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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天河过神殿,花灯许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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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天南没走,他说至少要再撑一日。
今天晚上白羽族会有花灯宴。
白羽族首领宴请各仙山弟子前来,还有两个月不到就要举行春神祭祀,近来劣根上蓬莱搅事越发频繁,根据这些查案的线索而来,预估此地就是聚集地。
的确,羽明族也是一方力量,有些隔绝人世,算是世外桃源,后来侵入了些逃难的人族,羽明族心善收留,不过羽明族族人地位也是更高。
羽明族向来自诩神族太阳之子,心善也高傲,暂未归顺任何一方,所以劣根很可能借助。
因为羽明族族人生来就有神力,不会生病,也不怕劣根,只承认强者,或者说,看谁能带来更大利益。
而劣根似乎有羽明族喜欢的那种仙丹,不过应该不算真正的,是仿制,可能是拿活的修仙者炼的。
江秋暮眸色暗了暗,“就这样而已,这不还是说了,还不让我听。”
“我没想瞒你,只是不知道你以什么身份旁听不会被说。”
“我不介意做你的私生子。”
温天南笑了声,“真的吗?那你叫一声爹来听听。”
“……”江秋暮一巴掌推过去,“烦不烦。”
“我只是想让你自己明白,你介意极了,介意得不得了。”温天南揪了揪江秋暮的脸,“我年纪大,也没多少时间,自然不在意他们怎么说。可你呢,你怎么办,你能面对他们吗。”
江秋暮神色冷漠,“所以呢。”
温天南微微一笑,“所以别质疑我。”
“那你做的一切就一定都是对的吗?”
“不一定,但是我做的你听着,给你的自然给你,不给你的自然有我的道理。”温天南拉过江秋暮的手,暖了暖,“我应该不会骗你,如果有,那也是极少数,你大可以相信我。”
温天南目光灼灼:“我希望你尽可能对我坦诚一点,敞开心扉。”
江秋暮避开那样的视线,抿抿唇,“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嘛。一见面就很喜欢算不算?”
一见面就把你当孙子算不算?
江秋暮觉得温天南和他那心魔还是会重叠的。
江秋暮嘴巴微鼓。
那他也是会做那些事吗。
“那明烛呢,明烛对我是什么想法?”
“跟瘟疫一样。”
温天南又笑了笑。
晚饭前,温天南不知道去干嘛了。
江秋暮给自己烧了些热水,把屋子反锁,大约冲洗了下,然后换上了那身干净的红衣。
不得不说,那衣服漂亮是漂亮,繁琐也是真是繁琐,几次气的江秋暮想扯坏衣服,但怎奈衣服材质太好。
刚出门逛了会,就有个小女孩飞跑过来,递给了他一串被咬过一颗的糖葫芦。
“哥哥,给。”
小女孩约莫七八岁模样,一身漂亮的粉青云衣,耳朵上长着白色羽翼,亮晶晶仰头看着他,大大的桃花眼很是明亮,像是能穿透人心。
“……”
应该不是分身吧……
但是,不是分身,又怎么会这样对他……
“瘟神,别装了。”江秋暮一脸冷漠。
小女孩愣愣的,还是笑着把糖葫芦递给他。
“哥哥好看,吃,糖糖。”
“……”
一个小侍女气喘吁吁跑过来,“怎么跑这么快啊小少主,吓死我了。”
“哥哥,吃。”
“……”
侍女看了看江秋暮,吓得不得了,连忙拉过小女孩。
小女孩一下挣开侍女,气鼓鼓去抱着江秋暮的腰,就是不撒手。
“我要他。”
“这、小少主,这不行啊……”
“我要我要我就要。”
小女孩在红衣扣绳那扒抓着,江秋暮僵在那不知如何,心里真是手足无措,但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冷漠着。
突然,听见了一阵熟悉的笑声。
江秋暮看去,那人正倚在墙角边,不知道看了多久。
“不准笑!”
