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流转》绛唇未干

1、旧日流转（一章完）

　　当我又一次独自在家里时，我意识到我们回不到从前的日子了。我找到了一瓶有些年月的红酒，可笑的是，这瓶被我珍藏起的红酒是她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但如今也没有再将它留下去的必要。
　　我走到桌边，倒入了杯中，酒在杯中发着诱人的光泽。我拿起杯一饮而下，紧接着一杯又一杯，直至半瓶已经被我喝下，酒精开始侵扰我的大脑，看着那昏暗的灯光，我跌坐在了椅子上，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
　　到底是什么时候…她变的让我陌生…
　　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实在算不上美好，当时的我是那么的狼狈。
　　那天，朋友们要去海边玩，我对大海一直有着心理阴影，但却没和别人提起，即使我极力推辞，却还是被她们带去。
　　我心里想着没关系，只要待在岸边就可以了，她们换好衣服招呼我下去时，我摆了摆手，
　　“你们去吧，我留在这看东西”
　　“一个人多没意思，下去一起游一圈”
　　“对啊”，有人附和道。
　　我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笑着回道：“你知道的，只要有书陪着我，到哪里都一样。”
　　我的朋友们也劝不动我，于是就走向海去玩水。我也终于得享一段安静的时光，足以让我去品味那本未曾读过的书。
　　只是这一段时光似乎有过短暂了，她们几个似乎在远处密谋些什么，之后几人快步走来，在我还未作出反应之前，为首的一人突然笑道，
　　“上！”
　　几人拿走了我的书，我正要抢回时，另外两人已经架起我，将我拖向海边，我才意识到问题。
　　“放开我，别闹了，”我已经有些恼怒。
　　但她们根本没在乎我说的话，我的脚已经被海水打湿，恐惧感萦绕在我的周围。她们把游泳圈套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带着我走进了海中。
　　我极力地挣扎，但我却被推向了更深的远处，我的四肢已经僵直，一动也不敢动，几人中终于有人看出了我的不对劲，阻止几人继续行动。
　　“让我回去，我害怕”，我颤抖着开口，过去的记忆再次涌上脑中此时，海浪却突然变大，她们想拉我回去时，一个浪花拍来，冲开了我们，而我也被冲向了远处。
　　我不知道当时的心情该如何形容，我被浪带着漂动，身上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如果真要说的话，是恐惧，怨恨，甚至是绝望。
　　我离岸边越来越远，身上的力气一点点被抽去，这时又一阵巨大的浪花指来，因为脱力的缘故，游泳圈被冲走，我整个人倒扣在水中。
　　我奋力地向上，却又被浪打了下去，我感党身体好沉，当下一次浪涌来时，我彻底地没了力气，仍由身体一点点沉了下去，海水涌入，在昏过去前，我的鼻腔，紧随而来的是窒息感。
　　我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向我这边游来，我在最后看见了一抹白色，如此亮眼的白，随后我闭止了眼睛，感觉到身体在缓缓上升。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到了岸边，这次我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她长着一头白色卷发，小麦色的皮肤，身上的线条看上去健康有力，一双细长的眼睛长在了那姣好的面貌上。
　　那是一张美的惊世艳俗的脸。当那人发现我已经醒后，缓缓头过来，开口道，“你醒了，不会水下次就不要到那么深的地方，还好你被我撞见，把你救了起来。”
　　“谢…谢谢.”我用了极大地力量才挤出这两个字。
　　“你是和谁一起来的吗.我刚才给你做了些应急措施，但你还是再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我的嗓子已经说不出话，只好指了指我们车的方向。那人心领神会，动作干脆利落地将我抱了起来，随后把自己干净的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向那边走去。
　　“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真是有些失礼，我叫纸留”，我恢复了一些后，沙哑的开口。
　　“纸留”，她想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张皊。”
　　看着她的笑容，总感觉像被阳光照着，如此温暖，那抹笑容被我深深地铭在了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之后，我被朋友们接走，去了医院，但可惜的是我们没能留下联系方式，她把我送到朋友后就有紧事离开了。
　　我原本以为我们不会再次相见了，但或许上天真的能听见别人的心声，可能是缘分，又或是命中注定，我们在不久后再次相遇了。
　　夏天的天气总是多变，我去了一趟市内的图书馆，去的时候太阳还在天上挂着，出来时却已经下起了雨，可能是我待的时间太久，根本就没注意到已经变了天。
　　而外面的雨逐渐变大，看着空中的黑云，似乎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好在我之后也没有事情安排，索性就站在门口看着雨落下，听着雨的声音也算一种乐趣。
　　“纸留?”熟悉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我猛地回头，看见了那张我朝思暮想的脸。
　　“真的是你”张皊看见我后向我走来“上次之后，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还好.”我紧张地回答，心脏怦怦直跳。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一些资料，工作上些问题，想着能不能找一些灵感。”我有些无奈地说道，“结果，外面就下了雨，我也没带伞，就只好在这里等着雨停。”
　　“哦~”张皊若有所思，随后在包中翻找，最后拿出了一把雨伞，“要不要一起打伞回去。”
　　面对张皊的邀请，我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当我们走出一段路时，我开始有些尴尬，我们的距离有些太近了。
　　我的耳根开始发烫，她的侧脸近距离更好看了些，她的耳下有颗小痣点缀，就在我想要继续观察时，张皊突然转过了头，我和她的视线直直对上。
　　“怎么了吗?”她歪着头出声询问道。
　　我赶紧避开了她的目光，
　　“没怎么。”
　　心脏跳的好快，像是要冲出胸膛一样。
　　“说起来，你是做什么的。”张皊很好奇。
　　“没什么，就写曲子然后弹出来，没有名气，不被人赏识，有时给别人伴奏，混一点工资”我自嘲般地笑了笑。
　　“这么说，你就是钢琴家了，”张皊激动地说道，“真的很厉害啊。”
　　“不是的，我没有那么好的技术，也没有资金和人脉”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你呢，现在在做什么.”
　　“在打零工，还没有正式的工作，我准备考一个律师资格证，我想开一家自己的事务所”她认真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兴奋。
　　“我相信你。”之后在路上我们聊了许多，我对她也了解得更多，我知道她是一个有梦想并且会去坚持的人，我还了解到她喜欢游泳，喜欢搏击。她像是我的反义词，活泼、开朗、阳光，她比我小了两岁，她说那就应该叫我姐姐。在这样的一个雨天，两颗心的距离忽地就靠近了一些。
　　我到了家楼下，张皊把我送到了门口，随后她就要离开，我鼓起勇气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张皊，要不要上来坐一坐。”
　　张皊转过身时，来了一阵大风，把伞从张皊的手中吹走，那伞一下就飞到了远处。她赶紧跑了过来，身上却也已经被浇湿。
　　“你刚刚说什么?”，她问道，“我说，要不要上去待一会。”
　　张皊看了看外面的雨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只好笑道“看起来我也是无处可去了，那就请你收留我一下吧。”
　　我脸颊发烫，我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到家门口的。
　　到了家里，我反而变的有些局促，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反而是她率先开口。
　　“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浴室吗，湿漉漉的感觉可不太好”，她的发梢还在往下滴着水，湿掉的衣服透出了她的轮廓。
　　“当然可以，那边的房间就是。”
　　我为她指出了浴室她进去浴室后，我突然想起要为她找干净的衣服，我打开了衣柜，在最里面找出了一件买大的衣服，张皊的身高比我高些，她穿起来应该刚好。
　　“我给你找了衣服，放在门口了，里面毛巾都可以用.”
　　“好的”，她的声音伴着水流声传来我坐在沙发上等待，过了一会后，门被缓缓打开，那修长的手伸出，拿走了衣服。
　　随后，她从浴室出来，她穿着那件衣服果然合适。
　　“姐姐的衣服”，她靠在门框上看着我，突然拉起衣领凑到鼻子旁边，“真的很香。”
　　我一时不知所措，只感觉不好意思，从脖子开始，到头顶都感觉发烫的可怕，紧张地说不出话。
　　她快步走近，将手放在了我的额头上，关心道，“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没、没事的”我语无伦次，大脑彻底罢工。
　　“今天的天气真好…哈哈.”
