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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   91.

      “牧徵墨呢,怎么今年也不见她过来吃饭?”

      除夕夜,柳翌烟坐在主座上,看着左边落座的牧玟,问。

      牧玠刚刚把大衣递给一旁的工人,转身走进餐厅。“她闹脾气不来。”牧玟看着保姆开始轮流把大鱼大肉端上来,“我就把她扔在檀宫了。”

      显然柳翌烟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牧玠眼尖的看出端倪,“妈,墨墨她本身性格不好,又带着伤,一向不爱过来。”他坐下,笑道,“再说那小蹄子总是惹您不开心,大过年的她自己不愿意来就算了。”

      柳翌烟没有说话,反倒是牧玟不咸不淡的往他身上瞥了一眼。保姆给三位盛上汤,柳翌烟舀起汤水:“你打算什么时候找个伴儿?”

      牧玠把目光放在牧玟身上。后者毫不在意:“怎么,您开始催婚了?”

      “知道你不结婚,但是女的也要找一个傍在身边。”柳翌烟与牧玟的对话永远那么商务而冷酷,“奔三的人,不要一门心思只顾公司。”

      牧玟在大学时跟家里出了柜,远在英国曼彻斯特,先是跟牧甫翔说了自己性取向和没有结婚的打算,柳翌烟一开始也不同意的,耐不住牧玟固执的性子。

      “我以为您不会在我的婚恋上加以干涉。”牧玟不咸不淡的说,放下喝完的汤。

      “我是让你找一个上心的人。”柳翌烟一如既往的冷声说,“柳落人多事杂,你一个人难免头大,有个疏解苦闷的枕边人是很应该的。”

      牧玟夹起一块白切鸡:“我认为目前没有必要。”

      “牧玟,”柳翌烟打断她,“你十年前大学就跟家里说了自己喜欢女孩子,可我跟你爸追问你这么久,你都说自己没有谈过恋爱。”她眯起眼,“你从哪里知道自己的性取向的?”

      窗外烟花声响起,汇悦居高楼前的黑幕里绽放开一朵朵绚丽。房内的气氛低至冰点,牧玠隐藏着自己的存在小心吃饭,偷瞄到牧玟面不改色的咀嚼,像极了不被冒犯的尊贵的王。

      “我当初跟您和爸出柜的时候就说过,以后不要干涉我的婚恋。”她放下筷子,“我以后不会结婚生子。这种事情自然会有人做的。”

      牧玠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会在我任职期间将柳落带好,确保牧家和柳家的集体利益不受损,并在其中确保柳落依旧是‘柳’的柳落。”牧玟声音峙冷,“除此之外,我认为我没有义务去接受您给我的相亲任务——那是浪费时间。”

      “我吃好了。”她站起来,根本不给柳翌烟插嘴的机会,“先回去。牧徵墨还在檀宫。”

      柳翌烟终于有机会说话,气的不行:“牧玟!”

      牧玟转过头。

      “……”看着站起来的柳翌烟,牧玠嘴里叼着只鸡腿,眼睛瞪得老大,颔首低眉,不知是该站着还是坐着。

      “你最近对牧徵墨也有些太在意了!”柳翌烟硬声说。

      “爸在临终前特意在遗言里加上的一条。”牧玟说,一边穿上外套,声音从玄关淡然的传过来,“牧徵墨与牧家没有血缘关系,不会参与未来企业任何决策部署,不会对柳落造成任何利益威胁。”

      柳翌烟下颌绷紧:“你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精神状态。”

      牧玟:“我只是在完成父亲留给我的遗言。”

      92.