他确实没怎么笑过,他可能都忘记了什么是笑,怎么笑,笑是什么感觉,偏偏那个姓温的人喜欢笑,姓温的一笑,他就莫名觉得那个人可能把原本属于自己的笑给夺舍了。
小女孩愣了片刻,顺着他视线看过去。
温天南玩笑问道:“你几岁啦?”
小女孩骄傲喊道:“八岁。”
温天南思酌着。
小女孩又看向江秋暮,举起糖葫芦,道:“哥哥,给你吃。”
侍女慌忙不已,解释道:“这是我们羽明族少主,你违抗的话是又要进牢的。”
江秋暮有些闷闷的气愤,似乎这里的人都把他当罪犯了。
小女孩又拉过他的手,仰头亲了亲,“哥哥跟我走吧,做我的奴隶,我有数不尽的珠宝和仙丹给你。”
江秋暮僵了片刻,立刻抽回手。
“不行哦。”
小女孩不开心望过去,“为什么。”
“因为这个哥哥……”温天南轻轻掰过江秋暮脑袋,靠在自己怀里,笑眯眯道:“是我的。”
江秋暮像是被措不及防被拽回去的家宠,愣愣眨巴眼睛,望着自己被勒住的脖颈,皱眉,似乎还是有些不服气。
“原来这个奴隶哥哥,是你家的吗?”
江秋暮:“……”
“把他卖给我,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无价之宝。不卖。”
小女孩望向温天南,哇的一声哭了。
温天南一下松开了手,笑盈盈道:“骗你的,这个哥哥只是他自己的,永远不属于任何人。”
“……”
江秋暮觉得自己也被耍了。
温天南又蹲下来对着小女孩强调了一遍,“永远。”
“……”
江秋暮目光匆忙了起来,路上的人挺少,似乎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天上还是只有一轮月亮。
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小女孩用力道:“我不会输给你。”
温天南笑眯眯抚了抚小女孩脑袋,“得我不在了,你再来。”
小女孩道:“那你什么时候不在。”
江秋暮:“……”
温天南笑着摊了摊手,“不知道咧。”
小女孩咬咬唇,目光坚定,看向江秋暮,“哥哥,我叫神羽芷,我还会再来的,你也可以来羽明神阁找我。我从来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所以你一定是我的!”
小女孩居然长出翅膀飞走了,那翅膀比小女孩本身还大,非常夺目,飞入一片繁华映照的……笑眯眯的温天南。
“挡到我了。”
“明烛,闭眼。”
“……”
江秋暮这回倒是配合,“干嘛,不准送吃的,不好吃,我很饱了。”
“当当当当。”
江秋暮缓缓睁眼,眼前的烛光不断在灯芯里闪烁着。
忽明忽暗,彩色绚烂。
温天南:“我挑了好久,但都比较小,没新意,最后去羽明神阁找了位老师傅帮我做的,这么大,听说还加了神力,想必一定很灵。”
江秋暮:“买这个干嘛,许愿?呵,你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吗。”
“我希望明烛可以傻一点。”
江秋暮一副“你有病吧”的表情。
花灯散开。
江秋暮后撤一步。
果然。
“据我所知,聪明的人呢,一般很难快乐。而我希望明烛快乐。”
“滚吧你。”
江秋暮试着推了推温天南的腰,仿佛这样比推肩膀更得力一些,温天南还是纹丝不动,好生抱着。
“明烛,你笑起来真好看,多笑笑。”
温天南根本舍不得放手,脑袋贴合过来,在脖颈那嗅了嗅,手掌按住了后颈,温热的东西覆了上去。
“嗯?”
“明烛,你怎么还背着我偷偷沐浴了?沐浴用了什么香,怎么这么好闻。”
“没……”
“明烛,我不在的时候就穿这么好看吗?”
“我是……只有这件……”
“是做什么亏心事了,嗯?”
