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年》飘舞的紫色雪

12、二十岁的成年礼

　　夏宇轩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是不是该用忐忑不安这个词来形容。

　　因为开酒齤吧的关系夏宇轩平日里不太怎么出门，经常一整天都宅在店里，衣齤服也穿的随意，以至于要跟着莫君黎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衣柜里像样的正装实在少到可怜，不得不临时抱佛脚去名装店里买回一套来，也不知道挑选的款式和颜色好不好看……

　　“店长长得又不丑，穿什么都好看啦！”如果小刘在的话肯定会这么安齤慰他。

　　然后会坏心地调齤侃，“还有店长，你开的可是G齤a齤y吧耶，要物齤色男齤人还不有的是？圈齤子里的人追你的那么多，就算莫君黎不要有的是想要你的嘛！”

　　“死远点，小鬼。”

　　好在某个没大没小的家伙今晚不在，夏宇轩不用担心被谁发现内心的紧张。晚上六点，准时出现在店门口的莫君黎看起来进行过精心的装扮，本就英俊的外表愈发魅力四射，举手投足间尽显男齤性的优雅与性齤感。尽管对莫君黎的脸夏宇轩基本上免疫了，但此时此刻心跳还是稍稍加齤速了几分，赶紧别开头不让莫君黎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今晚穿的，倒还像点样子。”莫君黎笑道，让夏宇轩暗松了一口气。

　　等等——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平常有很不修边幅么？

　　话虽如此，夏宇轩还是觉得有一点小开心。在某些细节上莫君黎有很高的近乎挑剔的品味，所以他很吝啬他的褒奖，就像曾经夏宇轩留长头发问他“好不好看？”的时候，回答是“留着吧。”，让满心期待的夏宇轩颇有点失望，但也就没有再剪掉了。

　　再后来，也就渐渐习惯了。

　　习惯了他说话做事的风格，习惯了妥协和迁就他。事实上莫君黎并非毫无人齤情齤味的家伙，也有七齤情齤六齤欲，也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不近人齤情。起码夏宇轩能看出来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欠佳。尽管这个男齤人从面上流露出的不多，说话更是不太讨人喜欢，不过夏宇轩能读懂，如果这也算他们之间一种特别的默契。

　　比如说，此时莫君黎的心情一定很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成功邀请自己的缘故。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么？像他这样的男齤人本就是众星捧月的焦点。夏宇轩想。

　　和莫君黎一起来到预定的酒齤店，夏宇轩才发现今晚来的客人真不是一般的多。看来莫君黎这些年在外头混的很不错，好多人莫总长莫总短的巴结的真不少。再看莫君黎游刃有余地跟各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谈笑风生，夏宇轩有点羡慕，又有点落寞。

　　这样的社交圈齤子他想自己一辈子是无缘的，也不感兴齤趣。

　　所以在莫君黎跟那些人聊天的时候，夏宇轩便悄悄跑了，一个人退到了无人关注的角落里。虽然很少出席这种酒席桌上的大场合，但夏宇轩好歹知道入座的位置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是按照客人的身份安排，地位越高或者关系越亲的人会坐在距离主人越近的位置。

　　像他这样子不足挂齿的小角色随便找个边角上的位置就……

　　“夏。”

　　低沉的声音，让夏宇轩下意识地身子一僵。

　　回过头，莫君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夏宇轩看的明白他有点生气。

　　“乱跑什么，我还以为……”莫君黎说到一半没有说下去，让夏宇轩不明所以。不过看起来是莫君黎刻意压制了负面的情齤绪，缓了缓语调他说，“过来，跟着我。”

　　不大想惹莫君黎生气，所以夏宇轩听话地跟了过去。

　　走进包齤间，夏宇轩发现一张大圆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正中央的两个空位——一个是主人的位置，肯定是莫君黎毋庸置疑。可为什么旁边还有一个……

　　“看什么看？还不快坐下。”莫君黎催促道。

　　夏宇轩愣着没动，直到莫君黎再一次发话，才慢吞吞地坐下去。

　　夏宇轩得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受宠若惊”，尤其当着一堆不认识的客人探寻好奇的目光围观之下，连能自然流露的微笑都变的有点僵硬。他斜眼偷看莫君黎，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的脸似乎摆明了他没有解释的意思。

　　自己是谁，他们是什么关系，都没有被提及只言片语。

　　但莫君黎此举却愈发激齤起了其他人对于夏宇轩的兴齤趣，因为在场的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是听闻过的，可这跟着莫君黎一起来的男齤子却是没有人见过，加上他又坐在莫君黎身边，实在让人忍不住好奇，便有人借着敬酒的机会来套当事人的话，“莫总，这位是……”