　　“啊?”，她被我的反应弄懵，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时，我们的手机同时发出了提示音，我赶紧起身去找手机，上面是一则天气通知。
　　“本市受台风天气影响，将持续暴雨，请各位市民在家中不要出门，以免出现危险…”
　　我看着手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发现她正可怜的看着手机，
　　“姐姐，我好像回不去家了”，她将目光转向我。
　　“那你今天住这里吧，要不是为了送我回来，你也不会回不去家。”
　　我感觉内心受到了遗责，于是提出了解决方法。
　　“真的吗?”她眼中闪着光茫，似乎又恢复了如初的活力。
　　于是那一晚，她在我家中住下，我们找了一部影片，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我们坐在沙发上，享受这温馨的时光，那部充满美学的影片、讲述了一个奇幻的魔法世界。我偷瞄了她，发现她看的很认真，我问她，
　　“你觉得时间会改变人吗？”
　　“不会的，因为不管其他怎么改变，初心不会忘记就可以了。”
　　当时的我一无所知，但现在我才意识到，她确实是如此，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欲望。
　　我看着现在桌子上仍旧摆着的玫瑰花，如明亮此的鲜红，刺痛了我的眼睛，我将它们一股脑的扫到地上，玻璃瓶在地上应声而碎，我觉得这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可笑。
　　那天之后，我们几乎每天都会在手机上聊天、而我在了解到她是租房住时，就询问她要不要搬过来，她也欣然同意，并要承担起各种家务。
　　而随着时间的发展，我也在一次演出中，被人欣赏，找到了投资人。半年后，我终于迎来了一次独属于我的钢琴独奏机会，我给了她一张音乐厅的门票，邀请她来看。
　　张皊在这半年里也没闲着，她考下了律师资格证，并且就职于一家有名的事务所，我也由衷为她高兴。
　　那天她接下票后，也很高兴，她那双勾人的眼睛看着我，“纸留，我就说你一定可以的，你果然是最棒的。”
　　那天晚上，我的独奏被排在最后一个，我在后台听着台上的音乐，我只感觉越来越紧张，那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让我如坐针毡。
　　手机里来了信息，是她发来的，
　　“我已经到了好多曲子都演奏完了，怎么还没看到你。”
　　她发来一个哭泣的表情，我回复她，让她别着急，我的节目在后面，我走到能看到观众席的地方，寻找着她的身影.终于在中间的位置，我看见了她，她正在向后台张望。
　　她将头发高高束起，扎成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又找出了一套正式的服装穿着，但这么正经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同。
　　我举起手机，放大后，照了下来。我把照片给她发了过去，
　　“看见你了，你今天穿的一点也不像你平时，但是也很好看”，发过去的还有一个眨眼的表情。
　　“什么吗，你知道这件衣服多不好找吗。说起来，你今天要弹的曲子是什么.”
　　“你有没有认真看节目单啊”，我佯装生气不再理她。
　　“别生气了，结束之后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她发了一个拜托的表情。
　　“原谅你了”我回复道“今天晚上的曲子是写给你的.”
　　“写给…我的?”她的文字中都透出惊讶。
　　“ Romantic Rainy Night”
　　随后有人来叫我，通知我要上台，我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我整理了一下散披的头发，我穿着的绿色的鱼尾裙晚礼服在灯光下中发着幽幽的光。
　　在我的脚迈上舞台的一刻，四周的视线仿佛刀子一般审视着我，我紧张的听着我心跳的声音，我看向观众席，跨越了那么多的人，目光和张皊的视线相撞。
　　一瞬间，世界寂静无声。好像这偌大的音乐厅中，只剩下了我们两人。我走到钢琴前坐下，似乎也没有那么令人焦虑了。
　　我的双手触到了琴键，随着第一个音的出现，剩下的音符也紧接着被带出，像是那天我们再次相遇时下的那场大雨，迅猛、密集。
　　紧接着，旋律放缓，那是一种挽留，更是犹豫。音符的跃动，似乎诉说的氛围的暧昧，是情感的抒发。再次舒缓的旋律，是万物平静下的温馨，也是我对你的思念。
　　最后，以一段高音色的曲调结曲，那是爱意的迸发。
　　原来，我对她已经不单单是友情了吧，或许从第一次相遇时，我就已经无法控制的被她吸引。在我意识到这一点时，却迟迟不愿承认。
　　演奏之后，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而她的眼中似乎也在满着赞赏和喜悦。结束之后，我向他们告别后，就穿上外套匆忙地向外走去，我站在大厅内寻找着她的身影，却没找到，大概是已经出去了。
　　我转身向外寻找，却被一名乐手拦住，那是今晚演出的某一个小提琴家，
　　“纸留小姐，请等一下，您今天的表演可以称为完美，您今天的打扮也是如此动人，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不好意思，先生，我正在找人，先失陪了”，我略带歉意地说。
　　我正要继续寻找张皊时，那乐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感到了强烈的不适感。
　　“先生，请放开我.”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你今晚是否有空与我共进晚餐。”
　　那乐手仍旧抓着我。
　　就在这时，我身后伸出一只手推开了那乐手，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男人放开了手。
　　“没人告诉过你，在未经允许下，抓住一位美丽的小姐不放手是一种很失礼的行为吗？”
　　张皊的声音从后方悠悠传出，声音中充满了敌意。她的手环在我的身上，看向那乐手时，像一只护食的野兽，她似乎总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不是的，我只是想与其共进晚餐”，乐手赶紧解释 。
　　“那太遗憾了，她今晚已经有约了，和我”，随后张皊抱起了我，就向外走去。
　　我害羞的不行，许多人都注视着我们。我在她的怀里挣扎起来，
　　“张皊，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她总是这么张扬，有时让我不知所措。
　　“别乱动了，鞋子很不合脚吧。”
　　我有些惊讶，看向那已经发红的脚跟，她竟然能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我索性也就这么躺在她怀中，还是那一如既往的温暖。她说还是直接回家吧，她来给我做些吃的，我也接受了这个提议。
　　回到家后，我去洗澡时，张皊去做饭，流水冲刷过身体，让身心都得到了放松，扫去了劳累。
　　我出去时，她已经做好了饭在等我，我走到了桌边坐下，她拿出了啤酒打开，倒在了我们两个的杯中，
　　“庆祝我们的大艺术家演出圆满结束”，她带着微笑看向我。
　　“那也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
　　我举起杯子，也笑着回答。
　　在灯光下，我们碰杯，欢声笑语中，几瓶酒已经被喝了下去，我的脑袋晕乎乎的，张皊看起来也不太清醒，她的脸上绯红，笑意盈盈。
　　我很清楚的知道我们喝醉了，我站起来往屋里走去，想要休息，她突然出声，
　　“姐姐。”
　　我循着声音回头望去，她正可怜巴巴地靠着椅子看向我。
　　“怎么了”，我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我感觉，我好像有些喜欢上你了”，张皊语出惊人。
　　“啊？”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纸留，我喜欢上你了”，她认真的看着我，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看着她朦胧的眼睛，叹了口气，
　　“快点去睡觉吧，你喝醉了”，我顿了一下，“刚才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我没有醉，我现在就是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她站了起来，逼近了我。
　　我往后退了几步，有些心神不宁，如果她只是醉了怎么办？如果现在同意的话，她清醒之后怎么办？她是真心的吗？
　　没给我留下太多思考时间，她走过来抱住了我，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处，头发蹭到我的脖子，弄得心里痒痒的，想推开她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我们可以在一起吗？”，她的声音闷闷的。
　　“我们现在不就是住在一起吗？”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抬起头。
　　“我的意思是，让我们成为进一步的关系，在一起做许多没做过的事，以后也永远不分开。”
