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礼尚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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璎珞和影陟回王都的那天只有城主夫人及一批对璎珞来说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人来送。
城主夫人在璎珞离开的前一个晚上就拉着璎珞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大堆的话，包括什么到时候要是那位厥丹公主真的当了影陟的侧妃的话记得要好好相处，但是千万不能给她压下去云云。
璎珞这才想起厥丹公主早在影陟来边境之前就已经抵达玖华王都了，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才好，“在乎”和“不在乎”那两个小人又开始在脑袋里打架。不过自觉作为一个资深的享乐主义者，璎珞还是决定先将这件事情抛一边去，厥丹公主什么的，等真的回到了王都见到公主人了再说吧。
回去的时候，璎珞不是坐车而是继续骑马，和影陟两人并排骑着，彼此都罩着有帷幔的遮阳斗笠，只能看到对方模糊的面容。
“影陟，听说那位厥丹公主长得很漂亮，是真的么？”
“啊，确实很漂亮啊，等你看到了你就知道了，你一定也会惊为天人的。不但是个美丽的女子，才德也很好……”
“我刚刚有问才德么？”
“……”
“她什么才德好啊？”
“……”
“你看吧，我问你的话你又不说了，不问又说一大堆。”
“……她很擅长古琴，据说一把古琴从不离身，你真该看看她操琴的样子，一双秋水目，顾盼生情……”
“才德好跟她眼睛什么关系了？我也有古琴啊，还是我大王嫂送给我的。”
“……”
“那么那位公主……”
“璎珞。”影陟无语地打断道：“要不咱们换个话题吧。”
“……换就换呗。”
“嗯。”
“嗯，那么换什么问题好呢……你觉得厥丹的女子好看还是玖华的好看？”
“……”
插不上嘴的伊尔提在两个人的后面默默地跟着，心中疑惑为什么身边的其他几个伙伴都一副忍笑忍得脸都憋红的样子。
十天后，影陟的队伍终于回到王都。
回到王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觐见国王陛下，第二件事是——没错，就是派发礼物。
送给最喜欢收集各种杯子的百里老师的犀角杯子，给影蒂和妮德的螺子黛和首饰，给琉珈姐姐的小宝贝准备的长生锁……
将影陟带来的礼品箱里的那些个东西都巴拉出来后，璎珞捡起箱子底的一只精巧的首饰盒，讶异道：“好漂亮，这个是什么时候买的啊？送给谁的呢？好像要送的都已经送完了不是么？”
影陟闲闲地倚在塌沿饮茶，闻言就瞄了那个盒子一眼。
“那是给厥丹公主的。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璎珞无语道：“不是你买的东西么？倒来问我。”
“肯定不是我买的啊，我怎么可能买这种东西？是老师说既然要带礼物回来总不能少了人家一份。所以就让城主夫人给我挑了一份。是什么啊？”
璎珞蹙眉，“这些东西不是私人送的么？”又道：“是一匣子的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看这颜色和质地，是上品。”
“是私人送的没错啊。”
璎珞有些闷闷的，让影陟以私人身份送礼物，这代表老师已经认同那位公主了么？那还要她来做什么啊？
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影陟又说：“老师就见过那位公主一面，这么做肯定有老师自己的道理，不是你想的那样，别多心。”
羞窘于自己的心思被看透，璎珞道：“我什么心也没有。”
礼物送出去后都陆陆续续收到回馈。
第二天璎珞刚从影蒂那儿聊天玩耍玩回来，侍女诗玛就告诉璎珞说别苑那边的厥丹公主让人送了东西过来，已经放在她的房间里。
璎珞以为自己听错了，“送给我的？你没有弄错吧？会不会其实是送给影陟的啊？”
诗玛忍俊不禁道：“人家送来的是一个首饰盒，怎么可能是给太子殿下的呢？”
璎珞讶异道：“可是我不并认识她啊。”
连面都没有见过，更别说什么交情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因为我的帖子里说了礼物是你挑的。”
“干嘛把我也扯进来？这样不就变成是我们一起送的了么？”璎珞更惊讶了。
影陟挑眉笑道：“难道你希望那是我送的？”
璎珞立刻就心满意足了，说着“我回去看是什么礼物，不跟你说了。”欢喜地跑回房间。
这位公主可真舍得。
璎珞心中啧啧感慨着，盯着手上精致贵重的累金丝盘花对镯，顿觉羞愧，心中觉得是不是该重新意思一下，毕竟自己那礼真的是送得自己都不知道。
然而璎珞翻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还真没有能送的。
螺子黛是影陟送的，七宝璎珞项圈是凯里沙送的，这些肯定是不能送人的，可是除了这两个之外，自己根本没从云娄带什么好东西出来，何况也都是旧东西了。但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又感觉自己就这么被无形中贬低了一等。想来想去，还是只能去影陟的库房里寻。
影陟不解，“不是已经送了么？”
璎珞很认真地说：“那是你送的，不算。”便细细地在库房里摸索。
影陟汗颜道：“你的意思是你想自己重新送个东西，好弥补一下自己内心的羞愧感？”
璎珞手中摸着一件狐裘，回头白了影陟一眼道：“需要说得那么白的？”这件狐裘摸着倒是不错，就是眼下是夏季……算了，就当时提前送了她好过冬吧。
