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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现实汹涌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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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回家了。
可能每个中国人都一样,一到过年的时间,即使手上事情再多,也都会放下,回家陪着家人。尤其陈静忆也不是什么大忙人,回家俨然成了唯一的选择。
于是放假后,陈静忆在学校磨蹭了几天,终于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快一年没回家了,在车上,感受着家里的距离越来越近,陈静忆鼻子酸酸的,终于,脑子里再也想不到其他事情,只想一个劲儿地往家赶。
十几个小时后,终于走到了家门口。陈静忆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去敲门。陈静忆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像是在颤抖似的,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太过思念。
开门的是苏致远。
一年不见,再次看见他的脸,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陈静忆连心跳也不自觉快了两拍。
苏致远成熟了好多,嘴边甚至能隐隐看到些胡渣。他穿着家居服,一副随性的样子。在看到陈静忆的那一刻,他的眼神都没什么波澜,甚至看起来从前冷漠了许多。他伸手接过陈静忆的行李,淡淡说了句“回来了”,转身便进了屋。
陈静忆不由得愣了。他的冷漠令她无所适从。
但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的,也没资格失望。
陈以萍看到陈静忆回来了,非常激动,做饭时甚至在厨房里偷偷抹泪。陈静忆看着妈妈有些颤抖的背影,又难过又懊悔。
中午时,苏健林也特意请了假,从公司回来了,时隔一年的团圆饭,实在是久违了啊。陈静忆率先坐上桌,看着满满一大桌子菜,都是自己爱吃的。
饭桌上,陈静忆兴奋地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以萍和苏健林都慈爱地笑,唯独苏致远,一脸淡然。陈静忆用余光一直偷偷注意着苏致远的表情,可一顿饭下来,除了嘴巴,他的其他五官似乎都不曾动过。苏致远就坐在陈静忆的对面,可陈静忆却觉得,他变得好遥远,像是又回到了高一暑假,她刚来这个家的时候。那个炎热的夏天,和总是一脸冰冷的他。
回来的第二天,陈静忆去见了钟棋,果不其然,钟棋又走上了老路——她和林涵宇和好了。放在从前,陈静忆会觉得,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明明当初那么决绝,现在仍是缴械投降。可现在,看着钟棋的表情,一副幸福的小女生模样,陈静忆突然不想管这些事了。别人兜来绕去都能得到幸福,反观自己,管来管去,却始终是一团乱。
寒假正式开始了,大学的寒假,总是格外地长。苏致远是学医的,他每天都出去,在老家的医院里做些见习的工作,早出晚归。而陈静忆,则是一直在家里呆着消耗青春,偶尔跟朋友聚聚会,或者整天在家里带着,玩游戏,看电视。陈静忆本来以为,这一个寒假,也许就要这样平淡又颓废地过了。可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星期,一切平静便都被打破了。
苏致远竟然带了个女朋友回家!
寒假第二周星期天的早上,陈静忆看见苏致远牵着一个女生走回家的时候,眼珠差点直接掉出来。她下意识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可揉了好几下,终于发现,一切都是真的。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陈静忆心里霎时间五味杂陈。
另一方面,陈以萍和苏健林倒是非常高兴,一进门抓住那个叫汪羽的女生问个不停,问完个人又问家庭,一副马上就要把苏致远交代给人家的样子。
陈静忆如遭雷劈,脑子里全是懵的,她从来没像此刻这么清楚地意识到,终有一天,苏致远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家庭。
今天,陈静忆忽然看到了他未来的样子。他会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他会离开自己,甚至有一天他会忘记自己。一切现实都那么直接而毫无防备地展现在面前,陈静忆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饭桌上,苏健林和陈以萍的所有话题都围着苏致远和他的女朋友转。陈静忆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似的,被这热烈的气氛隔离开了,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尴尬又无措。饭桌上的另外四个人,没有人注意到角落的陈静忆,陈静忆默默扒着饭,竟有些庆幸没人强迫自己赔笑脸。
“致远,你和小羽下午打算做什么啊?”陈以萍笑眯眯地问苏致远。对,陈以萍大概是今天最高兴的一个人。
“还没想好呢,”苏致远回答完了陈以萍,又转头对汪羽道,“你下午想去干什么,我陪你。”
看着苏致远对汪羽的温柔样子,陈静忆心里一阵一阵的嫉妒的情绪不断翻涌而上,然后又被强压下,循环往复着。以前他的温柔都只属于她一个人,而现在,他却能轻易把自己的温柔给另外一个人。她让他变得爱笑了,他却不再只为她笑了。
“我下午想去逛街买点东西,要不然让妹妹跟我们一起去吧,单独跟你逛街实在太无聊了,你老是说什么都好看,我必须得找个人参考参考意见。”汪羽对着苏致远娇嗔道。
陈静忆游离着,愣了十秒才明白过来汪羽口中的“妹妹”指的是自己。陈静忆刚想要婉拒,陈以萍却主动替陈静忆拿了主意,“小忆,你就跟哥哥嫂嫂一起去吧,反正你整天在家也无聊。”
哥哥嫂嫂?这称呼真是无比地刺耳。自从知道了苏致远有女朋友,陈以萍似乎真的放下了戒心,可这对于陈静忆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
“好吧。”陈静忆挣扎了半天,还是答应了。表现自然点,对谁都好。
于是这个下午成为了陈静忆人生中最煎熬的一个下午。汪羽是个自来熟,一个下午都挽着陈静忆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陈静忆并不想听她说话,因为她的话题永远都是苏致远,于是陈静忆只能全程尴尬敷衍地笑笑,并时不时附和两句。
“小忆,你知道吗,你哥哥他啊,可真是一点也不懂浪漫,交往这么久了,还一次都没送过我花,我以前就听说理工男呆呆傻傻不懂浪漫,没想到你哥哥她还真是不辜负他理工男这个身份啊。”汪羽表面是在对着陈静忆数落苏致远,其实是在对着苏致远撒娇,恋爱中的的小女生的心思,陈静忆哪能不懂。
“送花有什么好,不能吃也不能穿,几天就谢了。”苏致远在一旁看似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所以说你不懂浪漫嘛......”汪羽转身挽住了苏致远的胳膊,撒娇道。
苏致远和汪羽这一来一去的“放大招”,陈静忆感觉自己像是在被一刀一刀地凌迟一样,再也装不下去了。
“呃,那个,我有点不舒服,我想先回家了。”陈静忆随意找了个借口,而她此刻的脸色,确实也不太好。
“哪里不舒服啊,要不要去看医生?”汪羽马上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不严重的,就是最近有点感冒,头晕,我先打车回家了,你们慢慢玩吧,再见。”陈静忆没等汪羽回答,便逃也似的跑到了街边,拦了辆车坐了上去。
“呼,终于解脱了。”陈静忆一坐上车便忍不住感叹道。
司机问陈静忆去哪里,陈静忆刚想报家里的地址,却突然意识到现在回家必定又是一番盘问,便叫司机往前面开一段就把自己放下。
购物街往前一段便是江边,这一带陈静忆并不很熟,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便坐在江岸边一个人发呆。
江风吹在脸上很舒服,也吹走了一些烦躁的思绪,陈静忆望着远处,这一刻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不知坐了多久,陈静忆感觉到自己腿都有些麻了,便想起身离开。还没等陈静忆站起来,她便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陈静忆回头一看,竟然是苏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