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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流水光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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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假期之后的第一个晚自习课间,抽空回了头瞟了瞟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果然,是那天遇到的那个男生,宁墨。
径直走到他的桌旁,双手合十,自我感觉含着万分真诚的道歉:
“宁墨”
“嗯?”他答应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看到是我,微微一愣,复又低下头看书:
“有什么事吗?”
“呃,我是过来道歉的,上次,我不是故意的,平时没太关注班里的事,对不起啊……”
“没事,没关系的”他手里的笔在纸上划拉着,好像在演算着什么,随意的回了我的话。
“那,我就先回座位啦,下次再聊哈……”确实不熟悉,所以不知道聊什么,当然也不能贸贸然乱提话头,所以,我选择结束对话,反正该表示的歉意也已经妥了。
高中,毫不夸张的说,就是连去厕所都是奢侈的享受的年代。白天,黑夜,都在我们学习,睡觉中慢慢过去了,柳绿莲香,秋叶霜雪,一切将我们包围,一切却又与我们无关,除了各人桌上堆砌成城墙般的书,除了满黑板满黑板的公式、单词……黑夜,黑夜都被我们学的欣欣向荣。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当时,老秦没有过来找我问他的事,那会不会就没有后来的事,我和他会不会就像其他同学一样,在多年之后的同学会遇上,打个招呼,淡淡地就过去了,事实上,就是陌生人的感觉?但是没有如果,老秦确实过来找我问他的事了,当时,她还很兴奋,带着点羞怯: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宁墨的?”
“嗯,有的,怎么了?”
“嘿,你有没有多一点的信息啊?”
“呃,他家好像离咱们镇子不远,上次我在家附近看到他了,然后,就不知道了,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有点猥琐诶……”
“嘿嘿,难道你不觉得他长的很帅吗?你不会不知道学校评出来四大帅哥吧?你们班的宁墨和宋子海都在诶……”老秦的眼神,嗯,很有杀气,要是我没眼花的话,我就看到了五个字:羡慕嫉妒恨……
“嗯?是么?这事我还真不知道……谁这么闲啊,排这些东西……”
“你念书念傻了啊,高中生活如此枯燥,总得找些乐子吧……唉,你守着你们班的一批帅哥,都不知道看看养眼,天天就知道看书,看书,你没救了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这些东西很不感兴趣的,还不如看书呢,咱处在这种时段,念书是必须的啊……好吧,大不了我以后帮你留意宁墨的情况,真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那个类型的啊,好了好了,谁让咱十年的交情摆那呢……”
“嗯嗯,就知道你最好啦,嘿嘿,你收集了给我啊……我谢谢您呐……”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因着老秦的缘故,在那之后,我就有意无意地了解着宁墨的事情,会在老师念分数报名次的时候,记下宁墨的,其实,他成绩确实很不错,尤其是我头疼的数学,再难的考试,他都能拿一百三十多分,所以就会让人怀疑是自己学习不够努力,而不是卷子难的变态……
仿佛是要跟他较劲似的,那段时间我疯了般的学习,连下课时间都眼不离书,厚厚的资料书堆砌成一条高高的城墙,蜿蜒在我的课桌上,导致我前桌要跟我说话只能透过书与书之间的缝隙,忽略掉缝隙,我就算是与世隔绝了,封闭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这个世界里,有我,有梦,有他……我知道他上语文课时候会偷偷在课本下压一本杂志,或是《读者》,或是《意林》之类的,我知道他下课时候会和后面几个男生打打闹闹,或者安安静静的趴那睡着,天气好的时候,会从窗子里泻出几缕阳光,柔柔的洒在他的脸上,无比和谐,莫名心安……渐渐地,他的事我知道的越来越多,晚上回宿舍之后,又把这些细细的说给老秦听,我记得那时候我们是在天台那块说这些东西的,那时候春寒料峭,夜风阴阴的有些冷意,我们就把冬天穿的棉衣包着,身体暖暖的,话题暖暖的,两个小女生的心暖暖的,连带着天空稀稀落落的星星都泛着柔美的光芒,亮的惊人,像他的眸子。
白雪,夏夜,当你忙着做一件事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当你偶然想起时间这个元素的时候,就会惊诧,然后感叹光阴无情,凄惶自己的渺小,千古之事,不过老天弹指一瞬而已。所以当我从书堆里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了,六月,梦想开花的季节,空气分子因为温度的升高而变的活跃万分,窗外的香樟树的味道就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混进教室里,不算很香吧,但是却很独特,独特到我现在脑子里只要想到那幽幽的树影,那种味道就霸道地占据了我的嗅觉,或许还有味蕾,老是觉得舌尖有种树叶的那种涩涩的感觉,浓烈的让我忘了今夕何夕,忘了自己身在何方。总有种我还在备考的错觉,总有种他们和她们都还在我身边的错觉。但是,仅仅,是错觉,而已。
高考如期而至,对于这类有关于学校升学率的东西,我们学校还是很上心的,安排好了宾馆,送考老师等等,力保考生生活无虞。不过我倒没有跟着学校走,爸爸说,学校同学太多,老师不可能照顾的过来的,因此执意带我去投奔一个家离考场很近的亲戚。亲戚倒是热情,考试的那两天,天天变着花样给我们做吃的,不敢做太清淡,怕影响我胃口,不敢做太油腻,怕我吃了会拉肚子。又怕我紧张,心里烦,时不时地让我去附近的公园逛逛,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全家上上下下,直接把我当熊猫对待了。
对于考试,我向来是看的很开的,我明白我所能做的只是竭尽全力,至于结果,则不是我能控制的。所以,考试的时候,我没带什么压力,只是重复拿卷,做题这类平时都做到麻木的动作,不管考场外有多少翘首以盼的人,亦不管考场里有多少监考老师逡巡着,只一心一意地做自己的题,中间有段时间还恍惚地以为自己是在学校里做练习,十年磨一剑。这两天倾尽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仿佛心血全都在那两天耗完。就像长在沙漠里的依米花一样,往往需要几年的时间在干燥的沙漠里寻找水源,然后一点点积聚养分,等到集够蓓蕾开花需要的,才一次绽放,肆意绚丽,在它短短两天的花期里将生命挥霍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