手臂,拉着她往大厅走去,只是离开时对着萧衍南轻声哼了声。
      “嗯,萧衍南你就待在这里。免得解释。”
      “哦。”
      萧衍南只觉委屈,明明自己这样很厉害,可还得不到她多瞧一眼,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扒拉着门,借着这身衣服,柔声道。“快回来哈!”

      “嗯”
      风中只传来个短短的回答。
      “哼”

      一路走去,这大宅比起昨天热闹多了
      等到了大厅,那黄老爷早在那里等着了。黄栾栾也换了身紫色长裙,站在那里巧笑若兮。

      “哎呦,我的大师,你终于来了!”黄三一个箭步便窜到阮清安的面前,刚伸了手相拉着阮清安的手,说些感激的话,可又觉得此举不妥,只得僵僵的把手伸了回来。
      “爹,你瞧你,快让恩人坐啊。”
      黄栾栾对着阮清安做了个礼,嘴上埋怨道。

      “对对对,你瞧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吗。”黄三连忙招呼着阮清安坐下。“阮姑娘,我女醒来什么都告诉我了,说是你费劲气力,才把她从那恶鬼手中救了出来,真是此恩无以回报啊,之前你不是看上了那个坠子吗!不要钱!”
      黄三从怀里掏出个盒子给她。“这权当我的一点心意,那宅子也送你,真是听了我女儿在那里面有多痛苦,我就觉得早该请人来看看了。”

      阮清安摆了摆手,瞧了眼黄三。
      “黄老爷,此事我们昨日就说定了,银子我是要给你的,但我想求你另外一物来抵这坠子,行吗?”
      “能力范围之内,定是愿意的,不知道人想要什么?”
      “昨夜那恶鬼与你们有怨,此刻也消散不了,但是听她说她女儿曾死于老宅的水井中,连个尸骨你都不愿意给她,所以才一心置你们死地,为了你们以后的安全,我想求她的尸骨,替她安葬,也算是解那鬼的怨恨。”

      黄三听到这里,眉毛倒竖。“妈的,前几年那道士说是压制住了恶鬼,结果没想到是个骗子!”
      可才说出来,脸色上又消沉了下去。“阮姑娘你人厉害,我告诉你实话,那姑娘的尸骨真不在我手上。你说她人都死了,老子干嘛留着她,还给她出钱埋葬?怎么可能嘛,当时我就撒了个谎,说是那姑娘签了卖身契,我是怕赔钱。后来她娘找我要尸骨,我刚开始准备应的,可回去一看,放在柴房的尸体不见了,我拿什么还给她娘,打她骂她,她都不走,然后她就自尽了。”

      “那那姑娘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反正从水井里发现的,身体都泡肿了,也亏就那身衣裳能看出来是谁。后来我想着先放到柴房,借着卖身契的事,跟她娘谈好不赔钱,再让她领回去尸骨。结果转身就不见了,吓死我了,这下就更不能说把尸骨给她了,不然她知道她女儿连个埋身的地都没有,迟怕要跟我拼命。”

      “结果她还是拼了命,只不过,不是跟你。而是跟你一家。”
      阮清安皱着眉,那尸体怎么会不见了,是有人带走了吗,那瓶中的鬼还怎么渡她呢。
      “大师!那鬼就那一只吧?”黄三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
      “嗯,应该是的。你不用担心,已经被我收了。”
      “呼,那就好。阮姑娘这坠子你还是拿着。对了那老宅若是没打扫好,可以先住在我府上。”
      这话,黄三也是有别的想法的,这地方有个会法术的,心总要安定些。

      “那这坠子我就收下了,至于那宅子一天也足够打扫了,下午我便搬过去了。”阮清安收过盒子,笑了笑。便起身与黄三道了道别,说是去打扫宅子。

      这边阮清安前脚刚走,那黄三就一屁股的坐在了椅子上,扯下了佛珠。

      “妈的,这佛珠花了老子几十两,结果那道士就是个骗子。”他将那佛珠往桌上重重一甩,伴随着清脆的声响,不知道又有多少颗佛珠裂了痕。
      “爹,你别生气了,好在你这次请了个厉害的道士,女儿终于不用被困在那个地方了。”说着黄栾栾便抹了抹眼泪。

      “乖,别哭了,改天爹带你去买新衣裳。那什么破阁的衣服全让你选!”
      黄栾栾点了点头,嘴角勾了勾。可似乎又想起什么,眼睛里的恶毒一闪而过。

      阮清安还没靠近大门,便瞧见那门外盘腿坐着个和尚。
      是昨天那个。今天来得倒挺早的。
      “喏”
      那和尚瞧见个盒子突然伸到自己的面前。

      “不知,施主这是何意?”
      “你每日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坠子,你拿去吧。”
      和尚接过那盒子,打开一看,盒子里躺着个小小的坠子。

      红豆镶入白玉骰子中。小巧精致,这骰子上还系着根细细的紫线。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嗯,应是这寓意吧。”那和尚接过这骰子,手指在那玉上点了点。
      “听说这东西是城西后儿的,可见大师这样,似乎特别喜爱这东西呢。”

      “城西后儿生来便是个痴儿,生父去后,后母对他也是不错,可前些日子,他家困难,这后母便当了这坠子,可这坠子是那后儿生来便有的,突然没了,一时之间,日夜哭闹。那后母没了法子,找到我,求贫僧替她要回来。”
      和尚语气有些飘渺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眉角处藏了柔情,嘴角噙了笑意。
      “也亏得这东西像极了,我的一个已西去的旧友,所曾有的扇坠。”

      “那大师,你这头上的头发。”阮清安指了指他的头发。
      “住持说我执念太重,便一直不愿替我剃发。这十几年来,贫僧觉得已然放下了,等过段日子,便能解了此事了。”
      说着那和尚便站起身来,问怎么回报阮清安。

      阮清安只是摆了摆手。“一件小事,也算是为自己修德吧。”
      说完,她便带着瑛羽离开了。任那和尚一人站在大门前。
      放下吗?
      若真是放下了,还能为了一个相似的坠子,弃了佛中之事,念着一个月的佛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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