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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又见玉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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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斯老大爷十分不习惯身后有个人随时随地跟着他,他做什么之前,都要很不自在地回头看看玉朝清。玉朝清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被人嫌,可他却没有一点不自在,跟的久了,玉朝清就不信吉斯老头会不说出王庭的下落。
吉斯老头憋着气,气哼哼的在帐篷口生火取暖。因为篝火上没有肉,便只有呛人的烟味在他的的鼻端萦绕,还经久不散,肉香,唉,吉斯老头在心里唉声叹气,已经好久没有尝过了。
玉朝清在不远处看着,心里不免有些好笑。他随手抓过来刚刚猎获的野兔,三下两下去了皮,收拾干净了,就放在火上烤起来,那香味顺着风飘到了吉斯老头那里。
吉斯老头努了努鼻子,闻到了他为之兴奋的味道,可他看清了味道来源时,便强行转过身,不想不看!
玉朝清笑了笑,拿起烤熟的兔子朝着吉斯老头走去。
“老大爷,您吃兔子吗?挺香的,您尝尝?”
吉斯老头强硬的再次转身,他嘴里骂骂咧咧,说:“你个小兔崽子,我老汉啥都不知道,你不用问我。”
玉朝清听见他这么说,心里有些急,便正色道:“老大爷,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看见您腰上有吉斯王庭的腰牌,您和王庭有关系,肯定不会什么都不知道。”
吉斯老头听了,似乎有些松懈下来,他缓缓转过身,对着华子衍,说:“既然你不要命,那老汉我也不拦着你了。你先告诉我,你找王庭的人干什么?”玉朝清见吉斯老头松口了,心中不免一阵兴奋,道:“我想去救一个人。救不出来没关系,我命丧于此也没关系,可是,如果不去救,那我这一辈子就白活了。”
吉斯老头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你想救谁?吉斯王?他已经死了。”玉朝清的心一沉,他打断吉斯老头道:“我想救的不是他!我不想知道那个人的生死,因为我只是想去救她!”
吉斯老头晃了晃脑袋,他说:“你这个小伙子啊!天神都拿你没办法。”说着,他的手一指,“所有的王族,都往北边去了,明龟的追兵也都往那边去呢,但愿你想救的那个人,还活着。”
玉朝清一笑,立即道:“多谢老人家了。”说着,便要回去收拾包袱。那老头连忙叫住他:“我的烤兔肉!”玉朝清赶忙道:“您看我这记性。”
吉斯老头只是扯下一个兔腿,对玉朝清道:“你还要赶路,我老汉吃一个兔腿便够了。”“我若是想吃再抓便是。”吉斯老头摇摇脑袋,“快去吧。我老汉累了,回去歇着了。”说着,吉斯老头便颤颤巍巍地回了帐篷。”
玉朝清帐篷外站了片刻,便回去收拾了包袱,一路策马狂奔。
草原的春天总比大西的宫里多了些味道,芳草萋萋,春风和煦,几个孩童在边上玩闹戏耍。烟萝躺在柔软的草地上,眼睛望着蓝天和云,暗暗在心里道,华子衍,你有没有看过这么纯净的天空呢?
“烟萝姐姐,你怎么不和我们一块玩?”一个小女孩学着她的样子躺下,烟萝想了想,回答说:“因为姐姐累了啊。”小女孩不信,道:“只有老奶奶才会累的。”
烟萝无声一笑,她的确是累了,这些年,走的每一步都耗尽了心力。烟萝对她道:“所以你才要多帮助老奶奶。天色不早了,我们回王庭去吧。”
等烟萝站起身,才发现大事不妙。她原本是带了五个孩子出来玩,可现在却少了一个。烟萝急的团团转,她命令自己镇定下来,仔细数了数,少的那个是埃舍尔,一个亲王的儿子。烟萝大声问道:“你们有谁看见埃舍尔了?谁看见他跑去哪了?”
一个女孩子指了指与王庭相背的方向:“埃舍尔去追兔子了。”烟萝朝着那个方向一看,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烟萝想去追埃舍尔,可又放心不下让孩子们自己回王庭,当真是左右为难。
突然,烟萝听见一阵马蹄声,是雕陶的弟弟,雕莫。
雕莫身量高大,面庞虽有雕陶的影子,却全然不及雕陶的英俊。
“烟萝,发生什么事了?”