      这顿年夜饭吃的并不舒心,牧家就是这样,内里空洞而虚无,血脉相融的人之间也阻挡不了头脑的算计。

      牧玟由司机接送回檀宫,餐厅里广胜义做好了简单的年夜饭。女人去更衣室换去了一身正气的仪式妆容,穿着棉质T恤,下楼把饭盛好。

      主人房的电梯往下,标志不再是数字,门随着“叮”的提示应开启,脚边的引路灯依次亮开。

      女人轻车熟路,玻璃管道外是黑而波澜的水,头顶划过蓝鲸的肚皮。她推开门,看着正中心映入眼帘的床上,被褥间层层叠叠的人。

      牧徵墨一向不会照顾自己。6岁前跟着没有什么生活能力的母亲流浪街头,靠着意大利政府的补助勉强生存,让这个瘦弱的孩子落下一堆病根。好不容易接到牧家将养着,好了伤疤忘了疼。

      牧玟把食盒放在一旁,坐在床边,一手撑着床垫,看着侧卧睡着的牧徵墨。女孩凌乱的黑发遮住大半张脸,可偏偏露出那张红肿的嘴,微微张开,脸蛋被挤得嘟起;她白的发冷,与她母亲一样优越的身材,抱着一旁的枕头。

      牧徵墨喜凉,又畏寒体虚。小腿大咧咧的翻在被子外,连带着一段大腿根,她穿着的睡裙早就被拧巴的一坨了,露出白皙的大腿。

      这么一个没用的废物,还偏偏不乖。

      她握住她的脚踝,细细的,关节处泛着粉红,交杂在玫红色的纯色床单里,像是贝壳肉蚌里的珍珠,亟待人采摘。

      牧玟本来应该像柳翌烟和牧甫翔所期待的一样,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人,包括婚姻。她大概率会像自己的母亲一样,晚婚晚孕,利益联姻。

      前提是,她也和柳翌烟一样绝情的没有遇到一个所爱之人。

      原本的牧玟以为会是这样的。

      直到14岁那年,牧徵墨意外的闯入自己按部就班到枯燥乏味的生活。

      她在英国读书的四年里,一直有坚持看心理医生。那时的牧玟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有严重的躯体化症状,可是她没有精力去管它。

      于是她采取了最粗暴的解决方式。

      吃药。

      哪怕赵灿不止一次的跟自己说过,药物治疗并不是万能的,她担心终有一日药物无法压制牧玟心里那道坎,就会反噬。

      她伸手,大拇指指腹蹭上熟睡的人的嘴唇。走之前吻得有些过头,就连自己手腕上也被她抓出红痕。牧玟盯着那处水渍,拇指顶进她的唇腔。

      牧玟当然知道赵灿担心的是什么。

      她曾经坦言自己的这段见不得光的龌龊情感,就连从医几十年的赵灿都缓了好久才接受过来。

      赵灿很担心她剑走偏锋。

      可惜,她的担心是对的。

      她伸手,大拇指指腹蹭上熟睡的人的嘴唇。走之前吻得有些过头,就连自己手腕上也被她抓出红痕。牧玟盯着那处水渍,拇指顶进她的唇腔。

      牧徵墨被她弄醒,朦胧的眼睛睁开时还是迷茫,几秒后才缓过来。

      “醒了?”牧玟抽回手,转身拿起食盒,“过来吃饭。”

      “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牧徵墨看着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一点胃口都没有,“牧玟,你真是疯子。”

      “你可以自由活动,Lousic的实习还没有完成,但是我建议你尽量改成线上学习。”牧玟说,“至于出国——我把你的护照收走了。”

      牧徵墨猛地抬头,喝道:“牧玟!”

      “我记得你们毕业是4月到5月,到时候我会亲自跟你回佛罗伦萨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牧玟并不恼怒她的不满,“在此之前,我已经向你们院长写信表示你的意外导致行动不便,不能参加今年开学典礼,并请假到毕业,毕设在毕业前交就行。”

      牧徵墨瞪着她:“你怎么敢……院长会同意?!”

      “为什么不?”牧玟说,给她递筷子,“我作为艺术学院最大的资助方,500万换不来一张毕业证?”

      牧徵墨气得头疼。

      牧玟吻上去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牧徵墨应声不满的反抗,可到底体型差让她无能为力。“不是说要给我生?”她听见牧玟忽然说道什么,肿胀的大脑没反应过来,“还说生多几个给我带带玩,免得我孤独寂寞?”

      “啊……不行!”

