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远去的时间
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回到大厅,走到手冢身边,轻柔地问:“手冢,可以了吗?”
“周助……”迹部看着我,神情有些不快,“你要和这家伙一起走吗?”
“是。”我点头。
“但是……”
“小景,不要说了。你们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并没有去花园。”我朝他软软地微笑。
“你怎么……”迹部扰扰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小景那么宠我,就算是稀有品种的仙人掌可以卖个好价钱也不可能会卖掉。”我平静地说。
“那你……”
“我什么都听见了,但是我还是决定跟他走。”我转过头温柔地看着手冢,毫不意外地看见他眼底的一丝欢喜。
“为什么……”迹部有些无力。
“因为他是手冢。”我回答。“手冢,我们走吧。”
“好。”手冢起身,牵起我的手,眼神里满是宠溺。
“等等,这是你要的东西。”迹部也起身,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袋。“如果你敢欺负周助,我不会放过你的。”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手冢接过袋子,语气坚定。
说完,不理会迹部的微微不甘,带着我走出大厅。
“周助……”一向坚持开车不说话的手冢突然出声令我有些诧异。
“嗯?”
“你让我很感动……”
“什么?”我有些奇怪。
“你说‘因为他是手冢’让我很感动。”手冢的声音很温柔,令人不知觉陶醉。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我望向窗外。感动么?是假的,是在演戏吧。我已经无法再相信你了……手冢,对不起。
“不,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幸福。周助。”
“……”幸福么?我在心里冷笑。正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的时候,手机铃声想起来,是青川。
“你好。”我接通电话。
“是不二君么?我是青川。”
“嗯。我知道。有事么?”
“不二君,我想用写信的方式表明我的感情,这样可以么?”青川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有些兴奋。
“写信啊……是不错的方式……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被拒绝……看着被撕掉的信就如同看见自己的心被撕裂一般疼痛……你能受得住吗?”
“如果用其他方式被拒绝的话也是如此啊!”
“但是……人往往会把无形的感情附着在有形的物体上呢。”
“不二君……似乎有这样的经历……”
“经历……吗?”我稍稍偏过头,看着身边那个认真开车的人。当初……我应该没被拒绝吧……最后却依然如此痛心。也许如果可以,我都不希望生命中出现他……
“觉得不二君是因为不想让我重蹈覆辙才像现在这样帮我的。”
“……”真是敏锐的小丫头啊,我微微叹气。但也许就是这样,只是因为青川所说的秋河还有他们交往的经过让我无意识地回忆起当初的过往和痛楚,才愿意帮她。“大概吧……”
“哦!真的吗?对方是怎么样的女孩子?”青川明显感兴趣起来,声音越发愉悦。
“小孩子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调皮的掩盖过去。内心的某个地方却像是被夹子牵扯到,微微兴奋又疼痛。“好啦!写不写信还是你自己决定吧。我挂了。拜拜。”
我合上手机,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又向上弯了一点。青川,果然还是开朗的性格最适合她。那么,我呢?我该回到怎样的我才是真正不拘束的我?这个问题,谁能回答……
“是你的客户么?”在我放下手机后,手冢问。
“嗯。是青川。”
“有什么问题?”手冢语气里夹杂关切。
“不……没有……”我轻声回答,并不想让手冢知道我此时心里所想与无奈担心。“呐……手冢,能不能把我送到诊室,下午我想开诊室。”
“嗯。”手冢回答。“不过你得乖乖吃午饭,所以先回家。”
“但是回家还要自己做午饭呐……”我小声抱怨。
“我做给你。”手冢没有犹疑地答道,不过也许他本来就是这样打算的,先把我骗回他家……
果然,手冢到达目的地后不由分说地便把我拉回家。我无奈地苦笑,也由着他没有反抗,只是贪恋这一点小小的幸福吗?
手冢先把我按在沙发上坐好,然后进厨房泡了杯我最喜欢的花茶。热气腾腾地水雾伴着淡淡的花香在我鼻尖飘逸开来,隔着朦胧的雾气对上的是手冢写满了温柔的眼底。那一瞬间,仿佛时光倒转令我回到过去,所有温柔美好的场景如放映机一般一幕幕倒转回放,心中不由地颤动。
“周助,怎么了?”手冢用手在我眼前晃了一晃我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不,没什么。”我淡淡地朝他微笑,心中却充满苦涩。我还在奢望什么,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是么?我似乎也要考虑一下是否应该自己找出相册中玄机,这样才能在这场游戏中处于主动位置。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喝着花茶,看着手冢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很难把他与当初那个威严的冰山部长联系在一起。
似乎当初他还有一个别称叫做“冰山美人”呐……想到此,我在心里偷偷地笑。果然,最令人回味的还是青春热血的学生时代,如果当初真的没有遇见手冢的话,大概那时候就会少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了吧。
想当初欺负他冰山木头脸的时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呢。特别是当他的表情一天可以超过10种的时候真是相当由成就感!
正当我沉浸在过去的时光时,身体突然落入一个宽大的怀抱。手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我的身边。
我抬起头暖暖地朝他笑,见面许久以来第一次主动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胸口,仔细体会他身上淡淡地松针香味。
“周助?”手冢似乎完全没有预料到我会有这个举动,有些惊讶却也隐藏不住语气中得惊喜。
“呐……手冢……其实,我只希望这样就好……”我埋在他怀里,轻轻地说。是的,我只希望这样就好,能偶尔向这样抱他一次就好。我不奢求永远,只要偶尔,偶尔也能让我体会一下过去曾经拥有得幸福。
“周助……”手冢回抱住我,似乎要把我镶入他身体似的,那一瞬间,我几乎可以体会到手冢的感受,有悲伤有幸福更多是无奈。
手冢……我果然让你为难了是吗?
“呐,我们去吃饭吧。”我快速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拍拍手冢的肩膀,意示他放开。
“嗯。”手冢站起身,拉起我走到饭桌前。
“原来手冢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个。”我高兴地看着满桌的芥末寿司和辣味菜肴,欢快地说。
“快去洗手。”手冢说着把我轻轻地推到水池旁,“你那特异味觉想忘也忘不了的。”他眼里充满笑意,神色也柔软了许多。
“看来我以前让你印象深刻了,真荣幸。”我开玩笑地看着他。
“你一直在我心里,这从来不曾改变。”手冢说,语气平淡,仿佛在述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我有些吃不消这句话,赶紧抓了一个芥末寿司咬下去。“嗯!很好味呐!手冢的厨艺有进步哦!可以考虑抢阿隆生意。”
“只要你喜欢就好。”手冢温柔地说,递给我一杯水,“慢点吃,别噎着。”
“嗯。不过手冢应该不喜欢吃这些吧,那你午饭吃什么?”我喝了点水,再拿起一个寿司。
“我吃这些也无所谓。”手冢毫不在意地说,也拿起一个芥末寿司,面无表情地吃完。
“手冢什么时候也喜欢这些了。”我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突然觉得这个味道也不错。”手冢说。
“是这样啊……那时的手冢是连碰都不碰的呢……”我回忆起当初为了让手冢变脸而想方设法地骗他吃芥末寿司。
“有时候人是会为他心中重要的人而改变的。”手冢认真地说。“周助……我希望你能明白……”
改变吗?你是想说为了我而改变吗?只是,我不需要了……再也不需要……我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
我看着他,朝他微微一笑,“你知道……我很难明白了……”我相信我的语气坚决地不容置疑,却不知道它如利剑一般伤了手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