雕莫骑着马,逆着日光而来,夕阳的余光模糊了他的眉眼,只见那副高大的身躯,给人以可靠之感。
烟萝已经会了一些明龟话,她见了他,如同见了救兵,连声高呼:“雕莫王子,埃舍尔不见了。”雕莫停下马来,他看着她焦急地脸,忙安抚道:“我现在就去追他,你先带着这些孩子回王庭。如果埃舍尔的父亲问你,你就说是我带着他出去打猎了。”
说罢,他也不等烟萝答应,便独自策马跑去了远方。烟萝无法,只得依雕莫所言。
烟萝刚来的时候,雕莫对烟萝心怀好感,宝康不着痕迹地替她拒绝了雕莫后,雕莫一样对她很好。烟萝好几次想委婉的拒绝,可雕莫总是拿出一副没有心肝的样子,说,他就是这样一个热情的人,和她接不接受他并无关系。
烟萝满腹心思的往回走,一路上,只有起风的声音和孩子们的叽喳声,埃舍尔,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烟萝到了王庭不久,便传来了宝□□产的消息。这无疑是这片草原入春以来的第一桩喜事,所有的人都喜气洋洋的,可唯独雕陶王子,焦急与担心已经快将他折磨死了,听着毡房里宝康的叫声,他的心好像被马蹄踩了一样的难受。烟萝轻声安慰道:“王子,您不用过于担心。”雕陶根本就听不进她的话,反复道:“天神,请您保佑我的妻子,请您一定保佑她。”
这时,烟萝看见毡房外的明龟人全都跪在地上,不论贵族还是平民,嘴上都祈祷着,“我们的王子妃美丽又善良,她为我们明龟带来了曙光,她是我们草原上缓缓升起的月亮,请天神一定保佑她。”
烟萝的嘴边不知不觉露出一丝笑容,这大概就是宝康想要的吧,给更多的人带去春风,带去信仰,华子衍知道了,也会有些欣慰吧,她、烟萝也依着明龟人的样子,虔诚的为宝康祈祷着,她想,她佩服宝康这样的女人。
不多时,梅香从毡房里出来,开心的给雕陶报喜:“奴婢恭贺王子喜得千金。”只见雕陶一下子放松下来,他急着问:“宝康还好吗?”“好,一切都好。”
有夫如此,又有何求?
整个王庭都充斥着宝康产子的喜悦之中。
晚上的风很大,有时吹得狠了,还有些像狼嚎。烟萝被冻透了,她裹紧衣裳,眺望着远方,希望看见雕莫和埃舍尔平安归来的身影。
烟萝的心里愧疚极了,她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埃舍尔没有回来的后果。
“哒哒哒哒”一阵熟悉的马蹄声传来,烟萝心中一喜,知是雕莫回来了。
“我把埃舍尔找回来了。”雕莫一边一下马一边对烟萝说道。
埃舍尔已经累极了,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烟萝从他将马上抱下来,对雕莫说:“这次真的要谢谢你。”
雕莫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却仍掩盖不住眼睛里的失落,
“你一定要这么客气吗?对我这个草原上最热情的人?”
烟萝笑了起来,“可我是一个感恩的人。”
雕莫也笑了起来,“你是个挺有意思的姑娘。”“明龟是一个很美很辽阔的地方,它能让人放下烦恼,所以,人就会变得有趣。”
雕莫似乎对此饶有兴趣,他接着问:“你的家乡不好吗?”
大西,烟萝沉默了片刻,她的眼睛里有些雕莫能够明白却说不出的东西,烟萝道:“那里很美,也很好,大西的风光与明龟截然相反,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可是,那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让我应接不暇。”
雕莫用大西话道:“时过境迁。”他又说:“明龟可以给你这种感觉,我说的对吗?”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烟萝,他知道,自己肯定说到她心里去了。
烟萝有些惊讶,“你,你会说大西话?”
雕莫点点头:““一点点而已。”他有些犹豫,可还是郑重其事地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我一直在学,甚至,以后可以学的更好一点,像哥哥那样。你,愿意教我吗?”
烟萝一下子变了脸色,虽然雕莫说的委婉,可她还是听懂了。雕陶的大西话,正是宝康教的。
雕莫很好,只是,他晚了一步。华子衍不够好,可他不早不晚,刚好。有时,天时地利远比人和重要的多。
她笑了笑,从雕莫的怀中接过埃舍尔,道:“雕莫王子,我的学识浅薄,恐怕,爱莫能助了。”怀中的埃舍尔已然睡着,她道:“雕莫王子,王子妃刚刚产下了小公主,您快去看看吧。我也要送埃舍尔回去了。”
雕莫的眸光有些暗淡,他又耸了耸肩,一扫眼中的颓败,笑道:“没关系,这件事需要时间,我会找到合适的人的。”烟萝感激地笑笑,雕莫没有将话挑明,她笃定地说:“您一定会的。”
“姐姐,”怀中的埃舍尔醒了,烟萝停下脚步,对他说:“我们快到你的毡房了。”
埃舍尔挣扎着下了地,对俯下身的烟萝神神秘秘地说:“姐姐,我给你看一个好东西。”说着,从怀中掏出个什么东西来给烟萝。
烟萝接过一看,竟是一块玉佩,那玉佩上刻了一个“玉”字。她连忙问:“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弄到的?”“是我去捉兔子时碰到的一个大哥哥给我的。”“大哥哥?他在哪?”埃舍尔转着圆圆的大眼,想了一会才道:“他看见雕莫王子就走了。那个大哥哥可威风了,他还教了我怎么耍剑呢。”
烟萝在心里想着,会是玉家的人吗?玉家的人偷偷来明龟做什么?烟萝问:“那个大哥哥还和你说什么了?”埃舍尔白白胖胖的小手摸着脑袋使劲想,道:“他说,他就住在王庭的不远处,我有空就可以找他玩。”烟萝又问:“还有呢?”“他说,我不能把见过大哥哥的事情告诉除了你以外的人。”
“我?”烟萝有些奇怪,这人到底是谁?
烟萝揣着满腹的疑问将埃舍尔送进了毡房,她望望漆黑的天,决定明日就去见那个人。
这一夜,烟萝睡得极沉,夜里都是梦,梦见华子衍,梦见芊蕊,梦见七巧,甚至是华子重。她的半生,只有这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