      “为什么?”身上的人笑了,从肺腑里发出的气声,震得牧徵墨有些眩晕,“不往里一点,怎么生?”

      “牧玟,”牧徵墨咬咬下唇,“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了。”

      她看着她,这个无坚不摧的女人举着筷子,岿然不动。可就是有那么一瞬,她感觉牧玟坚硬的面具裂开了,露出了从未见过的委屈、痛苦、辛酸。

      牧徵墨有些不忍。

      她到底还是和牧甫翔一样,心软又善良。

      93.

      牧玟确实没有监禁她,但是牧徵墨身边除了当年出国后牧玟明令塞给她的一个贴身意大利保镖贺格德,现在又加了一个柳翌烟的广胜义。

      在牧徵墨强烈要求下,这俩身高180+,像一堵墙一样的大男保镖终于妥协,一天轮流一人看着她上班。

      “我跟你说这俩跟特么左右护法一样,”牧徵墨趴在桌子上,一进罗淼的办公室的门就趴着了,“我要给你倒苦水。”

      罗淼带着她黑框大眼镜,头也不抬地敷衍。

      “你说他俩这么一站,谁还敢靠近我啊?!”牧徵墨欲哭无泪,抓起一旁的小公仔扔过去,“你听我说话了吗?”

      罗淼精准的抓住扔过来的公仔,抬起头,露出俩黑眼圈:“听见了。”

      “哎呦我去,”牧徵墨笑道,“罗大小姐,您这是~?”

      “滚你大爷的。”罗淼有气无力,“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她哀嚎,“我堂哥和他男朋友老夫老夫,我堂姐逍遥自在心智跟个孩子一样不考虑婚恋,Lousic的重担不就到我身上了?——牧~徵~墨~”

      “嗳~”

      “救我~~”

      牧徵墨憋着笑,极其欠揍的说:“救不了~”

      一通打闹,俩人一起去公司餐厅吃饭。3月末,春寒已去,牧徵墨的伤也好了,活蹦乱跳的。

      罗淼当然好奇:“你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要说意外,我不信。”

      “就是啊。”

      “半夜三更的创了人逃逸,还偏偏柳落全体封锁互联网消息……”罗淼正要反驳,肩上搭上一只手。

      “可是官方说法就是,牧小姐意外遭车祸,索性并无大碍。”牧徵墨看着她,目光沉静。

      罗淼没说完的话咽回去,无声的沉默是两人多年来的默契。“知道了。”她叹了口气,反手拍拍牧徵墨,“你也小心。”

      但是罗淼不明白,一个毫无利益价值的挂牌“牧小姐”,会有谁,出于什么目的,想杀她呢?

      这一点不单是罗淼不知道,牧徵墨也是。

      94.

      下午牧徵墨下了班,坐着专车回檀宫,进门就发现牧玟的鞋子也在。

      书房门连敲都没敲就被推开,牧玟非常厌恶的抬眼迅速瞄了来着一眼,继续低头听会议。牧徵墨跟逛菜市场一样走进来,东瞅瞅西看看。

      牧玟工作起来是完全投入的,她不允许被打扰。作为谈吐间八位数流出流入的项目,牧徵墨很乖的窝在书角,抽了本阿加莎的《无人生还》胡乱的读着。

      牧玟的工作一直到晚上8点过才结束,牧徵墨感觉自己屁股都要坐麻了。一想到罗淼就是她这个样子,牧徵墨再次感慨牧玟不是人的意志力。

      “你最近也不见得出差了。”牧徵墨站起来,拍拍屁股,“天天呆在家里,还怪不习惯的。”

      “广胜义今天带你去哪儿了?”牧玟头也不回的往出走,去解决自己迟到的晚饭,“按道理你应该在6点到家。”

      “……”牧徵墨鄙夷到,“你简直……令人发指。”

      “我到现在还是不能知道你被谁盯上了,”牧玟不以为意,“至少你的这次车祸不是一个意外。”

      “这就是你把我圈禁的理由?”