　　夏宇轩的神经瞬间绷齤紧，握着茶杯的指节微微有些发白。

　　“我朋友。”莫君黎说。

　　若无其事的语气，一模一样的回答。

　　绷齤紧的神经缓缓地松弛下去，夏宇轩低头，看着刚刚因为太过用力而激起波纹的茶杯。一圈圈涟漪从水波的中心层层荡齤漾开去，恰似他此时无法平静的内心。

　　到底算是什么概念呢，“朋友”……？

　　夏宇轩扭头，却无法从那双深邃的眼里窥探到任何答案。

　　酒足饭饱，觥筹交错，等到大家的兴致到了，指针也跳到了九点半的位置。夏宇轩记得莫君黎答应自己时说过十点之前一定会走的，现在已经差不多了。而看其他人好像也是等着主人发话的意思，只要莫君黎说点总结性的话语宣布解散就好。

　　可偏偏就有好事人在这时候突然冒了出来。

　　“莫总您看，大家这都还没尽兴，现在解散也太早了。反正都没事，明天又是周末，干脆一起去寻个乐齤子玩齤玩吧，这家星齤级酒齤店里的‘服齤务’可是一应俱全，多得很呢。”

　　再看莫君黎，眼里有三分醉意，七分清醒。

　　“什么‘服齤务’？”他竟是问了，饶有兴致的。

　　“您跟着来就知道了，嘿嘿……我帮您挑几个，包您满意。”隐齤晦的话语已是暴齤露了目的，在场的其他人脸上也露出心领神会的神色。本来嘛，单纯是庆祝生日吃个饭喝个酒什么的谁会来这种一条龙服齤务的高级酒齤店，摆明了是还有深夜的“娱齤乐活动”。

　　“说的是，莫总，咱们一起去吧！”有人开始附和。

　　“我也听说这里的小齤姐都长得很正齤点呢，哈哈哈……”

　　被酒齤精麻齤痹的头脑理所当然地顺从着欲齤望的趋势，都是血齤气齤方刚的年轻人也不会掩饰什么，美齤色当前谁会考虑那么多？又有谁会拒绝如齤花齤似玉的美齤人呢？

　　莫君黎没说话，好像在考虑这个提议，一阵不合时宜的声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夏宇轩碰倒了面前的茶杯，从桌沿流下的水把衣齤服弄齤湿了大片。

　　“怎么这么不小心？”莫君黎去看，被夏宇轩挡开了手。而大概立马察觉到这个动作有点不自然，夏宇轩慌忙掩饰过去，“不好意思，我……我去趟洗齤手间。”

　　说罢逃也似的离席了，甚至没敢回头再看莫君黎一眼。

　　然后夏宇轩并没有去洗齤手间，而是直接离开了酒齤店。被打齤湿的衣齤服在夜风中吹得有些冷，夏宇轩到路边拦下了一辆的士，钻进车里下意识地抱齤紧了身齤体。

　　在做什么啊，像个傻瓜一样……

　　夏宇轩觉得好笑，但笑容到了嘴边却尽数变成了苦笑。

　　他多想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在意。因为，他没资格。因为，莫君黎喜欢女齤人。像他这种层次的人去酒齤店找齤小齤姐什么的无可厚非，所以没理由阻止，没理由坏了莫君黎的兴致。所以唯有，赶在情齤绪失控之前离开，不要被他发现……

　　被他发现，自己在难过。

　　夏宇轩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两口气，掏出手机发现莫君黎的两个未接来电。

　　应该是发现他不见了在找人吧，但夏宇轩完全没心情打电话过去，直接回了一条短信。

　　——我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好好玩吧。

　　然后怕莫君黎不放心还打过来，直接把手机关了。

　　夏宇轩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地回到了雾都酒齤吧。

　　酒齤吧今天歇业，小刘和其他店员都被夏宇轩放了假所以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黑漆漆的。夏宇轩摸黑进了店，连灯都没有开，独自坐在一片黑暗中发呆。玻璃窗外车水马龙的灯光不停地闪过，映照着那张落寞的侧脸忽明忽暗。

　　“莫君黎……”他喃喃低语。

　　只有在没有人的世界，没有光的黑暗里，才敢叫出他的名字。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

　　在乎到，根本不敢去想。

　　夏宇轩在黑暗里兀自坐了一会儿，抬手从吧台的柜子上抓了一瓶酒。

　　是瓶高度数的外国烈酒，夏宇轩也懒得看它是什么，直接打开就往喉齤咙里灌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

　　被呛到了，火辣辣的液体流经喉齤咙进入食齤道，连眼泪都流下来。

　　这种烈酒夏宇轩从来是不碰的，他的酒量不好。但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夏宇轩觉得自己需要刺齤激，而眼下除了酒之外他想不到别的东西。灼齤人的烈酒很快将喉齤咙烧的麻齤木，连味齤蕾都被刺齤激的没有了感觉，基本上也喝不出什么味道。夏宇轩于是想自己是不是醉了，很好，太好了……这样就不会再去想那个男齤人，去想他此时在哪里逍齤遥齤快齤活……

　　“夏。”

