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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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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水龙头,小蓝紧张地又跑出厕所,确定阿孝还坐在椅子上,这才稍稍放下提到嗓子的
心脏。
可是,站在和阿孝相对的这一角,小蓝却又彆扭地不知道要不要靠近了。
叉鸭饭在阿孝腿上,阿孝整个人猫着腰,脸埋在叉鸭饭的身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是睡
了,还是哭了。
小蓝手足无措地抓了抓自己的脖子,不知道要不要开口喊他,或是要不要再靠过去,没脸
没皮地抱住阿孝撒娇,装死地说,「呐,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我,今晚上什么都没有,
你去睡一觉,明天起来,我们还是好好的。」
他不知道阿孝今晚是怎么了。
也许,并不是完完全全不知道──阿孝他,大概不同意自己和这个李延楷吧?
那个李延楷,怎么就叫做李延楷(凯)了呢,叫个什么李大牛、李二傻的,阿孝大概就不
会这么生气了,是吧?那,如果让他去改名,这样成吗?
如果连改名都不行,那不然就算了……
虽然,Sam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又有了和某个男人交往的想法;虽然,这样叉鸭饭和那阳
春麵似乎就永远没有长相厮守的机会了──不过,他和阿孝要一直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
!
说是好一直好好的,事实上,阿孝从和那个李延凯分手之后,他和自己就像是一面破掉的
镜子,就算小蓝勉力将两人的交情黏上、用绳子綑紧,也一直有个裂缝如鲠在喉。
不说别的,阿孝至今还是不肯透露新的住处就是个疙瘩。
小蓝对阿孝从来没有秘密,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可是,阿孝却从来就不
是这样──小蓝不问,他就不说;就算问了,有些时候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小蓝虽然不喜
欢,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小蓝有时候会想,怎么自己好像做人很失败,人不理猫不爱;不过,他毕竟是乐观的人,
有人说,一块冰摀在怀裡久了都会化,何况阿孝不是冰,只是冷了点,他想,只要自己坚
持不懈,阿孝和自己总有一天能像以前那么好的。
──像以前。
是的,在小蓝心目中,阿孝不是备胎、不是情人,而是初识时那个无论怎样都会疼他、挺
他、照顾他、原谅他的最重要的存在。
阿孝说,哪有朋友做成他们这样的,可是,小蓝真的不觉得他们这样哪裡不对──除了阿
孝还是有点神秘兮兮阴阳怪气,但是,他能忍,他也愿意忍,因为他就想和阿孝好好的,
一辈子都要像以前那样好好的;就算不能百分之百回到以前,维持百分之八十也是好的。
甚至,如果以后阿孝再谈恋爱,也许,他可以忍受百分之六十的好好的──像以前阿孝和
李延凯还交往时那样。
虽然当初他的确经常偷偷诅咒他们分手,毕竟,李延凯霸佔了好多阿孝的时间;可是,看
阿孝真的分手后那么伤心,他就后悔了,他想独享阿孝的关心和注意,却也也不想阿孝那
么难过,所以,他可以忍。
这样还不够吗?
这样到底有哪裡不对?