      “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管家已经见怪不怪两人的吵架。牧玟是一个不动情绪的人,除了对待牧徵墨。从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姑娘进到牧家后,她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让牧玟情绪化的人。

      牧玟吃着她的晚饭,牧徵墨不想跟她吵,去一楼闲着没事健身。她并不是一个很爱自律的人,比起牧玟那种每天某个固定时间点一定运动多久,她更倾向于突发奇想。

      贺格德跟着她,站在门口默默看着自己老板站在瑜伽垫上拉伸。

      “你现在晚上都不回家了?”牧徵墨一边挺直背,背对着他,问。

      广胜义不上晚班,又是柳翌烟的保镖,在檀宫没有住房。贺格德原本是牧玟的保镖,檀宫的老员工之一。男人很有分寸:“我在檀宫住,老板。”

      高抬腿放下,牧徵墨转头乜了他一眼:“你不应该叫我老板。”

      贺格德没说话。

      “我一开始到意大利还非常奇怪为什么牧玟没有再主动联系过我,牧家几乎没有人找得到我的消息。直到后来,我发现我错了,她不仅知道我的动向,还非常精准。”

      “她甚至会意大利语。”

      贺格德低着头,牧徵墨转过身正对他,缓缓开口:“Hergemd,Sai, sono il tuo capo.(贺格德,你要知道,我才是你的老板)”

      “? un tuo dipendente, ma questo non gli impedisce di eseguire i miei ordini.(他确实是你的员工,但不妨碍听命于我)”

      贺格德猛地扭过头,看见门口进来的牧玟,长发扎成低马尾,卸了妆。

      她招招手叫他离开,健身房里剩下两人。

      牧徵墨冷笑,卸下伪装:“满满一墙的照片。牧玟,你就是个变态。”

      牧玟走过去,拿起她手里的弹力绳。“我说过你很不乖。”她低下头,看着身前的女孩,“牧家把你保护得太好,好的什么都忘了。”

      “你真的觉得就凭你那一点小技俩和聪明,想要绕开我和我妈干出这么多逆天的动静,可能吗?”

      牧徵墨的手腕很细,外侧的骨头突出,显得更瘦了。牧玟轻而易举的把她的双手握住,黑色的弹力带迅速的打了个结。

      牧徵墨皱起眉,挣扎道:“牧玟!你干什么!”

      下一秒她被打横抱起,一声惊呼,牧徵墨被温柔的放在瑜伽球上。她这样无措的神色平添羞赧,咬牙:“牧玟!”

      “喊什么。”牧玟一副淡然无关自己的样子,“帮你锻炼。”

      “你真的觉得自己在意大利三年平平安安没个什么大病小伤的是自己的运气?”

      “……”

      “你觉得以我的能力和性格,会允许我自己在异国他乡的酒吧里随意的喝的烂醉?”

      牧徵墨咬着下唇,抬起腰企图逃离牧玟的魔爪。她受不了,被束缚的手向下勾了勾,细小的动作去阻止她的动作。

      “你……”牧徵墨喘了几下,抬头去看她,眼里噙着雾,带着鼻音,“你哪一次不是喝醉了的……”

      牧玟腾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单膝跪在牧徵墨侧面前,“我从来不会喝醉,也从不会喝断片。”

      旖旎中的牧徵墨忽然从这句话里找到些清醒:“……等等——什么?”

      牧玟没给她反应时间。

      “那你之前在佛罗伦萨——唔!”

      牧玟搂着她,侧脸往那人的额头上宠溺的亲亲,语气里鲜少的含着笑:“那以后,我就不喝酒了。”

      牧徵墨被绑着的双手去抓她的领子:这是问题所在吗?!现在是该纠结这个的时候吗?!

      她一激动,动作一大,从本就不稳的瑜伽球上翻下来。牧徵墨轻呼一声,被牧玟抱了个满怀。

      后者下颌锋利的与她的气质别无二样,垂眼以一种上位者的蔑视看她。

      “还有,你觉得,就凭你和你那几个毛儿都没长齐的朋友,真的能想查就查到十几年前那些被牧家藏得严严实实的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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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香烟与警枪》!米娜桑!都去看《香烟与警枪》! 入股不亏啊!!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