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FLY ME TO THE MOON》人馬座A

59、【歌姬‧半身 NO.3】

　　尼翁和女孩们在一起，不用工作的日子，会一起找吃的，会一起聊天，但更多时候，只是漫无目的行走。

　　行走在这一片单调的世界，黄沙漫漫，铁锈石块，有如褪了色的风景。
　　这时尼翁才了解为何她们会这么喜欢鲜艳的颜色。那是一种人的本性，就像黄金与宝石的璀璨夺目，总在人类历史上写下一篇又一篇争夺的史歌。

　　当她们行走于辽阔无垠的垃圾山时，尼翁总是安静地跟着，不去询问她们的目地，不去追问理由。女孩们也一心一意地前进。

　　流星街最美的，不外乎是夕阳西照的时刻，那时，一切都变得金黄耀眼。女孩有时会选中一座山丘，竭尽所能地爬上去，若是运气够好，就能捕捉到，炫目耀眼的光芒，将垃圾蜕变成绵延不绝的金色山脉。

　　夕阳落下，紫黑色的天幕拉上，她们还舍不得离去。

　　“尼翁，可以和我们说说外面的世界吗？”
　　“啊？”
　　“外面的世界，也有这样的落日吗？”

　　“嗯……”尼翁笑得十分腼腆。
　　一时间女孩们全都安静下来，四张白白的面具下，透露着浓浓的兴致，这使尼翁无法拒绝这些女孩的请求……

　　“可是，我对世界的看法，也许和一般人不同……”尼翁烦恼地搔搔头。
　　四张苍白的脸孔，依旧动也不动，将尼翁团团包围。

　　“呃……好吧，我说……”

　　我出生的地方在一座游乐园里。

　　那里有很多玩具，非常好玩的玩具。所以游乐园的门口总是排着长长的队伍，而游乐园里面充满着许许多多的游客。

　　游客们喜欢的玩具有很多种，其中一种叫做过山车。那是一种十分刺激的游戏，首先，游戏管理人会将游客绑在一条绳子上，让游客无法离开座位，他们说，那条绳子叫作安全带，而安全带可以保证游客的安全，让游客享受刺激的过程却又不会真的破碎。

　　游客乘着那辆列车，随着列车脚下的铁轨，充满期待，缓慢上行。
　　在上与下交锋的那一刻，时间就像停止一般，一切的景物与人都深深印入他们眼里，那一刻他们早已将轨道的痕迹熟背心里。

　　然后，就像一阵风般，列车呼啸而过，他们举起双手，张大嘴吧，让风灌进他们嘴里，将心中那种沉重压抑喊叫出来，他们面容扭曲，欢笑连连。

　　最后，他们到站了，下一批游客以等待不及，而车上的人还意犹未尽，他们的心留在那阵风里。然而，该走的还是得走。他们从右手边下车，而新的人从左手边上来，他们坐着同一辆列车，从没有交集。

　　我不是游客。
　　在游乐园里，一个名叫鬼屋的玩具里，我，诞生了。

　　每当游客散去，我就走出鬼屋，漫无目的在游乐园里闲晃。
　　当一些还没有离去的游客，看到我就会叫，鬼、鬼、鬼。比在鬼屋里的表情更加惊恐。

　　我不玩玩具，因为我喜欢看别人玩游戏，看游客玩游戏的每个表情，我都觉得有趣。
　　但是，有一天，有个游戏管理人告诉我，其实，那也算一种游戏。原来，我一直玩着游戏而不自知，这件事让我打击很久。

　　有一天，我遇见了她。

　　她是个游客，最喜欢做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不是真的马，那是一种假的马，插在一个好大的圆圈圈转盘上，转盘移动时旋转木马也跟着转动。木马一直往前跑着，追逐着前面的那匹马，而前面的马也追逐着另一批马，于是大家不断的追逐着，却始终无法碰触。大家绕着一个好大的圆圈，没有终点。

　　而她小小的身体，总是抱着一批高俊的白马，手抓着栏杆，身体与木马同时前进。
　　她看着木马之外的景色，一切都变得模糊，人们的影像拉得好长，景物变得扭曲，渐渐的所有色彩黏稠在一起，变成一副奇异的景像。

　　灯光变成坠落的星尘，人成为阿米巴原虫般浮游在空中。

　　她觉得世界之外，旋转，什么都看不清。
　　那一刻，她发现了我。
　　我就在站在那里。
　　游客纷纷从我身边经过。

　　“好奇怪的故事……”女孩安静了许久。
　　“所以我之前说过了，我不太会说……”尼翁搔搔头，十分无奈地摊开手。

　　女孩们爬下山回去睡觉了，留下尼翁。
　　在山峰上，她仰望头，眼神迷蒙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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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13区很不寻常，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旅团回来了。”打探消息的女孩说道。
　　其他女孩冲了出来，围成一圈，交头接耳。

