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影集[重生]》简毁

6、第 6 章

　　回到家的第二天康晴就开始了腿部的复健治疗。
　　但不论是康爸、康妈还是康阳送的她去复健中心，她都不会让他们一起跟进复健室，就连被康妈拜托来家里送她去复健的颜嘉也一样。
　　于是对于复健的进展，他们只能透过复健医师口中了解到或是由复健室门外偷偷观看探得。不过后者在看过一回之后，康家叁全不忍再看第二回了。那种忍着痛苦站起又痛苦摔倒的画面，不能给予帮助的眼睁睁看着真的会让人碎了心的。

　　今天是颜嘉第三回送康睛来复健中心。
　　门外，看着里面的康晴摔倒了，颜嘉握紧着拳。为什么这个女人就是这么倔强！有亲人、朋友陪在里面支持鼓励着她不好吗？这样一人独撑着，让人的心真的好疼……
　　汗流了好多呀！在第三次摔倒的时候，康晴有些懒的再爬起的坐在地上，拿出手帕擦着脸上的汗。
　　今天是复健的第21天了。想不到自己还能继续进行下去，那个康晴也真是会睡呀，真的要等她把全套复健疗程做完才想醒来吗？一个活着的人这么折磨死人，还真是有点恶趣味呀。
　　挪了下位置，她脸朝向窗户，抬眼望着外面的天空。
　　天空蓝得很好看啊。今天没让复健师帮忙，自己一人练着还蛮正确的嘛，要不现在怎能独赏这片美景呢。
　　左手盖住义眼的左眼，右眼看着天空，右手高高抬举。天空有一半被她触摸到了是吧？
　　“很温暖吧？”
　　身后传来一道柔柔的嗓音。
　　她没回头，“你要感受下吗？”身后一只手探伸出来，附在她触摸天空的手背上。“很温暖。”
　　“是吗？”
　　她抽出触摸天空的手，身子顺势的往后靠了靠贴进身后那人的怀里。“你还没到时间点进来吧？”她在自己轻轻的声音下轻合了眼。
　　“……”
　　颜嘉没回话，一开始是怔愣住，她会靠进她怀里是她意外的，之后是没机会出声，她睡着了。
　　她好像很容易失眠啊。黑眼圈一直久久未消。
　　但，在她面前她似乎又极易入睡。
　　你这么喜欢强向我要礼物，我干脆把自己变成个枕头送给你好了。在心里冒出这种想法时，颜嘉不禁失笑。如此，不就一辈子失了人身自由？
　　而当感觉跪坐的双脚麻木了，她变成苦笑了。不叫醒对方吗？
　　“你嘴角抽搐了。”
　　害她脚麻的家伙却自发醒了，但说的话实在很恩将仇报！她鸟火地不温柔的语气，“醒了就给我……”后面的话她咽进肚里。
　　对方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将它接上：
　　“站起来是吧？”
　　她是不介意还是？无法断定前颜嘉不敢就这样随意出声把话认了。
　　康晴转侧下身子，双手绕搭在颜嘉脖子后面跪身站着。目光沉定盯看颜嘉，“所谓的“不必隐藏情绪”就是话也要有话直说。不是说要记一辈子的吗，你的一辈子比我短可不行哦。”