“……”
“没。”
“那我就一直这样了。”
热气还是喷薄在那里,虽说不怕痒,江秋暮脸上也是被憋出了些许薄红。
反正也瞒不下去,江秋暮小声道:“也不算吧,我就是准备想拿些好穿的衣服,然后我就……翻了下你衣橱……咳,我都折好了,没乱翻。就是那里为什么有那种粉青色的衣服,那么薄……还有珍珠玉扣,铃铛,链子,花边,啧……”
温天南没有即刻回答。
江秋暮越发有了底气,质问道:“你为什么有女人的衣服?”
温天南起身,黑色的眼睛暗暗压下来。
“不是别人的,是我的。”
“……”江秋暮一下想到了什么,“粉色娇嫩,你……你……”还是个男人吗?
江秋暮实在是你不出来了,索性翻了个白眼,来表达自己的极度不理解。
温天南更是直接问,“若我穿上青色嫩粉的衣物,戴上凤钗,去给一群人跳舞助兴,明烛怎么看我?”
“……怎么还问这种傻瓜问题。”
“所以,明烛会讨厌我吗会觉得我恶心吗?”
“真是有病——”江秋暮脸一把揪住温天南的衣领,“这是你的自由,你自己喜欢就好,问我干嘛?!”
“……”
愣停片刻,轻轻一笑。
江秋暮抱着手臂在前面走,温天南在后面慢慢地跟。
“说真的,如果有天你想在街上穿那衣服跳舞,记得喊上我,我要看看你有多丢人。”
“好的~”
江秋暮推了推身后的人。
“你又干嘛。”
“呼。叶子怎么能占着我家明烛不放呢,我要它走。呼。”
“……”
江秋暮气道:“你用手拿不行吗。非得吹。”
温天南笑道:“好啦,我把它赶走了。”
手上被温意包裹。
“听说这里的水叫天河,连接四方仙神之地,所以放花灯许愿都很灵的。”
“这次让上官来,也是借用他的昆仑少主身份,去和白羽族少主交涉,他们似乎喜欢那种等级制,我去都不好使。”
听温天南说完,江秋暮面无表情赞叹道:“哇,那祝贺你真是下的一手好棋,那我呢,你想怎么利用我。”
“明烛真是不可爱。”
江秋暮哼了声。
“明烛,还记得那次你救我吗?”
“不记得。”回答十分迅速。
“别人都被吓跑了,我身上没力气,走不动,你发现我没走,又倒回来拉我。”
“有吗。”
“除了我师父,再没第二个人这样救过我。”
“他们不是喜欢你吗,你只要喊一声你是春和长老,他们不就来了。”
“那他们就更不会来了。”温天南笑了笑,“他们认为的春和长老是无坚不摧的。”
江秋暮道:“可你也是人啊,人都有虚弱受伤的时候,不可能永远都那样厉害。”
温天南道:“但他们心中的春和长老就是这样厉害,他们宁愿相信那样活在幻想中的春和长老,也不愿相信我会吐血受伤。”
江秋暮责道:“谁叫你要突然出现的。”
温天南无奈笑笑,道:“没办法,有的事得亲自过问,不然我不放心。”
江秋暮哼了声,道:“最后不是你那心魔又出来救的你吗,我寒铁剑都砍不死的东西被你那心魔用地上普通弓箭一箭射穿。你应该感谢他才对。”
温天南道:“不,我只是说那个时候,你拉着我跑,没放弃我,我真的很开心。当然,我也知道,那个人是梅思时,你也会救,是任何人,你都会救。”
江秋暮道:“你想多了。”
温天南道:“那这么说,我在明烛心中不一样咯。”
江秋暮道:“……不是,是我有余力,顺手能拉就拉着。”
温天南叹着,笑了笑,道:“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不在了,明烛以后会怎么生活。”
江秋暮停了片刻,问道:“你为什么要用你的寿命换你的道行?”
