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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1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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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镇民已到,木偶没有什么合适的身份只得变回那座神像,用只有禾芥四人听得到的声响还在嚎啕着解释。
禾芥听着只觉心烦,刚想让它闭嘴,却发现一旁的垚蒴二话没说直接给它禁了言,动作干净利落,若不是禾芥在他身边怕是不能察觉他的动作。
身后的声响终于消了下去,禾芥看着眼前的村民道:“麻烦说得详细些。”
为首那人好似是才喘匀了气,声线稳定下来道:“就是今早一起来,我照例去田里干活,没成想地里的苗长得好好的,竟然眨眼间便灰飞烟灭了!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家里来了人说早早就收了藏好的谷子也不见了踪影!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禾芥正疑惑着,那人就扑通一声往地上一跪,接着边拜边哭喊着道:“然后地上的那些村民都变得和昨日的沈大公子一样了啊!我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来找您啊,求求禾姑娘救救我们吧!”
这下禾芥的脸色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几乎看不见血色。
“那他们现在人呢?可有出事?快带我们去看看。”禾芥一把拉起地上哭得不成样子的村民,语气里满是着急无措。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照村民所言大抵是被留在那里看守的列缺与珠筹及时出手,将那群离魂之人打昏了过去,所以眼下并未出什么大事。
来不及再商议什么,一边是死鸭子嘴硬的木偶神像,一边是禾芥目前尚无法解决的农祸,都是大问题,更遑论离火重伤难以前往,垚蒴又因着妖界也有诸如此类事宜肯定是要一同前往的。
于是四人便决定留霁蒲与离火在此处看守那随时发疯的神像,而禾芥与垚蒴则回去会一会那闻所未闻的农祸。
城外田地处,早已没了往常辛勤劳作、挥汗如雨的场景,全是人一堆堆的围着中间的一大片空地,想来失魂之人便是被转移到了那里。
二人拨开人群,终于到了田埂上,一入目便是数十具浑身僵直的躯体直直地躺在田间的小路上,与沈尧一样皆是脸色青白一片,面上青筋凸起十分明显,还有手部虽然被列缺与珠筹控住了,但也很明显地在抽动想要往眼睛处去。
“可算是来了,我们只能暂且将他们维持原状,撑不了多久。”列缺像一支离弦的箭直直地冲到禾芥手上,然后扭着身子语气听上去十分焦急。
禾芥看了它一眼,又弯腰捞起尚在地上的珠筹问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珠筹在禾芥手中往外挪了几寸离列缺远了些道:“我们本来是在沈家的,但是你们走后没多久便有人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说城外出了大事,赶到后便看见他们在田中晕倒,形似离魂,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暂时将他们打晕过去然后定住了。”
了解了一下基本情况后禾芥与垚蒴便去探了探地上人的呼吸、脉搏等,尚且正常,但却并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
既然形似离魂自然要与沈尧一样找到魂才行,可是沈尧的魂来自木偶神像,那他们的魂呢?
{霁蒲!探探那神像可有藏着普通百姓的魂。}禾芥二话没说便给霁蒲传了个音。
{没有,试过了,它这里连自己的魂都没有。}过了一会儿霁蒲回道,话里带着些许失望和嫌弃。
即使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禾芥还是不免有些迷茫,不在神像处,那会在哪里呢?
“我们去田里看看吧。”禾芥对垚蒴道。
垚蒴轻点了点头,禾芥此时才发现他的脸色属实差,额间还冒了些虚汗。
来到田边,果不其然与妖界田庄一样,都是焦黑一片寸草不生,甚至比妖界的情况还更差了些,因为这里哪怕是还在地里未曾收的农物也全都消失不见了,甚至无需被采割下来,着也就意味着线索更少了点。
禾芥正想往田中走去看看有无什么线索,未曾想刚抬起半边脚,便被一股力重重地拦了回来。
那股力实在是太大了些,撞得禾芥靠着垚蒴及时扶了一下才站稳。
?
什么东西?
这在妖界也是见所未见的情况啊!