　　“那你想怎么样呢。”我有些头疼，可能是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她突然把我抬起，放到了床上，然后欺在了我的身上，我被吓到了，现在的她像一只没有理性的野兽。
　　我伸出手想要推开她却没有力气，反而被她抓住了手，我的两手举过头顶扣住。
　　“张皊，你清醒点。”
　　我试图让她冷静下来，但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她却突然俯身吻了上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甚至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
　　她肆意侵略着我口中的空气，直到我快要上不来气时，她才意犹未尽的离开了我的唇瓣，一条晶莹的线丝拉出，连接在我们中间。
　　我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气，尽力地呼吸着空气。她的另一只手也不容分，游走在我的身上，划过我的下巴，顺着脖颈一直划下，我感觉浑身躁热难耐。
　　她像魅魔一样，勾引着人的魂魄，拨动着我的心弦，她问道，
　　“姐姐，你会讨厌我吗？”
　　她那双眼睛总是装满了情感，如此真挚地看向我。
　　空气都变的暧昧起来，我像是下定了决心，回答她，
　　“不会的，因为我也喜欢你，”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被她听到了。她压低身体，用那魅惑的声音说道，
　　“那就让我们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吧。”
　　就这样，那天晚上，半醉半醒间，我们确定了关系，比朋友更进一步，产生了名为爱情的新的联系。
　　第二天醒来之后，我浑身疼痛难忍，看着罪魁祸首就躺在我的身边。我索性翻了身，开始欣赏她的睡姿，她睡着的时候也很好看，那是一种安静的美。
　　我鬼使神差地把手伸了过去，抚上她的脸庞，感受着她的温度。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睁开了眼睛。
　　我赶紧要抽回手，被她的手按住，
　　“姐姐，难道是昨晚没有尽兴吗。”
　　她狡黠一笑，打趣着我。
　　想到昨晚的种种情形，真的难以言喻，好在房间的隔音还算不错我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却毫不在意，反而覆盖着我的手，移到了嘴边，吻在了我的手心。
　　我赶紧伸回了手，把整个人缩回被中，听着那飞快的心跳，她从被外抱住了我，低声说道，
　　“你再睡一会吧，我去做饭。”
　　我小声的嗯了一下。
　　当时的我完全沉溺在她给我营造的温柔乡中，这瓶红酒，就是在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个新年送给我的。
　　那天，我还见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在那次演出之后，我的活动被排的越来越多。也认识了许多上流社会的人士，人脉越来越广。
　　而张皊也凭着自己在努力闯出一片天地，她在律师这一行业，成为了历史的大名人。似乎一切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张皊在临近新年时问我，是不是要回自己老家过年，我沉默了，我思考良久，选择和她聊一聊我的过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害怕海吗？”
　　“因为太过陌生？海洋还没有人能完全探索。”
　　我摇了摇头，
　　“因为，它带走了我两个最重要的人，也差点让我葬身于此。”
　　“……”，空气中弥漫着罕见的沉默氛围。
　　“我的父母很喜欢乘船旅行。我偶尔也会约跟着他们一起。在我19岁的那年，他们为了庆祝，带着我乘船，再次来到大海。”
　　她坐的笔直，严肃地听着我说话。
　　我继续讲述这个被尘封的往事。
　　“那天我们的航行中来很顺利，但到了晚上，船已经能看到远处岸上的灯光，但意外，却在此刻发生了，一场风暴出现了，本来大家都认为只是一场大一些的雨，但随着雷电的出现，恐惧感出现在我的周围。一道巨大的闪电劈了下来，落在了甲板上。船被击毁了。”
　　我即使过了这么久，说起这件事，还是会有一种窒息感。
　　“我们的船不能再行进了，它正在不断的下沉。海水灌入船舱、木板也在往下坍塌。人们也都跳到了水中，慌不择路。我的父母本来也已经到了海里，但断裂的甲板掉落了下来，正巧砸中了我父母的位置。他们就这么永远地沉入了海中。我不会游泳，呛了很多水，有些会游泳的人正在组织人员、开始将人们带到救生艇上，我也因此获救。”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来，张皊抱住了我，安抚着我的情绪。
　　“那天之后，我看见海就会想起那一天，那种悲痛、恐惧、是他人不能理解的。”
　　“嗯，没有人能和他人完全感同身受。但是现在你可以安心了，因为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我们不会分开。”
　　“好。”
　　她说新年就不回去了，要陪我一起过，我也久违的感受到了团圆的感觉，我们是被早上的鞭炮声吵醒的、到处都是喜庆的气息。
　　我们从起来就开始操办，为家中增上装饰。融入这意义非凡的一天。期间，她去看了一下手机，回来时闷闷不乐，我问她，
　　“怎么了？”
　　“我妈不放心我，让我表哥来找我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的，那我们就再多拿一双筷子就行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找了上次那部影片的其他相关影片，消磨时间，我靠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我醒来已经天黑了，她做好了晚饭在等我，看我睡醒，她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了我。
　　“新年快乐。”
　　我拆开了包装，里面躺着一瓶精致的红酒。瓶身上的精致花纹是跃动的音符和线谱。我有些感动，把它放在了展示柜里的显眼位置，珍藏了起来。
　　正巧门铃响了，张皊过去开门。
　　“应该是我哥来了。”
　　“那我去拿碗”，我起来走向厨房。
　　我在厨房听到门被打开，张皊说道，
　　“哥，好久不见，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来。”
　　“门外放着呢，自己去拿。”
　　男人的声音有点熟悉。
　　“妈让你来什么，真是的，有什么不放心。”
　　“大姑不是怕你在外面不适应吗，让我来给你带点东西。”
　　我也洗好了碗，走了出去。当我看见来后，手中的碗一下没有拿住，都掉到地上，碎了开来。
　　张皊赶紧放下东西，过来查看我。
　　“没事吧。”
　　我的脚被飞溅的碎片划破，往下流着血，但我跟本无暇顾及，冷漠地对着门口说道 ，
　　“出去”，语气不容反驳。
　　她察觉到有些不对，朝着门口的男人说，
　　“张升，你们认识？”
　　“不光认识，还是老熟人。”
　　我怒视着他。
　　而张升也开口道，“想不到再次见到你是通过我的表妹。”
　　就算张皊再迟顿也发现了问题，
　　“你们两个怎么了。”
　　“我曾经在一个酒吧中演奏过，之后客流量升了起来。老板就给我加了钱，让我多来几天，而他的生意也越来越好，这是一次双利的交易。但是在某一天，一个男人来了。他是老板的朋友，从老板那要到了我的联系方式，而那个人叫张升。”
　　张皊猛地转向张升，听见他说，
　　“可那时你在吵闹的酒吧中，确实很耀眼。”
　　“那不是你做出那些事情的理由，那天之后，你开始与我联系，说是聊天，但在你被我拒绝后，那算不上正常交谈，甚至可以称为骚扰。”
　　“我只是在向你展示我的爱意，是你一再拒绝我，所以我才…”
　　“所以你把我的联系方式挂到酒吧里，还告诉酒吧里的人，我是陪睡的。”
　　我没有了平日的沉稳，一反常态地喊着。张皊的表情由惊讶转为愤怒，问张升，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升的沉默也表示着确有其事，张皊突然暴起，撸起袖子，
　　“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在家里装的像个人，在外面就干这种缺德事。”
　　“那你不是也没什么事吗？”
　　“你知道那天晚上，我回去的时候被几个男人堵在巷口，我有多害怕吗。他们对我上下其手，好在老板撞见后，把他们都赶走了。我对老板道了歉。告以后诉他都不会再来了。但是那之后，我手机里，也经常会收到骚扰短信，那些令人恶心的话让我精神衰弱。”
　　“那之后我给你发过信息。你为什么不回我。”
　　张升仍然恬不知耻。
　　我实在忍受不了，不顾脚上的疼痛。踩过碎片堆，走到他的面前。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走廊的声控灯也被震亮，张升想要还手，立即被张皊挡下。
　　我咬着牙根说道，“那之后我换了电话号码。舍弃了原来的联系方式，我的生活才得以恢复正常，”我看着他浑身恶寒。
　　“没有那种意思还穿的那么好看。不就是为了勾引别人吗?”
