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7、久违的歉意 ...
-
这一天是二零一三年一月末,白天,小小背着吉他,仍在街头卖唱,每天重复着相同的工作,但她却乐此不疲,她仍坚持向爱心小屋寄钱,因为她明白能帮助更多的人才是她最大的满足。到了晚上,小小好像着了迷似的思念徐航,无论外界环境多么让她难以忍受,她都无法忘记以前与徐航在一起时的日子。久而久之,因为思念,小小的头上慢慢爬上了白发。小小望着镜中的自己,看到自己的白发,不由地悲从心生,她也很怀疑镜子里的自己还是以前漂亮可人的自己吗?小小生怕会记住自己镜中的模样,迅速地移开了头,来到了桌子前坐了下来。
她在日记本上这样写道:“徐航,你知道么?我很思念你,思念你的语言,思念你的一举一动。无论我身在何方,我都无法忘怀你当初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如今,我身未老而已满头白发,而这或许就是我对你爱的见证吧!当我离开你以后,我几次来到你住的地方看到你生活的很好,我就很快乐。你知道么?你开心,我也跟你着你开心;而你失落,我甚至比你更着急,我更想询问上苍为什么这么对你不公平!我多想把你承受的苦难分担在我的身上,多想站在你的身后鼓励你让你帮助更多的人分享这个时代带来的曙光。我害怕穷人伤心落泪,所以我选择用我的歌声带给他们快乐,感染他们的心;你害怕穷人在为一天的饭食奔东劳西,但即使这样,他们仍然吃不饱饭,所以,你建立“爱心小屋”无私地为穷苦人提供饭食。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我会躲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祝福你。徐航,请原谅我对你说的谎言,也请你相信我的心始终和你绑在一起。”
小小来到了屋外,望着皎洁的月光,心怀感触,不禁忧伤了起来。
而对于徐航,当他看到洁香和甘元最终能走到一起,很为他们欣慰,而在不自不觉中,他的心里又增添了些许伤感。徐航来到爱心小屋,看到许多贫苦人吃着香喷喷的包子,他的眼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心中的缺憾也抚慰许多。
过了不久,他便顺着自己的心在大街上漫步。街上熙熙攘攘,鱼龙混杂,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闲聊声,像噪杂的音符一般侵蚀他的耳朵。但在徐航心里感到更多的却是说不尽的缺憾:“有够用的钱就可以了,为什么做生意的人还要因为小营小利而斤斤计较呢?为什么当下社会不能实现公平公正交易呢?而要想改变它又需要什么样的机制呢?怎么在我的眼中,社会似乎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完美。”
这时,徐航看到一位年迈的老人正在逗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开心,他便停住脚步,饶有兴趣的望着。这个老人双手拿着孩子的两只小手轻轻地拍打着,嘴里念叨道:“男娃子,女娃子,爷爷奶奶照看着,倍儿的疼爱比父母。父母呢?父母巻被离家乡,出家门,挣大钱,挣了钱了盖新房,面子倍儿强。哎!哎!酷暑寒冬不是苦,一年难见父母才是真的苦。两行泪,千字言,难抒对父母的思念,思——念,思——念。爸爸,我想你,想着你的双手,想着你的臂膀,想着你男人的担当;妈妈,我想你,想着你的发丝,想着你的容颜,我有着说不尽的语言想对您说:妈妈,不要走,我想投入您温暖的怀抱,睡个觉觉。”徐航深情地望着,不由地流下了热泪。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关怀,是叔叔把他辛勤照顾拉扯大。而此时,他很想念自己的父母的模样,他们的微笑,他们说话的音色,这种思念有着说不尽的惆怅,也在此时此刻,这个孤儿感受到了和以往不同的孤独。
他知道,父母已经离他而去,他很清楚作为一个孩子没有父母在身边的那种苦楚,他不能让千千万万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像他一样感受不到那种只有父母才能给的关怀和爱。在徐航的心里,萌发出关注孩子的苗丫,但他很迷惘,他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才能帮助那些孩子。
他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歌声。那歌声,凄美,惆怅,有着说不完的感伤。他走上前去,看到了自弹自唱的小小,他不禁一愣,因为眼前的小小她的头上已经披满白发。而徐航没有多想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仍尽情地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不被他理解的歌谣:“……花已谢,落满地,情迷惘,说不尽的惆怅。情人离,柳树枝,谁能为我摘?忧伤,忧伤!思念你的眼眸,却读不懂我的心伤。小屋,我的家,爱的归处,恋人呦,你何时才能回家?我怎么独自在阳光下流泪?因为你的离去成为我无法忘却的记忆。”听的人纷纷流下眼泪,也不约而同地朝小小旁边的盘子里放钱。
徐航听到如此伤感的歌声,却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在心中觉得无论这个虚伪、虚荣心满腹的人如何打扮自己,他都不会同情她或者向她施舍一滴眼泪。因为他早已读懂了小小的心。相反,小小越发使自己可怜,徐航就觉得她更加可恨,更加让人觉得作呕。
徐航并没有在这个地方停留太多的时间,他继续着他的脚步,经过一家包子店,他注意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在为他的情人吹冷热腾腾的包子,而他却在不经意间想到了那个令他愤恨的小小。就在这个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却流下了泪水,他感受到自己真的是一个被人遗忘的流浪者。他伤心地自言自语道:“刚出生不久,母亲就离我而去,而因为一场大火,我的父亲为了救我竟也过早地去陪伴我的母亲;当我上学的时候,大姐张冉为了说服我继续上学,竟也在回家的途中出了事故;过了一段时间,我遇到了小小,我们两个相互爱慕,但我却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虚伪、名利心满腹的人。我真的无法相信这个世间的人为什么这么对待我的痴情?为什么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离我而去?我到底在哪个方面做的不好?我真的可以改。”徐航抱头大哭着。
