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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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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是本朝大姓,姓宁的人何止千千万万,然而偏偏这个人也姓宁,令久满心别扭。
宁筹宵一眼就瞥见久的神情,说:“你真的听说过我?别人怎么形容我的?”
久听得头昏脑胀,说:“宁兄,我们萍水相逢,哪来的别人怎么形容你?”
宁筹宵嘴巴一歪,说:“不会呀,不能呀,神断宁筹宵大名鼎鼎,誉满朝中,你怎么会没听过?”
久想,这个人莫不是个疯子吧,试探着说:“宁兄是神断,那么这里是?”
宁筹宵说:“神断宁筹宵是知县,这里当然是县衙了。”
久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油腻腻的人竟然说自己是知县,而这个脏兮兮的屋子竟然是县衙,那么久自己何以见得就不是王公贵戚?不过久对疯子也并没有多少特别的看法,自己跟疯子比起来,也不见得就好到哪里去,所以看着龇牙咧嘴的宁筹宵,久非常平静,看着宁筹宵那双乌沉沉的眼睛,一言不发。
宁筹宵说:“你不用惭愧,人活于世,谁又能尽晓天下事呢?你过往没听过我不要紧,从今往后知道我就行了。”
久还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筹宵倒也不是不懂得体贴人,小心翼翼扶着久侧躺下来,尽量不碰到久的伤口,说:“别多想了,你还病着,好好歇歇。我要出去升堂去了。你到了这里,旁的事就不用担心了,如果你不想被别人找到,没有人会知道你在这里的。”絮絮叨叨了一阵,就带上门出去了。
外面正是明亮晨光,门一带上,屋又复昏暗如黄昏。久仍然发着热,头脑晕晕乎乎,想着宁筹宵,这个人说明白不明白,说糊涂又很能看穿自己的心事,着实是个莫名其妙的人。想来宁筹宵生活如此困窘,应该是因为半疯半颠的缘故,自己就算将来找到银号支出了自己名下的银子,也未见得能帮到他,他毕竟于自己有救命之恩,不知如何才能报答他。久胡思乱想得一刻,又复睡去,恍惚之中总是不断梦到宁钊,有搂着自己的温存,也有鞭打自己的疯狂。如此醒醒睡睡,一天就蹉跎过去了。
天色将晚的时候,宁筹宵又端了碗进来,说:“九月——我叫你名字没关系吧——你现在有点胃口了没有?吃点东西吧。”
如此一说,久才发现,自己饿得厉害,说:“劳烦你了。”
宁筹宵说“不劳烦不劳烦”,扶了久起身,端到久面前的仍是那只脏兮兮的碗。久心想早上吃了药之后这碗不知道洗了没有,一勺粥就送到了嘴边,硬着头皮张嘴咽下去,竟然味道不错,并且不带一丝药味,可见得这碗必定是洗过的,于是久才放心了一些。宁筹宵手上的动作温柔地很,每勺粥都缓缓吹凉了,再缓缓送到久的嘴边,久这一顿吃得相当舒服。
一小碗粥吃完,宁筹宵说:“你还病着,晚上不能吃得太多了,明天我再做好吃的给你吃。”
久吃了这一小碗粥,正在饥火上升的时候,听他这样说,只好说声“多谢”。
宁筹宵出去放了碗,再进来是端着一盆热水,说:“我再来帮你擦身换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