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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生辰 ...

  •   绵绵的生辰是十月廿,那是她额吉捡到她的日子,寒冬的漠北草原,月牙湖畔,怕是再晚一刻就要生生被冻死,可因为一个美丽女子的善心,救了另一个姑娘的姓命,成就了另一段故事。

      绵绵早早就吩咐小厨房备上火锅,酉时刚过就吩咐人搬了上来,烧的很旺的炭火冒着火星,呲呲的炙烤着铜锅的锅底,里面翻滚着用大骨煮的软烂后熬得的骨汤。调料里红色的枸杞,绿色的葱段,赤色的大枣,蜡黄的生姜,玉白的蒜瓣以及诸如桂圆参须等等的其他滋补之物,随着一起一伏的气泡上下跃动,连带着白色的粘稠的香气,也一股股的向上窜流。
      绵绵极爱吃。

      “琉璃,你再去门口瞧瞧,怎么还不来?”绵绵忍不住催到。

      琉璃苦着一张包子脸:“格格,您饶了奴婢吧,这天寒地冻的,奴婢半个时辰可出去了四回了。”

      翡翠好笑道:“格格莫急,这还早呢,阿哥们要么在上书房,要么在六部,一时半会还来不了呢。”

      “唔...好吧。”一边还眼巴巴的向外面张望着。

      翡翠忍俊不禁,道:“好了,奴婢再去门外瞧瞧。”

      按理说这格格的生日过的应该隆重,即便绵绵的品阶不高。不过多少有个乡君的封号,外加上也算是皇上和太后眼前的红人,大操大办都不为过,再说节俭,原本这规模也不至于零落到只有一捧炭火的铜锅,不过这样的筵席倒是小寿星自己的意思。众知绵绵喜爱火锅的习惯倒也不是一天两天,而况对她而言,这样温暖的食物,总是和另一张给她更甚温暖的脸庞同时出现。

      到了酉时,人总算都到全了胤褆,胤禛,胤禩,胤禟,胤珴,还有胤祥和胤祯两个毛孩子一路上吵吵闹闹的就过来了。早就准备好的火锅很快就端了上来,雾气蒸腾把屋子都烤暖了。

      大家依次围坐在一起,绵绵看着坐在自己左手边的胤禩不觉有些愕然,虽然二人情谊相通,又都是初开心意的少时年纪,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有什么亲昵之举,不过是坐的近些。心上人是身边人的滋味再好不过,绵绵的睫毛悄悄挑起,偷眼打量了一番胤禩。不过他英挺的面庞虽不动声色,却还是被眼角的笑痕点明了心思,深情尽敛。

      只见旁边胤禟倒是跟猴儿似的坐立难安,不停像胤禩挤眉弄眼,绵绵对胤禟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呛声到:“小九,你眼睛被大红花啄了?”

      大红花是胤禟养的鸟,他现在做起生意了,接触的人也多了,倒是弄了不少稀罕物件,大红花是类似于鹦鹉的鸟,却又不尽然,普通的鹦鹉都是青色,碧色为主的羽毛,这只倒好,竟是朱红色,绵绵第一次见了就不客气的拔了根毛拿在手里把玩,顺道赐它了个名字——大红花。

      还不待胤禟说话,倒是旁边那人淡淡道:“也没什么,准备了礼物给你。”说着从怀里掏出个什么。还不待绵绵反应过来已经戴在了她手上,绵绵低头一看,是个红豆串成的手链,每颗红豆的圆润饱满色泽鲜亮,乍一看还以为是玛瑙石榴石。

      小十四那个毛孩子也跑过来看,忍不住用手摸摸了,把一颗红豆转了过来:“咦,这上面有字。”

      绵绵也随着他低头仔细看,是个“知”字,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把红豆一颗一颗认真看过,突然红了脸,抿了抿嘴唇把手链往袖子里塞了塞。

      老九老十起哄道:“是什么字呀,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呀?”还不停的挤眉弄眼,那表情明明是知道。

      绵绵轻斥道:“闹什么闹,再闹今晚就饿肚子罢。”不过在那张云霞满天的面庞上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我知道!我全都看见了!”小十四抢着开口:“上面刻的是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说罢,顿了一顿,挑着他那细长的狐狸眼意味深长的看着绵绵:“绵姐姐,我八哥情谊不浅你可不要辜负哦!”

