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天涯海角（新神探展薇同人）》清风何故

2、成全

　　周遭熙熙攘攘，她瘦弱孤单的背影淹没在人潮中。
　　早上从DBI哭着冲出来，吓了所有人一跳。公孙泽追出好远才终于拉住她，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惶恐，自大哥的事发生之后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自家妹妹哭成这样：“告诉哥哥，出什么事了？”
　　她本恨不得远远离开这里再也不要来，但此刻看到哥哥的真切关心，又想到刚才种种，不由觉得更加委屈难忍，泪水便更似决堤一般，怎么都收不住。
　　此刻兄妹两人站在大街一角，但公孙泽哪里还顾得上周围路人注视，当下就毫不犹豫把薇薇安揽进怀里，安慰个不停:“没事了没事了，有哥哥在……”下一刻，他眼神一精：“我就知道是展超那小子！”
　　展超虽是他的爱将，但若是论到和薇薇安交往这件事，他的确觉得欠妥……他其实不希望薇薇安找个警察过一辈子，但平时看两个小孩投缘，又总是高高兴兴默契十足，便也没多说什么，可到了今天，看这一早上的情况，薇薇安明显是真的受伤了。
　　伤心成这样，是因为她用了真心……作为哥哥的那份重责和天生保护他人的强烈使命感，让公孙泽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默许简直是糊涂到了家。
　　薇薇安听到哥哥咬牙切齿的一句，心里却不由一紧:“哥，我跟展超就是…吵了一架，过一两天就好了……”没出息的自己还是习惯为他考虑……
　　“我先回去了……你也还要上班。”她知道自己平日里进出DBI享受的特权就挺多，最怕就是影响到哥哥办正事……到今天也已经影响了。
　　“我让人开车送你回家，等会儿我给你们主编打电话请假，你听话好好休息一下。”
　　“我没那么娇气的，……一个人走走就好。”

　　兜兜转转半日，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掉。抬眼望去，满城灯红酒绿却没有一处能提起自己的兴趣。又想起以往每一次和那人一起，哪怕是漫无目地走走停停，也都觉得颇有意思。
　　有一次跟他在看完电影的回家路上，自己突发奇想瞎胡闹，非要在大街上放一回风筝，展超拗不过她只得照办，谁知当她兴高采烈边看边追风筝时，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迎面路人，摔到地上，还扭伤了脚。
　　展超丢了风筝就跑了过来，一边替她揉一边哄，下一刻又半跪着背过身去：“上来吧。”
　　“街上人这么多，你还偏要放风筝，这下好了吧，没玩尽性自己还伤了脚。”展超背着她慢慢地走，语气里却是责备少，宠溺多。
　　“不是有你背我么…”她下意识地就接了出来，说完脸就红了，却感觉到拖着自己的两只臂膀一阵使力，看不到那人表情，却听见他沉沉的声音：“哪怕背一辈子也不要紧……”

　　那是她第一次听到展超说这样的话，也是唯一的一次。那人平日里玩笑开得多，尤其对着自己，只会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跟他玩在一起便也轻松自在。
　　天长日久，她明白两人之间是有一种什么东西在慢慢滋长，但具体是什么，直到那一次，他这样一句话——
　　他夸过自己漂亮、可爱的次数不少，还有能干、“有其兄必有其妹”什么的，但是，现在他说的是，一辈子。
　　那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意思吗？
　　我也愿意啊，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展大侠。

　　突然一个不协调的声音打断自己的思绪：“哟，这不是公孙小姐吗？怎么一个人？要不要
　　进来一起喝点东西？”
　　她闻声抬头，才发现自己站在一家酒吧门口，而跟自己说话的人，有些面熟，印象中是
　　曾有过几面之缘的哪家巨富的小开来着…….
　　行走半日也觉得累了，反正是一个人没人陪，那便干脆……
　　点了点头，她跟着那人走进酒吧。
　　灯影流转，声色留香，身边的人一直滔滔不绝，吹嘘着最近入手了豪华游艇，哪里的舞会又特别盛大云云。她毫无兴致，只顾不停喝酒。
　　那男人忽然起身，讨好地道：“今日难得请到公孙小姐，我再去找几瓶好酒来。”
　　再觉有人回来，她头也不抬便伸手：“酒给我。”半晌却发现毫无动静，抬眼再看，顿时一愣。眼前人居高临下，优雅而立，五光十色之中依然可见一身翩翩白衣。
　　“……五爷？怎么是你？”
　　白玉堂坐下，一个响指招来侍应：“换两杯淡酒。”再才对着她轻轻说来：“公孙探长的命令，不敢不从。”
　　“原来是哥哥，我还以为……”她明白定是哥哥不放心自己，却又不好调动手下人员跟潜，这才……也对，白玉堂是什么人，找到自己再容易不过。她望向周围，果然可见三三两两正待命的他白五爷的人手。
　　这人早前暗中联手展超破了一起石破天惊的连环枪杀案，至此这两人也彻底成了心心相惜的“对手”，所以当她看到白玉堂的一霎，心中竟还有一丝期盼是因为展超要他找到自己……

