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传》流云借月

4、条件

　　泰隆在朦胧中睁开眼。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被子上。他愣了一会儿，之前的记忆才渐渐清晰起来。他想坐起身，刚一用力，却发现自己身体一紧。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缠着绷带——伤口都被包扎好了。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没等泰隆反应，同样浑身缠满绷带的艾瑞莉娅出现在了门口。
　　“醒啦？”她的心情似乎不错，扔给他一瓶红色的药水，“把生命药剂喝了，然后出来吃早饭。”
　　泰隆看着她，莫名其妙的怒气涌了上来：“喂，你脑子有病啊？我们是敌人！谁要你救我？”
　　正准备离开的艾瑞莉娅闻言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这么说你脑子也不正常？”
　　泰隆一愣，这才想起昨天的事，登时语塞。
　　“我只是感谢你昨天救了我而已，”艾瑞莉娅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好心都喂了狗……”
　　“你！”
　　“哎，我可没说你~”她露出得意的笑容，抬腿就要走出房间。
　　“等等。”
　　“又干嘛？”
　　“我的伤口谁包扎的？”
　　“你说呢？”
　　“我说你这女人知不知羞耻啊？”泰隆似乎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羞辱她的借口，面上恶狠狠的瞪着她，“居然帮一个陌生男人包扎？”
　　“羞耻？”艾瑞莉娅无所谓的一摊手，一句话冲口而出：“我只是不愿意看到某人自残而已！”
　　泰隆一怔。
　　艾瑞莉娅倒被自己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惊愣了一下，但也没有太在意，随手带上门，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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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谁要你这么用功了？又弄得自己一身是伤。”
　　“……哎哟！”
　　“别动！”
　　“谁要你帮我包扎伤口的？你这女人知不知羞耻啊？”
　　“羞耻？我只是不愿意看到某人自残而已！”
　　“我才没有自残！”
　　“那你这伤口，满身的伤怎么来的？爸爸好像没有要你这么努力，把自己练伤吧？这不是自残是什么？”
　　“你……哎呀……”
　　“叫你别乱动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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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人……从小就这么毒舌……
　　……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些？
　　“我说，你想什么呢？”艾瑞莉娅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回忆。
　　“……”
　　“早饭再不吃可就凉了啊。”
　　泰隆一愣。他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涌出一股……暖意？
　　他突然又没来由的生起气来。
　　“谁要你关心我，艾瑞莉娅！”
　　一抹冰凉触及了她的脖子，她知道，那是他的刀刃。但更让她惊讶的是，在他喊出她的名字时，她的心跳居然漏了一拍。
　　“喂，你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的。”她假装平静道，“真是莫名其妙！”
　　“是你放松了警惕，别忘了，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是的，是自己松懈了。艾瑞莉娅暗暗叹息，自己从未出过这种问题，向来敌友分明，可为什么这一次……
　　这样的话，只能赌一把了。
　　“等一下，有人好像欠我一个条件啊？”
　　泰隆闻言，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如果你想要我不杀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除这以外的你都能接受？”
　　“是的。”
　　他没看见她的嘴边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很好。我的条件是你不准动我——在我到达战争学院之前！”
　　“！”泰隆顿时有了种上当的感觉。
　　“你既然来杀我，就应该知道我的计划。我是要去诺克萨斯，但在这之后，我还要去战争学院完成艾欧尼亚的加入仪式。你可以跟着我，但不准伤我一根汗毛！”
　　“你！”泰隆恶狠狠的瞪着他，却又无可奈何。
　　艾瑞莉娅却会错了他眼神中的意思：“怎么？想杀了我，这样就没人知道赌约了？我到觉得我们俩实力差不多，也许你比我略胜一筹，到那也只是在暗杀上，正面对决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吧？大不了同归于尽咯。”
　　这一番话正中他的心结。的确，这么多年来她的进步确实很大。如果要论速度，论暗杀，她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正面对决上就难说了。然而更让他惊异的是，若不是她无意提醒，他居然没想过要杀她！
　　泰隆，你究竟怎么了？她是你的敌人！就算是儿时的情谊你也不能……
　　情谊……
　　这个词进入脑海时，他心中一动。
　　情谊……
　　情……
　　艾瑞莉娅表面上轻松。内心还是无比紧张的。她没有把握这个男人会答应。依照他喜怒无常的性格，也许下一秒他手中的匕首一挥……她不敢想。其实如果真正同归于尽的话，她是不划算的。在她看来，他只是诺克萨斯的一个杀手，自己却要背负着国家。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许多事需要她做，她不能就这样死去！
　　沉默在二人中蔓延。
　　就在她的心脏跳的快要停止的时候，忽然，脖子边的那抹冰冷褪去了。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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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艾欧尼亚境内。
　　小路的两旁是深不见底的森林。路上还丢弃着刀、锤一类的兵器，战争的痕迹一览无遗。显然，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军队刚刚在这展开了一场战斗。此时，卡特琳娜和一支小队正在收拾战斗后的残局。
　　“快！那边！”
　　“是！”
　　卡特琳娜带头工作。她弯下腰，拾起在地上自己用过的匕首。一把，两把……她回收着自己的武器，突然，她即将触到下一把匕首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她又恢复了神色，将剩下的匕首拾起。转身招来一名士兵：“你，负责剩下的扫尾工作，我再去四周查看一番。”话音未落，人已不见。
　　再现身，卡特琳娜已经出现在森林中了。她的瞬步使她每一次移动的距离都非常远，然而树林非常大，一眼望不到边。终于在她几十次瞬步后，她看见了前方的微光。
　　视野渐渐开阔，卡特琳娜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幅情景：一片开阔的平地上，一个安静的小湖泊躺在这里，没有一丝波澜；月光如轻纱般披下，与漫天的繁星一同倒映在水中，给整副画面一种淡淡的朦胧感。湖边的一棵横木上，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旁边的土里插着一把大剑再这样的场景下不禁显得别样的浪漫。
　　“你来了。”那个身影没有转过头，依旧望着宁静的湖水。
　　“啊。”卡特琳娜轻松的走上前，同样望着那一泓湖水，“寻着你留下的痕迹找过来的。没想到艾欧尼亚居然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是啊。我前几天训练军队的时候发现的。”身影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卡特琳娜见如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没再答话，只是蹲下身来，伸出右手食指戳进湖水中，并划动起来，引起一串串涟漪。
　　“……不觉得我这个姿势很帅么。”那个身影见卡特琳娜没有理他，似乎有些撑不住了，身体都开始僵硬起来。
　　“帅你个头啊，”卡特琳娜翻了个大白眼，“要是德邦的军士们知道他们心中的大英雄盖伦将军居然在这里耍酷……他们会石化的吧？”
　　身影从黑暗中走出——正是盖伦。他挠挠后脑勺，随即又笑道：“你不也一样？要是被诺克萨斯的军士们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冷面女将军卡特琳娜也有这样少女的样子，他们也会石化的吧？”
　　卡特琳娜佯怒瞪着盖伦，盖伦也不甘示弱，一脸“怎么样你来咬我啊”的表情，欠扁又二货的瞪回去。

