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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瓜田偶遇 ...

  •   瓜农蔡小二肩挑俩筐沉甸甸的西瓜,哼着小曲向集市走去。似乎如此,便能减少肩上沉重的负担一般。
      一眼望去,集市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吆喝声连绵不绝,讨价还价声充斥着整条大街,尽是一片繁荣盛世之景。
      蔡小二寻到位置,轻手卸下西瓜。正巧邻村的几个瓜农也来此卖瓜,蔡小二看到他们,只是轻蔑的笑了笑,继而哼着不着调的小曲,摆弄着摊位。
      “甜瓜,甜瓜,吃一口甜掉牙!”邻村的那几个人扯着脖子喊着,众人看了看他们的瓜,便转身来到了蔡小二的摊位前。只见蔡小二未曾挑瓜,只是随手拿起瓜切开,竟然个个都是红砂囊的。
      “各位请随意品尝。”蔡小二笑眯眯地说道。
      一位老汉拿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不住的称赞道:“好瓜,好瓜!”
      俄尔,蔡小二俩箩筐的西瓜便见了底。蔡小二乐嘻嘻的将钱收好,收拾摊位正欲离去。却被邻村那几个卖瓜的叫住了。
      “以后不许在此卖瓜。不然……”邻村一个又黑又胖的瓜农说道。
      “为甚?”蔡小二转过身来,气愤的说道。
      黑胖瓜农凶狠的斜视了蔡小二一眼:“甚也不为,只为我这瓜。”
      蔡小二瞧了一眼,只见黑胖瓜农筐里的瓜堆如山高,尚未卖出一个。这好容易扬州才来了一位正直的青天大老爷,我怎能由他随意摆布!
      “青天大老爷的地方,你怎敢欺凌弱小?明日,我还会来!”
      黑胖瓜农气的吹胡子瞪眼,心中更是把这刚上任的县官骂的狗血淋头,手直直地指着蔡小二:“咱们,走着瞧!”
      蔡小二回到家,趁着昏暗的天色,将瓜细细数了一遍,共是319个熟瓜。他心想:“如此,纵使他来偷一个瓜,我也知晓。到时告知知县老爷,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正如蔡小二所测,夜里,瓜地果真出事。只是并非丢了西瓜,而是有人将二亩地的西瓜秧连根砍断。当蔡小二看见地里的一片惨景,愣愣的看着二亩田,半天才忽然反应过来,坐在地头上失声痛哭。苦于毫无证据,只能哭天抢地的咒骂着黑胖瓜农。
      众人闻声,蜂拥而至。本空旷的田野顿时出现,围成一团的黑压压身影。
      一双白皙水润的纤纤玉手略微掀开翠绿的车帘,露出一张白净无瑕的脸,尽管肤质堪称世界之最,然而脸上五官组合起来却只能算是中上之姿:“书香,前去看看,发生何事?”
      车前坐在车夫旁的一位中年男子应声答道:“是,小姐。”随即令马夫停车,留恋的望了眼刚放下的书,一跃而下。
      随即车里响起一串轻灵的浅笑声:“小姐,你又欺负秦叔了。”
      秦婉月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哪有?明明是他自己嗜书如命,看书比吃饭还香,当然取名为书香。” 语气却是温婉如云。
      “哎呦,小姐,你每次都欺负我们。”小艺娇羞的跺跺脚。
      “哪有……”
      而此时车外,却再次喧闹起来。“快让开,青天大老爷来了。”
      秦婉月听闻此声,不由得冷哼一声,暗道:“青天大老爷?配吗?现在能称得上青天的,尚有人否?”
      书香拿起放在书匣上的书,眼睛放光,手中捧的仿佛是颜如玉、黄金屋:“小姐,前方瓜农的瓜秧被人连根砍断。瓜农说邻村的黑胖瓜农砍得,但没有证据。”
      秦婉月莞尔,掀起车帘,欲走下车。车夫见此,机灵的搬来凳子,秦婉月对车夫微微一笑,在众护卫的劝阻中走下了车。
      秦婉月无奈的看着后方跟来的十几位护卫:“这就是所谓的悄无声息?”道:“尔等在此等候。”叹了口气,走向农田。
      秦婉月执起断茎,突然看到断茎下方,有直茬的印记。秦婉月拎起其他的断茎,也有着一样的印记。令人惊讶的是:这些入土印记的深度竟然相等。秦婉月脑中忽然闪过了些什么,问道:“什么工具入土是直茬?并且深度相同?”
      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秦婉月耳中:“方头锹。”
      秦婉月猛然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官服的年轻男子,左手提起断茎,右手拿着一根细草测着印记。那年轻男子放下断茎,招来蔡小二,不知低声说了些什么、蔡小二同样低声回了什么。
      秦婉月唤来书香,低声吩咐几句。书香点点头,走向年轻男子,却被衙役拦住。
      还未曾等到书香大声唤年轻男子,那年轻男子便说道:“让他过来。”
      书香走至男子身旁,附在男子耳畔低语。只见那年轻男子抬头看了秦婉月一眼,突然转身面向衙役,吩咐道:“将所有瓜农使用的方头锹寻来。”
      衙役们领命而去,不消半刻便将附近几十家瓜农的方头锹全部收来。年轻男子又命把这些方头锹每个间隔一步排列起来,继而命令道:“方头锹的主人各自站在自家方头锹后方。”
      可这男子却突然做出了一件事,令众人瞠目结舌——只见男子从方头锹队伍的一断,走向另一端,每经过一个方头锨便拾起那个方头锹,放在嘴前添一下。当他舔过黑胖瓜农的方头锹时,忽然喝道:“将他抓起来。”
      黑胖瓜农大呼冤枉:“大人,可不能这么冤枉了小的,小的上有老,下有小。”
      年轻男子说道:“冤枉?本官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这励志的话却引得秦婉月心中一阵冷笑。
      年轻男子接着说道:“昨日,你是否在集市上与蔡小二起过争执?还说走着瞧?”
      黑胖瓜农理直气壮的说道:“大人,小人承认,昨日小人与蔡小二起过争执。但这并不能说明,小人砍断了蔡小二的瓜。”
      年轻男子继而说道:“那么,你又如何解释——众瓜农的方头锹皆苦味,唯独你的方头锹苦涩不堪?众人的方头锹并无苦味,说明这个时节并不需割断瓜茎。而你的方头锹有苦味,证明你曾经砍断过大面积的苦涩的根茎。这你又如何解释?”
      黑胖瓜农这时才惊慌失措:“大人,小人、小人一时糊涂。小人只是由于家中已无米粮,众人又只买蔡小二的西瓜。小人不得已才……小人知罪,请大人恕罪。”
      秦婉月看着黑胖瓜农,暗道:“又是哭苦这一招,早知现在,何必当初。知罪?当初为何如此理直气壮的喊冤枉?”
      年轻男子说道:“你砍断蔡小二的瓜秧,蔡小二又如何生存?带回去。”
      秦婉月看着黑胖瓜农被抓走,摇摇头,正欲回车。年轻男子却出声打断了她:“多谢姑娘相助。”
      秦婉月转身看向年轻男子,只见男子正向自己施礼致谢:“大人客气了,这只是本……我能为百姓所做的力所能及的事。只是不曾想到,大人竟然愿意亲身舔舐方头锹。”
      年轻男子一腔正气的说道:“为官者,当为民。小小方锹又有何不可舔?”
      秦婉月心中不屑的冷哼一声,暗道:“又是一个伪君子。”微微做了个福,说道:“小女子出来已久,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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