{注意幻境!拦截一次!}
“小心,没事吧?”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一个是万年不变时不时冒出来刷存在感的系统音,另一个则来自她的头顶,温沉清朗。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思考系统的话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被垚蒴扶着,赶忙挣了出来道:“多谢。”
察觉到禾芥动作间的避意,垚蒴微拧了下眉,眸中短暂地浮现了点偏执的意味,手在半空悬了片刻才垂了下去。
禾芥心中难免有些尴尬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整了整衣角道:“咳咳,田中有幻境,谨慎些好。”
垚蒴早已恢复了那副无害的模样,俯身往田中扔了片叶子,果然叶子还未落地便消失在了半空中,是有幻境的典型表现。
看着那叶子的踪影骤然消失,他几乎没有片刻犹豫地道:“幻境里还不知究竟有些什么,我去吧,你留在这里看着这些村民。”
幻境之所以恐怖是因为未知,里面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包括但不限于身份、场景、记忆、能力等,但幻境中对修士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入了幻境后忘了自己是谁、失去所有能力甚至变成蝼蚁的都大有人在,因而对于幻境绝大多数人大都敬而远之。
“不可!幻境凶险,两人还有些可能全身而退,一人进入无异于寻死。”禾芥一闻言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连语气都变得急了几分,“这些镇民交给列缺与珠筹,应该还能撑些日子。”
其实我一人入幻境可能更安全些。
垚蒴想着但没有说出口,毕竟没有什么立场说这话,除非直接告诉禾芥他便是妖王,那他这些天的乖不就白装了?
“更何况妖界情况与此地有些相似,我始终不知其缘故,也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禾芥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补充道。
她说着便转头去看那片危机四伏的田地,并未看到眼前男子眼中的片刻错愕。
“好。”垚蒴愣了会儿才开口道。
眼中闪过了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软,虽然转瞬即逝。
{霁蒲,木偶寺可还好?}入幻境前禾芥想着告诉霁蒲一声也免得她找不到人担心。
{一切正常,那木偶又开始装死了,离火也在慢慢恢复了。}
声音传来,还算是个好消息。
{好,失魂者须有魂才可恢复,田中有幻境,我和垚蒴要去看看,他们既然均是在田中出的事想必魂与这田中幻境也脱不开干系。}禾芥回道。
这个消息一传过去,那边像是炸了锅般反对声一浪高过一浪,想来是霁蒲太过震惊从而直接喊出了声,惹得离火也发觉了不对。
{不行!幻境怎可说闯便闯!幻境所说是要不了命,但是你多年苦修可能毁于一旦啊阿芥!更何况要是真出事了回不来了怎么办!}那边语气极其强烈,以至于禾芥感觉是在她的耳边喊得。
禾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眯了眯眸子才回{来不及了霁蒲,总不能放着那些镇民不管?我们下界渡舟为的不就是渡人渡己?真出了事可能就要劳烦你打扰一下影戋他老人家了。}
霁蒲那边又如机关枪般不停地说着什么,反正大抵都是反对的话,禾芥听着但也只是嗯嗯啊啊地回着。只有在二人布好结界安顿好地上镇民要入幻境时才又说了句
{走了,你们也注意安全,那木偶怕不是个善茬。别担心我一定完好无损的回来。}
往幻境中纵身一跃的瞬间,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将禾芥彻彻底底的包围了起来,不是溺水时沉重的挤压感,而是周身空气在以飞快的速度流失,就像被献祭一般,一层层的保护膜被剥开,最后直面死亡。
可也就是禾芥险些直面死亡的那一刹那,突然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猛地贴近她的脸,尾巴轻轻覆在她的脖颈上,窒息感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触感。
她就这样渐渐失去意识,不再有任何感受与知觉。
再次将她唤醒的是先前救她于水火的毛绒触感,不过这一次她的整个身体都有了依靠的地方,身下似乎是张床?
禾芥只觉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浑身酸痛不止,比身体先一步清醒的竟然是脑子。
她只觉睁眼都是十分费劲的事儿,但脑子却格外清晰,且手上毛茸茸的触感愈发明显了,还不时有着温热的刺刺的感觉,像是什么动物的舌头……
思及此,眼睛瞬间睁开头猛地朝下看去。
还好还好,是一只小白猫,毛发细长,尾巴蓬松松松地缠绕在禾芥的手上,头在她手上一耸一耸的,红润的小舌头细细舔舐着她手上的……伤痕?
哪儿来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