　　“你的所谓包含太多意思了我哪能都知道。”颜嘉用觉得有点嫌麻烦的语气掩饰着心中不自在的那股不平静。刚那一瞬间的悸动是什么……？为什么她突然不敢与康晴的目光对视上？
　　颜嘉微垂下去的脸让康晴以为，她是被她的话感动得不好意思了。“别这么害羞嘛，就算你夸张地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方式表达感激情绪，我也不会太嫌弃你的，顶多就是把借你擦的手帕即使你洗干净了我也扔掉不用而已，一般嫌弃一般嫌弃啦。”
　　“康晴！”
　　去她莫名的悸动！现在颜嘉是好有冲动想给眼前恶劣的家伙来个过摔肩！柔道她也是在行的。
　　康晴做出了一般嫌弃以下的一般嫌弃举动，抽出环在颜嘉脖子上的双手，由跪站改跪坐，拉远两人身体的距离。
　　“跟你呆一起要自带耳棉防耳聋，我可没兴趣。”
　　“我想杀了你！”别怀疑颜嘉的心声。
　　康晴一副“不要了吧”的表情，“我没心理准备。”
　　颜嘉不想说话了。再说下去她会自个先吐血身亡。站起，活动活动了下跪麻的双腿后，她去将墙边一张椅子搬来移放到康晴脚边，然后她倚窗而立。
　　康晴睨她一眼，“你不出去吗？”
　　“这里风景挺好。”
　　康晴一个轻挑眉。“随你。别把我加入风景就好。”
　　手扶椅子她缓缓站身起，稳了身体后她左脚先跨出去一小步，在左手够到旁边的扶拦抓稳住，她才移步右脚……
　　这之后，康晴没有再摔倒，不过，她也没练习多久，二十分钟左右后她向颜嘉招手说想回去了。
　　颜嘉把轮椅推来让她坐上。
　　跟医生打了招呼准备回去时，颜嘉的手机响了起，看了号码她走开两步去接听起。
　　同电话里的人聊谈了两句后颜嘉背过身来看向康晴，一副想说又有点为难的样子，康睛只瞧一眼就没想赏脸再观赏的问道：“怎么呢？”
　　都被问了颜嘉只能说了：“郑筝说她就在附近，问你方便与她见个面吗？……哦她是你一寝室的。”
　　“好啊。”
　　康晴的爽快答应让颜嘉有些吃惊。“真的没关系吗？”她不希望她勉强。自车祸后，朋友中就她没被拒绝见面。
　　“颜嘉知道我不喜欢说第二遍。”
　　康晴这话后，颜嘉知道没问题了。答复了电话那端的郑筝，定下碰面的地方。
　　电话完颜嘉走到康晴跟前，笑笑的摸摸她的头，“你今天让我很意外。郑筝她，好开心，有半年没见你了。”
　　郑筝与她们同年级，但不同专业，她读的是美术学。学校采用的是“混搭”住宿安排法，跨学院、跨专业，学生间多接触不同专业的同学，可以互相学习，交际圈也能扩大。在学校，郑筝是她知道的跟康晴走得最近的人，所以其他的同学朋友也是被康晴拒绝了有半年之久。
　　“我们边走边说吧。”康晴对颜嘉说道。她看得出颜嘉现在对于康晴终于肯走出自我世界的为对方开心的非常激动心情，所以虽然她本人是没兴趣知道康晴的往事啦，但扫人家兴脑补她丢失的回忆的这种缺德事，她也没兴趣做啦。

