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相思总如故》尧四初一

4、西湖龙井

　　枝头上的鸟儿依旧叽叽喳喳，恪三日前去了县里，因为要做复查，说今日要回来，我心里很期待。
　　想起三天前，我们在洒满温柔月光的南院散步，呼吸浅浅的，我们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感受这两个人的温柔气息，我抬眼看到月上了树梢，侧眼轻瞥，苏恪嘴角含笑，狭长的眼里有着比月色还温柔的光芒。
　　“伊伊，你会跳交谊舞吗？”他突然问。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轻轻的点头，说：“在学校学过的。”
　　他听了，四处看了看。蓦然的拉起我的手，他说：“伊伊，陪我跳一支舞吧。”
　　“嗯？现在？”我惊异道。
　　苏恪神秘的一笑，看着我的眼睛，靠近我的脸，说：“当然不是，我去过你爷爷的书房。”
　　我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爷爷的书房里有一台留声机，是他的一位老友送的，有不少年的历史了。他一直很珍视它，不许我们碰，连佣人打扫卫生也是不允许的，都是他自己用上等的丝绸小心的擦拭。里面永远只放一首曲子，没有任何的多余。
　　“不行，被爷爷知道会死的。”我马上反对，虽然我的心已经开始疯狂起来。
　　苏恪听了，嘴角坏坏的一挑，脸越来越近，我可以在月色下清晰的数着他的眼睫毛，浓密纤长，在眼帘下面洒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他说：“真的不行吗？”浅浅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痒痒的，眼神十分魅惑，妩媚轻佻。
　　我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慌乱的移开视线，坚定的说：“真的不行，爷爷知道就完了——”
　　“啊——”他的声音拉长，很遗憾的样子，脸移开了一些，但依然半俯身的对我说：“但是，我好想跟伊伊跳一支舞呢？”用那样那样认真的口吻。
　　“额——”我皱眉思考，这样么？可是真的不行啊。抬眸望进他洒满月光的眼里，我说：“你换……”声音消失在唇齿间，我瞪大眼睛看着苏恪近在咫尺的俊脸，他的唇温暖柔软，轻轻的附在我的唇上——我的脸烧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只任他在我的唇上轻轻的拂过……借着月色，我看见他还未褪下的温柔神色。
　　“二小姐，你要的茶和茶具，”小红端着茶和茶具站在一边说，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回过神来，示意小红放在一旁的矮桌上。
　　乔家是茶叶世家，爷爷只卖茶叶，不提茶道，但实际上我是知道我们家茶叶历史的，，从唐朝开始我们乔家便拥有了精湛的茶道技术，在长江一带甚是有名，虽及不了皇家的茶艺，技术却也是不错的。这些自然不是爷爷说的，是我曾经溜进他的书房瞧见的。
　　可爷爷从未提过茶道，但那日我是看见过他茶道技术的，着实精练，我不明白。
　　我是会茶艺的，在学校参加过兴趣班，我算是佼佼者，任课老师说，“你有一双美丽的手，很适合茶艺，你很有天赋。”
　　我院子之所以叫“藏春小筑”，因为这儿有许多的花，如今这六月的天气，院中繁花似锦，清香沵漫的，我觉得很惬意。
　　青烟袅袅，茶香漫院，日头渐高，知了也嚷起来。我坐在树底下等恪，嘴角含笑。
　　我熟练的翻杯，倒上茶水，我满意的笑，抬头看，怎么恪还不回来。
　　“小姐，小姐，”小红边跑边喊。
　　恪回来了？我惊喜的抬头，看着小红问，“苏先生回来了？”
　　小红喘着气，“二…小姐，大，大少爷被人抬，抬回来了。”
　　什么？我惊得站起来，手足无措的往外跑，奔到大堂的时候，看见大哥坐在椅子上，端着茶，一只脚放在软凳上，上面绑着厚厚的绷带，还有些许血渗到外面，他面色苍白，额角有密密的汗，见我过去了，对我笑了笑，说，“伊伊，别看，吓…”他没了声儿，因为我捂着嘴，眼泪一直掉，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大哥慌了，许是太久没见到我哭了，他说，“伊伊，没什么事，他们做出很严重的样子，不是什么大伤。”
　　我不顾眼泪横流，走过去，“哥，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大哥笑笑，“这次是意外。”他说，接着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是我一直想买没买到的《红楼梦》的旧版，他递给我，“这是我托人去北平买的。”
　　我接过书，眼泪不停流。
　　大哥有些无奈的看着我，伸手拍拍我的头，“傻丫头，不要哭了。”
　　我点头，眼泪却止不住。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偏厅里传来爷爷威严的声音，爷爷大步跨过来，目光严厉，扫过我之后看着大哥，怒骂道，“你回来干什么？死在外面才好！”
　　我看见大哥的脸又白了一分，却笑道，“爷爷，我买了山西的旱烟给您。”
　　“谁要你带的东西！”爷爷坐在主座上，喝了一口佣人上的茶，“千里迢迢，这次是怎么回事？”
　　我窃喜，这次爷爷的态度似乎比以前好。
　　大哥说，“没什么，昨晚在县里遇到了几个毛贼，结果被打伤了。”
　　“你的工作呢？没什么茬子吧？！”爷爷疑声说。
　　大哥一愣，“一切还好。”侧眼看了一眼我。
　　我微摇头，不是我说的。原来爷爷一直在关注大哥啊。
　　“你先去休息吧。”爷爷对大哥说，然后，走了进去。
　　咦，那恪呢？我得去问爷爷，我追了上去。
　　“爷爷。”我喘着气，叫住爷爷。
　　爷爷回头，皱眉看我，“你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不语。
　　爷爷见我不说话，也没有再说什么了。过了会儿，他说，“苏恪被他家人接走了。”然后转身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呆在原地。
　　怎么回到藏春小筑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一句话，“苏恪被他家人接走了。”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那天他说的，要回来的。他也说，叫我等他。但这是怎么回事儿？我不解，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心里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