※ ※ ※
「小蓝,你放过我吧。」阿孝不知何时已经从叉鸭饭的身上抬起头来了,他坐在椅子上,
木木地垂头看着猫,整个人像个烧尽的木炭,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灰飞烟灭。
「放过你?」小蓝委屈极了,吸了吸鼻子,忍住了号哭的冲动,「我是吸你的血还是吃你
的肉了?我到底哪裡做错了?我只是想和你一直好好的……」
「什么叫做好好的?」阿孝突然瞪大双眼看着小蓝,咬牙切齿像是在看仇人,「你当然好
,你只享受、不付出,你只接收、不给予,你当然好!你会不会太自私了张蔚蓝?你有没
有想过我好不好?」
「你不要这样说!」小蓝又哭了,委屈得要死,「你干麻这样说?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只是单身两年多好不容易春心又动了,你干麻就这样说?我哪裡没有想过你好不好了?我
看上他还不是先想过你应该会觉得可以?」
「对,我觉得可以!我单身也三年了,他问我要不要考虑他,那我和他在一起,你祝不祝
福?」话说到这份上,阿孝是铁了心要撕破脸了,小蓝实在是伤透了他的心。
小蓝忘了要哭了,傻愣愣地看着阿孝。
「──我说我爱你,你说你不要;好,我不勉强你,可是,我以前给你的,是情人的规格
,是我的情人才能有的,你不当我的情人,不能不让我收回来。」
小蓝还是呆呆地看着阿孝,脑子已经当机了,他不懂怎么阿孝会问他祝不祝福;更不懂怎
么阿孝以前给他的叫做情人的规格。
──喔,对,他想起来了,阿孝说过那三个字,在叉鸭饭刚失踪,他正伤心又担心得要死
的时候。
──对,刚刚阿孝还、还吻了他。
「你爱我?」小蓝短路的脑袋终于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对,我瞎了眼的爱着你,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才知道!」阿孝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叉
鸭饭吓了好大一跳,整隻猫弹到地上往后跳了三大步,然后警戒地蹲伏在地上,整隻猫紧
张兮兮地澎成一颗毛球。
※ ※ ※
小蓝的确现在才知道。
或者说,他直到现在才终于弄懂,阿孝今晚到底怎么了。
张奉孝爱张蔚蓝;就像张蔚蓝爱阿良、张蔚蓝爱王一强、张蔚蓝爱Sam那样,那种,情人
之间的,会亲吻、会拥抱、会□□、会约会、会儿女情长肉麻兮兮的,爱。
好……奇怪。
阿孝是零号,他也是零号,零号和零号要怎么□□?像女同志那样借助道具吗?
小蓝那个容量不大的脑袋居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这个问题。然后,他接着才想到,撇开都是
零号,阿孝怎么会喜欢像自己这样的人呢?
不是他妄自菲薄,不过,张蔚蓝爱了那么多男人,不爱他的比爱他的多,说是爱,相处没
多久就说「对不起,我想我对你是一场误会」的更多。
这么多年、这么多段恋爱经验,让小蓝很清楚自己在爱情的市场上,是一个容易卖出去,
但是更容易被退货的可怜虫。
最长的,三年,最短的呢?有没有三天?
就像被诅咒一样,那些男人对小蓝的爱情,总是无法长久。
接着,他又想到,对,不长久,爱情是多么善变又不长久的东西,和别人玩完了,可以谢
谢不再连络;要是和阿孝玩完了,还能回过头来当朋友吗?
可是,说是不长久,阿孝好像很久以前就开始──真的假的?不会是从那时候到现在……
小蓝的脸色古古怪怪,忽晴忽阴的,却一直不说话,阿孝这才终于弄懂,「你还……真的
现在才知道……」
于是,恨不起来了。
阿孝无力地跌坐回椅子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哭笑不得。
他这么纠结、这么生气、这么受伤、这么痛苦,结果,这个傢伙根本什么都搞不懂,甚至
,他应该也不想搞懂;否则,为什么当年他只是表现出过量的独占慾,小蓝就懂了;而现
在,连「我爱你」都说过了,甚至那个挂着鼻涕的嘴唇也吻过了,他却还表现得这么一知
半解?
「你一直……我?」小蓝终于想清楚了,有些彆扭地把「爱」字含在喉咙裡,似乎清楚发
出那个音,就会有隻野兽跳出来,张牙舞爪地要吃人了。
阿孝把自己的头抱得更紧,不知道该骂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个白痴,还是该骂小蓝怎么能
这么白痴。
「从,我和王一强,那时候?」小蓝有些不敢置信地走过去,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阿孝的手
。
阿孝没有抬头,只是颤动了一下,喉咙裡「唔」了一声;不甘心承认,却也不好否认──
谁知道要是一否认,这白痴会不会就信以为真了?