　　“哈?”，我被气笑，“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滚出去。”
　　听到我的话后，他还要说些什么。但张皊根本没给他机会，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门被重重关上时，我才卸下了戒备。找出扫帚，开始处理地上的狼籍，她过来接走了我手中的东西，放到了一边，把我打横抱起，放在了沙发上，然后拿来医疗箱，半跪在地上，抬起了我的脚，小心地擦拭着我的伤口。
　　酒精让我的伤口刺痛，我想要抽回我的脚，却被她抓住。
　　“别动。马上就好了，”她翻找出纱布，包扎好了伤口，“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觉得，我还是遇见你太晚了。如果我们早些相遇。是不是你就可以少受一些苦难。”
　　我发现她的眼角有些微红，我叹了口气，抚上了她的脸，用手指摩擦过她的眼底。
　　“没关系。即使我先前的生活那么糟糕。但我们相遇是最幸运的事了。未来你一直会在的，对吧。”
　　“嗯。我会的。永远爱着你”，她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当时我未能理解。
　　我俯下身靠近她，窗外随着一声爆开的声音，烟花升了起来，照亮了她的脸。在她看向窗外时，我亲吻了她的侧脸。
　　指针指向了12点整。
　　我搂住了她，说道。
　　“新年快乐。我的爱人。”
　　世界仿佛变的很小，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窗外烟火的照耀下。她又看向了我。紧接着，我们热烈的相拥。
　　那一瞬，像是永恒。
　　之后的几天，我总能看见张升，但他已经没了先前无礼的态度，一个劲的道歉。他的脸多了些淤青，好像在我受伤那天后，张皊就去揍了他一顿。
　　好笑的是，张皊虽然不承认,但张升看见她时害怕的样子,很难让人不多想。我也全当无视了他。
　　我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们都在向更高处努力。三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能说短，我变成了音乐界的名流，时常游走于各种大型活动之中，演出费用也越来越高。
　　遇到上层社会的那些资本大佬，我也会偶尔向他们谈到张皊。为她多结识一些人脉，但其实她也变得更优秀。经过她的积累，还有我一部分的资助，她也终于是如愿以偿。
　　她开上了自己的事务所，混的风生水起，我虽然不懂她的具体工作。但我也一如既往的支持她，她也如初地做着我坚实的后盾。
　　我们都在各自的领域迈进了顶点。而张升这个人也会临近新年时出现。拿着一大堆东西来找我们。说着道歉的话，我不准备原谅他。
　　但她在旁边时，我态度也会缓和一些，以防张皊看他不顺眼再揍一顿。
　　但这一年的新春，他却来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和之前一样道歉后，在楼下，我们刚要离开，他突然对张皊说道。
　　“张皊，你知道冯露回来了吗？” ，她拉着我的手顿了一下，停下了脚步。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只以为她是张皊的一个朋友，却不知道未来，她会带给我怎样的冲击。
　　回到家之后，我很好奇那个叫冯露的是谁，她却一反常态冷着脸。
　　“不要再问了，和你没有关系。”
　　之后，她走进屋里把自己关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我知道那个讨厌的人一定知道。于是，在她不注意的时候，我开门溜了出去。
　　我在楼下寻找着那个人，终于，我在角落里发现了抽烟的张升。
　　“那个……你现在有时间吗，”我试探地问道。
　　“什么事。”他见到是我，有些局促。
　　“你刚才，跟张皊说的那个人是谁。”
　　“你是说，冯露？”
　　“嗯。”
　　他把烟扔到地上，用脚踏灭，吐出了一口烟，才缓缓开口。
　　“纸留，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但是她们的关系也很好。我们三个从小就在一起玩，甚至在高中我们都是在一起度过的。张皊她，和冯露之间像亲姐妹，可能她们的关系也不只是朋友。”
　　我的心里突然像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有些费力。
　　“但是在某一天，冯露突然告诉我们她要走了。出国留学，没有预兆，当张皊要去她家里聊聊，却已经人去楼空。只给她留下一封信，但里面写的是什么，我至今也不知道，昨天冯露又久违地给我发了信息，她要回国了。”
　　我独自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像所有烂俗的爱情故事，那个人的白月光回来了，我不知道事情在未来向何种方向发展，只感觉生活充满的迷茫，我一直以为她心中特别的人只有我一个，但是我似乎是想错了。
　　那天之后，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和平常一样关心我，和我在一起做许多事情，但是，我总感觉有些不安，那是一种危机感。
　　但真正证实这一点，那是我去事务所的一天，那里的那些人都已经认识我了。
　　“纸留姐，张皊老板正在接待客人，你要不要先在旁边等一会，那个人说是老板的朋友，我看一看啊。”
　　那个前台，给我签到表，我赶紧阻止她。
　　“不用那么麻烦了。”
　　“我找到了，那个人叫冯露。”
　　我的笑容顿时僵住，极大的好奇心促使我来到了她的办公室门口，她房间的门很厚，我只能隐约听到些只言片语。
　　“露露，你为什么要走。”“没有***所需”“当时**信任，什么**意思**”“我只**别太悲伤，当时**，“***怎么能”。
　　她的语气充满着愤怒，随后门忽然被打开，我被吓了一跳，她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今天晚上有场演出，想来问问你去不去，我带了门票。”
　　我刚要拿出来给她，却被她拒绝。
　　“不用了，我晚上有事，去不了。”
　　我默默地收了回去，眼睛却瞟向了屋内，那是一个有着不同寻常的气质的女人，也有韵味，那个叫冯露的女人，放下了茶杯，抬眸看向这边，我发现我们长的有七八分相似，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什么。
　　我可能只是一个替身，作为她思念冯露的排泄口。
　　我匆忙地和她说了再见，我现在只想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我出了门一直在飞快地跑，路上还有着未融化的冰。我踩到上面，重心不稳，向前倒去，脸也磕到了地上。
　　我看着被磨破的手，心里泛起一阵委屈。从地上爬起来后，我继续往家里走去。
　　在楼下我看到了张升，他朝我打着招呼，问道张皊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晚上还要和冯露一起吃饭呢。”
　　“我怎么知道，没事就在楼下待着。你很闲吗？”
　　我听见那个名字，心脏一阵抽痛，原来有事情，是要和老朋友叙旧啊。
　　我快步地走进楼里，留下张升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回去自己找到了医疗箱。对着镜子给脸上消毒，又忍着疼痛给手上包扎，一滴泪水落在了纱布上。随后便像决堤一般涌出。
　　以前都是她来照顾我的，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么的狼狈不堪。但晚上的活动还是要参加，我整理了情绪，但脸上的伤口，如此扎眼，我提前赶到，找到了主办，和他商量了一下。
　　到了晚上，我一改平日的风格，穿着一条黑色的晚礼服，几根精致的珠链挂在腰间。我戴上了黑色的面纱，正好遮住了下半张脸的伤痕。钢琴的位置也作了调整，让台下的观众看不见手上的伤。
　　再次上台，我早已没有了几年前的青涩，不会像以前那么紧张，但看向台下那个空着的位置，我心中尽是空虚。
　　坐在琴椅上，我摸到琴键，它似乎也在和我共鸣，诉说着委屈、不甘。
　　我弹奏着定好的曲子，但无论是哪首，都令我心如刀绞，每一首都是我想着她所写出的，饱含着我的爱意。
　　现在我完全弹不出那种感觉，反而多了悲凉之音，我憋回了那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完成了演出。
　　谢幕之后，我匆匆下台，门口却早已没人在等待。
　　那天晚上的风，好冷。
　　我到家之后，她还没有回来，我拿出手机给她打了电话，但却一个都没有打通。
　　我瘫坐在沙发上，灯光有些刺眼，我索性关掉了灯，让自己置身黑暗中。我又想到了在办公室看见的那个女人，那张脸，或许是巧合呢，那个冯露披着头发的样子确实很好看，我也猜到了为什么以前总是让我披下头发是因为像她吧。
