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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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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宇辰!你今天不下来跟我把话说清楚,我就死给你看!”
大雨倾盆,密布的乌云让整座校园看起来都十分压抑。在一栋灰色的宿舍楼下,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连衣裙的女孩子浑身湿透,黑色的卷发因为完全被打湿而乱糟糟地贴在脸颊上。她一只手提着小巧的单肩挎包,眼睛红彤彤的,但是因为满脸都是雨水,早已看不出她是不是在哭。
“苏宇辰!”
周围都是围观的人,宿舍楼的窗户里更是探出了无数脑袋,有些拿出了手机兴致勃勃地开始了实况转播。
周围窃窃私语,对着女生指指点点。但是女孩似乎毫不在意,她的口气从强硬变成了哀求,瘦弱的肩膀不住颤抖。
“宇辰,我们谈一谈不行么!”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大,几乎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突然,人群似乎骚动了起来。一看,宿舍楼里走出来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子,脚上只穿了人字拖,打了一把伞出来。
男子站在女孩旁边,那把大伞正好能替两个人挡住雨。
女孩抬起头,看见男人的脸,眉头一皱,眼眶又红了起来。
“苏宇辰,你这个混蛋!”
“我就是个混蛋,对不起。”
“你说啊,为什么!”
“我说过了啊,我们不合适。”
“你骗人!”
“那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完全就是人渣对女友始乱终弃的戏码,一边看热闹的女生开始交头接耳评头论足起来:
“想不到苏宇辰是这种人啊。”
一个女生用手挡着自己的嘴,小声说。
“谁让陈雪当时甩了吴陵秋……吴学长绝对是好男人啊,她这算是报应吧。”
另一个女生趴在窗台上,眉目荡漾着看热闹一样的幸灾乐祸。
陈雪看着苏宇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本来哭得像小鹿一样楚楚可怜的脸上,突然伸手往包里掏。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苏宇辰一把抓住她的腕子,又把包抢了过来。
他十分粗鲁地往包里面抓,然后把拿出来的两把裁纸刀、两把折叠水果刀、一把美工刀以及若干钢笔仍在了地上。
一干人在旁边咋舌头:一向以端庄淑女形象示人的陈雪女神,包里面竟然这么暴力。
陈雪一只手摸着眼睛,另一只手抓住了苏宇辰的胳膊。她不仅对苏宇辰的行为不反感,脸上的表情还反而缓和了一些。
“苏宇辰,我不想分手!”什么面子都不想要了,这句话就是她想要的全部答案。
苏宇辰把包扣好,重新挂到陈雪的肩上。
“陈雪,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骄傲。你以为所有人对你的爱慕都是理所应当的么?”
“我没有……”
“你怎么可能意识得到你有?在你自己心里面,自己也完美得不得了,对不对?”
“你怎么……”
“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是一个混蛋啊,你忘了么。”
看来苏宇辰是铁了心了,但是陈雪就是不想放手。
“唉……你看,我们有话可以好好说不是?别在雨里站着了,好不好?”
犹豫了几秒,苏宇辰的口气稍微软了下来。似乎是嗅到了一丝胜利的气息,陈雪立刻紧追不放:
“苏宇辰,我们和好,好不好?”
“不好。”
苏宇辰眼睛瞄向另一边,那里的人群里似乎传来了一阵骚动。
冒着雨跑过来的另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停在了两人的身边。
“小雪,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学长,你来的正好。陈雪应该只听你的话才对。”
吴陵秋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刀和笔,又看看苏宇辰和陈雪对峙的场面,心里面顿时明白了许多。
虽然他觉得心里面怒火开始翻腾,但是还是尽力忍住,没有爆发。
“小雪,我们回去说,好不好?”吴陵秋拉住了她的胳膊,柔声劝到。
“对啊,陈雪。有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谈。”苏宇辰的眼神好像又比刚才柔和了不少。
陈雪没有说话,她看着苏宇辰的脸,过了一会儿,她狠狠甩开了吴陵秋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雨里,只剩下吴陵秋和苏宇辰两个人。
围观的人显然已经兴奋得炸锅了,女生中更是爆发出了热烈的讨论:
“天啊,吴陵秋的身段放的是有多低!”
“这回这两个人的梁子是结大了。”
“苏宇辰和陈雪只好了两个月啊,苏宇辰究竟是怎么想的。”
“女神遇到克星了。”
“苏宇辰不会实际上喜欢男人吧?”
