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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感恩愿做是非身 ...

  •   姜成泽目光一深,扫了成子商一眼,暗道:“莫非事情有变?”
      成子商心中一酸,师父,这个绝世女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苦,这么多难?上天何其不公,连这一点点的温暖也要给她夺走,当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吗?思量了一会他才开口:“前天是我的大婚之夜,大家都来为我庆贺,梅开二度难,我能得秀儿为妻,实在是三生的福气,却不想有人趁此机会偷走了天书。”
      《翡月天书》乃教内武艺精华书策,上古传承下来的至宝,突然丢失,陈世英恐打草惊蛇,封了消息,而今公开,众人都吃了一惊。
      成子商沉吟着,他一夜醒了好几次,每次醒来都不敢相信他又有了个爱他的妻。可这话是不好说的,便道:“大约凌晨两点吧,我醒了,感到有个厉害的高手隐隐的掠过了屋顶,心中警觉,便悄悄开帘瞧,见他行动迅捷,似有急事,忙追了出去。没追几步,我就看出是子渊师弟。”
      众人心中一懔,暗暗猜测着,不免都看向周子渊。周子渊微低着头,并没有反驳。
      “他那么急躁,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可我轻功不如他,差点被甩掉了,只能远远的追着他的影,见他飞过师父的帐幕,向着翡月地室去了,没等我追到他忽然又出来了。却在转过月华山丘的时候看到另一个人如烟逝去,去时说道:‘你赶快回去,这里就交给我了。’”
      “这个人刻意压了声音,辨不出男女,可是他的身法当真了得啊,一晃眼就不见了。我追也无处追,可恨这多年我学艺不精,竟然在眼下叫人把天书拿走了。”
      成子商的弟子们面皮抽搐,这都叫学艺不精,叫他们这些战力更渣的人如何自处?只怕是他夜里醉酒叫人钻了空子了。
      众人看向周子渊的弟子们,眼光不免异样,周子渊的弟子们羞惭的无地自容,一个脾气暴躁的名唤范永杰的大声道:“看什么看?我师父是怎样的人?就凭二师伯几句话就把这帽子扣我师父头上,讲不讲道理了?”
      姜成泽的二弟子王一峰道:“那天我也见到了周师叔,他确实是从月华山附近回来的。”
      范永杰道:“你半夜三更去月华山做什么?”
      王一峰道:“人有三急。”付吴迪险些笑出来,忙握住了嘴。
      王一峰又道:“只是我万没想到他是去干这样的事,我去的时候他正往回走。”
      忽听成子商的弟子冷笑道:“好一个有其师必有其徒,‘妙手神偷’叛教偷书,他的好弟子又在这辱骂太师父误判。”
      范永杰当即跳了起来,大喝道:“他妈的你说什么?”
      成子商忙喝止自己的弟子,周子渊瞪了范永杰一眼,却没说什么。
      陈世英叹道:“永杰……”
      范永杰火气冷了几分,道:“我不信我师父是这样的人。”
      陈世英心中又苦又疼,说道:“永杰,是非我自有定论,让你二师伯把话说完。”
      范永杰恨恨不平,却不再言语。
      成子商道:“永杰,你说的是,我跟你师父走的最近,也不想冤枉他……”
      范永杰双眉一竖,道:“就是因为你们走的近说他的坏话别人才会格外的信!长舌的人说出的话有几个会信?”
      周子渊变色道:“永杰,不得无礼!以下犯上,回来自己去领罚。”
      范永杰咽下不平,向成子商低头认错,不等众人说什么,甩袖便走到了最后面。
      陈世英瞧向任风侠,却见他神色阴郁,正瞧着南方不知名的空间,心中一凛。
      成子商叹道:“永杰说的有理,可是那干净利落的手法的确是三师弟一贯的盗风……我还是不相信他会这么做,连夜去找他……”
      他抬起眼,望了望天上的那轮明月,道:“我去找他,他说了很多,到底哪是实情我也不知道了,只能去找大师兄商讨。未见结果,师父就发信号了。”
      周子渊看了看众人,走至陈世英面前,右手抚胸行礼道:“子渊错已铸成,听凭处置。”
      陈世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想我如何处置你?”
      周子渊抬起头来,只见月夜里陈世英眸光冷冽,登时心如针刺,竟说不出话来。
      陈世英直瞪瞪地盯着周子渊,冷哼一声,道:“成泽,你说该如何处置?”