      绵绵恼羞成怒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起身就要揍他,小十四反应机灵转身就跑,两人一追一跑在屋里子兜圈子。

      “啊”绵绵不小心绊了一跤眼看就要摔倒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她,同时听到这双手的主人小声“嘶...”了一声。

      一抬眼,是胤禛。

      绵绵把目光顺向扶着她的那双手,才发现胤禛手上缠了布条,看样子是受了伤,绵绵低了眼睛,细细回想了一下,难怪刚才胤禛在众人面前一直背着手。绵绵还没来得及发问些什么,胤禛却已经放开了她,半步跨出站在一旁,转身对各位兄弟拱了个手说道,言语客套至极的像他的表情一般,“尚有公务在身,恕我先行告辞。”说罢就转身离开,甚至都没再多看绵绵一眼。

      “哎,四哥,先别走,你等等我。”十三向来喜欢他四哥,如今见他提前离席,心里着急的想要跟去,却又怕拂了寿星的面子,一脸为难的望了望绵绵,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四哥他……确实忙了些。”

      绵绵自是心乱如麻,却也不愿看小十三的脸皱成一团,面上只能温和的笑笑,从宫女手中接过披风,亲自给他系好,吩咐琉璃掌了宫灯前去引路,“既然这样,你也去帮帮他,路上雪滑,可要仔细些。”

      十三离去的背影比胤禛的告别还令这气氛愈加凝滞,包括最为活蹦乱跳、四处挑衅的小十四,也被这局面染得不吭一声,只兀自低了头,装作玩起腰上的玉佩。

      这时候倒是胤禩先走了过来,十指相扣的握住了绵绵的手,引着她到桌边坐下,给她刷了一筷子羔羊肉进了铜锅,趁着肉质正鲜,沾好了佐料,放到他碗里,眼神递向众人,却温声只对着绵绵催道,“快吃吧,待会儿就凉了,你不是最爱吃这个么?”

      “嗯……”绵绵这才又开颜,眉毛又垂起了软软的笑意。她这么一笑,旁人也才安下心来,笑语欢声便又响了起来。绵绵端起酒杯对着众人,意思是要说些什么。可一句春日宴堵在嘴边,却又想到什么“郎君千岁”之类的话,说到现在真是不合适。而况刚才胤禛那么一出摆着,更是叫她忐忑非常。于是那么一个“愿”字就梗在喉咙,让她无论说什么也是觉得别扭。

      “愿?愿什么?要我说,就愿绵绵一世安乐。”胤褆看出了绵绵眼角的难色,替她接了话,“来,大家都为我们的寿星干一杯。”
      “
      谢谢……谢谢大哥哥。”绵绵依然对着胤褆唤出了还是当年在草原上那个称呼,到不觉得因为年岁见长而生疏。于是众人便开始了推杯换盏的你敬我饮,酒过三巡之后,绵绵和胤禩便在桌下偷偷勾着手指,微醺的看着在座的人。绵绵只觉得心中暖意融融,这宫墙虽高,到底有真挚的待她的人,这宫苑虽深,到底是有不变的爱她的心。

      夜凉如水,柔和的月光洒在白雪皑皑的院子,折进屋里的光亮让人睡意全无。绵绵就着泠然的寒意起身推了推守夜的翡翠。

      翡翠虽是一脸睡意但还是尽责的问道:“格格是要喝水吗?”说着起身要去倒水。

      “不是”绵绵顿了顿,“四爷今日有送东西来吗?”

      “啊?”翡翠揉着困倦的双眼一下没转过来弯。

      “咳...我是说,四爷有没有送贺礼?”

      “哦哦,回格格,有的,晚膳前四爷亲自拿来的,格格现在要看吗?”

      “嗯”绵绵颔首“你去拿来给我瞧瞧。”

      贺礼很快被拿了上来,是个精致的木匣子,绵绵打开上面的铜锁,一个檀木簪子映入眼帘,淡淡的檀香萦绕鼻尖。绵绵没等翡翠掌灯,拿起簪子对着透进屋子的月光仔细把玩起来,模样倒是简单的很,月牙形状的簪身,在簪头刻着并蒂的莲花,顺着发白的月光簪身一行小字凹凸不平隐约可见:相见何如不见有情争似无情。

      字迹虽小,确是豪放不羁的风格,是胤禛的字无疑。

      绵绵看着这质朴无华的簪子和上面熟悉的字体,又联想到宴会上胤禛包扎着的手,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四哥,从来都是沉默而温柔不露锋芒。

      只是,相见何如不见,有情争似无情。

      (第一部完,第二部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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