　　冷不防卡特却扬起一捧水，盖伦登时被洒了一身。
　　“让你笑话我！”
　　“哎哎哎！”
　　“别跑！”
　　“哇哇哇哇哇……！救命啊……”
　　“站住！”
　　“……哇呀！还带瞬步的啊！”
　　…………
　　笑闹过后，平时都处于冤家状态的两人此时却并肩倒在草地上。望着浩瀚的繁星，卡特琳娜喃喃：“真美……”
　　“是啊。只可惜……”
　　话到一半，盖伦却突然住了口。他原本习惯性的想说“只可惜诺克萨斯的大军一来，这里马上就会变成一片焦土”。
　　卡特琳娜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但她只是沉默。
　　盖伦苦涩一笑。他明白，自己与卡特琳娜谁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国家。他能理解卡特琳娜对诺克萨斯的忠诚，留下自己对德玛西亚一样，是不可能改变的。可是，那种被人们称□□情的东西，已经渗入他们的骨髓中去了。它正在蚕食着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至死方休。
　　良久，卡特琳娜才轻轻出声：“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我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盖伦不语。他不认同这种观念，但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是对的。这也意味着这场战争过

　　去后，他们也再难见面了——二人同时被派去战争学院的召唤师峡谷，这几率，怕是比中□□的概率

　　都小吧？
　　尽管塞恩那件事后……
　　卡特琳娜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盖伦也没有再出声。两人只是充分的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既然时光短暂，就更应该好好珍惜不是吗？
　　良久，卡特琳娜突然坐起身：“我们来练练吧？我想看看看这么久过去了，我们的实力是不是还旗鼓相当？”
　　“啊？”盖伦立刻苦瓜脸，“不要吧？又来？上次你不是还输了吗？”
　　“哼，那可不一定，我们可一直都是输赢对半呢呢！”他的话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废话少说，看招！……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