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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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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睡意沉沉,很是舒服,好像还做了个梦,却记不起来梦见了什么,脸颊上有轻柔的温热感觉,我渐渐醒了过来,就像每天早晨睁开眼睛时一样,都清在我床边,手上拿着绞了热水的毛巾。
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冲他一笑:“早啊。”
“早……”他笑的勉强,定定的看着我,神色却是担扰的。
外衣穿到一半,右肩突然隐隐刺痛,我扒开衣衫一看,脸色大变,这才逐渐想清楚之前的事,我确实是晕倒了,不过现在醒来却已平安,难道还有人给我送回来不成?忙拉起都清的手,连珠炮似的发问:“我不是晕倒了,那我是怎么回来的?还有那两个人现在在哪?对了,你看见玉贤没有,他就在……”
“公主别急,先穿好衣服,都清会给您一一做答。”
“好,你先说,我这就穿好了。”胡乱穿上衣服,等他给我答案。可别是让那人给跑了,那我这一趟不是白忙活了。
都清看着我叹了口气,整理起我的衣服,我动手掩住了肩上的伤,不想让他担心,他这时才说:“公主出去之前不是给我留了个字条吗?我看到后忙出去找您,没想到正碰上邢将军也在找人……”
“邢将军,是那个叫邢玉珲的人吗?”我只知道他是玉贤的大哥,人到是没见过。
都清轻轻颔首,略皱眉道:“是他。也算不巧,他正好也在找玉贤公子,我没敢说你们在一起的事,却还是和邢将军在……那个地方找到了你们。”
听到这儿我面上一红,我这种身份到那种地方确实不好,而且还把玉贤给迷晕了,不论什么原因,希望他们不要怪我才好。
“那玉贤他……”
“玉贤公子被送回府上,听说也已经醒过来了……”
“噢,那就好。”真怕把他落在那种地方,他那么不适应,还不给吓死。不过,最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两个人,就是跟我在一屋的别国人,他们怎么样了?”
都清略一思索道:“……因为公主晕倒在旁边,我们又发现了桌上的内城分部图,为表慎重邢将军还是把他们给带回来了。”
没被溜走,这样才是最好!我简直喜不自胜:“那他们是不是已经被定罪了,哎呀,我睡了多久了,真是耽误事,父王也知道这件事了吧,一定有话要问我,好久没玩这么长时间,身体也不成了,怎么说晕就晕了呢,你说说,我多可笑。”被兴奋冲昏了头脑,我自顾自的说了许多,却没注意到都清越来越暗淡的脸。
“公主不可笑,只是太天真了。”笑容渐渐平复,我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见他又自顾自的说道:“公主天真的以为发现内城分部图就可以定一个人的罪了,可是却没想到那个人是什么身份。”
“他能是什么身份?”顶多是别国的臣子、暗史什么的。我还是公主呢,有什么了不起,犯了错照样要认的。
都清深深叹了口气,脸色转为凝重,好似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也紧闭起呼吸,不自觉的认真起来。只见他找了个位置坐好,向我缓缓的说出一个又一个让人震惊的事实。
我听的目瞪口呆,嘴巴张了好久都不自知。如果刚才都清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我现在的处境真是坏的不能再坏了。
彼此之间沉默了会儿,我大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你刚才说父王让我醒过来就去大殿,没错吧?”
“是的,公主。”他看了看我,突然也站起来道:“让都清陪您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强撑起个笑容,冲他摇了摇头:“我一个人去就成了,必竟是我犯了错,实在不想殃及到别人。”说着,我把腰一插,强硬道:“顶多道个歉,认个错,还能把我怎么样。”虽说我罪不致死,不过想起电视里屁股被拍成浆糊的女主角,还是有点害怕,我这回可是亲身上阵,又不是装假的。
为了不让都清担心,我故作轻松让他放心,不顾他再次央求,提起口气,昂首挺胸独自向大殿走去。
封兆,一个我以为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国家,庆尧城也只不过是它的一个附属,如果没有它的支持,恐怕很难维持现在的和平。那个像狐狸般的男人是封兆的二皇子,仲长栖。
想想我真是可笑,急于表功,却踢到铁板。这次这个劫也不知道过不过的去,脑子里很乱,也没想出什么好对策,只有先认错再说,态度好点,受的罚也能轻一些。
即使走的再慢,目的地还是出现在眼前。大殿门外的人看见我,忙唤我进去,连通报都不用了,看来里面的人已经等侯多时,撇了撇嘴,我低头走了进去。刚一踏入,里面的气压明显降低,我深吸了口气,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大殿中央,躬身请礼:“非升见过父王与众皇兄。”
顿了一顿,父王那略低沉的声音才从前面传过来:“非升,你可知错?”
怎么一上来就问我的错,真是不厚道。心有不甘,但嘴里还是回道:“非升知错。”
可能是没想到我答应的这么痛快,响起一阵议论,我偷偷看去,大哥二哥三哥都在,父王也有点置疑的问我:“你错在何处?”
我随口答道:“我不应该不清楚内情就随便给人定罪。”
“那……现在可有悔改?”
