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前奏 ...
-
有多久没有回来过了?
陆萧望着窗外漂浮的棉絮一样的云彩,出神的想到。
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将她交付给自己的哥哥,便只身离开了家乡。没多久,她就跟随舅舅一家移民去了加拿大,自此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这片土地。
回想起前几天接到的母亲的电话,眉头间不由堆起一个浅浅的川字。
多年未见,母亲的音容笑貌在她记忆中早已经是模糊一片,陌生而似曾相识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带着一股电子音,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母亲问她,“你愿意回来吗?”
她沉默了三分钟,或者更久。
倒不是在思考怎样回答,而纯粹只是在发呆。
“请问需要点饮料吗?”
空乘人员的询问唤回了她纷飞的思绪。
陆萧看了眼空乘人员,道,“请给我一杯橙汁。”
微凉的杯体接触到温润的指尖,橘黄色的液体随着轻轻的震动荡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陆萧抿了一口饮料,视线再次落在窗外蓬松柔软的云彩上。
与母亲的最后一次见面是她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或者那不应该称之为见面,因为她们单纯只是在妈妈跟舅舅聊天的时候,隔着屏幕打了个招呼而已。妈妈甚至没有跟她说“生日快乐”。
她忘记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快跑!”
挂了彩的小混混一拽同伴的手臂,三两个搀扶着往小巷的深处跑去。不过都伤的不轻,没跑几步就被后面追上来的巡警按在墙上扣了起来。
“别动!”警察照着那胡乱晃动的脑袋就是一巴掌,待对方安静了,才回头去看刚刚群殴到一起去的另一伙人,这一看,嘴角不由抽了一下。
“又是你!”
被警察认出来的男生抬头瞧了他一眼,撇嘴,满脸不屑。
那警察将手里扣住的小混混交给同事,走到那男生身边,拍拍他的肩膀,挑起一边嘴角笑道,“你丫真是阴魂不散哈!”
“彼此彼此。”男生同样裂开一个恶劣的笑容,嘴角还带着瘀伤,这一笑看起来有些渗人。
“请吧!”警察做了个‘请’的动作,男生瞬间收了笑容,搀扶起旁边坐在地上的同伴,一瘸一拐的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这个男生,叫秦锐,17岁,桃渊高中二年级学生,单亲家庭,父亲秦正霄,秦氏企业大老板,独生子,因斗殴事件多次出入警局……是个问题儿童。
做笔录的警察随手翻了翻他的档案,脑仁一阵抽疼。
这已经是他这个月第三次见到他了,关键是这个月才过去一星期!
“姓名。”
给秦锐做笔录的警察叫詹韦霆,37岁,当警察第14个年头,处理过大小案件无数,几乎每天就要跟那些个地痞流氓打交道。跟秦锐的渊源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那时候秦锐家里出了些变故,这臭小子离家出走被他给捡了回去,后来时不时就会在警局里碰上一面……这小子打架生猛,不怕死似的,不过家底厚没人搬得动他,一直都平安无事。
今天在街上碰见他参与群殴事件,说实话詹韦霆还真不怎么惊讶。
“你不是知道么?”秦锐挑起一边嘴角瞧着他,一条腿架在旁边的空椅子上,笑的一脸欠揍。
詹韦霆嘴角抽了抽,也懒得跟他计较,继续道,“年龄。”
“不知道。”
“再闹小心爷把你关起来!”詹韦霆威胁似的说道,秦锐对此说法嗤之以鼻,“管饭么?我还没吃午饭呢!”
“臭小子!”詹韦霆抬头就给他一个爆栗,秦锐往旁边一躲,避开攻击。这头詹韦霆气的咬牙,秦锐裂开一张嘴笑的格外开心。
“真应该好好收拾收拾你这臭小子!”
秦锐点头表示认同——他也觉得自己欠收拾。
詹韦霆从抽屉里拿出一条面包扔给他,低头边写边道,“你就等着吧,迟早有一天老天爷收了你!”
“我以为你今天休假。”秦锐一边拆面包的包装袋,一边跟他闲聊。
“整天有你这样的臭小子在街上瞎逛游,我敢休息么!”说着,抬头瞪了他一眼,“说吧,今天怎么回事儿?”
秦锐啃了一口面包,发现是红豆馅的,撇了撇嘴,老实道,“被人暗算了。”
“那是卫云平手下的?”詹韦霆下巴对着旁边正在录口供的另一拨人抬了抬,那人一开始不太合作,被录口供的警察一踹凳子老实了,现在正耷拉着脑袋跟那警察一问一答老老实实录口供。
“恩。”秦锐点了点头,“我有个朋友跟他们有点过节。”
詹韦霆皱了皱眉,认真道,“你以后少掺和这些事,别引火上身。”
秦锐啃完了整条红豆面包,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真难吃!”
“臭小子还嫌!”詹韦霆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我说的话听见没有,以后别老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知道了,我有分寸!”
“屁的分寸。”詹韦霆瞪了他一眼,抬头就看见个熟人,“臭小子,有人来保你来了。”
秦锐循着他视线望过去,就看见自家老爹的律师正站在门口方向朝他们这边张望。
“切,来的真慢!”
“你也给你爸省点心吧!”詹韦霆继续说教,“又不是小孩子了,整天闹别扭。”
秦锐挥手打断他,一脸‘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的表情,“走了。”
“哎,先签个名!”
“找我律师。”秦锐隔老远抛来一句,詹韦霆瞄见那律师朝自己走过来了,一脸踩到……的表情——啊,他最讨厌跟这种穿西装的人打交道了!
抛开詹韦霆面对律师一脸苦相不讲,秦锐离开警局就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问他今晚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被詹韦霆一通说教弄得没了兴致的秦锐拒绝了邀请,打车回家。
现在已经是八月底,再过几天就是开学的日子。
秦锐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只有几个佣人在,吩咐了待会儿把饭菜送到他房里,秦锐回到自己房间一关门,便在床边铺的地毯上躺了下来。
身上各处都在痛,裤子上还有些打架时蹭到的灰,秦锐闭上眼睛,不打算理会这些。
“叮铃铃……”这时,房间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秦锐睁开眼睛发了会儿呆,才磨磨蹭蹭凑过去接起电话。
“喂?”
“臭小子,你手机是摆着看的么?!”电话那头一通河东狮吼,秦锐将话筒拿远了些,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给你二十分钟给我出现在我面前……咔嚓……嘟嘟嘟……”
……秦锐傻眼。
“该死!”突然想起什么,秦锐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刚经历过一场恶斗的身子骨叫嚣着向他抗议,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飞速从衣橱里抽出几件衣服,便一头扎进了浴室里。
五分钟后,秦锐一边擦着头发跑出来,一边到处找袜子。
“迟到了迟到了!”
刚刚切了水果打算给少爷送上去的佣人刚走上两级台阶,就看见自家少爷火急火燎的从上面冲了下来,一边还喊着让她让开。
佣人退后几步给他让开出路,秦锐跑过她面前的时候顺手揪了两片橙子吃,边含含糊糊的说,“吃饭不用等我了。”
佣人愣愣的看着他一阵风似的吹出去,半响才想起来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