　　讨厌……为什么连喝醉了都还会听到他的声音……

　　夏宇轩迷迷糊糊地抬眼，模糊地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很像莫君黎的影子。

　　都去找齤小齤姐了还来骚齤扰劳资！就不能让劳资一个人呆会么！混齤蛋！

　　恼怒的夏宇轩一拳朝面前之人的脸揍了过去，可惜软绵绵的拳头完全没有多少杀伤力，被莫君黎轻易地闪开，反而是失去平衡的夏宇轩跌在了他身齤上。

　　“干嘛喝这么多酒？”莫君黎道。

　　事情的前因后果，是夏宇轩说去洗齤手间之后迟迟没有回来，等急了的莫君黎就给他打电话，没有人接。在莫君黎就快爆发的时候收到夏宇轩的一条短信“我不舒服，先回去了，你好好玩吧。”这才让莫君黎稍微宽了心，但紧接着就冒出一股莫名的火气。

　　又一个人不声不响地跑掉了，他就这么不待见自己？

　　尤其是打电话过去发现夏宇轩关机之后，莫君黎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齤动，莫君黎不太放心决定去店里看看夏宇轩，所以婉拒了那帮人的盛情邀请拦了辆车前往雾都，结果发现店里竟然黑漆漆的，不见一点光亮。

　　睡了么？这么早……

　　莫君黎迟疑了一下，推门而入，然后便看到烂醉如泥地倒在吧台边上的夏宇轩。

　　身边是一堆空掉的酒瓶子，浑身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他喝酒了？

　　莫君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数落这个任性的家伙，只得上前叫了一声，“夏。”

　　夏宇轩似乎还有一点点理智，他缓缓抬眼，看着他，然后——扬手就给了他一拳。

　　如果不是莫君黎反应快估计真要中招，而没有得手的夏宇轩顺势跌在了他身齤上，扑面而来的浓重酒气让莫君黎皱眉，他将神志不清的夏宇轩扶起来，“干嘛喝这么多酒？”

　　夏宇轩没回答，估计是真醉了。对一个烂醉如泥的家伙莫君黎也没兴趣刨根问底，搭着夏宇轩的胳齤膊将他扶起来打算送他回齤房，没想到夏宇轩突然扭动着挣脱了他的手。

　　“莫君黎，妈的……混齤蛋，人齤渣……！”

　　神志不清的夏宇轩醉眼迷离地瞪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让莫君黎愣了一下，只听夏宇轩继续骂骂咧咧着，“让你去找齤女齤人，你是眼睛瞎了还是脑子有问题，全世界的人都看得出来劳资喜欢你，只有你不知道……只有你莫君黎，不知道……”

　　“你喝多了，夏。”顿了顿莫君黎说。

　　“我没喝多！我没醉！清醒的很！”夏宇轩的声音突然抬高了许多，几乎是在咆哮。模糊的视线在努力看清楚面前之人的脸，那些在清齤醒时候被刻意压抑的情感，埋藏在心中暗恋多年的情愫，在酒齤精的刺齤激下一下子迸齤发出来。

　　他大概是真的醉了，或者，醉的清齤醒。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不是G齤a齤y，我知道。我不想让你困扰，不想……让你讨厌我……可是，我又好想知道你怎么想，怎么看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

　　夏宇轩胡言乱语说到这里，红着眼睛看莫君黎，声音满是委屈。

　　“不喜欢……就不要给我机会留在你身边啊……”

　　要我怎么能够停止，对你的非齤分之齤想？

　　“你喝多了。”

　　莫君黎再一次这么说，他皱着眉头上前把闹腾得不轻的夏宇轩抱齤起来打算丢回床齤上。

　　然后，他被夏宇轩强齤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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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黎……”夏宇轩突然微微睁开眼睛，抓住了他的衣角。

　　“不舒服吗？”莫君黎有点紧张，现在就算夏宇轩骂他禽齤兽似乎也无可厚非。

　　“抱抱我。”夏宇轩说。

　　莫君黎怔住了，这貌似是今晚夏宇轩提过的唯一的请求，却仅仅只是一个拥抱罢了。

　　略带迟疑的，莫君黎张开双臂将夏宇轩抱紧，亲了亲他的额头，“睡吧。”

　　“嗯……”夏宇轩竟是笑了，浅浅的笑容好像在眷恋他难得的温柔。

　　然后他睡着了，睡得很熟。

　　莫君黎一时间哑然，他凝望着怀里之人毫无防备的睡颜，突然很想问问夏宇轩为什么会爱上他？如果事先知道爱所要付出的代价，又会不会后悔爱上他呢？

　　莫君黎突然发现，他并不敢去想这些答案。不会有这种可能，他也不允许有。

　　沉齤沦放齤纵之后，是一夜平静地相拥而眠，直到天亮。

　　多年之后莫君黎再回想这个夜晚，唯有嘲笑当年年轻气盛的自己。愚蠢到甚至毫无察觉，他早已喜欢上了那个深爱自己的人。那些反常的情绪、黑暗的欲齤望，无端的患得患失，皆是因他而起。不言爱，不信爱，固执的傲慢与自负让他不屑于对夏宇轩做出任何许诺。

　　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