温天南无奈一笑,道:“我师父修炼的就是这个,从小就这样教我,改不了了。更难过的是,我偏偏还修得过猛。我自以为的天赋异禀,结果是比师父少一大半的寿命。”
江秋暮没说话。
“等等,我要想什么来着,哦,明烛以后的生活。我在想,明烛以后可能是一位潇洒的盖世少侠,云游四海,除恶扬善,万一有天,你救了一个人,要是他问起来明烛会说什么呢,咳咳,我救你,只是巧合,任何人在那我都会救。我吗?我只是蓬莱鹿九长老门下的一个白衣弟子罢了。不对不对,明烛这么聪慧,那时候一定不止是白衣了。青衣吧。”
江秋暮翻了个白眼。
“哦,至于你说的心魔,我死了他就得死,他怕得不得了。现在他还在我脑袋里叫我赶紧把身体给他,让我去好好疗伤。”
江秋暮:“……”
江秋暮:“那你快去啊。”
温天南像小孩子一样在后面黏糊糊抱着江秋暮,“不要,今夜明烛是属于我的。”
“…………”
江秋暮在发现自己脸上烫烫的红晕就没怎么消散过后,觉得这人真是死有余辜。
温天南带着江秋暮慢悠悠往羽明神阁的方向走,说是那里的天河离天神最近,许愿最灵。
温天南道:“明烛,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别人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江秋暮停了片刻。
温天南道:“你是除了在报名册上写的是“江明烛”,对外都只是宣称自己姓江,并不提名吗?”
因为他渐渐发现被一个人追着叫明烛,就已经是一件羞耻的事了,再不要多了,一点都多不了,所以别人一般都喊他一声“江公子”“江师弟”,只有温天南对他“明烛明烛”地喊。
江秋暮讷讷道:“……为什么这么问?”
温天南道:“啊,就是我要在花灯上写你名字啊,然后突然有了一个感觉,突然就有些好奇。”
“你名字是谁取的?”
“……我娘。”
“……”
温天南也得知江秋暮娘去世了。
大概也明白了为什么刚刚江秋暮一下心情如此低落。
江秋暮看向湖面的花灯,静静呼出一口气,“只有你这么叫。”
“这么说,我在明烛心中真的不一样咯。”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笑,笑什么?!”
白衣弟子道:“上官师兄马上就回了,别说了。”
那人又道:“啧,就是不知道他听见没有?”
白衣弟子道:“指定没有啊。听见你还能好生在这。”
江秋暮:“……”
温天南:“……”
没有因周围羽明族人奇异的目光而停下这种奇怪的贴合姿势走路的两人终究是停下了。
温天南小声道:“走走走,不能被他们发现了。”
江秋暮看见那熟悉的白衣也是紧张不已,但该阴阳怪气绝对还是阴阳怪气:“我们春和长老还有怕的啊。”
温天南拉着江秋暮在人群中跑起来,“发现了我就肯定陪不了你了啊。”
风的感觉很剧烈。
连同加速的心跳。
江秋暮突然想起心魔对他说的种种。
“你发情起来真是……”百般恩宠。
“什么。”
“没什么,想起你心魔说的一些东西。”
“他?他又乱说什么了?”
“说你从前——万般风流——”
“……”
温天南停愣一瞬,哈哈大笑起来。
江秋暮也停下喘息,“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修炼那个吗。”
“啊?”
江秋暮气的踢了他一脚。
“哦哦,那个啊,肯定啊,我师父教的,我哪有不练的道理。”
温天南抱着江秋暮靠在墙角,一边笑一边平复喘息。
“我不后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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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上面已经开始放花灯了。”温天南拉着江秋暮往下流的河道走。
黑漆漆一片,勉强看到一些光影。
“我回去教你一招剑法可好?”
