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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圣诞夜的微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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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寒风刮走了树上最后几片顽强的叶子,街道两旁的商铺却早早挂起了彩灯和圣诞装饰,玻璃窗上喷绘着雪花和麋鹿,节日的气氛冲淡了冬日的萧瑟。
校园里也不例外。虽然学业紧张,但节日的喜悦还是悄然弥漫开来。周五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班长神秘兮兮地搬上来一个纸箱。
“同学们静一静!下周一就是圣诞节了,虽然不过洋节,但咱们班委商量了一下,搞个小活动热闹一下!”班长笑着宣布,“咱们来抽签交换圣诞礼物!礼物不需要贵重,有心意就好,金额控制在二十元以内。现在每个人写一张小纸条,写上自己的名字放进来,然后抽签,抽到谁就悄悄给谁准备礼物,周一带来交换!”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小小的欢呼和议论声,沉闷的学习气氛被瞬间打破。
“这个好玩!”顾一宸第一个响应,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扔进纸箱。
“希望别抽到你这个麻烦精。”苏绾一边写一边吐槽,眼里却闪着光。
夏栀也觉得很有趣,她想了想,认真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折好投入箱中。
黎沐阳对此类活动似乎兴致不高,但在夏栀期待的目光和班长的催促下,还是依言照做了。
大家依次上台抽签。夏栀小心地展开自己抽到的小纸条,上面是一个遒劲熟悉的字迹——黎沐阳。
她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同桌。黎沐阳也正好展开他抽到的纸条,目光落在上面的名字时,微微顿了一下,然后侧头看了夏栀一眼。
两人视线交汇,都愣了一下,随即又迅速移开。一种微妙的、带着点窃喜和不知所措的感觉在夏栀心里蔓延开。居然这么巧?
周末,夏栀拉着苏绾逛了好几家文具店和精品店,绞尽脑汁地想该送什么。太普通的没意思,太亲密的又不敢。最后,她在一个太空主题的文创店,看到了一个宇航员造型的便携暖手宝。充电的,很小巧,可以捂手,造型又别致有趣。
“沐阳……沐阳……”夏栀看着那个小小的宇航员,忽然觉得这个寓意很好——黎沐阳,不就像宇航员探索星空一样,在知识的宇宙里前行吗?而且,他好像总是手脚容易凉,虽然他从不说。就这个了!
周一早上,教室里弥漫着一种隐秘的兴奋。每个人的抽屉里似乎都藏着一个秘密。
下午放学后,交换礼物活动正式开始。大家把包装好的礼物放在讲台上,由班长随机分发。
“哇!谁送我的一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太狠了吧!”一个男生拆开礼物后发出哀嚎,引来一片笑声。
“我这个是手织的围巾!好暖和!谢谢!”一个女生开心地围上。
顾一宸抽到了一个篮球钥匙扣,很喜欢,大声问:“谁送的?哥们儿谢了!”
苏绾则收到了一盒精致的樱花味手账贴纸,她瞥了一眼顾一宸,后者正假装看风景。
夏栀紧张地看着班长拿起一个用深蓝色星空纸包装、系着银色丝带的扁平方盒,叫到了她的名字。
她接过礼物,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一本精装的《汪曾祺散文集》。她愣了一下,随即眼里涌上惊喜。汪曾祺是她非常喜欢的作家,文字平淡温暖,充满生活情趣。她翻开扉页,里面有一行熟悉干净的字体:
【阅读愉快。】
是黎沐阳的字。他居然知道她喜欢这个?她好像只偶尔在闲聊时提过一次。她的心里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暖意和甜丝丝的喜悦填满,抱着书,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紧接着,黎沐阳也被叫到名字。他拿到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拆开包装,露出里面那个造型可爱的宇航员暖手宝。全班同学看到这个略显反差萌的礼物,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
顾一宸更是直接拍桌大笑:“哈哈哈哈沐阳!这跟你画风也太不搭了吧!哪个天才送的?”
黎沐阳拿着那个小小的宇航员,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耳根却慢慢红了。他抬起头,目光穿过哄笑的人群,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夏栀。
夏栀正紧张地看着他,脸颊绯红,眼神里带着期待和一点点不好意思。
四目相对。黎沐阳看着她那副模样,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暖手宝,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对着她的方向,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用手指按了一下开关,暖手宝果然发出微弱的光,开始发热。
他没有说什么,但那个动作,那个眼神,已经是最好的回应。
“欸?沐阳居然没嫌弃?”顾一宸惊讶。
苏绾在一旁小声说:“说不定正合他意呢。”
活动结束后,大家吵吵嚷嚷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夏栀小心地把散文集收进书包,一抬头,发现黎沐阳还站在旁边。
他手里拿着那个宇航员暖手宝,看着她,声音不高:“谢谢。很……实用。”
夏栀的脸更红了,小声说:“不客气……你送的书,我也很喜欢。”
“嗯。”黎沐阳点点头,“下次……有好的篇目,可以推荐。”
窗外,天色渐暗,教室里的灯光和窗外的圣诞彩灯交相辉映,在少年少女身上投下温暖的光晕。一种无声的、甜蜜的默契在空气中流淌,比任何喧闹的欢呼都更令人心动。
这个寒冷的冬夜,因为一份恰到好处的礼物和一句“阅读愉快”,变得格外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