「这么久……」小蓝惊讶地抽了口气,直觉就问;「那你干麻跟李延凯在一起?」然而,
问题出来,也不等阿孝回答,就自说自话地往下说,「我不是要翻旧帐,可是,你为了他
骂我,和他分手的时候,也那么难过……」
阿孝抱着自己的头,闷声问,「你以为……我干麻和李延凯分手?」
「是因为──我吗?」小蓝不可置信地蹲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阿孝的头髮,表情是真的「
受宠若惊」,「他是个壹号,是个老闆,还会照顾人……」
「我脑袋坏了。」对,真是脑袋坏了,李延凯,那是多好的人!
「你如果一直……我,干麻还和他交往七年?七年耶,不是七天耶!」还说不是翻旧帐,
那酸得人牙齿都要疼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脑袋会坏那么彻底。」这么久,还是不能放下对小蓝的那点心思,
就连李延凯那么好的人都无法百分之百驱逐小蓝的存在,真的,坏得很彻底。
「可是,我们都是零号耶。」小蓝对这个问题很是纠结。
「零号就没有老二?」听到这个诡异的问题,阿孝忍不住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那
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阿孝,你会想跟我□□喔?」小蓝的眼睛瞪得更大,也不知道是因为惊讶,还是因为紧
张。
这个问句让阿孝很难不耳根发热,咬咬牙,有些恼羞成怒地低吼,「不行喔?」
「那,你想上我?还是想被我──哎呀!好奇怪!」小蓝自己有些问不下去了,脸也开始
烧烫起来,双手掩住自己的脸,却忍不住从指缝去看阿孝那张沾染了豔色的脸。
阿孝被问得羞窘不堪,最后只好粗声粗气地骂,「你脑袋裏面只装这个吗?」
「可是,我们和情侣的差别,不就只差在那个了吗?」小蓝眨眨眼睛,问得纯良无辜又天
真。
※ ※ ※
阿孝突然冒出一股火气。
他们与情侣的差别只差在那个吗?
以阿孝对小蓝的付出来说,当然是的;可是,若是拿小蓝对阿孝来说,当然就完全不是那
么回事了。
小蓝对另一半有多百依百顺阿孝当然知道,可是,小蓝对阿孝又是怎么样?
任性得要死、自我的要死、动不动就又哭又闹,不让着他甚至还没完没了──重色轻友也
不至于夸张成这样吧?
当然,阿孝也不是希望小蓝在自己面前,像以往在那些男友面前一样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他现在这样对阿孝来说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先决条件是,两个人的关係不能是什么「
好朋友」。
他愿意疼小蓝,也愿意宠小蓝──只要小蓝也爱他;毕竟,这么多年来,他的疼和宠,都
是源自于爱情,而不是什么无私伟大的友情。
如果只是朋友,小蓝又凭什么要求阿孝要继续疼他、继续宠他?