　　“旅团？”尼翁一脸好奇地问着，心中有所防备。
　　“妳不知道旅团吗？他们是集中了全流星街的强者所组成的团体喔！”
　　“那真的很厉害……”
　　“听说这次出现连元老院都无法解决的麻烦，所以请他们过来帮忙。”

　　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而尼翁已经没什么心情去听她们说话。

　　她独自爬上垃圾山，双手撑着头，仰望星空。

　　来到这里已经有好多天了，但是一直没有打听到有用的消息。这里的信息封闭，如果不是有特殊管道，或是认识特殊阶级的人，根本打听不到需要的消息。

　　蚂蚁的消息，在这里全面封锁。
　　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

　　看来，必需换一个地点打听了……尼翁想。

　　“又在叹气啦！”底下传来一个声音。
　　最初带尼翁来这里的女孩，正往上爬。

　　“我喜欢这里的星空。”尼翁说，看着女孩坐在自己身旁。
　　“是吗？”女孩说。“打从出生起，一直看着这样的星空，不论何时……”

　　俩人沉默了一会。

　　“可以告诉我妳的名字吗？”尼翁问道。
　　“阿灵。收养我的人是这样告诉我的。”

　　“阿灵，妳几岁了。”
　　“不～知道。”她刻意拉长了语调，有点顽皮。“大约十来岁吧！”说完话，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出去……”她说得很小声。“还有半年，只要再撑一下，就可以……”
　　她停顿了一下，转向尼翁。

　　“尼翁，妳知道吗，至从来到这里，我觉得，日复一日的生活变了，完全不一样了……我开始不停地数日子，感觉时间变得好慢好慢，工作总是不耐烦，睡觉时又常常作梦，睡不好……”

　　“夜里，老是做着同一个梦……我梦到我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然后整个人就这样飘了起来，一直往上，一直往上，然后，那皎洁的月亮变得好大，好大，乳白色的大轮盘，好美……”

　　说到这里，阿灵转过身来，她纯白的面具下反射微弱的星光，散发着微弱的青蓝光。

　　她从斗篷里缓缓伸出一支干枯的手爪，取下面具。
　　在昏暗的星空下，她第一次见面与尼翁。

　　眼睛里的年龄，与她实际的年纪相差甚多。那是一只几乎苍老凋零的眼瞳。

　　尼翁闭上了双眼。
　　紧紧地闭上，仍旧抹不去心中的影像。
　　她知道，有些风景，有些事情，是在一生中都不会遗忘的，那就像是自己的阴影，如影随行。

　　“尼翁，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这里，我想，会怀念的，只有她。”带回面具，阿灵俯瞰13区的街道，黑压压的屋檐挤在一团，点点星火在其中。

　　“她？”
　　“嗯，妮那，诞生在13区，是个畸形儿，然而，她自行开发了念，最后乘坐着飞艇离开了这里……”

　　“她的歌声真的很美，就连元老院的长老们也特地前来聆听……我觉得，她的声音，有一种很温暖的东西在里面……”

　　乌云飘去，月亮出来了。

　　那个女孩站了起来，仰望苍穹，那一轮明月。
　　月的光芒，给予了面具新的生命，一个崭新的灵魂得以诞生。

　　“在她离开流星街的前一晚，她唱了这首歌……我想，我到死，也不会忘记。”

　　沙哑的歌声，缓缓而出。

　　那算不上美妙的声音，旋律与节拍也不是那么准确。
　　但她一点也不在意，只是唱着……

　　Fly me to the moon
　　带我飞往月球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
　　并让我在星星之间游玩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让我看看，木星与金星上的春天是什么样子

　　In other word, hold my hand
　　换句话说，请紧握我的手
　　In other word, darling,kiss me
　　换句话说，亲爱的，吻我

　　Fill my heart with song
　　让我的内心充满着歌
　　And let me sing forever more
　　并让我唱着，直到永远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 worship and adore
　　你是我的渴望，是我仰慕与热爱的一切

　　In other word,please be true
　　换句话说，请真诚的对待我
　　In other word,I love you
　　换句话说，我爱你

　　“尼翁，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

　　“如果有天，妳见到了妮那，请帮我和她说……”
　　“谢谢她。”
　　“还有……”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