“我师父自然会教我,而且还、不、损、耗、寿、命。”
“不,这是我独有的剑法,不仅不损耗寿命,关键时候应该还能保命。”
江秋暮看着温天南这般热情的模样,犹豫了片刻。
“敢对我做多余的事,我死了也要拖你下黄泉。”
“听起来也是一件极其暧昧风流之事。”
“……”江秋暮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不够达意,“我是说,我死了也要败坏你名声。”
日他大爷,这个听起来太没用了,一条命居然只能换人家的坏名声……还不一定。
“年纪轻轻,不要总提死啊活啊。”
他的脸被揪了揪。
江秋暮瞪看温天南,温天南还是一脸笑意,“乖乖,你要长命百岁。”
“……”
花灯里的烛光把温天南的脸庞照得更是柔和,眸子也更是明亮。
江秋暮怔愣住了。
可那个人的样子,极其极其认真,话语似乎也带了法力似的,透过他的五脏六腑,在回响。
刚刚他真想温天南问下去的,问下去,不管他喜欢不喜欢,问下去,说不定他就说了,其实自己叫江秋暮,那个名字是他娘亲自取的,娘死了,没有墓碑,没有送葬……
他娘小时候给自己的祝福什么来着?
他都有些忘了,是明天就能长大,就能挣更多钱,还是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至于活着。
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祝愿。
连好不容易见到的最后一刻,娘对他说的,都是,“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温天南还在沉思,“哦不对,你是修仙,早些得道可以活更久。”
温天南对着手里捧着的花灯莞尔一笑,“那就祝你,无痛无疾,亲友相伴——我要你此生长久而欢乐。”
“……”
冷风吹散,华灯笼罩,风温和,灯温和。
温天南真的开始许愿起来。
花灯上也多了些笔迹。
“你向谁许愿……”
“当然是天上的神明。”
“是春神吗,可春神不会对一个劣根……”江秋暮忽的没说了。
“你见过春神?你怎么知道他就不愿意帮你实现。”
“我许过,每次都没有,一次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啊,那这个春神可真是不称职。”温天南笑着拉过江秋暮,把他拉到怀里,握着他的手。
“……”
花灯荡起涟漪,手在水中滑动着,温天南想让江秋暮握住花灯的另一端,他握一端,但是江秋暮手像没有力气似的,一直没能捻住花灯的边,差点就要让花灯流走了。
他把花灯边塞进江秋暮的指缝,他再握住江秋暮的手,“我数三下,我们就一起松手吧。”
还没数,花灯就顺着水流而走了。
“怎么哭了?”
“……”江秋暮闷着,“没有……”
外面都是人,躁动着,也看不清人的脸。
也不管江秋暮怎么挣扎,温天南强行抱起。
到了外城的一块草地,温天南才把轻轻江秋暮放下来。
温和的拇指腹摸了摸江秋暮太阳穴,“那你跟我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应该比春神灵些。”
江秋暮道:“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有些东西是给不了,比如生命,比如爱慕,但有些总归是能给的。”
“明烛,乖,过来点。”两人额心相抵,“告诉我,想要什么?”
江秋暮笑了,“你干嘛啊?”
温天南也笑,“帮你疗伤啊。我的法力能帮你调理身上的很多东西。”
江秋暮答道:“那我要你吧。反正有了你什么都有了。给不给?”
“我?你认真的?”温天南笑出声,在风中更甚动听,“好啊,我是你的了,明烛。”
哒叭哒叭。
像是有什么被弄破。
江秋暮扑过去,把温天南压在草地上。
“明烛?”
“别动……”江秋暮靠近,“我要亲你了。”
温天南愣了片刻。
“……”
但江秋暮光是脸红,根本没有行动。
温天南忍不住笑了。
“不准笑。”江秋暮掐了掐他脖子,结果弄到温天南敏感的地方,更是忍不住笑。
江秋暮气的咬下去。
“……”
“明烛,有点疼。”
“受着。”
片刻。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洗了睡吧?还是说,你就想待在这?这样?”
江秋暮把脸埋进草地,“还是回去吧。”
“我抱你?”
“我自己走。”
江秋暮一下跌倒,温天南抱揽住。
“听我一次。”温天南笑了笑,“哪边?”