窃窃私语声逐渐消失,周围看热闹的人渐渐消失。苏宇辰捡起地上的伞,对吴陵秋说:
“学长,我……”
吴陵秋没有说话,对苏宇辰摆摆手,示意他也住嘴,然后一个人转身走了。
那天晚上,吴陵秋一个人回到租的屋子里。就在两个月前,陈雪还经常来他这里,他到现在也还留着陈雪送给他的所有东西。
吴陵秋一直是一个认真到有一点古板的人。他和陈雪恋爱,是经过了反复的思索,确定了所有有可能的障碍,然后才彻底敞开了心扉的。
但是他没想到陈雪跟他分手的时候会那么决绝。
他本来以为自己把这件事情看开,毕竟苏宇辰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优秀得让吴陵秋觉得有一些害怕。
是的,虽然这个学弟一直礼貌地叫他学长,甚至有些像跟屁虫一样总是跟在自己后面,但是每一次看见苏宇辰,一向自信的吴陵秋都会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如果苏宇辰想和他争什么,那他一定赢不了吧。
但是看到陈雪和苏宇辰手牵着手走在校园里的时候,吴陵秋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是心痛,是不甘,甚至有一点愤怒。
但是就算是感情,也要讲筹码的。自己一直以来做事的原则,不也如此么?
吴陵秋在这样的自我安慰里面徘徊了两个月,却听到了苏宇辰和陈雪分手的消息。
说实话,刚才陈雪把他的手甩开的时候,吴陵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愤怒过。
他究竟在气谁?是陈雪,是自己,还是苏宇辰呢?
桌子上已经堆了不少空啤酒罐子,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吴陵秋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去开门,结果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苏宇辰。
他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人,吴陵秋万分后悔以前竟然带苏宇辰来过这里。可是现在他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把那个人赶走,总不能说“因为我嫉妒你所以看你不爽”吧。
“一个人喝酒有意思么?”苏宇辰熟门熟路地找地方坐下。
“有没有意思,跟你有什么关系?”吴陵秋继续席地而坐,看也不看苏宇辰。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吴陵秋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喝酒。
沉默了半晌,苏宇辰先开口了:
“学长,陈雪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不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地对她。”
吴陵秋闻言,肚子里的火气立刻窜上了脑门,但是他还是强压着怒火:
“你又知道什么?”
“我跟她交往了两个月,我当然知道她什么样。”
“那你当初干嘛追她?”吴陵秋把啤酒罐都捏扁了,他觉得过不了多久他的理智就会被愤怒吞没,变得不可收拾。
“看你那么喜欢她,我想她应该是挺不错的吧。”
苏宇辰的语气一贯的平平稳稳,毫无波澜,好像在说一件和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所以说到底,你也只是想玩玩,对吧?”吴陵秋提高了音量,声音有一点哽咽。
“也不能这么说啦。”
“苏宇辰,我知道你很优秀,但是你他妈这么玩弄人的感情,根本是一个人渣!”
吴陵秋红着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苏宇辰。
苏宇辰看着他,没有回答任何话。
“我问你,你从来没有真心喜欢过小雪,你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对不对?”吴陵秋开始在那里滔滔不绝,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
“但是,我是真心喜欢小雪的……像你这种人……你这种人……跟本不值得任何人对你好……你这个王八蛋!”
吴陵秋虽然嘴上骂的起劲,但是他几次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腿已经软了,只能窝在沙发和茶几之间,一边骂,一边用手背把眼泪抹去。
他知道自己的样子很怂,怂得自己都受不了。他酒醒了之后一定会非常后悔。
但是他第一次发觉他是那么憎恶眼前这个男人,憎恶到想要放下一切理智,用一切肮脏恶毒的话攻击他。
是的,他明明那么爱陈雪。他自认为把一颗心都掏给了陈雪,但是苏宇辰就这么把陈雪抢走了,还来这里高高在上地对他说: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吴陵秋觉得,自己简直像一只丧家犬一样被苏宇辰狠狠嘲笑着。
因为喝地有些醉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后来说了些什么,只是突然看见了苏宇辰放大的脸:
“为了一个女人,你就这点能耐?”
苏宇辰的语气还是那样不咸不淡,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吴陵秋,仿佛早就把吴陵秋的内心看了个透彻。
他终于知道自己很早之前开始回避苏宇辰的原因:因为从这个人的身上,他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软弱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