　　她们在一间饮料店与郑筝碰头。
　　郑筝先到的，一瞧见她们她就起身迎接，并自我介绍道：
　　“嗨！我是郑筝，关耳郑，竹争筝。”
　　康晴失忆的事她在学校的时候听颜嘉说过。康晴断绝与所有人来往后，她们想关心知道康晴的身体状况就只能透过唯一没被拒绝的颜嘉了。
　　康晴轻勾嘴角，这人有点意思嘛。“好，记住了。”
　　“真的？呼，我总算轻松下来了。”郑筝很开心地伸手拉握着康晴的手，“以后好好认识我哦，我们向着最佳盟友的方向奔进！”
　　这人还真是能让气氛轻松愉悦着啊。
　　“我尽量试试。”
　　刚来的路上她已听颜嘉说了些郑筝的事，同康晴关系似乎挺好，所以她无心搞僵人家的关系。
　　郑筝已事先点好了东西，服务员送来饮品的时候，郑筝把一杯红色的递放到康晴桌面前，“你喜欢喝的红萝卜汁。”
　　盯了红萝卜汁有一秒的时间吧，康晴才做出回应，“哦，是吗？”然后右手端杯左手拈起吸管喝了起来。
　　那是康晴的喜好。我呢，讨厌红萝卜，我喜欢的是……边喝康晴边转眼向颜嘉桌面前的饮品，“颜嘉喜欢蜂蜜柚子茶呀？”
　　“嗯！味道清新可口，我最喜欢了。”
　　“是吗？”那也没必要把眼睛给笑眯了吧？康晴心里不屑。
　　“你现在是叫她［颜嘉］了吗？”
　　郑筝的话把康晴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见着她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康晴嘴角轻勾，“不可以叫吗？”
　　郑筝激动地说着不可以叫的理由：“因为你说过要叫她一辈子“颜”呀！”
　　“哦？”康晴寻思地瞥眼向她右手边的颜嘉，“康晴这样说过的吗？”
　　“哦！是！”
　　颜嘉还挺无所谓的，又挺理所当然的。
　　康晴轻勾嘴角，然后转眼向郑筝，“有点恶心，我叫不出来。”话刚落她右手中的红萝卜法汁就自动晃摇起来，右手臂被颜嘉给不光明地暗掐一下。力道还真不留情，超小心眼的家伙！康晴边镇定自若地喝着红萝卜汁边在心中腹诽。
　　“也是，你失忆了嘛。”
　　郑筝这话一出，康晴险些不得控做出“噗”一声喷出嘴里红萝卜汁的不雅举动。这个郑筝还真是一个奇葩啊，现在她百分百肯定郑筝与康睛关系是很要好了。她这不就用认同了颜嘉恶心来体谅着她失忆给证明了吗？
　　“郑筝，待会出了这个店，你一星期别找我说话。”
　　“啊？”郑筝超无辜地看着一张绿脸喝蜂蜜柚子茶的颜嘉。她这是哪惹到她呢？
　　闲闲地吸了口红萝卜汁，康晴很义气地对郑筝说道，“郑筝，没事，那一星期你想讲多少话我都听你说。”
　　“太好了！”郑筝当即把绿脸的颜嘉忘得一干二净，心里激动眼里感动都只为康晴一人。“我可不可以再加很多个星期？”
　　蜂蜜柚子茶落放于桌面上，颜嘉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从颜嘉离桌的那一刻，郑筝的视线就一直跟在颜嘉身后，直至目送到视野范围内那身影消失为止。康晴瞅着，轻勾嘴角，“你要急的话可以跟去。”
　　“哪里！”郑筝表示她才不是那个意思。把康晴放于桌面上的右手抓握起，她表情有些凝重地看着康睛，“康晴，你忘了对颜嘉的唤名，那是不是也忘了你喜欢她这一事？不过忘了也好，颜嘉只把你当好朋友，趁现在你忘了就别再想起来了。”
　　“……康，我喜欢颜嘉这事，颜嘉她知道吗？”
　　“看来你真的是都忘了！……知道的，你跟她表白了，她当时就拒绝了你，这后来你就继续与她维持好朋友关系，但你心里面其实还是仍喜欢着她，特别是车祸后，你对她的依赖就越是……反正我觉得你们现在这状况比较好，你似乎解放了很多，颜嘉也让人感觉她轻松了些。”
　　“颜嘉她，别看她表面给人很坚强的感觉，当然她的脸是长得柔美了些，我是指她处事的态度，但我觉得颜嘉她其实内心是脆弱的。有次傍晚我无意中在学校的天台看到的她，一人独望着远方的那个背影……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就是让人看着很心疼就是啦。所以，我觉得那家伙她一定得要得到幸福才行啊！康晴，你能明白我吗？”郑筝很严肃很诚恳地看着康晴。
　　康晴把手抽了出来，视线投远望向郑筝身后，“明白，你可以去了，颜嘉她洗手间出来了。”
　　“哇……我的表情！”郑筝收回手，双手捂盖着脸左右齐拍拍。
　　颜嘉回位置上坐下，见着郑筝怪异的动作，伸出食指往她头顶戳了过去，“你低着头打的自个脸啪啪响是在玩啥戏码？”
　　“我在……”郑筝头抬起，“变脸！”
　　一张笑得很没正经的脸让颜嘉真想把桌面上她喝完的蜂蜜柚子茶的空杯向她砸扔过去。不过还是留待下回。“今天就到这吧，我要送康晴回家了，晚些我还要去打工。”
　　郑筝起身，“我送你们一起回去吧。”
　　康晴喝下最后一口红萝卜汁。“别，我家里没给你多备午饭。”
　　郑筝幽怨着一张脸，“小气鬼！”
　　“拜了。”

　　打计程车回家的途中，康晴一直闭眼着。
　　记忆的门又一次在耳边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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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喜欢你。”
　　“抱歉，我只能当你是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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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的门锁上。
　　多么可悲的类似啊。
　　康晴，现在是我在同情你，还是你在同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