影陟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你在这里取出去的东西难道就不是我的了么？”
璎珞瞥了他一眼，道：“本公主看上的东西，自然是本公主的了。”
影陟笑而不语，心想你就尽管当成你的东西取，反正总有一日会从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仿佛是感受到影陟狡诈的心思，璎珞蹙眉回头道：“做什么用那么奸诈的眼神看着我？”
影陟这回完全掩饰不住地笑得像只狐狸，“我有么？”
准备好要送了东西后，璎珞让侍女先送了帖子到别苑去，言辞恳切地表示自己对她的礼物十分喜欢，并且将在午后造访，问她有没有空。
厥丹公主回帖表示欢迎之至。
所以她带上礼物就去了。
厥丹公主住在别苑，一般外来宾客的临时居所都是安排在王家别苑的。
按照惯例，璎珞本来也该是住在别苑才是，但是从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开始，大王兄每回来了都是住在影陟的宫殿——因为那个时候百里升已经开始担任影陟和影玦的老师，赫连，凯里沙，伊尔提等人作为陪读也长期是住在影陟的回春宫里的。
所以后来带着璎珞过来的玖华第一王子曈昽也就顺便再这儿住下来了。
由于曈昽来得频繁，每回住的时间又不短，所以影陟的宫殿就渐渐有了一个曈昽的专属小院落。曈昽带来的那些队伍也都是直接住在这儿。
这回带她来的人是大王兄安排的，所以大家也都是熟门熟路地直接往这儿走，她也想都没想地住下了，也没人说什么。
现在这么一想，其实这是不和礼制的啊。
不过她这次出门算是是私事，太大摇大摆地直接住别苑也不舒服。还不如就当成是影陟的客人得了。
厥丹公主在别苑的住处是临月阁，别苑中最高的小楼。那匾上的字还是几年前百里升亲手提的，璎珞就在旁边看着。那时候她就进去看了一遍。如今再看，这儿为了迎接这位听说很美丽的公主还特意重新装设过了，透着浓浓的异族风情。
璎珞就嘴角动了动。
几个异族打扮的侍女领着她进了阁。
远远地，门口处立着一位高挑的女子，穿着暗紫色的镂花紧身长裙，完美地展露着她匀称苗条的身材。
璎珞吐槽着那身上装饰在日光下闪得也太厉害了，这么远看着都有些儿晃眼，虽然她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这么远远看着也能感受到那种天然高贵的气质。甚至根本还看不清容颜，璎珞的视线就已经被那人吸引住了。
好吧，她今天特地跑这么一趟，其实也有那么点探一下人家底的意思——毕竟被说得跟神仙下凡似的。
她总得看看人家是不是真又那么好，跟那位现任的玖华第一大美人琉珈——凯里沙的姐姐相比又如何。
然而越是走近，璎珞心中的某种原本坚定的信念就越动摇。
及至走到厥丹公主的面前时，自己已经恨不得将自己心中的那张嫉妒的嘴脸撕下来踩上几脚了。
厥丹是沙漠中的民族，天生浅褐色的肌肤，灵秀的骨骼，削瘦的脸型，经顶级艺匠雕刻出来一般的五官，无一不是精致的。
厥丹公主脸上挂着看起来柔和却淡漠疏离的微笑，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一眼根本看不到底，璎珞因此无法直接读取这位美人此时真实的情绪。
她向璎珞福身行礼，又密又长的睫毛垂下来，额间坠着的暗红额心坠子和长长的耳坠因为她的动作而缓缓晃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情。
璎珞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臂，“我也只是这里的客人，千万不要行这么正规的礼。”
厥丹公主便起身，颔首应谢着带璎珞进屋里去。
两位姑娘面对着坐在小花厅中间的织毯上，中间隔着摆放着一套茶具和一些制作考究的小点心的小方几。
再次对上那双眼睛时，璎珞便觉得她连眼睛也是也是能说话的——虽然她不知道说的是什么话，说不定是鄙视自己的话。
璎珞心想这个美人一定很不好接近，连微笑都拒人于千里之外，举止上似乎将自己放在下位，对她一直很尊敬，但是那神情明明是孤傲，高高在上的。这个表现本来应该很讨嫌，但是见过这人真颜后，璎珞就很无耻地屈服了。
心中还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窃喜着是这位美人先接近的自己。
再看看那些侍女，不单单公主自己是个大美人，连她身边带着的侍女也都是小美人呢。
虽然因为种族上的差异，那些人在璎珞看来其实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厥丹公主矜持地笑道：“姐姐，那对镯子还喜欢么？那是……”
话未说完，璎珞已经被实实地呛住了，艰难道：“……叫我璎珞吧……叫姐姐实在不是一般的别扭。”幸而自己没有在喝水，不然一口水非得喷出来不可。
普丹兰静默了一下，才道：“这样于礼不合吧？”
璎珞古怪道：“于哪个礼不合呀？其实……论年岁的话，应该你是姐姐吧……”
厥丹公主道：“可是姐姐是太子殿下的正妃吧？将来如果一起服侍太子殿下的话，姐姐自然就是姐姐了。”
璎珞再次被呛，寒道：“不，你不必这么快叫姐姐的，其实，咱们还不一定都会进影陟的宫殿呢。”虽然自己目前就住在那里。
看着璎珞笃定的神情，普丹兰的声音带着一丝的不肯定，“殿下难道不知道么……普丹兰下个月将会正式搬进太子殿下的宫殿……”
璎珞闻言吓了老大一跳，却故作镇定道：“主要是……我还不一定会嫁给他，其实我这次来玖华的本来目的就是退婚。”说完傻乎乎地干笑，心中一边在大骂影陟等人：“居然又没有人告诉我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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