　　如果说真的是这样，那我们这么久算什么呢。到底为什么突然出现这个叫冯露的人，还是什么青梅走的时候还给她留信，等等，信，对，那封信，我想到了，如果我找到那封信，或许会知道些什么。
　　我赶紧打开了她的房间，屋子里被她收拾的很干净，东西都整齐的摆放着，我找了她的书柜，把所有东西都拿了下来，却一无所获，只有一些书和她未完成的工作记录，我又疯般地抽出了她床底的所有东西，但也只是一些衣物。
　　什么都没找到，我没有安心，反而感觉更不对劲，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像是刻意不想让人找到。
　　地板上有些冷，我想站起来，却不小心撞到她床头柜上，我们两个的合照，相框掉到地上，玻璃碎开，我手忙脚乱抽出了里面的照片，随着照片抽出，掉下了什么东西，底下是另一张照片和折起来的纸。
　　那张照片上是她们三人学生时代的合影，三人靠在一起，她的目光却在冯露身上，我懵了，我从未想会在这里看见我要找的东西，我颤抖地拿起那张纸，经过一番心理斗争后，我还是打开了它。
　　亲爱的张皊
　　请你原谅我走的这么突然，出国是我父母做的决定，我无法左右，我遇见你们两个的这几年，真的很快乐，如果时间是可以停滞的就好了，我也好舍不得你们。
　　还有，我有话想单独对你说，张皊，那天你的告白，我至今仍未给你回复，可能以后也不会有，我们是朋友，永远的好朋友，但人也是会新厌旧的生物，如果你把我忘了也没有关系，不要一直在我身上执著，你值得更好的，你会遇到一个你爱的且爱你的人，你们会有更好的以后。我走了，就此别过。
　　你的朋友
　　　冯露
　　我突然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我又一次觉得世界那么小，小到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但至少这三年多，她爱的人是我吧。我安慰着自己。门锁拧动的声音传来，是她回来了。
　　“姐姐，你在哪。”
　　她的声音传来，我却不想回答她。直到她走进了房间中，看见了一地狼籍，我才转过头来。
　　拿着那封信递向她，
　　“张皊，这是什么。”
　　我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
　　“你的手没事吧。”
　　她转移话题，拿走了我手里的那封信，放在柜子里。
　　“张皊，我问你，那个人是谁。”，我的情绪爆发出来。
　　“别闹了，她是我的一个…老朋友。”
　　“朋友之间需要说关于爱的话吗。”
　　我想到了信中的内容。
　　“我有些累了，我想歇一会，你出去吧，这些东西我明天来收拾。”
　　她的脸上有了些愠色。
　　“那我算什么呢，你一直都没忘记她吧。”
　　“我爱的是你，那是我以前年少冲动所作出的行为，但你不一样，我一遍又一遍的爱着你”，她过来抱住了我。
　　但她的话此刻变得有些苍白，我们的那次也算不上深思熟虑吧。
　　“放手”，我的声音颤抖着。
　　她没听我的话，反而把我抱的更紧，像要把我嵌进身体里。
　　“我真的，她只是我的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那你今晚是去干什么了。”
　　“吃饭。”
　　“和她一起，对吗。”
　　“只是朋友之间叙旧。”
　　她按着我倒在了床上，我想从她身下出来，双手却被她制住，我一脚踢在了她的腹部，她吃痛闷哼一声，我意识到似乎有些太过用力了。我停下了动作。
　　“你没事吧”，我出声询问。
　　她靠近我的身体，轻咬在了我的肩膀上，随后在我身上的各处，都留下了痕迹。我偏过头，不想看她。
　　她却像只可怜的狗，在我身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爱我，让我不要丢下她。
　　我动摇了，毕竟那封信确实是好久前的了。而这三年多，她真正的用行动向我证明着她的爱。我就这样，在她的陪伴下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她已经不在身边。我的心里闪过一丝落寞。
　　手机上有她给我的留言，
　　“我今天有个庭审，先走了。早饭做好了。已经放在桌上了。如果冷了自己记得热一下。我今天尽量早些回去。”
　　屋子里已经被她收拾了一些，我走出去，看见了她给我做的早饭，气也消了大半。
　　吃过早饭后，我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书后收拾了房间，之后我等着她回家。
　　但我其实在是太无聊，我给她发去了信息，
　　“我去事务所等你吧。之后我们一起回来。”
　　我穿了件白色高领毛衣，简单整理一下就出发了。她的事务所离家也算不上太远，我决定走去。
　　天气还是有些冷，我出门时已经接近黄昏。我到了楼下，看着她的办公室，她正靠着窗边，我刚想喊她的名字。
　　“张…”
　　下一个字还没说出口，我就看见另一个身影。冯露朝她走过来，两人在交谈着什么，我已经不关心了。
　　我拨出她的电话，窗边的人离开，寻找手机去了。
　　“喂，怎么了吗，你还没有到吗，我要跟你说件事”，她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我到…” ，我话才说了一半，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手机掉到了地上。
　　随后我闻到一股气味，头脑昏沉，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的眼前漆黑，被什么东西遮挡住，想要说话，发现嘴也被堵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我听见了有人走动的声音，随后我重新恢复了光明，男人蹲下身，抬起了我的下巴，拿出了我嘴里的杀西，我的手和脚都被绑住，挣扎不开。
　　“你是谁”，我嗓音沙哑。
　　“你和张律师关系不错”，他反问我。
　　“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他冷笑一声，“我弟弟被她送进了警局，死刑，我也要让她体味一下身边的人离开的感觉。”
　　虽然我不懂张皊的工作，但偶尔也会关心她，这个人说的事我也知道一些。他的弟弟□□杀人，之前是因为一直没找到关键证据。而最近证据得有了新的完善，张皊自然凭她强大的能力胜诉，给对方定罪。
　　“你冷静一点”，我心中暗道不好。
　　我环顾四周，意识到自己应该处于一个废弃的厂房中，除了与我交谈的这个男人，还有十个人左右，都在附近，想跑是跑不掉了，我尝试与对方沟通，对方却拿出了我掉落的手机，让我给她打通视频电话。
　　我犹豫后，拨通了电话。电话立刻被接通，她焦急的声音传来。
　　“纸留，你怎么样？”
　　男人一把夺走了我的手机，对她说道，
　　“张律师，你还记得我吗？”
　　“李俊，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也感受一下，看着身边人受折磨。也无能为力的感觉。”
　　“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伤害她”，她的声音慌乱起来。
　　男人冷笑一声。让手下拿着手机。确保她能看见我，同时我也能看见她。
　　“听说，你是弹琴的。我好像还在新闻上看过你呢。”
　　他到一旁拿来了钳子，逐步逼近我，我连连后退，但只能靠到了墙壁。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退了。
　　他对着镜头，抓起了我的手。把钳子对上了我的指甲，随着他的一点点抬升，刺骨的疼痛传来。
　　我迫切地想伸回我的手，我的挣扎引来了男人的不满，他给了我一个响亮的巴掌。
　　随后用力拔下了我的指甲，几乎是一瞬间，我发出了痛苦的喊叫声。生理盐水不住地从眼中涌出，手指在不断地往下流着血。
　　我瞥过了手机，镜头中的张皊怒气几近实体化，脖子上青筋突出，眼中怒火正燃。
　　“李俊，我劝你现在就收手”，她的声音冰冷。
　　“好。如果这个手的指甲都拔完前，你能赶到，我就放她一命，前提是你自己来。”
　　随后，他发去了一个地址。
　　“纸留，等着我”，张皊的声音传了过来，她那边的屏幕黑了下来，但未挂断。
　　男人转向我这边。面目狰狞地笑着。
　　“那么，我们继续。”
　　厂房里回荡着我不绝的惨叫声，到后来我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我看着自己的手，上面已经血肉模糊，血还在不停地流着。
　　痛。真的好痛。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想法。
　　随着最后一个指甲被拔下，我已经快要晕过去。男人说道，
　　“看起来，张律师似乎没在规定时间内到达。”
　　男人拿起了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我闭上了眼睛，准备坦然接受，只是连她的最后一眼，都没见到。
　　好遗憾啊。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我睁开了眼睛。门口那破旧的铁门被撞飞,一阵刺眼的光照了进来。那辆机车就如此横冲直撞地进来，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