到了晚上,徐航回到了住处,像失去魂魄一般无精打采。张志强说道:“徐航,你咋了?怎么一点精气神都没有?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没有,我很好。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说完,徐航来到了张琪的房间,看到阿狗正和张琪谈心,不好打扰,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徐航的心里对阿狗和张琪满是羡慕,心中说不完的委屈却也无知心人诉说。徐航躺在床上,控制不住自己,不由地回想着以前与小小在一起的日子。而直到深夜,徐航都无法入睡,脑子里总是胡思乱想。有时,他想着小小的好;有时,他无法忘记小小的肮脏。而徐航就这样折腾着。
到了第二天,洁香从家前往公司,她经过街市时,为甘元买了早餐。洁香谦卑地走在大街上,望着行人的匆匆脚步,对早晨顾不上吃饭的上班族却也有着几分同情。
这时,一个老人不小心跌倒在路中间,他躺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不久,他便用他的双手按住土地想把自己支撑起来,但无论他怎么使劲力气都无济于事。这样持续了数十分钟,老人见自己无法成功,却变得妥协起来了。而他只是在嘴里念叨想祈求路人把他扶起。但是,过路的行人看到这一幕,并没有走上前去扶起他,他们只是像以造物主的身份漠视这位不被人看重的老者,却用冷漠的眼神互相传递着任何人都能明白的信息,因为路人害怕这个不知名的老人会因他摔倒的事情而敲诈自己,让自己陷于官司之中。
洁香看到许多路人围在一起,便走上前去,她透过人群,注视到一个老人躺在地上。洁香想到了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扶起摔倒老人,反被敲诈,陷于官司之中》的新闻,很是明白路人的心境。但洁香好像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默默地穿过人群,弯下腰,慢慢地把这位被人遗忘的老人扶起。洁香检查了老人的伤势,觉得并无大碍,说道:“老爷爷,你的腿只是擦伤了一点皮,过几日,便好了。”
这位老人坐在地上,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流着眼泪说道:“姑娘啊,谢谢你把我扶起。别人都害怕把我扶起会摊上官司,你怎么不害怕呢?”
“老爷爷,其实,我的心和过路的行人一样,也深怕自己会卷在一场麻烦之中。但是,我克制了自己。因为我知道我摊上官司不要紧,但是如果因为我的冷漠,而让一位老人遭受到更多的伤害,那就是我的责任了。”洁香继续说道,“老爷爷,你还没吃早餐吧?我这里还有刚买的几个热腾腾的包子,你吃吧。”
老人左右推辞,并没有接过包子,说道:“孩子啊,你真善良。谢谢你的好意,我吃过早餐了。”
“老爷爷,你家在哪里?我可以开车送你回家的。”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你还是忙你自己的事情吧。谢谢你。”说完,老人慢慢地站了起来,并向洁香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要离开。
洁香望着老人离去的背影,但在她的眼中折射到的是对当下人心的严厉拷问。她不明白帮助别人为什么还被敲诈,难道世间因为一个“活雷锋”被折磨“死去”,千千万万的“活雷锋”就因此而销声匿迹了吗?
不!雷锋永远活在人类的心中!
徐航来到了工厂,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文件,眉头紧锁,毫无精神。洁香来到徐航的办公室,看到他在看文件:一时,他睁开眼费尽力气看文件;一时,他又眯着眼在睡觉。洁香很是担心徐航的身体,便说道:“徐航,你先躺在椅子上睡一下吧”
“没有,没有。我还可以工作。”徐航突然有了精神,如此说道。
“你不要骗自己了,你还是睡一下吧。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为工作的事情烦心?”
“没有。我很好。”说完,徐航望着放在桌子上的小小的照片良久。洁香似乎猜到了徐航的心思,说道:“徐航,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朋友?”
“当然。我们永远是朋友。”
“那好,请你告诉我,朋友有难,我们该不该帮?”
“这是必须的。”
“很好。如果朋友有难,我们不帮,是不是说明朋友把我们陷于不义的境地?”
“嗯。”徐航想了一下,说道。
“好。你竟然这样说,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知道你很想念小小,你为什么不顺着自己的心去寻找她呢?”小小深情地说道。
“我现在没有想念她,以后更加不会。我看到了她,我就想到‘虚伪’的代名词。我没有想到以前她和我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可怜我。到了后来,我有钱了,她又依附我,她完全是想借助我而让她声名鹊起。”
“那你知道小小为什么离开你吗?”
“因为如今的她翅膀硬了,可以独自飞上天空任由翱翔,叱咤风云。”
洁香听到这,怀有愧意,说道:“是我不好。她当初离开你,完全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威胁她如果她不离开你,我就让我的爸爸断绝对爱心小屋的支持。我对不起你。”
徐航听到这,一下子呆住了,“那——是我误解她了?”
洁香点点头,徐航这才恍然大悟,眼神呆木,望着小小的照片,伤心道:“小小,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宁愿亏待自己也不肯向我说出实情?是我不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