可是,一开始疼他宠他的确很单纯,无关乎爱、更不是小蓝主动要求……
想到这裡,原本的火气就像来时那般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深深的无奈和自苦。
所谓无条件的爱,无条件的付出,毕竟都是圣人才做得来的,他不是圣人,他没办法接受
深爱着的人不爱自己,所以,付出过的疼和宠都必须收回,要和小蓝当什么「一辈子的朋
友」,他就不能放纵自己继续这样付出下去。
他必须试着把花在小蓝身上的精神和感情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这次,也许是那个李延
楷,也许,还有别的什么人;总之,不能继续这样下去。
其实,从初识到现在,小蓝从来不曾改变过,他一直把自己当作比家人还亲的好姐妹,是
自己从一开始就无法对小蓝的纠缠狠下心来,容许他任性、容许他在自己面前自我又放肆
,甚至还觉得这样的小蓝讨厌又可爱。
如果,他对小蓝不曾起心动念,他们大概真的能维持这样的「友情状态」一辈子吧;偏偏
,他就是起心动念,还无法平息了……
所以他才对叉鸭饭说,是他的错。
见阿孝一直不回话,小蓝有些忐忑地喊:「阿孝?」
回过神,看着那张还挂着泪痕的脸,阿孝忍不住伸手想去碰触,小蓝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却在见到阿孝的表情后僵硬地把自己的脸送上去。
直觉告诉他,阿孝这次真的会离开;不是失联的那种离开,而是,心和心的远离……本来
就不是百分之百开放自我的人,以后,大概连百分之一都不会洩漏了,光想到这样,小蓝
就觉得无法忍受。
阿孝却没有再次触摸,而是缩回自己的手,放在叉鸭饭头上,然后,小声地说,「对不起
,我撑不住了……」
「你是说──你很想跟我那个?」小蓝的脸烧烫起来,「想到受不了了?」
小蓝的问题让阿孝满脸黑线,本来满腔愁绪化为哭笑不得的无奈,「你真是……」
小蓝连耳朵都红了,「原来你是真的一直在意淫我喔……」
阿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瞪着叉鸭饭小小的脑袋,默唸两句「别和白痴认真、别和白痴认
真」,然后才磨磨牙,开口,「我是说,既然要当一辈子的朋友,我就不能继续像这样。
」
小蓝如果能这样就听懂,就不是小蓝了,只见他连脖子都红了,扭扭捏捏地,「你不会觉
得……怪怪的吗?」
阿孝气得伸手拧住那张红通通又热呼呼的,「你给我打住!我不是在跟你说那些乱七八糟
的!」
漂亮的小脸蛋被拧得变形,小蓝委屈又疑惑,喊疼的声音因为被拧着脸颊而走调;「动、
动、动──」
阿孝腿上的叉鸭饭似乎不满小蓝这么吵,「猫呜──」地骂了一声之后,迳自跳下阿孝的
大腿,自己去寻找舒服的睡处。
「我的意思是说,我对你不只是朋友,」本来应该很硬气的话,却因为已经没有那么多的
怒气支撑,于是越讲到后面,越是腼腆羞窘,声量也越来越小,「所以,我不能……忍受
……你只把我,当……朋友。」讲到后面,本来拧着那张漂亮脸蛋的手也放开了,尴尬地
缩回来,却因为叉鸭饭已经走了,不知道能搁在哪儿,看起来很是手足无措。
幸好两人离得够近,所以小蓝仍能清楚听见阿孝的话,小蓝揉揉自己的脸,弄懂了阿孝的
意思,却反而更觉得害羞到要冒烟。
两个人尴尬成一团,一个看着天花板,一个看着地板,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幸好叉鸭饭打破了僵局,只见牠坐在自己的食盆前,颐指气使地喊:「猫呜──猫呜──
猫呜呜呜──」
罗马不是一天造成的,叉鸭饭也不是一天养肥的,小蓝家的猫碗随时保持着裡面有饭的状
态,方便叉鸭饭「少量」多餐,少不少量不知道,多餐倒是真的,尤其是叉鸭饭失而復得
后,小蓝更是除了常保猫晚有饭,三不五时还要拿出鱼乾来帮叉鸭饭「补充营养」。
叉鸭饭的叫唤声,让尴尬的气氛渐澹,小蓝急忙站起来,「没饭了!我去帮牠倒饭!」
※ ※ ※
喂完叉鸭饭,小蓝正在磨蹭着,想拖延面对阿孝的时间,却又怕他偷偷地就走了,然后再
不回来;阿孝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抓住他的手,拉着他两人一起来到沙发坐下。
事到如今,阿孝是下定决心捅破那张纸了,他是真的撑不住了;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不
让自己还留有任何的念想,转眼已经十馀年,太够了。
虽然没有主动追求的习惯,但是,真的要主动开口,也不至于说不出来,捏紧自己的拳头
,阿孝问;「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小蓝好不容易才恢復常温的脸再次升温,本来总是伶牙俐齿说个不停的人,突然找不到半
个字了,于是乾脆把脸埋到自己的膝盖上,学阿孝刚刚的动作抱住自己的头。
阿孝当然搞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捏了捏拳头,强迫自己再次开口,「小蓝,我只
再问一次──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小蓝感觉自己好像发烧了,烧得他头昏脑涨全身发烫四肢发软,几乎要蹲不稳瘫软到地上
了,清清喉咙、又清清喉咙,他终于开口了,闷闷的,「那要是玩完了怎么办?」
没想在一起,倒是先想分开了?
