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巷墨

5、往事(三)

　　方筑水追赶过去的途中，忽然察觉到那六人均无灵力波动了，眼下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六名修魔者皆已殒命。他迅速往前赶，不过几息之间，就看到老大与女子的尸体，他现了身形，上前检查，两人皆是因心脏破裂而亡，却看不出伤口，无法从手法判断是何人所为，但两人之死，不，六人之死应该是出自一人之手。最令方筑水心悸的是，他在这之前无丝毫感应，直到六人死亡时他才知晓，这可是在他自己所控制的法阵中，他没有感受到其他灵力的出现。他又是在同一时间察觉到的，很大可能是幕后之人在他们进阵前就做了手脚，察觉到不对后动的手。以目前情况来看，他原本想顺藤摸瓜继续查下去是没希望了。他不死心的检查了两人物品，没有任何发现。
　　拿走两人的储物法器后，他去其他人处查探后，结果和他想的一样，那四人也是一样的死法，同样查不出什么异常。收走所有的储物法器，处理好尸体后，他回到了那个孩子那。

　　孩子还是和方筑水离开前一样，低着头，蜷缩在笼子里。方筑水上前，使了个小法术，弄断锁，把笼子门打开，边将手伸过去，边温柔说道：“坏人没了，不怕了。”
　　孩子紧紧抓住他伸出来的手，走出了笼子，抬头看他，小脸上写满了无措。
　　方筑水也有些发蒙，他从来没有和这么小的孩子相处过，又是如此状况下，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动作。他想松开手给孩子检查检查有没有哪儿受伤，可小孩抓得太紧，他又不好抽出手来，只得蹲下，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摸摸孩子的头，安抚性的说道：“坏人真的没了，不怕，有哥哥在呢，小弟弟，你身上有没有哪不舒服，不舒服的话要和哥哥讲，哥哥可以给你治伤。”
　　小孩摇了摇头，手却愈加抓紧，小心翼翼的问道：“哥哥很厉害么？比那些妖怪还厉害么？”
　　妖怪？还有妖怪？方筑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小孩口中的妖怪是指那些修魔者，随即应道：“哥哥很厉害，比那些妖怪都厉害，不用担心。”
　　“哥哥那么厉害，那可以，可以帮我救回我爹娘吗？”小孩眼里满是希冀，语气紧张。
　　方筑水未料到小孩会这么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可以是骗人，说不可是伤人。
　　孩子见方筑水没有说话，咬了咬唇，有些讨好的说道：“我拿我的血换，哥哥你帮帮我好不好。”
　　还在纠结到底要怎么说才能不伤孩子的心又不撒谎骗孩子的人顿时怔住，小孩子的声音还很稚嫩，可这话听了却让人心底难受，那么半大的孩子很多都不懂，或许只是之前听到那个修魔者囔囔他的心头血有价值，所以才会想到拿他自己的血去换他父母的命。
　　“对不起，哥哥没用，救不回你爹娘。”方筑水声音透着苦涩，尤其是当他看到孩子眼中希冀的光瞬间黯淡下去时，他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小弟弟，好好活着，只要活着，你爹娘就永远活在你心中，永远在。”方筑水知道这句话有多苍白无力，但他也想不出更好的话语来安慰这个刚失去一切的孩子。
　　小孩“嗯”了一声，似是带着哭腔。
　　“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好受些。”
　　“不，爹爹说，男儿流血不流泪，不能哭。”男孩强忍着哭声。
　　方筑水不知如何劝导男孩，便索性不开口，只是半抱着男孩，听着他小声抽泣。

　　后来的事情，方筑水有些记不清了，依稀记得回到村子再次面对犹如人间炼狱般场景的方艾，当真没有再哭过一声，算是平静的和他一起安葬了莫回山周围村落遇害的村民。一切完成后，他问方艾是否愿意拜他为师，开始修真。方艾答应了，简单的拜师礼后，他带方艾回了现在的山谷，开始他的为师之路。

　　其实，四年前，一开始，方筑水在收方艾为徒留在自己身边教导还是带方艾回师门，让他拜在他哪位师兄或师弟的门下一事犹豫挺久。毕竟他自己一堆破事缠身，那六个修魔者的事更是毫无头绪，实在是没精力再收个徒弟。可他不忍心将一个刚失去所有的孩子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特别是留在村庄过夜的那个晚上，方艾好不容易被他哄的睡着了，结果半夜梦魇了，被叫醒后怎么都不肯再睡，他只好不修炼陪着他继续去处理村民的后事。他有修为，大半夜挖坑下葬埋土小事一桩，可方艾只是个没有修为的孩子，白天的事给他的刺激就够大了，哪还经得住这些耗体力的活，没多久就累得打哈欠，又坚持不肯去睡，没办法方筑水才封了他的五感让他安静睡会歇会。方筑水哪敢把这个状态的方艾交给他那些不会照顾人的师兄弟，虽然他自己也不会照顾人，但在自己身边总归放心些。再说这孩子也的确和他有缘，两人还是同姓，几个方面一考虑，方筑水就决定收方艾为徒。

　　带徒弟的确是个麻烦事，不过，四年过来，看着自家徒弟一点点成长起来还是十分欣慰。只希望，这次出谷能有所收获，能让这孩子解开心结。

作者有话说

　　觉得方师父哄小孩的话好像怪蜀黍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