　　“你说说看，他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对我说那样的话？”一肚子的委屈借着酒气抛洒出来，白玉堂沉默地听着，看着她梨花带雨之颜，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小朋友，你太不了解男人。”半天终于听到一句，薇薇安却听不懂：“什么意思？”
　　杯酒入肠，白玉堂不慌不忙：“他是怕给不了你幸福，更直白地说，他是自卑。”
　　薇薇安哑然：“你再说清楚一点。”
　　“作为男人理所当然要给自己爱的女人幸福和安定，可是现实很残酷，你是大小姐，他却不是什么大少爷，那家伙呢，怕自己做不到。”
　　“他一定很喜欢你。”白玉堂翘起嘴角看向薇薇安：“他一直那么要强，刀山火海都不怕，却怕起这个…所以我说，他一定很喜欢你。”
　　微微安思绪万千，心窝却不知不觉暖起来，白玉堂的话如若醍醐灌顶，这样的道理，怎么自己没想到？
　　正在这时，有人前来，低身冲白玉堂道：“五爷，下头的生意好像出了点问题……”
　　薇薇安见状忙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我这就回DBI去了。”
　　“那也好。”白玉堂略想片刻，站起了身。
　　微微安突地又叫住他：“五爷，谢谢你。我觉得，以后谁要是做了你的女朋友，她一定会非常幸福。”
　　白玉堂只是笑，接着便信步离去。他这一生，注定了形单影只，无牵无挂。人生在世，就是潇洒走一回，何苦要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薇薇安几乎是小跑着往DBI的方向去，只想要马上见到展超。走到一半却猛然刹住脚——展超……会不会已经被哥哥一顿教训了？哥哥白天的样子，那口气…她越想越觉得慌，可是如果现在再去DBI，肯定会被问个没完，还有那么多同事弟兄呢……
　　下一刻便改了方向，去展超家。

　　不知花了多久时间，她终于正确地找到了展超家附近。眼前是偏僻的一条小巷，七弯八拐，看不见底，顺着石阶越走越深，她抬眼看到一座老旧的两层小楼。
　　是这里吗？她有些不确定，之前只跟着展超来过一次，可也只是远远等在巷子外面，没有进来。
　　“小姑娘，你找谁啊？”一位经过的老阿婆好心地问她。
　　“呃……婆婆，您知道有个叫展超的是住这里的吗？”
　　“那个小伙子啊，是，他住二楼最左边那屋…可他现在应该还没回来呢。”老阿婆边说边打量她，这种地方，可从没来过这身打扮的姑娘，应该是个富家千金。
　　“谢谢阿婆，没关系，我等他就是了。”既然都来了，当然要等到人。边往楼上走边想到，以前展超跟她说过，有把钥匙藏在他家门前摆放的其中一个花盆底下——
　　“你告诉我这个，不怕我哪天去你家入室抢劫啊？”她这样开玩笑道。
　　“大小姐，我家四壁空空，怕你抢什么？——要抢人的话，倒是有一个。”展超乐呵呵说完这话，再看她挥拳朝自己捶过来：“真不害臊！”

　　推门而入，果然是一派空空如也。
　　喝了一半的水杯，一双筷子一个碗，烧得很旧的水壶。
　　椅子上搭着几件衣服，另一边挂着个沙包，床头——床头放着三张照片，第一张是一个老人牵着一个小孩儿，应该是他的师父和童年的他，第二张，是他拿着毕业证书笑得傻乎乎，应该是从警校毕业的时候吧，而第三张，没有悬念——是那次在授勋仪式上，他穿着制服搂着她的肩，眉宇间满是意气风发。
　　薇薇安看着照片就笑了。
　　再环顾四周，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家里却不算乱。

　　静悄悄的夜静悄悄地来，她倚在一角，轻轻打了打哈欠。那人就像只猫，夜里最有活力了，不晓得现在还在哪里晃，可千万别再去打拳……不由又开始担心，怎么会忘了拜托五爷查查德城各处的地下拳击场呢。

　　月光如华，照进窗来播洒到她身上，令她的睡颜如玉一般剔透。
　　展超站在窗外，呆呆注视着这一切，她竟然……真的找来了这里。忽地起风，只见她轻轻一个哆嗦，却依旧睡得香甜。自己这里半夜漏风，开着窗不知道有多冷，大小姐怎么受得了。
　　轻手轻脚进入屋内，他在她身边蹲下来。
　　这样可不行，会着凉。哎。一声过后，他伸手便将人抱起来。
　　轻轻给她盖好被子，自己则守在一旁。睡梦中她睫毛微颤，竟看得他心中几分慌乱。
　　若时间能定格于当下这分，多好。可惜。
　　凭空变出一个苹果，他坐在地上，背靠床沿，一口一口吃起来。他知道楼下不远处还有人没走。

　　“怎么样怎么样？‘惩奸除恶，侠肝义胆，白玉堂延续五鼠精神’，我写得不错吧？”薇薇安扬着手里的报纸，说得一脸得意。
　　“是啊是啊，薇薇安大记者最棒了，不过，你也许可以问问当事人的意见。”他边打趣边用手往她背后一指。
　　“一身鸡皮疙瘩……”从天而降的白玉堂此刻靠着栏杆。
　　“我可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你摇旗呐喊诶，你再想想当初，是谁第一个跳出来站在你这边，力排众议挺你到底的？”
　　“托你的福，我的仇人名单上又添了一群人。”白玉堂神情自傲，但语气听着却并不像有那么大意见。
　　“反正，白五爷你欠我一份人情，先记下咯！”女孩早习惯了他的冷反应，自顾自依然欢快。
　　“好，要是有一天，这位展探员也保护不了你，我一定赶过来救你。”白玉堂把眼光放到展超身上，调侃气十足。
　　“那你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我对展超有信心！”
　　… …

　　月夜依旧无声。苹果吃完了，展超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