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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厌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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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一个人躲在屋里,望着同山下王大娘借来的荷包研究了半天后,就拿起针线按着荷包上的花样试着绣下几针,,这是她某一次溜下山去找王大娘闲聊时,碰巧见到王大娘正在教自己家的闺女绣花,才想着能做这些小玩艺来度日,也是为着她将来下山时能有个谋生之路所做的一点小打算。
前世时,她便算得上是双手还算灵巧的大龄宅女,虽然跟那些大师级的还是差得远,唯一占优势的是很多东西即便她只有见过几回也能做出五六分相似,所缺的只是技巧和熟练度而已。
王大娘本来听到她居然求自己教绣花,还有些尴尬地拒绝几回不肯教她,但是后来被缠的不好意思了,又见她年纪还小,而且住在山上嘛,除了宋大侠新娶的媳妇之外,从前门到后门都没有半个女人,有个一两个会这些女红技艺的小道童并不算什么,就也不吝惜教她一两招。
“明月,你在里头吗?”清风在门外轻敲着门,喊道。
“我在,有什么事吗?”明月一阵慌乱,忙着把布和丝线藏起来,匆匆开了门走出去。
“你一个人在屋里忙什么?都正午了,咱们一块儿去吃饭吧。”清风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明月来开门,有些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天气太热,不想出去嘛,屋里凉快多了。”明月笑着解释道。
“门和窗子都关紧紧的,会比较凉快?亏你想得到。”清风皱着眉,疑惑地说道。
明月略显尴尬地笑而不语,两个人来到食堂时,已经有不少弟子在里面用餐,俞岱岩和殷梨亭几个也在一角吃着饭,明月并没有过去的意思,打点好饭菜便随意找个桌子就坐下来用了,只是不时地看一下四周。
“大师娘嫁到武当山来,肯定很多事都不方便吧?”明月突然想到宋夫人身边好像只有带着两个丫鬟过来,过门到现在都好几日了,她是一面也没见着过,想来她的规矩挺好的,平时没事就不走出院子来。
“应该吧,这武当山上放眼望去都是男子,其中还有好几个师兄跟大师娘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总得要有些避讳才是。”清风抬头看了看四处后,不在意地回道。
明月‘哦’了一声,就低声继续埋首饭菜之中,心里是有些失望,本来她是想着如果能让大师娘教她些女红,就不必常常想着下山了,何况现在她一个月只能下山一回,很多东西都没有办法去找王大娘学习,只不过后来想想,她现在的身份确实有诸多不方便,她也不想什么都没学到,反而让人误会什么事,那可就糟糕了。
“清风,等等未时过后,到练功场找我,今日起开始教你剑法。”俞岱岩刚要走出去,便看到清风和明月两个人在这里,匆匆地喊了一声。
“是,师父。”清风连忙起身行礼回道,等到俞岱岩转身又往外走后,他才重新坐下。
“不错,有进展了,师父终于肯教你学剑法啦。”明月看清风一脸欣喜之色,也笑着恭喜他。
“呃?要不…等等你也一起去吧,师父应该不会说什么的。”清风听到明月的话,才想到刚才师父只叫了自己,没有叫明月去。
“不用了,这上山习武的师兄弟们本来各人学的就有些差异,学得快的自然也学得多,我连基本的内功心法都还一知半解的,即便学了也不过是耍花枪唬人而已,还是别去惹师父生气的好。”明月轻笑一声,摇头拒绝了清风的好意。
“明月…,都已经过两三年了,你还是坚持不学武功吗?”清风神色黯然地问道。
“嗯,我想…我是真的不能。”明月幽幽地叹口气道,心知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武当派的内功心法倾向阳刚,自然是不适合她学,再说,她不想习武的念头也没有变过。
“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你的性子实在固执的可以。”清风无奈地道。
午后,清风去练功场习剑的时候,明月当然还是回到房里继续钻研究她的荷包,虽说在她心里也觉得让人刻意忽略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可是既然她这么选择,必然就会有所得失,算着顶多再一两年,应该就是倚天故事的开端,怎么说她也要撑到那个时候才成。
这日午时刚过,明月吃过午饭又准备窝回房间时,被俞岱岩叫住,对她说道:“明月,你已经在屋子里待好几天了,就算不想习武也不应该整日关在房里,又不是姑娘家,如此作为像什么样子?”