我赶紧表现的痛心疾首,哀怨道:“非升现在心里懊悔的紧,怎能这么对待一个‘陌生人’呢,虽说发现了‘不该’出现在城外的东西,哪怕对方真是‘心存不轨’,也应该表明自己的身份,好好寻问才是。结果一上去就用对人‘没什么伤害’的迷药,想来想去,还是因为非升‘太年少’了,不懂得如何处理突发状况,给双方都添了麻烦,实在汗颜。”这么一番话下来,再傻的人也听出我满嘴都是在为自己开脱,当然我也是为了充分说明事实,省的他们听了二皇子的一面之词,全怪在我头上。
这段话一出,众人都没了声音,我暗自吐了吐舌头,看来还是说的太过了。这时父王那边突然发出一阵轻笑,在这种气氛之下听着很是突兀,抬头看过去,还是那张一见难忘的脸,摆着标准的狐狸笑容,只见他拍掌笑道:“说的好,说的好,想必我就是你说的那个随便被迷晕的陌生人吧?”
他这句话一出口,父王和众皇兄脸色大变,大哥赶紧上前道:“十四妹年幼,说话口无遮拦,二皇子不要计较才是。”
“口无遮拦?我看不是,伶牙俐齿才对!如果没有这么好的口才,怎能这么几句话就把事情解释清楚。”
“您的意思是……”看大哥对他恭敬的样子,我全身都不舒服。即使他的身分不同,也不用这么低三下四吧。
他好像也习惯了被这样对待,只听他慢慢说道:“我是说,事实就与这位公主说的没有两样,她确实不知道我的身分才把我迷晕的。”
实在搞不明白他用意为何,大哥看了眼父王,父王也没什么表示,面面相觑起来。我微眯起眼睛看他,猜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无缘无故干嘛为我开脱,我相信,只要他一句话,就能不分青红皂白把我论罪,他在这儿,显然成了天下第一,连父王都要看他脸色。
他看其它人都不说话,笑了起来:“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这么算了吧。”
“不敢当,不敢当,小女非升平时很少惹事,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偷跑出去玩还冲撞了二皇子,真是该好好管教才是。”
“一个姑娘,有这种胆色,也算特别。”他微笑着看我,我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手不自觉的便拂上右肩的伤。如果说醒来的时候我还没有确定,现在应该可以肯定了,这个绝对不是普通的伤痕。
大哥还想对我说什么,我实在是没心思再听,看着仲长栖,一字一句道:“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晕倒,你晕倒前究竟对我施了什么?”
他温和的面容这才收起,低低说道:“听闻十四公主好炼药之术,看来确实不假。”我定定的看着他,没有接话,他自觉无趣,又继续说道,“那你猜猜看,这是什么毒?”
父王和三位皇兄这才听出端倪,面露惊讶,等了一会儿,却没有人为我说话。我直想笑,原来这就是父女兄妹之情。更气的是,现在这种情况,这个姓仲的还有兴致跟我开玩笑。
“我猜不到。”
“噢,这样啊,难道白昼之毒你没有听说过吗?”
白昼?!我面上一紧,怒目瞪向他:“如此珍贵的毒用在我身上,算是浪费了。”
他笑着摆手:“不浪费,不浪费,整个封兆也只有一种草能解此毒。这次机会正好,看看还能不能研制出其它的解毒良药,也算立个功。”
哈哈,难道我还要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不成!双眼简直要喷出火来,我紧紧攥着拳头,忍下了这句话。这回我算是见识到这个人的真面目了,刚才装的那么好,现在却拿别人的痛苦当笑料,好一个笑面虎!仲长栖,我记住你了!
这时后面一个侍从走到他身边悄悄说了几句,他点了点头,起身撩了撩衣摆,才对父王说:“黑虎也已经醒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走了,在这儿耽误了不少时间。”
父王他们赶紧凑了过去,几个人却都是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里着急,冲他嚷道:“解药……你难道真的不给我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这时二哥也忍不住请求道:“这回还是麻烦二皇子赐药,非升她确实没有那种本事。”
“之前我看她可有本事的紧哪?”面露不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就像看只蟑螂。迎着他的目光,我丝毫没有服软,内心的火反而越烧越旺。别说我没有解药,就算他现在给我,我也不要了。
上前一步,我扯着嘴角冲他笑道:“本事没有,命有一条!你想让我死,不用这么麻烦,白昼太慢,直接给我胸口一刀完事。”
“非升,你太放肆了!”父王面露难色,冲我喊了一句。
我皱了皱眉,仍然不肯示弱。只会冲我吼,刚才他那么对我,怎么不见你出言相救。到底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想到这儿,心里立刻凉了个通透。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世界,根本不应该来。
意外的,他并没有再刻薄我,拨开众人,却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姿态优雅,面容淡然,距离也越来越近。我同样盯着他,绷紧了全部的神经。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走到了我面前,双手交握隐入了宽袖之中,视线低垂,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微抬着头,脖子却早已经酸硬,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脑子里面只有一个信号,赶紧离开,赶紧离开他!可脚完全不听使唤,不仅一步都动不了,身体也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僵持间,他突然又动了!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的手伸过来了,近了,落在我肩上了,啊,握紧了,往上移了,停在了脖子周围……难道他要把我掐死,救命呀!!!
“知道我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你吗?”声音是轻柔的,他的双手微拢着我的脖子,看着我笑,直到笑容越来越近,模糊到了我的耳边,诉说着甜蜜而又恶毒的语言,“因为……我喜欢看你现在这种表情。”
说完,他松开了手,侧身看了眼身后跟来的大汉,与我擦身离去。我甚至连那大汉的恼怒眼神都忽略了,木然的站在原地,过了很久,身体仍然动不了,愤怒,恐惧,悲伤全部交织在了一起,脖子上的阴冷感觉还在,他在折磨我,是的,他要笑着看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