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殇（初稿）》ξ冷月

2、第一回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庄府·蝶鹃斋）

　　她放下手中的诗集，抬眼望向窗外。后院的杜鹃开了，俗艳一片。她起身，静静地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池波粼粼，柳枝毵毵，一如她的生活，安定，和平。

　　这是她生来的命，就像翩舞在杜鹃丛中的蝴蝶，十六年来从未离开，从未改变。

　　“小姐，小姐。”她转过身，眼底充满温和。

　　“怜香，出了什么事？”

　　“小姐，今天来了好多江湖人士。”

　　“爹呢？”

　　“老爷在紫瓘堂会宾客。”

　　“惜玉呢？”

　　“还在那边伺候着呢。”

　　“你怎么溜出来？”

　　“怜香怕小姐一个人闷，过来陪陪小姐。”

　　“顽皮的丫头。这份心我领了。”

　　她垂下眼，走回桌边坐下，望了望桌上的诗集。

　　“小姐在读诗啊。”

　　“怜香，你看这一句。”她平静地伸手，指着那句诗。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小姐，怜香虽认得几个字，但对诗词一窍不通。”

　　“足矣。你仔细瞧瞧那前一句。”

　　“庄生晓梦迷蝴蝶……庄……晓……蝶……啊，小姐！”

　　她的脸上突然露出笑意。

　　怜香屈身下跪：“怜香罪该万死，直呼小姐芳名。”

　　她轻柔地将怜香扶起：“怜香聪明伶俐，理应得赏。”

　　说着，她走到梳妆台，打开一个抽屉。金簪银钗、珠宝环佩、琉璃珍璧……

　　“怜香，挑一件你喜欢的拿去吧。”

　　（庄府·紫瓘堂）

　　肃穆的大堂，悬挂着紫色帘幕。中央精细雕制的檀木椅中央镶着一块紫玉。庄贤坐在上面，低头沉思。两边整齐的宾客席坐满了手持刀剑的壮士。

　　许久，庄贤抬头发话：“各位江湖同道，庄氏虽原以锻造兵器为业，然江湖之事，在下已无心过问。”

　　话音刚落，众人之中站出一个彪形大汉：“庄兄此言差矣。江湖之事乃我等众人之事。如今江湖动乱，势必有小人趁机为非作歹。我等愿为江湖尽绵薄之力，铲除邪恶之人。无奈刀残剑破，特来庄府求得神兵利器。”

　　“江湖动乱，庄某亦有所闻。然庄氏已退出江湖数十年，不再营操旧业，锻造兵器。今日诸位前来，恐怕要空手而归了。”庄贤委婉地回绝道。

　　底下一阵骚动，许久，一位长老缓缓地站了起来。他望着庄贤，微微一笑：“倘若是别的事，庄府可以不闻不问。然这场动乱跟庄府有着不可摆脱的干系。”

　　“哦？”庄贤一惊，“请讲。”

　　长老继续平静地说：“五百年前，庄氏铸造出两件绝世兵器：冷月狂沙。这两件兵器一直安放在素有‘刀剑双绝’之称的御庄。五百年来，多少江湖人士对其虎视眈眈。但由于御庄势力之强，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御庄内狂沙刀的继承人宇文士携带狂沙刀与水莲宫的人私奔，从而造成武林上下动乱。御庄派出刀帮副帮主左纾乾带人前去追拿。水莲宫暗中也该有所行动。其它大大小小的门派对狂沙刀也都蠢蠢欲动。狂沙刀一日不在御庄之内，江湖便一日不得安宁。那把刀可是由你们庄氏铸造，如今惹出江湖是非，难道这与你们庄府没任何关系吗？”

　　庄贤沉默片刻，说道：“竟会有这等事。庄某不闻江湖之事数年矣。还请前辈细细讲来。”

　　“事发于半个月前，御庄庄主桑黧挑选的刀剑继承人，分别是刀帮的宇文士和剑派的冷御书。据说桑黧膝下仅有一女，自小体弱多病，不曾习武。桑黧器重宇文士，决定将女儿许配给他，并把整个御庄交给他打理。不料那宇文士早有心上之人，而此人恰恰是水莲宫的人。面对桑黧的紧迫相逼，叛离师门是迟早的事，然而宇文士却连同狂沙刀一起带走。目前，不仅后有追兵，不少门派也开始采取行动，堵截这对亡命鸳鸯。只怕到最后各门派争相抢夺，殃及无辜。哎~一把刀不知要陪上多少条人命。若落入邪恶之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我等这次前来，只为求得几件兵器。他日与御庄结盟，夺回狂沙刀，天下太平矣。”

　　庄贤锁了眉，点了点头。“前辈所言即是。只可惜庄某经营各项生意，数年来未曾造过一件兵器，实在是无可奉送。既然此事关系重大，庄某愿为诸位效劳。请诸位两个月后再来，庄某将潜心打造上等兵器。也请务必派人告知江湖形势。”

　　“不甚感激。”长老抱了抱拳。

　　那些人陆续离开了，庄贤亲自送长老到大门。回去的时候，他向四周望了望庄府的宅院，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