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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话.冷战事件』 ...

  •   医务室内。

      洁白的窗帘飘逸着,抖落着灿烂的日光,飘碎在地上。四周安静而空旷,就像此刻的内心,无助的空落落。我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病床的一角,看着地面,默默无闻。膝盖处的纱布染着斑斑的血迹,还有那种一阵阵的疼,倒没有让我像以前一样呲牙咧嘴。抬头看着窗外,喧闹的操场上,是大家吵闹的影子。也许我没看到那不时回头的温柔目光,只是把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握紧,指甲刺进了皮肤。

      这是什么感觉?失落,还是气氛,还是孤独?没想到现在,我既然还会有这种感觉。该怪那该死的体育老师,还是那只熊自己?!不知道……“不知道!”突然莫名地喊了起来,我向后倒去,接触那软绵绵的床。现在感觉,好难受,好难受……我真的要这样一直下去?开什么玩笑!可……不行,一定要给该死的熊一点教训。

      一如既往的体育课,因为要进行七千米测试,所以提前开始热身运动。由于大家全都嘻嘻哈哈地打成一团,所以根本没有按照体育老师分配的两人一组进行压腿,而是你找我,我找你地开始聊天了。虽然我和周助依然很认真地配合,冷不丁地飘来一个丝毫没手冢冰、而且更严厉的声音:

      “开什么玩笑!你们是来上课的,还是来开茶话会的?!按照分好的组来!快点!!”

      我呆了一下,感到肩上的手也微微压了一下。瞬间,“啊……不是吧”的抱怨声四起,可是看到比阿乾还高的影子飘来,大家就默不作声了。“那努力吧。”周助微微点了一下我的右脸,然后去和另一个和他搭档的女生配合热身。

      “不二周助,不要心不在焉!好好和她配合!”

      “是。”周助竟然配合得跟我合作一样认真,这还真的让我冷不丁有点吃醋。算了,将就点吧,谁叫这个老头子那么凶呢,我宁愿要一千个手冢也不要半个他……低下头去,继续。

      “哎呀!”突然那个女生叫了一声,然后是周助的声音:“对不起,要不要紧?”“没关系……”我看到她一脸甜蜜微笑地看了看周助,竟然还微微哼了声:“对不起,不二同学,麻烦轻一点好吗~”顿时十字路口就开放了,可又不能冲上去扁她啊……我真是两难的境地,竟然只能做到忍气吞声——喂,这是怎么了,用得着这么针锋相对吗?!

      但那老头子真是火上浇油:“很好嘛,不二同学,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关心同学!”顿时,我感到四周贼贼的目光都瞟到我身上来了……瞬间,我感到肩上那双手也开始抖了,有点不知所措。“你继续。”我冷冷地回给可怜的搭档一句话,吓得他只能哼哼唧唧地答应着。

      突然感到肩上一用力,然后我顿时重心不稳,扑倒在地。右膝上一阵痛袭来,似乎又流血了,但好在最近看到血已经不晕了,而且我摔惯了,已经习以为常了……每次都有周助陪我去医务室吗。于是我暗暗给他一个眼色,聪明的熊会意,立马说明原因想离开。结果那该死的老头子又是一句话,才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不知所措的气愤:

      “不二同学,你给我留下!冲田同学,你陪夏之宫同学到医务室去。”

      四周惊叫四起,几个不怕死的开始嚷嚷:“老师,你就成全他们呗~”老头子一瞪眼,一个个吓得不敢吱一声。

      而一直都扶着我慢慢走到医务室的周助,此刻竟然仿佛也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绕过我的搭档冲田旁边:“不好意思,拜托你了。”然后他继续回到她的搭档那里,全然不顾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的我。

      “周助,你……”眼眶突然开始生疼,我努力没让眼泪掉下来。我呆呆地看着他一如既往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回头,一个人跑去了医务室。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受了伤还是跑得飞快的我,可右膝的疼已经不算什么了,先前经历的爱爱恨恨似乎又有痕迹涌了上来,扎上心的空间。直到到达医务室,包扎完毕,一个人坐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后,我才安静了下来。可失落还是一阵阵涌上来,让人烦躁地难受。

