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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曾忘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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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以谦叫了代驾,顾漫则等着出租车。两个人在大学时似乎就没有说过几句话,许以谦只是问了一句:“班长没人接你?”
顾漫哼了声:“没有,我没结婚。”
顾漫喜欢许以谦纯粹简单。
那一年S大的枫叶红的特别漂亮,顾漫在学校的后山看着遍地的红叶,她的性子总是小女人的多愁善感,叹息着落花的无情,幽怨着流水的无义。
顾漫踩着枫叶,听到了一丝潺潺缥缈的古琴声,她回头看到了凉亭里坐着的许以谦。那时的许以谦就是个谜一样的男人,冷冰冰的性格,几乎不和别人交流,他留着那种掩耳的韩版发型,穿着一袭卡其色的长款风衣,双手拂过琴弦,铮铮的动人心扉。
顾漫就是在那一刻被许以谦吸引了,她以后总是在脑海里回味那个场景,在漫天枫叶洗礼下的优雅男子。
许以谦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接口,不过顾漫却并不在意:“你不是也没结婚。”
“我能说,我不喜欢外国女人吗?”
顾漫笑了:“好吧,如果这也算是理由。不过其实我明白的……。”
原来你明白,许以谦心中掠过惊异,微闭着双眼,悄然叹气:“你明白什么?”
顾漫若有若无的传来了一句:“你忘不了那个人。”
随着风传来的话,却似阴冷的寒风那般刺骨。
顾漫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看着发呆的许以谦,喊了句:“再见。”
“再见,班长。”
忘不了,真的是不曾忘记吧。
许以谦就这么坐在酒吧外的景观带上,脑中飞快的闪现出八年前的过往。
“许先生你好。”许以谦顶着烈日走进了一家咖啡馆,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窜到了他面前,他尴尬的握住了对方伸来的手,诧异的问:“我是许以谦,你就是打电话给我的人?”
对方穿着深色的职业西服,一看就是常年坐在空调房里的白领,他摇了摇头说:“是的,不过其实不是我找你,约你的是我们公司的老板。”
许以谦愣了一下,又问:“请问我认识你们老板吗?”
“或许他也不希望和你认识吧,请跟我来吧。”
许以谦被对方莫名其妙的回答困扰了,但还是迈着步子随着进了包厢。
包厢里面端坐着一位中年男子,那是的许以谦还不懂得鉴赏品牌,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周身散发出傲人的英气。
男人用眼神示意助理离开,而后直截了当的打量着许以谦,眼神中满是不屑,轻蔑与傲慢。
他拿出纯金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上千元的巴西雪茄,简单的说了句:“我姓周,你应该知道我是谁。”
许以谦刹那间心底冒出阵阵凉意,小心翼翼的回答:“您是周琳的父亲。”
男人微微笑了笑,毫不掩盖他张狂的个性,用鄙夷的口气说:“我本来不想见你,不过考虑了一下还是直接找你。我说话不喜欢绕圈子,直截了当的说吧,你和我女儿以后不要见面了。”
许以谦颤抖了,他发觉从进门以来,这位富贵逼人的周伯父似乎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他以前并不知道自己女朋友家里的情况,不过现在见到他父亲,许以谦似乎明白了。
男人从桌下拿出一个信封,推到许以谦面前:“这是一张支票,里面的数字绝对超出你的想象。不要犹豫,就照我的话做。”
许以谦没有接过信封,他抬头看了眼女友的父亲,有些愠怒,却又不敢彰显,还是谦逊的说:“伯父这钱我不能拿。”
男人眼皮跳动了一下,口气冷了下来:“年轻人,你看都没看就嫌少了,里面有两百万啊。”
两百万,在八年前的S市,最低工资不过每月八百,市中心房价四千,这个数字的确非常诱人。
“我明白伯父的意思。”许以谦何等聪明怎么会听不懂:“如果你反对我和周琳交往,也不必用这种手段。”
男人突然笑了,正视了许以谦:“年轻人你说话很有意思,我是个生意人,考虑问题的方法或许只有这种。你既然明白我的意思,那就好好想想吧。”
说完,男人摇着头站了起来,也没有收回信封,径直离开了包厢。
许以谦顷刻只觉得压抑,那种被羞辱被轻视的感觉,让自己全身发冷。
他很穷,真的很穷,自幼父母因车祸早早的离开了自己,他是与祖母相依为命,在幼年许以谦没有依靠过别人,都是靠着自己的努力生活。或许因为如此在他看来那份旁人薄弱的自尊,在自己心中却犹为重要。
但在这一刻,什么自尊都破碎了。
他出了咖啡馆,像失了魂魄般游荡在街上,虽然外面的温度高到难以忍受,不过在他身上却依旧冰冷刺骨。
许以谦没有打开信封,他两下飞快的撕碎了,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吐出了那口郁气,他苦苦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