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44 尘埃暂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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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散步偶遇凶手无差别撞人，这种几率实在太小了，但就是被他们碰上了。
好在，二人并未受伤。但他们前面好几个人被撞了，甚至有人直接被碾了。广场上救护车声此起彼伏。
“我的命是你救的。”
片刻后，望着骚动的人群，席莲忽然抓过姜夜寻的手，在他手背上很绅士地吻了一个吻手礼，“像你这种人本来该当公主的，但你成了我的骑士。”
姜夜寻见他没事，稍微松了口气，也没在意他的玩笑。他嘶了声，肩膀的皮肤稍微有一点点疼，但还不到需要去医院的地步。
席莲扎着丸子头，背着一把吉他，耳朵上的耳链和耳圈被风吹得轻轻摇曳。没在舞台上化烟熏妆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就像一个很桀骜不驯的清纯男大。
两个人沿着江边的路散步。
“对了，上次忘了问你，你那天晚上是睡的车库吗？”
姜夜寻有些好奇，看席莲不是在酒吧驻唱就是到处赶场子，按理说他不该缺钱，但他那晚居然连住宿的钱都没。
席莲双手插兜，踢踏着马丁鞋，表情很淡然：“南荷自杀后，他留下了大量债务。嗯，他红了大半年了，没赚到钱不说还欠了大笔违约金。”
姜夜寻一愣，听这意思，席莲是在攒钱帮南荷还债。这事栢沨之前提过。
“那为什么你不签柏先生？应该来钱更快吧？”他顿了下，“他虽然不算个好男友，但我听说他对他旗下的艺人还挺好的，应该不会出现像南荷那样的情况。”
席莲话很少，想说的时候就说，不想说的时候没人能撬开他的嘴巴。
先前姜夜寻朝他打听过，南荷签约的正是周益明旗下的公司，他因为周益明做主想将他送给有特殊癖好的老头子，还要他参加各种潜规则饭局，导致他抑郁症了。
南荷那时候孤立无援，想暂时歇息但公司不允许，只要他当赚钱机器。他想解约，但因年少无知时签的合同却困住了他，导致他欠了天价违约金。
他一度朝外界披露周益明等人对他的倾轧，但他们反而下水军污蔑他，炮制绯闻，说他黑料缠身，尤其是跟女人的桃色传闻，导致粉丝不断回踩。
最后，身心崩溃的情况下他直接自戕了。
席莲眯着眼睛，靠在江边的栏杆上：“如果来钱快就能主动做自己不喜欢的事，那为何你不去和那位柏先生复合？”
姜夜寻被噎了下,但这人说的是事实。
“可能是一遭怕蛇咬，十年怕井绳吧。南荷走后，我就更想要自由了。签给任何公司我都不放心，何况，你的那位柏先生也不算个好人，他是最典型的商人。”
这点姜夜寻也承认。随后，席莲又说：“我现在挺开心的。到处走走，唱唱歌，怀念怀念他，当个流浪歌手，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不需要再被什么东西牵住。”
“对了，说说你吧？你和柏先生如何了？方才就发现你状态不太好。”
姜夜寻如实告诉他，说逃出国的合伙人孙树已经被警察抓了，万幸之下被他划走的钱款还可以追回来。还提到当年大学时与他不对付的同学沈全安现在在栢沨身侧，此人是害他陷入桃/色冤案的罪魁祸首之一。
他又讲了栢沨朝他低头请求复合的事，连栢沨说看他的表现以决定是否报复沈全安的事也一并说了。
“柏先生主动请求和你复合？”连席莲都有点惊讶，“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姜夜寻摇摇头，他不好意思说大概是前些日子的交易导致对方短暂的食髓知味了，只说对方是一时兴起。
“他是个很骄傲自负还有些掌控欲的人。我猜他找我，当然是他交往过的对象中只有我最听话最好拿捏了。”
他耸耸肩：“他只想找只乖巧的小白兔而已。”
“是吗？但你可不是小白兔，你是带刺的玫瑰，一般人拿不住你。”
席莲华丽面孔上的眼尾挑了下，瞥过来的瞳孔像一道月光。
“喂，连你都这么说——所以你觉得我不好相处？”
姜夜寻顿时有些郁闷。席莲瞬间笑了：“我可没那么说。不过，依我的印象，你和柏先生相处的时候并没有居于下位，他看起来还要让着你一些。”
“他让我个屁啊！他不怼死我才好！”
姜夜寻朝席莲倾吐那些，本是指望着二人一起咒骂那个无良资本家，没想到席莲反而说栢沨有时候在让着他。
“你不是说你朝他两次泼过水吗？他都没找你麻烦，这不是让是什么？我印象中，柏先生的脾气从没这么好过，我见过他在办公室发飙的时候，一群高层老头子大气都不敢出。而且，他还明目张胆地找人折了姓周的命根子，你说他不狠？”