      “可恶……不二周助,看我一天都不理你。”默默地在心里发下“毒誓”,我咬紧牙关站起来。

      冷战开始。

      也许周助知道我为体育课上发生的事而生气了,所以他一直在向我说明,可我越听越来气,竟然第一次气鼓鼓地走出了教室。真的感觉好气!我还从来没感觉到这种感觉呢。酸溜溜的味道充斥着心,莫名的难受。我干脆站到走廊里,远眺着窗外的风景。

      教室里突然喧闹起来,微微一回头,却看到一大堆人挤在我的课桌前。走过去,挤进去,一张纸条闯入了我的视线,上面是周助工整清秀的笔迹:

      凌,看来你好像准备不理睬我呢。那么,赌一赌,一天内彼此都不说一句话,谁先张嘴谁就输了哦。呵呵,我知道最后输的一定是你。

      “……”又是一阵十字路口大绽放。我猛地把那张纸条塞进包里,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堆人还在那里叽叽喳喳。“你死定了,周助。”

      食堂内。

      似乎有史以来第一次没坐在周助的对面。看到他若无其事地和英二、手冢等人坐在一桌聊天,而被冷落的自己却孤独地坐在一个角落,我就感到难过,可依然不准备去理他。

      “夏之宫,还没说话啊?”伊藤突然闪身到了我的对面。

      “我才不想先开口。”我左手托腮,另一只手拿起冰冷的叉子,叉下一小块白巧克力蓝莓蛋糕,却觉得丝毫没有以前美味。

      “不是我说……真的。”伊藤放下叉子,很认真地看着我,“我还是觉得主动点好。输一次又不会损失什么的,大不了会被不二点个鼻子说声‘你输了哦’,那你们不是还会和以前一样好吗?现在却要冷战……我倒觉得不至于呢。”

      “我吃饱了。”全然不理会认真的她,离开。

      午后。

      无聊地趴在自家的桌上,从一个倾斜的角度看着这世界。哎,真的好美好呢,如果每一天都如此完美就好了。我知道这样的事不是一定永远也不会发生了,也会有一两次的吧,毕竟人无完人啊。可还是觉得自己有点小心眼,不想去原谅他,独自生闷气。不不不,我怎么可以输给那只腹黑熊?!

      随手一抓,拿到一本电话本,一翻,小不点家的电话。

      没有经过大脑任何的思考,我随手按下了他家的电话。直到电话接通,我才愣了一下:等一下,这样子打小不点家电话干什么?我又没什么事,而且这家伙肯定又梦游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了……胡思乱想的刹那,电话通了。

      “喂,越前家。”懒散的声音,还是和12岁没什么平常,好像一直都停留在人生一个光芒四射的小点上。

      说什么呢?我沉默不语。

      “喂?”对方明显开始不耐烦,然后就要挂了电话。

      “小不点!是我……”急切地开了口。总比对着电话发呆好吧?

      “怎么了,夏之宫学姐?”然后一阵猫叫传来,接着是“等一下卡鲁宾”的叫声。随后,小不点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有事吗?”

      “我……”顿了顿,我还是决定告诉小不点。他还是个可以信任的孩子呢,虽然骄傲,但是依然很惹人喜欢呢。“小不点,我和周助……吵架了。”

      “哦。”乌鸦又一次掠过……

      “你就不能给我点安慰吗?!”有点小气愤,我不满地叫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八度,“真是气死我了,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就难受!喂,小不点,你能明白的吧?还有那个该死的体育老头子,偏偏不让我和周助分在一组,而且我又摔伤了,还不让他陪我去!搞什么啊?!”

      “嗯……”似乎小不点在那里拿着话筒顿了顿。然后很雷人的话:“他还MADAMADADANE。”

      “喂,小不点!”又轻轻说了一声。

      “干嘛?”难得和小不点打电话他还这么有耐心,否则以我平常能和大石不差上下的聊家常速度,他不是摔话筒就是睡着。

      “陪我去打打球吧。”

      “你的伤不要紧吗?”

