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五前传][承轩]云都故闻》芜枋

2、向儒（加了一段）

　　第二章

　　云良城位于白河平原上，白河平原的那条河虽然又宽又长，蜿蜒流淌过三千里地，也阻挡不了此地天气的干燥。夏侯瑾轩没来两天，嘴上就干出了皮屑。还好向儒是个包打听，不过是出去了趟，就带回盒专治此症的药膏，夏侯瑾轩的唇干症因而得到了缓解和治疗。

　　夏侯瑾轩嘴巴上没那么火辣辣地烫了，正准备夸夸向儒，却见他一脸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可是出去遇到什么事了？”

　　向儒看了看夏侯瑾轩，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方才听说了些事……就那龙山国的质子，少爷有印象么？”

　　那龙山国的质子并非龙山国皇子，乃是龙山国一位王爷的世子，因龙山国小，算是依附仰韶而生，两国为加强互信关系，那位质子是五岁上下就被送来仰韶了，如今已有二十来个年头，算是仰韶国质子中的常驻人员。夏侯瑾轩便点点头：“有的。他怎么了？”

　　向儒脸上闪过丝尴尬，才吞吞吐吐地说：“听说那龙山质子乃是大皇子面首……”

　　夏侯瑾轩一愣：“早就听闻仰韶国男风盛行，只是没想到连质子也……”说到这，他瞧了瞧向儒脸上的神色，见他一脸忧心模样，终于明白过来，也觉有些尴尬，轻咳一声掩去了，才道，“毋需担忧。龙山方寸小国，素日里又要看仰韶脸色行事，仰韶皇室待世子或许便少些尊重。而我国虽与仰韶百年交恶，向来与其国力相当，即使此番我来做这质子是因我国遭了涝灾不得不示弱，可仰韶答应得这么痛快，说明他们也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打不下去了。如今战事好不容易息了，仰韶总要修养个两三年才有力气再打，怎么会为了这种小事与我国再起争端，他们就算偶尔会给我些难堪，也必然不会过分欺辱于我。”

　　向儒听了，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想了想又不太放心地说：“听闻仰韶帝后宫的男人比女人还多，以前我没想到就没担心过，可我刚才想想，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少爷您又长得不差，那个上梁不正下梁歪先不说，万一……万一仰韶帝……”

　　仰韶帝的轶事夏侯瑾轩是早有耳闻，仰韶皇室不像他们良渚那样简单明了人丁稀薄，仰韶帝后妃众多，已育有五子七女，这还不算，他还沾染了许多男人，据说他朝中但凡长得好看点的大臣，没哪个没有宿过龙床。偏他作风豪放，毫不掩饰，肆意妄为，风声早就传遍周边邻国。良渚作为仰韶百年的宿敌，自然不遗余力地在国内大力传播过仰韶帝的荒唐，还编了戏曲讽刺他，这要在良渚国内找个不知道仰韶帝事迹的人，那比找个能和神聊上两句的大巫还难。

　　不过良渚自身以端方持国，并不盛男风，夏侯瑾轩此前就没在自家国内见过这类事例，此事上他和向儒一样，在听说龙山质子与大皇子有首尾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但他也没向儒那么不安，听罢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放心罢，我以晚辈礼执之便是。”

　　向儒听了，彻底放下心来，他心思轻，想明白个中关窍，脸上就放晴了，没多会就转了话题，和夏侯瑾轩聊起了其他事。

　　良渚王室人口简单，如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比夏侯瑾轩大十岁的表兄，也就是良渚帝王龙溟，还有个比夏侯瑾轩小八岁的小王爷龙幽，他俩兄友弟恭，年龄差距大，又是一个娘生的，哪有什么勾心斗角。夏侯瑾轩是从小袭爵的异姓王，当初他爹常年在外领兵，为方便照料从小养于宫廷，和他表兄也十分亲厚，他又不用像他表兄那样担起一个国家的责任，他二叔又有意无意把他往闲王这个标准上养，自然打小就活得十分轻松惬意，以至于他身边一块长大的侍从也都养得没那么多心机。