阿孝沉默以对,因为他根本无法想像和小蓝如果升级成爱情,为什么会有玩完的一天。
虽然自认不是长情的人,但是,他渴慕了小蓝十馀年;小蓝伤了他那么多次,他却不曾真
的因为那样而放弃;如果,两个人真的有结果,那怎么会有玩完的时候?
情感上是这样想,可是,理智上,他却忍不住要嘲笑自己怎么不知不觉竟也被小蓝影响得
那么过度乐观了?
说实话,阿孝也不知道万一交往了又分开了,两个人要怎么办?继续当朋友吗?还是就老
死不相往来了?
就像,要是真的交往的话,谁在上谁在下的问题,阿孝其实也没有认真想过──对上小蓝
,再多的考虑都是枉然,再多的逻辑判断都是空谈,他就是喜欢了、撑不住了,只好学着
那隻直觉动物试着「顺其自然」。
未知生,焉知死;未知聚,焉知散?
小蓝听不见阿孝的回答,突然就想哭了,「你这是威胁……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是的,这就是阿孝今晚的态度:要嘛,就在一起,我们试试,行不行且走且看;要嘛,乾
脆从今以后一拍两散──虽说没有矫情地要再去浪迹天涯或是刻意不再连络,却将是比见
面不相识还要冷澹的疏离。
小蓝受不了这个,他根本无法想像十几年的交情怎么能就这样散了。
阿孝本来想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无法否认,于是乾脆咬牙承认,「对不起,我必须卑
鄙这一次,我受不了继续这样原地打转了。」
「你在逼我。」原本只是直觉,现在虽然理解了,却没办法改变阿孝的态度,于是,小蓝
只能伤心地控诉。
「对,你也在逼我。」阿孝捏紧拳头,望着紧抱自己头颅微微颤抖的小蓝,强迫自己不能
心软,「所以,不能这样下去了,要不要就一句话,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接受。」
「你根本就让我没得选择!」小蓝抬起头,哭着看向阿孝。
心软了,但是态度没软,「是你让我没得选择。」阿孝撑住了,他咬牙冷眼看着对方哭,
「你有没有想过让我看着你一次次爱上别人,因别人而甜蜜,或是因别人而不幸,会是什
么心情?我不是圣人。」
小蓝放声痛哭,委屈得要死。
阿孝今晚一点也不顺着他,撒娇没用、耍赖没用、指责没用,他就知道不能让阿孝说开…
…
如果在一起之后却玩完了,那就什么也没有了,太可怕了。王一强死了,他至少还可以回
来找阿孝,要是阿孝走了,那张蔚蓝还有谁疼?还有谁管?
阿孝甚至说不出为什么喜欢自己,让他能想办法发扬光大,以致阿孝不会有天就不再喜欢
了。
就像突然被最信任的人往山崖下推,说,「去吧!我们试试看你能不能飞?」这么可怕,
这么孤单。
听着小蓝像孩子般的哭声,阿孝终于还是心软了,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面纸,正要帮那
个满脸鼻涕眼泪的傢伙擦眼泪,就被小蓝主动一把抱住。
捨不得他难过,想到现在让他这么难过的是自己,阿孝更是心酸,视线也有些模煳起来。
我爱你,你却因此这么痛苦,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正想退让说算了,你当我今晚什么都没说过,就听到搂着自己的小蓝边哭边说,「就算玩
完了也不能不管我,你要保证!你要保证!」
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鬆口气,阿孝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伸长双手,搂住那个爱哭鬼,轻轻
拍抚他的背,「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