      “没关系,街头网球场见。”

      我抬起头,和煦的日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不行,这样下去我可要睡着了,还是不能放弃一直都坚持的网球。虽然高一了,功课也开始紧张起来,但还是要坚持打球啊,运动才是王道!不知为何,出门我竟戴了顶太阳帽,今天的阳光有些耀眼,顺便遮遮眼。换了身运动装就是舒服呢~现在感觉好多了呢,但还是有点难受。

      白色的印有“R”的帽子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哎……还真没有和夏之宫学姐比赛过呢。”小不点坏坏地一笑,微微做了做热身。

      “好呀,今天反正心情不好。”熟悉的金光飞来,熟悉地击回去,上网拦截。这都是三年级时我习以为常的动作啊!仿佛现在昨日重现,又回到了那个半死不活的训练时光。这样子的日子真的好幸福,可是我们总要长大的,有时回首那原来抱怨连连的日子,就会感到一种极力想挽回的幸福呢。

      街头网球场的人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看着两人精湛的技术。这家伙的球技还是好得惊人,而且回球比以前更有力了。到现在,我才觉得他长高了那么点了,似乎不能再叫他151了呢。“喂,小不点!”回击他的抽击球,“我好久都没有……如此兴奋了呢。”

      他好像冷冷一笑,然后……擦网球,掉落在网前,滚落。

      “好你个小不点!”一滴汗流了下来,带来一种刺激的快感:今天下午,醉在运动里吧。

      时光似乎流逝了很久。直到夕阳又一次涂抹东京,血红色带来白昼的吻别。再也打不动了,我坐在地上喘着气,对面的小不点摇晃着站起来,球拍在空中滑过一条线:“夏之宫学姐,你还MADAMADADANE。”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要不是最近都没什么时间练球了的话……我还真可以赢你呢!不过……小不点你还真是厉害啊,又是新招数呢。”我仰起头看着如血的夕阳,和对面被夕阳染红的瘦小身影。“好久都没有这么快乐了呢。”

      两瓶PONTA掉落在自动售卖机的售卖口处。小不点拾起一罐给我:“喏。”

      “谢谢。”接过抿一口,碳酸饮料的泡沫滑过舌尖,清凉的感觉。

      “那个,夏之宫学姐,”小不点突然问我,“你和不二学长……真的吵架了?”

      芬达呛在喉咙里。哼,可不能在这家伙面前难受出来。“对啊,他还说他一定会赢我,那家伙死定了。”

      “学姐……”小不点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主动点吧。”

      为什么又有人这样说?都叫我主动点,那不是亏大了周助这只腹黑熊!现在不知道他又在哪里和手冢一起逛街了吧。可是……我也抬起头,看着太阳的宿命——真的要主动点吗?

      夜晚,霓虹灯闪烁在东京的街头,照耀着现代社会的不平凡和繁荣。

      “夏之宫……”英二把最后一只炸虾塞进嘴里,“心情不好呢喵。要我觉得,还是你们俩的默契不够好,如果我和大石这样子了的话,我一定会去跑几圈发泄一下的呢,闷在心里多难受啊~”

      “对啊,你们都是男的嘛。”突然丢给他这么一句话,然后英二愣住:“啊?”

      “不,没什么,往前走吧。”

      东京的夜市也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原先街头那些令我馋涎欲滴的小吃摊现在却像一个个华丽的摆设,怎么也调不起我的胃口来。倒是被我拉来逛街的猫猫,似乎带了足够的零钱,这里买点那里吃吃,全然不顾。

      “英二……”我突然站住,然后回过头去看着他,“你设想一下,如果你是个女生,和自己喜欢的男生吵架了,而且不一定都是他的错……你会原谅他吗?”

