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天边月，没人知》湛钰

5、第 5 章

　　在这样许多的日子里，李言发现他一扫往日的阴霾，那些自卑、愤恨、嫉妒、怨怼，统统被沈心玉那双像阳光一样刺眼的眼睛给消灭了。只要一想到他，李言就会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心像漂浮在空中，连上课都认真了，成绩意外地提升了不少。

　　临近高考的档口，随之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模拟考。

　　李言一次比一次考得好，沈心玉也为他高兴。

　　“你想去哪个学校？”

　　李言想了想，说：“不知道。”

　　沈心玉像是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心底的秘密告诉他：“你去哪我就去哪。”

　　这对李言来说根本算不上是秘密：“你爸会同意吗？”

　　在沈心玉痴痴地盯着他的眼睛说：“我只要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早已经把他最大的秘密告诉他了。

　　“他管不了我，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有权决定。”沈心玉说得叛逆又认真。

　　李言似无奈又似得逞地笑了。

　　他发现，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让沈心玉对他百依百顺，自甘堕落，却并没让他有多开心，反而沉甸甸地压着他，让他很不得劲。

　　李言的眼神中带着阴鸷：“我下地狱你也一起吗？”

　　沈心玉震惊于他的话：“你……你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下地狱呢？”

　　“你要不要跟着我一起下地狱？”李言掐着他的下巴，不让他躲闪。

　　沈心玉极小心地眨着眼睛：“有我在，不会让你下地狱的。”他垂下眼睛，不怎么敢直视李言，“除了地狱，天涯海角，我都陪你一起。”

　　“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李言，你到底怎么了？”

　　李言沉默片刻，忽然盯着他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我想要保送资格，你能帮我吗？”

　　“我帮你！”一丝犹豫都没有，沈心玉睫毛颤了颤，如同花瓣上的露珠，稍被一震就滚落下来。

　　李言抬起他的下巴，狠狠咬住那张太过听话的唇，喃喃低语之中，听见他说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心里忽然猛地一颤，李言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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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心玉回到家，爸妈像往常一样还没下班回家，他吃过阿姨做好的饭又洗漱完就开始每天睡前的晚课，今天是英语课，戴上耳机，电脑屏幕上一个叫Ethan的美国白人正热情地跟他问好，他也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回应。Ethan是沈轩给他找的口语老师，一个斯坦福刚毕业的哲学硕士，沈心玉每周都会跟他用英语聊上两个小时，话题从生活、人文到学习、专业发展。天南地北，都聊得随心所欲。

　　聊到考大学时，Ethan问他想上美国的哪所大学。

　　他回答说：“我要在国内上大学。”

　　Ethan很惊讶：“沈教授跟我说你要来美国读书。”

　　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那是我爸想，我自己不想，等以后读研的时候再说吧。”

　　他从小到大都很乖，性格活泼开朗，成绩优越，除学习以外，会的东西也不少，钢琴、小提琴样样都会，十三岁时还拿到了国际比赛的奖项。Ethan也很喜欢他，所以真情实意地提醒：“Jasper，在美国沈教授能给你提供最好的教育资源，你会站得越来越高。如果你实在想在国内上大学，最好选最顶尖的学校。然后研究生再来美国。当然我相信你的能力，这两条路你都能做得很好。”

　　“谢谢你，Ethan。”通话结束，沈心玉关上电脑，仰靠在椅背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站得越来越高……那就会离李言越来越远，这不是他想要的未来。

　　忽然，他听见屋外有响动，应该是爸妈回来了。打开房门，看见沈轩满脸阴云密布坐在沙发上，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沈心玉惊讶，印象里他爸一直都是淡淡的，游刃有余的。

　　一看见沈心玉，他脸上的乌云立刻消散：“心玉，要睡觉了吧。”

　　沈心玉点头：“妈妈回来了吗？”

　　“还要一会儿，等会我去接她。”

　　“爸，你怎么了，工作太累了吗？”

　　沈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笑着挽着他的肩膀走去卧室：“是啊，忙了一天，课排得满满的讲不过来。你早点睡吧。”

　　给他盖好被子，就要关灯时，沈心玉忽然说：“爸，P大保送资格，这次我们学校有几个？还有……会考什么样的题型，能不能预测一下？”

　　沈轩疑惑地看向他，觉得这很不像他：“你问这干什么？”

　　沈心玉慌了，把脸藏进被子里：“没什么，随便问一下。”

　　“怕比不过你们学校的前三？”沈轩笑着说：“我们心玉就是最棒的，爸爸看好你。”

　　沈心玉心虚地闭上眼睛，忽然一阵愧疚。

　　过了几天，沈轩的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约他见面的陌生短信，他正要拉黑，却看到了落款的名字。他扬起嘴角，立刻电话拨了过去。

　　似乎没敢想他会主动打过来，电话那端响起一道受宠若惊的声音：“沈教授？”

　　沈轩淡淡地说：“你儿子保送的事，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