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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   “如果我什么时候死了,你主动给我一场H就会活过来哦中将!”
      聂采晨当时听到这句话羞得恨不能将身上人踢下床去。床笫之间宁小倩每每调侃她的生涩时,她都会对那张明媚的笑脸产生杀意。
      而眼前这张脸现在满是疲惫,毫无表情。
      “宁部长,麻烦在这几份文件上签字。”
      “嗯。”
      乖乖接过来,自己就找到了正确的位置,龙飞凤舞写上自己的名字。
      聂采晨抱了文件夹退了出去。
      实在是有点……消沉过头了。乖乖的,安分守己得过头了。
      她想起前天去发送会议记录时在宁小倩办公室门口听到的争执。
      “——他这样子,摆明了是消极对待黑山的发展!”一个年轻男人愤怒的声音。
      “夏瑜,对于该如何规避风险,会长和董事会有自己的判断。”宁小倩很平静。
      “小姐!”夏瑜压了压怒火,也压低了声音,“小姐——总之,无论到了什么样的境地,我和天成他们,都是追随你的。”
      “谢谢你,夏总监。技术部,是整个黑山的财富。”宁小倩的语气和缓,有到此为止的意味。
      那个人口气里到此为止的意味,聂采晨迄今为止从未听到过。她想那位夏总监一定是触及了什么,才会让她有那样的口气。
      而这样的她,让她觉得陌生。

      花娓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一天太累了。费尽心机不让乔梁这里被人发现,同时又要联系从前跟随她的人。信任什么的,实在是很难说。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只能信任乔梁一个人也说不定,因为乔梁只是个普通人。
      她似乎是做了梦。梦里是在医院,她逃进病房门口,飞快地关上门。只一瞥就看遍病房里两个,不,三个人。看上去清爽可爱的女人被火红色头发高个女人拉到身后;病床上躺着的女人戴着眼镜憔悴中不失干练。只有那个小个子是有点惊慌的,她能感觉得到——另外两个,都是见过风浪,不动声色。尤其是那个火红色的女人,眼睛明亮得有点危险了。
      花娓向门外窥探着,想看有没有人追过来。自己在躲避的是谁来着?
      她再回头来时病房里却换了模样。
      夕阳的斜晖从窗里洒落。床上苍白瘦弱的人换做自己模样。
      花娓瞪大了眼睛:姐……
      靠在窗边的年轻女孩合上手里厚厚的书,走过来在姐姐额上轻轻一吻。
      叩叩。病房门响。
      花娓忽然惊惶失措,生怕那如梦似幻的两人注意到门口的她。
      叩叩。
      叩叩叩。
      花娓醒来,长吸一气。
      姐姐花言去世多少年。今天骤然梦中相见,纵使洒脱如她,也难免心绪万千。
      叩叩叩。门还在响着。白痴乔梁,又忘记带钥匙。她伸个懒腰起身。
      门开。她僵立不动,缓缓后退。
      一支乌黑的枪顶在她额前。握枪的手静如止水。

      “有用止痛药吗?”
      “有。”
      那为什么她的眉头还是皱着?戚梧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
      病房里很安静,只听得到点滴里的液体坠落的细小声音。
      想了想,她只说出了一句“加大剂量”。
      梁悠无声地退出去。戚梧不想追究他擅自开枪的责任,只在病床前坐了下来。
      想必,是很疼的吧。肩胛骨都打碎了。
      就这么想逃走吗,从我的身边。
      她忍不住伸手揉揉床上那人的眉心,想要把那重得散不开的纹路化去。
      以前我们,不是这样的。
      不是的。
      “原来是你。”虽然眼睛被蒙住,但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有数。
      男人有一点慌乱,有一点咬牙切齿:“是我。”
      “我早该知道。唔!”戚梧在黑暗里笑笑,忽然被人一拳挥在左脸颊上,疼得直喘。
      男人也从喉间发出粗重的喘息:“我……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
      “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她舔舔嘴唇,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仍是在笑。
      男人也笑了:“垂死挣扎——没有机会的人是你!你的手表和戒指我都扔在了别的地方,他们找不到你的!哈哈——”
      传来锈铁吱吱呀呀的摩擦声。隔着黑布仍然感觉到这似乎是废弃仓库的地方忽然充满了光亮。有人拉开了大门。
      消音的枪声。拳脚相击的声音。数具□□沉重倒地的声音。
      戚梧不语,只侧耳细听着。
      来人似乎是近了。男人咬咬牙,一把抓起戚梧,手枪指在她头上:“放下枪!不然——”
      “怎么放?”是来人带笑的声音。
      “把手举起来——放开手——”男人的喘息喷在自己的耳后。
      啪嗒。应声而落。
      “那我可以过来了吗?”仍是带笑的语气。
      “还有另外一只手!你——你——”男人声嘶力竭地叫。
      “好好,我放,我放——”
      来人似乎依言举起了另一只拿枪的手,然后放开了手。
      戚梧无声地笑了。
      耳边传来又尖又利的风声,还有鼻梁骨敲碎掉的响动。
      然后是枪掉在地上的声音。她被一只手用力从那个死亡的怀抱里拉出来,另一手摘掉了眼前的黑暗。她跌进一个温软的怀抱里。
      “累死我了!戚总,我要求加薪水。”花娓长发凌乱,脸上都是灰,眼睛却如星辰般明亮,兴冲冲地看着她。
      戚梧不动声色:“你怎么找来的?”
      花娓低头摸出小刀给她割开手上的胶带,漫不经心地应:“当然是趴车底啊。”
      “哦?”戚梧略略扬眉,“车子开了两天哦。”
      花娓蹲下身给她撕开脚上的胶带,起身时顺便在微动的男人脸上补上一脚,看他再没了声音,才转身抱住戚梧:“嘿嘿。——刚才我好像看到你笑了哦,没看清哦,再笑个给我看看。”
      想到这里,戚梧不由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啧。”一声不耐的响动,放在那人眉心的手忽然被挥开。花娓一睁眼,看到她脸上因陷入沉思而显得如梦似幻的表情,眼里的恼怒一闪而逝。
      戚梧脸上的表情漾了漾,恢复了惯常的冰冷。
      花娓斜眼睨着旁边的吊瓶,轻轻冷笑:“怎么?看到这张脸,就怀念我姐了?”
      戚梧只觉得胸中一堵,激烈的言辞就要冲口而出,却又缓缓,依旧冷冷道:“脾气那么暴,跟花言哪里像了。”
      花娓心里恨得在流血,反而笑得更厉害:“是啊,不好意思了。擅自把头发剪了,看起来就相差很多吧——”
      啪!
      她缓缓扭过头来,左脸上的红印渐渐浮现。唇边的笑意还在,只是僵硬了许多。
      眼前戚梧的面色铁青,嘴唇气得都没了血色。深吸了几口气,转身走出病房。
      很好,你现在,已经不再愿意跟我多费口舌了吧。很好。
      花娓躺在床上轻轻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得肩头的伤都痛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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