“哦,师父,我知道啦。”明月无奈地停下脚步,转头回道。
“还有,明日我要下山一趟,你可别趁着我不在便想着溜出去玩,有时间就把长拳的招式练熟了,好歹将来下山后有点自保能力,你应该知道,各派弟子到了一定年纪都要下山历练一番的,我不想你往后丢了武当的脸。”俞岱岩又说道。
“是,明月会尽力的。”明月扁了扁嘴,才点头表示听到俞岱岩的吩咐。
夏季的天气炎热,明月一点想出门的意思也没有,可是如同俞岱岩所说,她要是常待在屋里,难道让人说三道四的,以前年纪小还能耍赖,但她已经十一岁了,再像前两年一样的话,只怕那些师伯师叔不会这么轻易纵容她的无理取闹。
“唉~,虽然是山上,可禁不起太阳的威力啊!!”明月用手遮着眼,抬头望向刺眼的阳光,然后匆匆往路旁的凉亭躲进去。
“还真是难得,今日居然能见到小明月踏出三哥的院子大门?!”莫声谷和殷梨亭从后山回来,看到明月极没形象地趴在凉亭里。
“六师叔,七师叔。”明月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道。
“免了,免了,我们又不是像大哥二哥那样讲求规矩的,何况你这么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反而让人郁闷。”莫声谷连声笑道。
“唔…。”明月不回应地又坐了回去。
“明月要真是受不了还是进屋里去吧,不然等等中了暑气,又有得你受的。”殷梨亭摇摇头,无奈地劝道。
“不行,师父不准我整日待在屋里…。”明月嘟着嘴,委屈地回道。
“你这样可不行,习武不成,学文未就,将来还能做什么事呢?”莫声谷对这个已经让几个师兄弟均觉得无处可取的小鬼头也是极为担心。
“我会做菜呀。”明月纠结着一张小圆脸,心虚地抗议道。
“做菜?我怎么记得东华那日气呼呼地把你从厨房赶了出来?说是你差点烧坏个锅子?”莫声谷忍不住失笑地道。
“那天是不小心的,我怎么知道那火突然就变那么大呢?”明月鼓起脸颊,双手叉着腰际,生气地反驳道。
“好了,七弟,你跟明月争这个做什么?”殷梨亭好声好气地拉着莫声谷,打断两个人争执的话题。
“我也是为他好,怎么说都是身为武当派的弟子,真不知三哥怎么想的?居然这般纵容他行事。”莫声谷有些悻悻然地道。
明月见莫声谷越说越发上火,她也不想多说什么,默默无言地坐在那里低着头等莫声谷发泄完心中的怒气。
“六弟,三哥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想法,我们总不好过问他名下弟子的事。”殷梨亭仍不停地安抚着莫声谷。
“我当然知道,可就是看不过去,连四哥和五哥也常提起,但凡懂得感恩的,早该自己努力点才是,可是这小鬼在咱们武当山都待多久了?他的武功有多少进展,是谁都看在眼里的,连比他瘦弱的清风,如今也开始学剑法了,你倒说说,他又会些什么。”莫声谷还是愤愤不平地说着。
“是,是,是,这事不如等三哥回来后,再好好同他说就是了,犯不着跟个孩子闹脾气。”殷梨亭说着便要把莫声谷拉进了道观内,只是临走前还有些怜悯地回头看了明月一眼。
直到看不到殷梨亭和莫声谷两人的身影后,明月才重重地吁一口气,无聊地低下头玩着手指,不久却逐渐有些发怔起来。
“我到底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为自己?还是为别人?若是为自己,我这样一个双手毫无缚鸡之力的人来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作为?若说为了别人,那么那个别人是谁?我又要为他做些什么事?”明月漫不经心地想着。
明月想不出结论来,抬头再看看天色,极无奈地叹一口气,起身走回俞岱岩的院子里,见院子里没有点声音,她猜想清风应该还没回来,转了方向便回到屋里,小桌上一个布篮,篮子里一块褐色布角露在外头,布面上是几根青翠的绿竹,明月顺手拿起那块布,又是无力地一叹。
“这刺绣真是费眼力的事,绣了几天才绣这么点儿。”明月仔细地摸摸布上的绿竹,有些失望地喃喃自语道。
明月话一说完,却仍旧拿起篮子旁的针线,继续完成那幅打算做为香囊的绣花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