　　夏侯瑾轩并不太担心仰韶帝和那个什么大皇子，但他有些担心向儒。

　　为什么向儒不过出去了一趟，就听来这么个传闻呢？

　　夏侯瑾轩隐隐有些怀疑，那位大皇子已经张扬到任这种流言在市井之中乱飞了吗？夏侯瑾轩摸不太准，有那样一个爹，兴许大皇子自己都不觉得自己丢脸。于是问道：“你是怎么听到这个传闻的？”

　　向儒大咧咧回道：“就买药的时候啊，正好我旁边有两个替主人买药的侍从遇上了，那两个认识，我听他们俩聊天听到的。怎么了少爷，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向儒还不算太笨，虽然他自己还完全摸不着头脑，听夏侯瑾轩问起，也意识到也许是哪里不对劲了。

　　夏侯瑾轩微微皱眉，药铺那种地方，人来人往，来回转身就那么点地，就是说悄悄话别人也能轻而易举地听到，显然不是什么交流八卦的好地方。“是谁家的侍从？就这么在大街上嚼舌根？”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俩没提。”向儒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夏侯瑾轩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觉得此事委实有些反常。

　　“要不……我回去问问？”向儒已经隐隐意识到这事透着古怪，他当了这么多年侍从，嗅觉还是比较敏锐的，准备亡羊补牢一把。

　　夏侯瑾轩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他往榻上一歪，说：“那你就再去买盒膏药，就说我很喜欢。”

　　向儒立刻喜笑颜开，“少爷放心，我一定小心谨慎，绝不露出一点端倪。”

　　夏侯瑾轩眼看着向儒跑远，才又拿起手边一本书看起来。当质子的生活是相当闲的，比他在良渚国内还要闲上几分，夏侯瑾轩这两天刚长途跋涉结束，懒得动弹，也就靠画画山画画水写写字看看书来打发时间，实在是要闲出鸟来，这乍然出来这么个事，他居然还觉得有点儿激动。

　　向儒将近傍晚时才回来，不出夏侯瑾轩所料，他没查到那两个散播谣言的“侍从”到底是哪家的侍从，就连药铺掌柜都说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个。通常一府里负责取药的侍从都会比较固定，人选一般是主人最为信任的那一拨人，而向儒找的那家药店又是城中最好的，许多富贵人家都会去那买药，这对药铺而言是一种长期的买卖关系，而能够探听到大皇子私密八卦的人家显然地位也不会太低，掌柜也不可能不去记那样人家的侍从，所以这两个人都是生面孔，这就很反常了。

　　向儒琢磨了一路，也琢磨出点味道来，见夏侯瑾轩不说话，有些担心地自言自语：“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我听到那个传闻？”

　　夏侯瑾轩把书往小桌上搁了，说道：“我也好奇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让我听到这么个传闻。方才我想了想，这传闻能产生的效果也就两个，一个是吓唬我，还有一个是，我听信之后，估计会刻意远离大皇子了。你说我一个质子，两袖清风地来，而且才来了两天，谁也不认识，几年后也许就是个草席一裹随便往乱葬岗上一丢的命，费这个力气吓唬我干嘛？所以我想啊，最主要目的肯定不是奔着我来的，而是奔着那个大皇子去的。”

　　“那人是要害大皇子？可这么个传闻……他能害到什么？”

　　“也许明日宫宴我们就知道了。”夏侯瑾轩呵呵一笑，抬眼见向儒仍然想不通透，他那点子兴奋顿时就去了一两分，无奈解释道，“明日可不就能见见那位大皇子了？那个人想必是不愿意我们和大皇子走太近的，我打算同大皇子多说几句话，看看谁最不乐意。”

　　“可是那个大皇子也许也不好糊弄……”相比找出那什么幕后策划者，向儒显然是更担心夏侯瑾轩自身的。

　　夏侯瑾轩也正色道：“你看，也许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了。不论我们信不信，心里总要多一两分怀疑，但若那个人的目的真是大皇子，他既然故意让我们听到了那个传闻，你觉得如果他要有什么计划的话，会把我们摘出去吗？……显然不会，我看恐怕是要拿我当棋子使，既然如此，我们又不知道那人到底什么打算，倒不如先与那大皇子熟悉熟悉，真出了事也好应对。对了，大皇子叫什么来着？”

　　“姜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