“……”江秋暮道,“右边。”
温天南轻轻昂了一声,然后江秋暮疼得想卸了左腿。
“咬死你。”江秋暮说干就干,似乎要把刚刚的疼痛全都发泄出来。
结果就是春和长老白净的脖颈上多了一块暧昧不清的红色痕迹。
“你这样让我明天怎么见人?”
江秋暮一开始不明白,但看了半天……自己红红的一圈牙印。脸上瞬间通红。
“你别见人。”
“不行咧。现在有个春神祭祀就够烦了,现在还要弄那个劣根的事,我们几个长老每天都有好多事要忙,每天也要和很多人见面,我之前休养都只休养两个月。”温天南说得很是委屈,又强调了一遍,“一堆事情等着我处理。”
“那我帮你处理。”
温天南笑着刮了下他鼻子,“松时晓雨都不能帮我,你如何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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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全是冷气流。
一向喜欢躺靠在乱墨扇上飞行的春和长老这次改用了本命玄武春和剑,这么一改,虽然坐得不舒服,但看起来的确就潇洒多了。
温天南把外衣脱下披江秋暮身上,裹好。
江秋暮本来就靠躺在他怀里,似乎这下让他也觉得冷,更是往温天南怀里靠,手直接揽上温天南脖颈,“为什么,我闻不见你的味道,他们说,很香……”
“你下次用力点咬我,咬出血,就能闻见了。”
江秋暮扶额,感觉自己像发了烧,“真讨厌。”
“好难受……”江秋暮觉得自己又热又昏,扒温天南肩膀上,又咬了咬,突然又不想咬,放轻了力度,摩挲,像一只在磨牙期的野兽幼崽。
身上的人僵了僵,他可能更想被咬,因为下一刻他就忍不住笑出了声,“痒,明烛,我受不住的。”
江秋暮闷责道:“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下药?”
“对啊,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会不会对我下春药。”
“……”温天南寂静了,然后慢悠悠反应过来似的,“对啊,我为什么不给你下药?”
江秋暮一拳头砸过去,“坏东西。”
“明烛,你最好现在乖一点,不然哪天我真的给你下药,那时候你就只能对我百依百顺了。”
“那你不能控制吗?”
“心魔我怎么控制?真当我是仙人?就只能委屈明烛咯。”
“心魔?他又怎么?”
“也不知道我这心魔怎么了,之前天天喊打喊杀,现在天天喊我对明烛这样那样的……”
“混蛋!”
“明烛,今晚我们一起沐浴可好?”
“滚!”
“好了,我记下了,今天明烛在夜晚又拒绝了我,我会在修炼时全告诉我心魔的。”
“你有病吧。”
“明烛拒绝我,还骂我……还咬我。别乱动,会掉的。”
.
夜,温天南把江秋暮抱回玉虎山。
“后面你就还是好好在蓬莱训练吧,后面就是我心魔来帮我办事了。”
“你要走了吗,为什么不让我跟着……”
“比较危险,他带着你办事估计是照顾不好,路上要是被劣根盯上了就更不好了。不过,有事还是可以唤我出来。”温天南帮他掩好被子。
“我很弱吗?”
“不是,是我受不了你有风险。一点都不行。”
江秋暮背对着。
温天南温柔摸了摸他脑袋,起身离去。
“你对我太好,我会不安心的。”江秋暮突然说,他抓紧被子,又停顿了片刻,“如果你骗我,我可能真的会杀了你。你最好快点坦白。”
“我知道,你这次来蓬莱定是为了无间洞,虽然不知道你想探究什么,但是你执念非常深,太深太过期待,反而会害了你自己,待到一个好时机,我自然会带你去,但是,你可不可以多为我留一些时,多待一些时?如果你想下山,我也会顺顺利利送你下山。”
声音苍茫而温和。
脑袋上传来轻轻的温意,“我会给你准备好彩礼,等哪天你有心仪姑娘,这些也够你们下去好好生活了。”
长夜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