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太爷重生记——小狼记 ...
-
回去的路上总是显得漫长。太爷坐在两个筐子的后面，倒坐着看着不断后退的路与路旁的挂满白雪的树枝丛林。不断的看到有承受不住之枝桠猝然断裂——又是一节好柴伙，太爷忍不住如此想到。风雪无情的打落在身上，行进中的雪总是随势落入腰侧，斗笠也不能完全遮住。沾到还热乎的身上即刻便化开来，越加湿冷。连背雪的太爷都如此可想而知溜子所承受之寒。
所谓快熟速，也只是相对来时。往老庙去的路平时是没有人走的，来回只有庙里的人踩踏，因此路也是新开出来一般，都要重新走过。太爷忍不住咒骂，鬼天气也，早上还大晴天呢。再这么下下去，柳家也去不了了。
一震颠簸，骡子突然烦躁也似得停滞不前，还把溜子吓了一跳。太爷忙问道：“咋了”
溜子试着赶了赶，却是不动只左右躲藏。将要回答却闻前方一声怒吼。太爷忙下车探看。只见车前四十步之处两物相斗，雪花四溅，零星可见血红刺目。溜子紧张的关注着，目不暇接，丝毫也不担心那物会不会突然跳起朝他们过来。太爷见他们停了一会儿也不见两物停止，稍稍放了些心，只往旁边找了两个粗棍，以防万一。递给溜子一个，便在旁边观望，只待它们打累了，或可冲出去。
仔细望去，依稀似两只狼相斗，然实力悬殊，乃一大一小。再仔细分辨却发现小狼虽小却勇猛异常，丝毫也不畏惧。但看大狼，虽大却也老迈，瘦骨嶙峋，脚步浮颤，只牙齿稍凶猛了些，小狼吃了不少亏。又是一不小心，小狼被老狼一口咬到肩上，一甩往太爷这边甩了老远。
太爷有苦难言，直叹时运不济，真真也是躺着撞枪。往脚边看去，那小狼被咬的几次三番倒地不起，鲜血直流，只怕也活不了多久。太爷纳闷——同为狼族何苦自相残杀，想到这里却也后怕——连同族也杀可见老狼之凶狠，更何况挡路的他们。
太爷与溜子相对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决意！太爷转身与溜子共同面对老狼，虽然早知道躲不过，但真正面对时俩人仍忍不住手抖胆颤。紧了紧手里的家伙什，太爷往前一步，走到骡子身前——面对狼决不能示弱。溜子见到自然跟上并立身旁，同样摆出战斗的架势。
老狼虽见是两个小娃，然总也算是半个大人，两个一起又都有家伙，并且不怕，老狼无意中也离着几步远停下评估着。
两方对视许久，却是以老狼之退出而结束。见老狼走远，太爷大冷天额头冒出的汗才掉了下来。一旁溜子却瘫软的坐在了地上，也不嫌雪凉。太爷撑着往小狼身边走去。
探了探鼻息，很微弱，浑身都是伤口，鲜血直流。整个身上狼狈不堪，枯叶蔷草满身。然太爷却越看眉头越皱，最后瞪大了眼睛嘴都咬了起来。太爷跪下小心的把小狼抱起来，站起身时，严厉的对溜子道：“溜子哥，快起来赶车，得赶紧回去了！”
溜子这才回神，爬将起来，听话照做。
太爷将两个棍子也带着放上车，抱着小狼，只催溜子快些赶回去。有着狼的威胁，骡子也后怕也似得发力狂奔。不一会儿，就到了庙里。
一下车，太爷就默然不发一语的快速进屋。将小狼轻轻的放在被子上，也不怕它脏了被褥，一边翻倒着找止血散和干净的粗布，一边又对粪蛋和星子道：“星子哥、粪蛋哥，求你们快些帮我烧锅开水来！”
太爷用了求字，星子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太爷紧张的模样也知是生死关天的紧急时刻，便不再耽搁，快速的去打水，又指挥粪蛋先引火烧灶。要说引火只怕也来不及，太爷急忙道：“直接把大锅底下的火柴全部挪过去，诶，干脆把大锅端走，就在大灶上烧好了！”太爷太过急切失了方寸，粪蛋忍不住朝柳爷爷看去，却见柳爷爷找了两块抹布递给他——粪蛋照做的拿抹布包着锅沿端到一边小灶上放着。柳爷爷顺手加了干燥的木结棍，引着火烧的大了些。
太爷不再管其他的，转身在小狼身上的伤口处倒止血散。后退、前腿、前胸，背脊、肚皮、脸上、头上、嘴角、耳朵！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太爷慌了手脚，抖着手，一瓶两瓶，不要钱似得全往小狼伤口上倒。剪了粗布，仔细的将伤口包紧实。好在小狼瘦小，连着肚皮和背脊的伤口整个身子都裹了起来。头上的伤只洒了粉末，却不动它，一不好包裹，二也会很疼。太爷处理好了以后，又剪了大块的粗布做垫子，垫在被子上防止被子上的脏菌沾染伤口，一面折起盖在身上，才又加了被子保温。太爷想了想有备着的感冒消炎的草药，也要煮了给它喂下去，不管怎么样，只要保住命就行。翻到藏药的罐子，里面还有一包最贵的“吊命药”，看到了想也不想的便煮了。有煮好的开水，倒进罐子里熬药。太爷专注的侍弄着火候，全然不顾庙里几人的侧目。
思绪翻飞太爷完全想不到能够再一次的见到虎狸，小狼虽狼狈，可是虎狸模样却完全一样。虽已过七十年之久，然虎狸对于他终究是不一样的。那时候年少无知，莽撞而又冲动，是虎狸一次又一次的与他配合，助他逃离危险之地。枪林弹雨，勇敢的虎狸从来也不胆怯慌乱，动荡的年代真正救赎他的是像今天的小狼一样无畏的果敢。只一眼，太爷就记起了虎狸的模样，你让他如何放得开小狼。太爷很后悔，早知是虎狸，便是它一出现就会上去帮它与老狼拼命了。这种即将失去老伙计的念头使太爷陷入沉沉的伤痛里无法自拔，除非有菩萨保佑，或可撑过去。
太爷陷入癫狂，含泪往菩萨的像前叩首道：“菩萨！”
……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太爷重生记——小狼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