　　“张皊！”，我用进全部的力气喊出她的名字。
　　机车上的人调转方向，冲开前面的人，直奔我而来。男人吓的闪到一旁，机车在离我很近的位置停下，她下了车，摘下了头盔。
　　张皊看向我的眼睛中充满了心疼、震惊以及愤怒，她无视那些人，只是向我走来。
　　她看着我那已经没有了指甲的手指，上面鲜血淋漓。她掏出折叠刀，割开了绑住我的绳子，将我抱了起来。
　　直到靠在了她的胸膛上，我才敢发泄出来，
　　“张皊，你怎么才来啊。”
　　我已经泣不成声。
　　“别怕，我来了”，她的语言中夹杂着愧疚与自责，“对不起。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我感受到我什么东西滴在了我的手上，张皊的眼泪也落了下来。我用手掌擦去了她的眼泪。
　　“我们回家。”
　　男人反应过来，不知道从哪弄出了一支枪，对着张皊笑道。
　　“你就那么在意你的那个朋友，今天，你们两个谁都不了。”
　　张皊怒视着他，说出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话 。
　　“她不是我的朋友”，她转而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喊道，“她是我的爱人！！”
　　男人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张皊把我放在了她的机车上，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闪身来到了男人身前。
　　没等男人扣下板机，枪就被她一脚踢飞。男人此刻总算是慌了神，但也无尽于事。
　　紧接着，张皊一拳挥出，打在了他的腹部，他还想要反击，却被张皊一个勾拳打在了下巴上，紧随而来的又是一套致命的组合拳，男人被打晕在地。
　　但张皊仍未放过他，张铃按着他的手，硬生生地掰断了他的手指，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夜间。其他人还想上前帮忙，张皊回头看向他们，眼中写满了疯狂。脸上的狠戾无处遁形，吓得他们后退了些许。
　　这时，外面的警笛声响起，随后张升和冯露冲了进来，敌人立刻调转目标，想要攻击他们，为首的人却直接被张升打了一棍，那是一根破旧的水管。
　　“还想和小爷打，还早着呢。”
　　冯露不甘示弱，面对着朝她冲来的人，只一个闪身就躲开了攻击。随后一脚踹倒了敌人，那些人还不死心，却被赶来的警察们全部制服。
　　张皊的手上沾满了那个男人的血，她走过来想要抱住我，却又突然伸回，在衣服上擦掉手上的血迹后，给我带上了头盔，坐在了我的前面，我的手已经无力抓住她了，她用衣服外套将我们系在了一起。
　　“坐稳，我带你去医院。”
　　我坐在她的后面，看见了外面堆着的警车，她说明情况后就带着我离开。
　　我听着从耳边呼啸而过，这时我才感受到腹部传来一阵阵地的疼痛，我强忍着手上的伤，伸手摸了一下腹部，再拿出来时，手上已经干涸的血上又覆盖上了一层鲜艳的红色，这又是什么时候。
　　我体力不支，靠着张皊就一点点闭上了眼。
　　当我再睁开眼，是一片白色。
　　我处在一间陌生的病房中，我微微转头，她正坐在病桌旁小憩。我小声地呼喊她，
　　“张皊。”
　　她听见声音后，悠悠转醒，她发现我正看着她，她猛地站起来。
　　“姐姐，你醒了。”
　　她显得非常激动，反应过来后，她赶紧接响呼叫铃，有护士进来，她急切地喊道，
　　“叫医生来，她醒了！”
　　护士跑了出去，然后医生进来，又带着我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在听到病房，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时，她放下了戒备，她那白色的头发看上去好久没有打理了，看上去乱槽槽的，眼底的黑眼圈也变深了许多，脸上尽是疲惫。
　　“我睡了多久啊”，我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寂静。
　　“三天。”
　　“我的手…”，我看见了我的每根手根上都被缠上了绷带，“是不是再也弹不了琴了。”
　　既使我努力的忍着，却终究因为太过悲伤，眼泪就那么淌了下来，我以后彻底的与这项能力无关了，可我还没有弹够，我才刚刚混出个名堂啊，为什么，生活总是把那些苦难都堆积到我一个人身上。
　　我想用手捂住脸，抬手过来，却发现指尖的鲜血已经浸透了纱布，那是一种只要用力一点就会感到剧痛的伤口，也不知道还能否恢复。
　　她忽地起身，挪开了椅子，跪在了我的床边。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明明说了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了，我说会一直保护你的。”
　　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
　　“你睡了3天，这3天，我一直害怕，怕你就这么离开我，这无妄之灾都因我而起，就连你最喜欢的事情，现在都不能再做了。”
　　“你快起来。”
　　我想要拉起她，但扯动了腹部的伤口，我倒吸一口冷气，
　　“嘶。”
　　“没事吧。”
　　她焦急地起身，来察看我的状况，发现我手上的纱布已经被染红，她赶紧叫来护士，为我重新包扎。来的时候那护士叮嘱道，“你这伤口比较严重，能不动的话尽量不要动，手指不要用力，没有指甲保护，指尖位置就变得很脆弱。”
　　我看出了她的自责。向她挤出了一个微笑，
　　“没关系，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呢吗。”
　　可听到我的话后，她看起来更加悲伤。
　　“以后我养以后，就算是我死掉也不会再让伤受一点伤害。”
　　“好，我信你。”
　　之后我在院的日子时。偶尔会有来探望我的人。她到是工作交给别人去做。每天就在病房里照顾我。
　　到冰雪全部消融、树枝上长出新的枝芽时，我也出院了。
　　那天天气刚刚好，不冷也不热。清风掠过面颊，有些舒适。她拿着伞，让张升在门外等着，让他开车送我们回家。
　　我和她上了后座。这时我才发现。副驾驶坐着冯露。她回过头来和我打招呼。
　　“你好，我叫冯露。”
　　“我叫纸留”，我也回道。
　　“你上次受伤。可给张皊担心的不行。医院说没醒过来，她饭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能让她这么上心的，你还是头一个。”
　　我想到了被绑架前看见的那一幕，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我轻轻地移动手掌，放在了张皊的手上，感受着传来的温度。我低声道，
　　“谢谢你。”
　　到了家之后，几人道别。张皊就陪我上了楼，我发现家里的锁，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我却并未太在意。
　　直到进入房间后，她才说道。
　　“姐姐。外面太危险了，以后你就在家待着。不要再出去了，好吗。”
　　当时的我并没有感觉这句话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好，我以后就陪着你。”
　　她的脸上写满了喜悦，扶着我进到了她的房间，地上堆满了书，都是我喜欢的类型，这是我意料之外的。
　　“这些都是出院礼物。”
　　“真的太多了”，我感慨着。
　　但身体却立刻行动着，我坐在她的旁边，轻轻拿起上面的一本，就看了起来，她靠着门框饶有趣味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她来到我的身边躺下，拨弄着我的发梢。我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对她说，
　　“张皊，要不要帮我编个头发。”
　　“好。”
　　她抓起几个发圈，迅速地操练起来，她很快就编出了一条麻花辫，从侧垂到前面，我照了照镜子，
　　“编的很好看嘛”，我夸道。
　　“我给姐姐扎的，当然好看”，她贴近我的耳朵，“主要是姐姐好看。”
　　我侧过脸，亲在了她的脸颊上，我起身就要跑走，却被她一把按回，她直接覆盖住我的嘴唇，我感觉到她在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欲望，她迟迟不愿松口，我咬在了她的嘴上，她才吃痛放开了我。
　　当她还想继续进行下一步时，却被我紧急叫停，
　　“等等，我还是个伤员。”
　　“姐姐只把火挑起来，却不帮我熄灭，真是坏透了。”
　　她看着我，无可奈何。而我也得逞地笑了笑。之后的日子，好像又恢复了平静，脖子和腹部的伤口都已无大碍，只是手上的伤，至今仍未好转，而张皊在外办工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陪我。
　　直至那天，我想要出去走走，却打不开门，我赶紧给她打电话。
　　“怎么了。”
　　“我们家的门坏了，我打不开。”