姜夜寻快要被他说服了。随后，席莲又说：“对了，如果我是你，我会假装先留在他身边，朝他多吹吹枕边风，至少把那个叫沈什么的整得倾家荡产再说。不然就这么算了，也太亏了。”
姜夜寻虽然也有这想法，但他已经拒绝复合了，对待沈全安往后也只能从长计议。
和席莲分别的时候，他想多问一句对方今晚是否有地方睡，但席莲似乎不喜欢他问，姜夜寻知道他身上有钱后便识趣的不再多问了。
他偶尔觉得好奇，以席莲这张俊美的脸，别说他的歌声那么先锋动人，他只要在直播间露脸什么都不做，也会有很多女生趋之若鹜。
但席莲意外的很不喜欢在网上露面，除了酒吧驻唱的时候他大多数都戴着口罩，也很不客气地赶走了围过来的女生，态度算不上友好。
譬如方才他们散步的时候，就有好几个人上来上来问二人要微信，但席莲一句“这是我男朋友”后直接拒绝了那些人。
“抱歉，借你一用。”
姜夜寻并不介意用这种方式替偶像挡桃花。他与席莲分别后一回到出租屋，多日来一直紧绷的心情倏地松散了，他躺在沙发上，在黑暗中一直沉默地看着天花板。
心头回想的不是席莲，也不是孙树他们，而是被他暂时压在心底的栢沨。
公司一得救，他就拒绝复合了，在那个人看来是把他一脚踢开了吗？
以后再见面的时候，那个人又会朝他摆脸色了吗？
他不知道。
公司的钱款都能追回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那意味着暂时不需要那些投资了，他完全可以拒绝栢沨，等有时间再慢慢挑选新的投资者。
私事上已经纠葛那么久了，公事上更不该扯上关系了。
做完决定后，他长长叹了口气。至于那个人上次因为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送过来的五十万，他一开始不打算收，后来想着反正对方有钱，他还不如将此作为员工们的奖金。
翌日，重新回到公司后，他从那五十万里取了一部分让人事搞了一个庆祝活动，让十几个员工们去团建旅游。
那群放假了一阵的员工们本以为这回工作铁定没了，见一切都能恢复正常，都很是激动。连赵河瑟都连夜从老家回了。
姜夜寻坐在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环顾四周，从工作室的抄袭风波到合伙人卷款跑路到对方被抓住一切追回，短短个把月的时间，竟有一种大起大落的黄粱一梦感。
但好不容易暂时和那个人缓和了关系，难道要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心绪翻涌的时候，姑姑沈瑶给他打了个电话，先是祝贺他孙树被抓，得知公司钱款俱在后很是替他侥幸，等一切讲完才叹了口气，问他知不知道沈聆的事。
“小夜，我冒昧问你一下，你和柏先生以前好过是不？”
他没想到姑姑也知道了，猜是沈聆说的，但她在何种情况下才会说呢？
“柏先生和她分手了，她消沉了很久，这些天还住院了。你知道她昨天干了什么吗？她居然想割腕，我没想到这孩子傻成这样了。”
“我不知道你们三人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但她怎么说都是你妹妹，我还是想你能劝劝那位柏先生，叫他去看看她，听说你们最近走得挺近的。她爸已经没了，我真不希望她也出事。”
就父亲葬礼上沈聆当众散步他谣言的恶行，姜夜寻真不想管沈聆的事。但沈瑶好歹是长辈，妹妹又到了要割腕的地步，他终究答应了她，会去和栢沨聊聊。
时易势转，重逢那天，栢沨约他到走廊的休息室见面，结果他在走廊尽头离看见了沈聆伏在栢沨怀中的那幕。
如今，却变成听了点消息单方面认为他和栢沨关系还不错的姑姑出面，让他劝一劝栢沨，希望他能对那女孩好一些。
随后，到下班时间后，他主动给栢沨打了电话：“你好，柏先生，请问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聊。”
他一度担心栢沨会把他手机号拉黑了，但幸好没有。
那头的栢沨态度不咸不淡：“谈什么？是你的事，还是沈聆的事？”
不愧是老油条。
“沈聆。我听说她最近状态不太好，好像跟你有关。”
“哦，那没什么好谈的，我从一开始就告诉她，这只是合约。我已经付了她佣金，合约结束，她便和我再无关系。”
“你好歹是个大男人，让女孩子为你要死要活的，你觉得这样对小姑娘合适吗？你说是合约，人家会觉得那么多人你却偏偏找到她，会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女，是特殊的那一个。再说，她那个年纪，最是小女儿心态，你就算要跟她终止合约能不能委婉一些？”
现在轮到他语重心长地劝栢沨了。
孰料，下一刻，栢沨很冷淡地说：“我找她，是因为她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