      “为什么不会哈?”单纯的英二炸了眨眼,似乎很认真地看着我,“我还是喜欢主动呢。不过我想,如果我和大石吵架,他一定会原谅我的吧……”

      “你们……都喜欢主动呢。”

      英二面前是一碗松松软软的蛋包饭,现在已经被他消灭了一半。我和他面对面坐着,若有所思地单手托腮,看着他猫式的吃相。不禁地,我细细地把早晨的事在脑海里罗列了一遍,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呢:第一,又不是全是周助一个人的错啊,体育课上配合是常有的事,何必为这事生气呢。第二,我真的要主动吗?主动地,走到他面前,说一声我错了,原谅我,然后被他幸福地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不松手?这样的幸福我每天都在享受着,看来今天一冷战,还真的体会到珍贵的感觉呢。突然觉得有些后悔……这样做值得吗?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和周助吵架,还冷战?摸出周助给我的纸条,我看着两行清秀的字眼,眼前浮现了他温柔的碎发,迷人的微笑,白皙的皮肤,纤细的手指,以及……他如春风般的声音,让我忘掉一切呢。冷战,是不是只是一种小心眼的表现?最后根本不能获得什么。周助完全是无意的吧,而我还这个样子,是不是太过分了呢……

      “夏之宫,这个蛋包饭很好吃呢……咦?”英二松掉勺子,突然看到对面的我低下了头,手里的纸条上滴下了几滴泪花。“为什么哭啊?”

      “我……我……觉得自己好傻,不值得!”又一次哭了呢,而且当着英二的面哭。可我现在不在乎了,我现在心里仅存的只有后悔,现在多么希望找到那只腹黑熊,陈恳地说,对不起,亲爱的,我错了,原谅我。那样,我才没有现在这么难受吧?

      英二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会儿,默默地掏出他的手帕,轻轻擦了擦我眼角的眼泪。

      抬起头,看见他卡哇伊的笑容:“所以嘛,主动点,夏之宫,主动哈!”

      “英二……”一朵微笑绽放在我有些泪痕的脸上,却出奇地美丽,“谢谢你。”

      送走了有些犯困的猫猫,我一个人回家。已经过了十点了吧,还真是辛苦了英二呢。街上的车辆明显少了,只有暗淡的车光散去。冰凉的月夜出奇的冷,我不由抱紧了胳膊。曾经,周助会把他的风衣给我,或者敞开他的风衣,让我贴紧他的胸口,感受那种不顾一切的温暖。如果我还这么冷战下去,他还会如此吗?!不可能……我后悔了……我错了,周助!

      习惯性地停下了我的脚步。抬起头,三层的西式别墅,体现出不二一家人独有的风格。我看见他房间的那个窗口已经漆黑一片了,平常的话,如果我这个时间路过这儿,总会看到周助在温柔的灯光中细心料理他的仙人掌,然后朝我微笑,或者干脆下楼来。第一次,他的房间是全黑的。

      我感到自己的脚步已经向那幢房屋移去。

      站在大门口,我开始犹豫,是敲门呢,还是离开?离开肯定是不可能的,可是他们家已经那么安静了,似乎没有灯亮起了呢……我把手放在门上,突然间,门被拉开了一条缝!虚掩着的?半信半疑地走进去。

      我这才发现客厅里还是有一盏灯亮着的,很暗的光线,却能模糊勾勒出他的身影。他的头发闪在灯光里,背对着我,看着落地窗外的庭院。月光朦胧,薄纱似的光线与灯光撒在一起,点在他的头发上,有着说不出的美。我不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样的……今天似乎一直都么见到他的蓝眸呢。故意的吗?

      周助还是没有动静,虽然我明白他已经知道站在他背后的是谁了。

      终于忍不住,我冲过去,拥住他,双手紧紧环在他的腰上,舍不得松开,越来越紧。我把头紧紧贴在他的背后,感到眼泪顺着他柔顺的衣服流下:“周助……我错了,我不应该和你打冷战的!现在我后悔了……你并没有错,体育课上搭档不是很长有的吗?对不起,那时我只是小心眼,所以才……”

      “你输了吧。”唇边的笑意终于扬起,“凌,我说过你一定会输的哦。”

      “周助,”我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一直在等我?”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和我道歉的,果然,猜对了呢。”依然有些腹黑的话,但是却点燃了我心中的感动。早已泣不成声的我已说不出话来,他的背后好温暖,我不想离开……

      不知为何,在这如此幸福的时刻,我竟然开始犯困了。等环在周助腰上的手一松,就毫无知觉了。“还是老样子呢。”周助回过头,把这梦游到挪威的家伙轻轻抱上了楼。然后他俯下身,印下了极轻极轻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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