　　“…”，电话那头传来短暂的沉默，紧接着她的话变的异常，“你要出去吗。”
　　“对啊，我看今天的夕阳很美，我想出去看看。”
　　“等我回去吧。”
　　电话被她挂断，我有些疑惑，我说了什么吗。她听起来好像有些生气。她在不到10分钟之内就赶了回来，听见门口的声音。我刚想告诉她门坏了，门就被她打开了。
　　我愣了，看见她进来之后，我问道，
　　“门没有坏？”
　　“没坏。”
　　“真奇怪，为什么我打不开。”
　　“因为…”，她顿了一下，“我在外面又加了一道锁。”
　　“啊？”
　　我有些没太懂她说的话。
　　“你不是答应了我，不出去的吗，为什么你又要去外面”，她的声音冰冷。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外面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她的爆怒吓到了我，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你想出去就叫我一起。”
　　“不是的，我不能什么事都找你啊，你付出的太多了。”
　　“你都这样了，我害怕，我怕下一次受的伤不只这些。你出去了也什么都做不了，不是吗。”
　　我的心被她的话刺痛，我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但她的态度让我无所适从。
　　“我现在，在你心里，一无是处对吗”，我的心再一次被她中伤，像是在滴血。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的手捏紧成拳头，指尖的痛感传来。
　　“对不起”，她的态度又放低下来。
　　“你的对不起算什么。”
　　我转身快步走回了房间，把房间门反锁起来，仍她在屋外说什么，我都没有理她，在卧室内，我默默地给自己换着绷带。
　　那天晚上，我几乎一夜未睡，回想着我们之间的经历，一切都那么虚幻。第二天早上我起来时，她已经出去了，我试了试，门仍旧打不开，早餐已经做好放在了桌子上，虽然我平日也不常出门，但失去了出去的权力，我还是很苦恼的。
　　我的手机卡也被她拔掉，打不出去电话，那天之后，她总是出差，就算是平时，也回来很晚，有时候她不在，就让张升来给我送东西，一切都井井有条地行进着。
　　她经常带着加来的红色玫瑰回来。但孤独感却在不断蔓延，直至浸透每一个角落。我们两个交谈的越来越少，或许以前也是如此，但那时，我也忙起来，倒不觉得什么，现在却不同了，我什么都干不了，连书都看不下去，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有一天，她回来后就醉倒在沙发上，我看见她亮着的屏幕，凑近后，终究是浇灭了我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上面显示着一条在酒店的消费记录。我后来提起这件事，她又匆匆地避开话题，出门去了。我更加加深我心中的想法，她变心了。
　　于是在这次，她离开后的晚上，我打开了这瓶红酒，独自一人在家喝着闷酒，无能在怒，思绪回到了现在，我看着地上的碎片，清醒了一些，我捡起一块碎片，拿在我里。一个想法在心中萌生。
　　她又是很晚回来，我在楼上注视着她和冯露分别后上了楼，她回来见到这一片狼籍，并没有生气，反而安静地蹲下收拾。
　　“张皊”，我久违地呼唤她的名字。
　　她看起来很惊讶，大概是我太久没喊过她的名字了，
　　“怎么了？”
　　我在她的注视下，做出了她意料之外的举动。
　　我拿起手里的玻璃碎片，朝着手腕处用力割了下去。霎时间，鲜血四溅。紧接着，我又割下一次，加深了伤口，血就这么汩汩地流着。她赶紧拿起门口的围巾在我伤口处按压止血，在血势要被控制住时，我还想继续割开，她打飞了我手里的碎片。
　　“纸留，你到底要干什么！”，她真的生气了。
　　“我想离开，反正你也不爱我了，不是吗”，我声泪俱下，心中的算盘只有我自知道。
　　“我要说多少遍才可以，我爱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手上动作没停，给我披上外套后，托着我往楼下走。
　　“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伤害自己。”
　　“那又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在乎我。”
　　“我。”
　　她开车载着我来到了医院，在处理好伤口，她去缴费时，我在旁边买了一片安眠药，我来这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之后，她拉着我走到车旁。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她郑重其事地告诉我。
　　“去哪。”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跟着车的行驶，我再一次看见了外面的景色，有些陌生了，而她的车，最终停在了一家五星酒店楼下，这家酒店的名字正是我在她手机上看到消费记录的地方，她带着我到了一个房间。
　　打开门后，冯露和事务所里的一些女生都在里面。
　　“容我失陪一下，一会见。”
　　她牵起我的手吻了一下，随后退了出去。紧接着她们推出了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件好看的绿色礼服，和我第一次独奏那次有些相似，但颜色比那件深了许多，做工也比那件更精致。
　　“快点试一试合不合身。”
　　冯露拿下了这件礼服，递了过来。看见我不方便，她们也过来帮着忙，总算是换上了这套衣服。
　　冯露打开旁边的箱子，给我戴上了绿色宝石的耳环，还有嵌着珠宝的项链，她们给我化好了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她把我的头发盘了起来。真的好久没有打扮过自己了，从受伤那天起。
　　冯露又拿出一双墨绿色的缎面手套，正好遮住了伤痕，我顺势把药藏在了里面。最后换上她们准备的高跟鞋，一切就准备就绪了。
　　冯露领着我出去，上了电梯，我们两人独处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提出了问题，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服装设计”，冯露答道。
　　“那我身上这件…”
　　“是我做的。”
　　我有些意想不到，她接着说，
　　“张皊她软磨硬包地要求我，替她做衣服，我实在是拒绝不了。”
　　原来她们两个在一起，说的是这件事，我顿时五味杂陈。
　　我们一直坐到了顶层，出去后，是露台餐厅，里面空荡荡，看到我看见了已经打扮过的张皊。
　　她再次把头发梳起，扎成一个高马尾，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像当初在演奏厅的那一天，我一眼就看到了她那样，她还是那么出众。她看见我后，起身向我走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否愿意与我共进晚餐呢”，她伸出了手。
　　“当然。”
　　我把手搭上去她牵着我到了位置，脸上仍旧是笑意盈盈，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在家里待的太久，早就没有时间观念了。
　　我思考了一下，微笑着摇了摇头。我看见了她眼中的落寞。
　　“今天是距离你第一次独奏的第4年，是也是我们在一起的4周年。”
　　“对不起，我忘记了。”
　　“现在想起来也不迟”。
　　看着桌子上的美食，我心中有了主意，
　　“那不如，我打开一瓶红酒庆祝吧”
　　“当然可以。”
　　她叫来了服务生，向他要了一瓶红酒，没多久酒就被拿了过来。
　　在她倒酒的时候，我起身来到了她的身侧，而服务生也很识趣地在倒完酒后，飞快地离开。
　　我俯身亲在了她的额头，笑着对她说 “纪念日快乐。”
　　这次她没有和我缠绵。反而是在我的注视下起身，往后撤了几步，随后一个单膝跪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盒子。她朝着我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两枚戒指。
　　一个上面是音符，指环的部分是被线谱连着，另一个的图案也很特别，上面是一条小鱼，指环内圈则是像水一样的波浪状。事情的一切发展都不在我的意想之内。我看着这一幕，哑口无言。
　　“周年快乐，纸留。还请你永远留下来，你是我这一生独一无二的珍宝”，她笑着说“请问你愿不愿意，以后的时光也和我一起度过。”
　　“我愿意。”
　　她拿出那枚戴着鱼的戒指，我摘下了手套，我的手指上还都缠着绷带，但她还是温柔地把它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
　　我的内心有些动摇，那枚戒指在我的手上有些炽热，看着她期待的眼睛，我拿起了另一枚戒指，也戴在了她的手上。
　　“嘭！”
　　我被声音吓了一跳。