      姜成泽手心冒出了冷汗,道:“不论是谁,都该按帮规处置。”
      陈世英哈的一声便笑了出来,虽然还是那般容光四射的容颜,却顷刻间令众人汗毛倒竖,知道怕是有人要倒大霉了,陈世英点着头看向任风侠道:“风儿,你怎么说?”
      谁知任风侠正自出神,没有听到,空气立即安静下来,这般大事面前,任风侠居然会走神,实在叫人不解。
      陈世英又问了一遍,方洛天对着他的小腿一脚踢过去,同时付吴迪也悄悄伸手戳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叫了声师父,满目疑问,他没听到事情的始末,更没听到陈世英说了什么。
      陈世英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齿,道:“本教就要大难临头,你是否如了意?”
      任风侠一愣,行礼道:“弟子不敢。”
      周子渊冷汗慢慢浸出额头,道:“师父……”
      陈世英厉声道:“我没问你,你还要说什么?要说你为什么偷书吗?”她目光一转,看向任风侠道:“你说,这人该如何处置?”
      任风侠没来由地浑身一阵恶寒,说道:“全凭师父裁决。”
      整个翡月教空前寂静,众人大气不敢出,很多徒孙并没有见过陈世英发怒,都不知道美人一怒,竟然也有伏尸千里的压迫感。
      陈世英目光冷凝如冰,道:“好,那你把天书交出来吧!”
      任风侠霍然抬头,草原开阔,然在他抬头的刹那间,天地陡然变小,而他与师父的距离却猝然变长,几步之遥,成了天涯海角,从此你我陌路,再难走合,他心中惊极,却被那一贯寒淡的面容遮去,“师父,你说什么?”
      陈世英恨极怒极,笑道:“你把天书给了谁?却如此设计陷害子渊。”
      众人不禁一片惊讶地吸气声,再不料竟然会是任风侠。然而想想这多年来,他一直就别扭地气陈世英,这件事不过是做得太大了些。
      苏溪亭离她最近,只觉姑姑虽还是方才的姑姑,却忽然压力迫人,一缩脖子就向姜成泽靠去。他因任天风之故,一来就对任风侠大有好感,听到偷书之人是他,不禁一呆,却不敢乱说话。
      任风侠心中发寒,道:“弟子从没碰过《翡月天书》,何况那天我跟付师弟是睡一起的。”
      陈世英道:“是么?”他目光转向付吴迪,付吴迪道:“是啊,师父。”
      陈世英道:“整夜没出去?”
      付吴迪一滞,想起任风侠确实出去了一趟,究竟多久,他也不知,心中一怒,道:“要我相信任师兄图谋不轨,我宁可死。”
      陈世英恨怒交织,心疼失望,种种情绪涌现心头,叹息一声,双目又看向任风侠,道:“我原不知你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失足,现在看来你是久已谋划了……”
      任风侠双膝跪下,说道:“师父,你……你不能单凭一面之词就定下弟子的罪名。”
      陈世英不敢置信地看着任风侠,仿佛从来不认识一般,气极反笑,冷冷地道:“这里有谁说过是你?”
      任风侠一愕,额头冷汗立时细细密密的渗了出来,没有人!除了……师父陈世英,那么她必定是有了十足的证据。他颤声道:“师父为什么如此笃定是我?”
      陈世英道:“你设的当真是一个好局,化成子渊的面容盗取天书,只是你却不知,拿过天书的人一触寒露手就会变蓝。这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任风侠脸色惨白,看着自己的手,恨不得一剑砍下,陈世英那如看陌生人的眼神如同千万根无形的针,令他痛不欲生,她说给他两个时辰,可他却没有走,而今不得不面对她的决绝。
      虽然任风侠想过远离陈世英,眼下就要以这样的方式离别,伤了她的心,却不是他的初衷了。心口的剑伤胎记陡然发作,穿心之痛撕扯着他,任风侠已不知到底是胎记发作,还是真的心痛,耳边又响起那个少女的哭泣——“任风侠,你没有心肝!你够狠!总有一天,你会遭到报应,总会有个人,让你求而不得,爱而不能。”
      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求而不能爱而不得的那个人?这个世界,除却爱情,还有亲情,是不是,连师父都不会再要他?
      他微低着头,自忖今夜之事,终于明白他的手变蓝后,为什么烛光之下师父的眼神如此复杂,愤怒、失望、悲苦、怜惜,而她的脸更是白得吓人,原来……原来她……一抬头,只见众人都在看着自己,惊愕、意外、不解、愤怒、鄙视种种表情均各有之,只有陈世英是平静的,可是那平静里隐隐的流露出了万念俱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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