　　张升和冯露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的身后，拧开了礼炮，一时间，亮片在我们的四周飘下，随后，事务所的那些同事们推着一个蛋糕走过来，离的近些时，我看清上面写的字。
　　纸留，张皊，4周年快乐。
　　我想说些什么。我的鼻子酸酸的，一股特别的情绪涌了上来，到最后已是汇成了一滴眼泪落下。
　　我犹豫过后，拿起了两杯酒，递给了她一杯，我把我的杯和她撞了一下，随后，我转向她们，说道， “谢谢各位。”
　　温馨的氛围感染着每一个人，看着她喝下了酒，我的心也悬了起来，错过这次的话，我可能就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我们两个给他们分发着蛋糕，吃了一会后，她在桌上拄着脑袋，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不舒服。
　　“你没事吧，”我装作关心。
　　“没关系，就是我有点困了”，她强挤出一个微笑。
　　“我们回家吧，我也有些累了。
　　“好”，她起身已经站不稳了。
　　张皊掏出银行卡，给了冯露，
　　“我们先走了，拿我的卡结账吧。”
　　“ok”，张皊我的搀扶下到了门口。
　　这时，她已经昏昏欲睡了。刚才在我靠近她的时候，就已经把药扔在了她的酒里。她嘴里还喃喃道：“纸留，我爱你。”
　　我心里纠结的不行，但最后还是决定跟着自己的内心走。
　　在张皊醒来时，我们已经到了海边。
　　我看着她转醒，笑着问她，
　　“怎么样，感觉如何。”
　　“嘶”，她可能是喝了太多酒，头痛。
　　“你干什么？”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动不了，我在她睡着的时候，扯下了她的领带，将她的手反绑在了身后，又用腰带系住了她的脚。
　　“你还记得这里吗”，我答非所问。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伴随着灯光，她认了出来。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正确的。”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想和你聊聊天。”
　　“那你先放开我。”
　　“不要。”我把手放到她的嘴唇上，抚摸着，“我一要问你些什么，一说你就跑了。”
　　“那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要关着我。” 我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她语塞。
　　她回避着我的眼睛，目光闪躲，
　　“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受危险。我能照顾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是你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已经不到从前了吗。”
　　“为什么？我们不是很好的吗？”
　　“我现在像个累赘，什么都帮不了你。”
　　“我不需要你帮我，我一个人也可以。”
　　“不，那不一样，”我反驳道。
　　“你不懂我，你不知道我想的是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
　　“自由。” 简单的两个字，却直击心灵。
　　“我…”她沉默了我没有想问的事情了。我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在今天被解开了。
　　我朝着大海，感受着海风。我回过头，海风中带着潮湿吹过，我额前的发被风吹起。
　　我把碎发拢到了耳后，笑着说道，
　　“我爱你，你要好好活下去。”
　　然后我转身，向着海洋走去。我脱下了鞋子，摘下了耳环，项链。
　　她在后面疯狂地喊着我，
　　“纸留！！这要干什么，快点回来！”
　　“谢谢你这4年来的陪伴，再见。”我回答她。
　　随后，我向海里一步步走去。我努力克服着心里的恐惧。
　　海水冰冷刺骨，但我仍旧向深水走去，直到它完全地淹没了我，我在淹没前看着冯露和张升从陆地上向张皊奔去。
　　我自然知道她是爱我的，也从未变心。
　　因为在酒店的电梯里，我和冯露有这么一段谈话。
　　“那个…我看见了你给张皊写的信，”我思考再三，还是说出心里的疑惑。
　　“哦，那封信啊，我只当一个玩笑。”
　　“啊？”我有些没懂。
　　“上面说的表白，是之前她大冒险输了给我发的微信，我只是想让她不要因为我的离开太过悲伤。”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吗。”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就这么被解开。
　　原来当时的“冲动”是这种冲动。
　　“那她也还是和我生气了。”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在办公室的那天？”
　　“对，她和我说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走，我又没有选择只能听我父母的，之后，我们又聊到了那封信，她问我什么意思，我告诉她就是逗她玩，毕竟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然后她就说我太胡闹了。”
　　没想到那天没听完的对话是这样的。我也是安下心来，至是证明了她确实没有骗我，她是真心待我的。
　　但冰冷的海水让我回过神来，我感觉像是与海水融为一体，在无人的海域中漂浮着。
　　我落于海洋中，一切都重归寂静。
　　多年后，在另一个城市，有着一间书店，人来人往总有人驻足于此。书店的门口摆满了各类花朵，似乎在迎接每一个客人。里面总是在播放曾经名噪一时的钢琴家的曲子，而播放量最高的，则是一首“Romantic Rainy Night”，经营着店铺的是一个女性，虽然有些临近中年，但仍未在地的脸上看出太多岁月的痕迹。
　　这个人，就是我。
　　我那年根本没有沉入海底，而是在水中拼命地游到了另一侧的岸边。
　　正巧那天海上有些起雾，我浮上来换气，她也没有发现。我上了岸后，换下了衣服，穿好了在岸边提前留下的兜帽衣服。我戴上帽子，最后看了一眼我离开的方向。
　　随后，我拿着行李上了马路，打了一辆车，就此去了远方。
　　而这一切，光靠我一个人是不行的，而那个帮助我的人，她绝对意想不到，那个人就是冯露。
　　我和冯露在那天在办公室撞见之后其实还见了一面，那天我去给张皊买蛋糕，柜台里放着最后一块蓝莓蛋糕，我和旁边的人同时发声，
　　“我要一块蓝莓蛋糕。”　“把这块包起来。”
　　我看向旁边，声音的来源正是冯露。
　　我对她还是带着一些敌意，但还是尝试沟通，“那个，可以把这个让给我吗？”
　　她打量着我，但还是拒绝了我，
　　“不行，我也要吃，其他口味的呢，没有你喜欢的吗？”
　　“不是的，这个是给我爱人买的。”
　　她大概是想起了我是谁，“给张皊的吗?”
　　“嗯。”
　　说话间店员已经包装好了蛋糕，冯露接了过来，
　　“这个让给我，你吃什么，我请你。”
　　虽然冯露这么说，我还是在看有没有其他张皊喜欢的，我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我有点不好意思，“我还是自己来吧。”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纠结，叫店员又拿了一块荔枝蛋糕，装好后她给了我，
　　“这是他们家的新品还蛮好吃的，你尝尝吧。”
　　我接过来愣了一下，又听见她说，“这是给你的，多试试自己喜欢的东西，跟着自己走吧。”
　　冯露走了出去，她摆了摆手，留给我一个背影。
　　我隐约觉得，她好像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跟冯露在电梯里留下了电话号码，在带走张皊后，我找到电话卡，给冯露打去电话。我给她讲述了事情的原委，希望她能帮我。虽然一开始很震惊，但她最终还是同意了。
　　可能因为冯露本身也就是个向往自由的人，之后我才知道冯露早就在国外出名了，有着自己的品牌，活得确实自在。
　　冯露把我的行李都放到准备好的地方，又在找到张皊后拖住她来为我增加时间。她给了我一块可以察看方位的手表，告诉我，“注意安全。”
　　我开了这家店铺的事，冯露是知道的，但她也没告诉张皊，美其名曰是为了尊重我的选择，我的确很感谢她。
　　在这天她又一次来光顾，冯露走了没多久，进来了一个白色卷发，小麦色皮肤的女性，我抬起头时，却看见了一张熟悉不过的脸。
　　她的瞳孔微微颤抖着，目光紧盯着我无名指上的戒指。那只小鱼被阳光照射，发着光芒。
　　半响，对面的人憋出一句话，“我们，好久不见”。
　　我也笑着回答她，“好久不见” 。
　　再看向她时，我们早已是泪流满面。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