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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围巾里的心跳与雪落无声 ...

  •   期中考试成绩单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池野眯起眼睛,看着自己数学栏那个鲜红的"78",笔迹几乎要穿透纸张。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他下意识转头看向前排——许辰正被几个同学围着讨论最后一道大题,后颈在晨光中白得晃眼。
      "池野!"班主任林老师突然点名,"年级进步两百名,上来说两句。"
      哄笑声中,池野慢吞吞走上讲台。他穿着皱巴巴的校服,领口敞着,锁骨处还贴着昨天打球时的创可贴。粉笔灰在阳光下飞舞,他盯着自己沾满灰尘的球鞋看了三秒,突然抬头咧嘴一笑:"感谢我的补习老师。"
      全班齐刷刷转头看向许辰。优等生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推眼镜的手指微微发抖。池野恶作剧得逞般补充道:"特别是他每天带的柠檬茶。"
      下课铃解救了这个尴尬场面。许辰刚要起身,池野已经长腿一跨坐到他课桌上,两根手指夹着成绩单在他眼前晃:"小老师,奖励呢?"
      许辰抬头时,阳光正好穿过池野乱糟糟的发梢,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少年笑得张扬,虎牙尖上还沾着早上喝的牛奶。
      "你想要什么?"许辰听见自己问。
      池野俯下身,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天台午餐,就我们俩。"
      ---
      正午的天台寒风刺骨。池野用校服外套铺在水泥地上,变魔术般从书包里掏出两个保温盒。许辰打开盖子时,热气模糊了镜片——是他最爱吃的照烧鸡排饭,酱汁浇成笑脸形状。
      "你做的?"许辰摘下眼镜擦拭。
      池野耳根发红:"...外卖。"他夹走许辰便当里的胡萝卜丝,"快吃,要凉了。"
      风卷着枯叶掠过天台,许辰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下一秒,带着体温的围巾就裹住了他——池野的围巾,深蓝色,边缘还绣着歪歪扭扭的"CY"。
      "你......"
      "闭嘴,吃饭。"池野凶巴巴地说,却把热奶茶塞进他手里。
      许辰低头喝奶茶时,发现杯壁上用马克笔画了颗爱心,已经被蹭得有些模糊。他假装没看见,却把杯子握得更紧了些。
      "下个月有篮球联赛。"池野突然说,"来看吗?"
      许辰筷子顿了一下:"学生会要负责记分。"
      "啧。"池野用筷子尾戳他手背,"我是问你个人想不想看。"
      阳光穿过云层,在两人之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许辰看着池野被风吹红的鼻尖,轻声说:"想。"
      池野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脑袋不小心撞到许辰膝盖,两人同时"嘶"了一声。抬头对视的瞬间,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笑声被风卷着飞向湛蓝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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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场边围满了人。许辰抱着记分板坐在裁判席,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场上那个矫健的身影。池野今天穿了红色球衣,号码"7"在他背上随着跑动跳跃,像一簇燃烧的火焰。
      "许会长,"身旁的女生递来矿泉水,"能帮忙给池野吗?"
      瓶子贴着粉色便利贴,画满爱心。许辰接过时,胸口泛起奇怪的酸涩感。第三节休息哨响,池野喘着气跑过来,发梢滴下的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水。"许辰递出瓶子,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
      池野挑眉看了看便利贴,突然把瓶子塞回许辰手里:"换你的。"
      "什么?"
      "你的水。"池野直接拿起许辰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仰头灌下。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几滴水珠顺着下颌滑落,消失在球衣领口。
      许辰的耳膜嗡嗡作响。场上突然响起惊呼,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池野猛地拽进怀里——一个失控的篮球擦着他耳边飞过,重重砸在记分牌上。
      "看路啊优等生。"池野的气息喷在他耳畔,带着薄荷糖的清凉,"还是说......"他压低声音,"你故意投怀送抱?"
      许辰慌乱推开他时,碰到对方滚烫的胸膛。池野的球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清晰的腹肌轮廓。许辰迅速缩回手,却听见池野低低的笑声,像羽毛般挠在心上。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七中获胜。池野被队友们抛向空中,阳光下他大笑的样子闪闪发光。许辰低头整理记分表,再抬头时,池野已经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冠军奖牌。
      "给你。"池野把奖牌挂到许辰脖子上,金属贴着他的锁骨微微发凉,"我的MVP。"
      奖牌上还带着池野的体温和汗水的气息。许辰想拒绝,却被欢呼的人群挤得踉跄了一下。池野顺势搂住他的腰,在耳边说:"别摘,不然我当众亲你。"
      许辰僵在原地,而池野已经大笑着跑开,去接受队友的庆祝。奖牌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许辰无意识地摩挲着上面的刻字,心跳快得不像话。
      ---
      放学后的音乐教室空无一人。夕阳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许辰坐在钢琴前,指尖流淌出《梦中的婚礼》的旋律。这是他为下周艺术节准备的曲子,但最近总弹错同一个音符。
      "又错了。"
      许辰猛地回头。池野倚在门框上,怀里抱着个吉他盒。他穿着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你怎么......"
      "路过。"池野走进来,吉他盒放在琴凳旁,"这首曲子,第三小节转调那里。"
      许辰惊讶地看着他:"你会钢琴?"
      池野没回答,直接在琴凳上坐下。他比许辰高大半个头,坐下时两人的大腿紧紧相贴。当池野的手指落在琴键上时,许辰屏住了呼吸——那双打球时青筋暴起的手,弹琴时竟如此优雅灵活。
      "这里,"池野弹了一段,"应该是降E大调。"
      琴声戛然而止。狭小的琴凳上,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呼吸交错。许辰闻到池野身上淡淡的柠檬香混着汗水的气息,莫名让人头晕目眩。
      "教我。"池野突然说。
      "什么?"
      "吉他。"池野打开琴盒,里面是把深棕色木吉他,"我拿篮球换的。"
      许辰接过吉他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池野的手背。那一小块皮肤像被烫到般发麻,他差点没拿稳乐器。池野低笑一声,干脆握住他的手调整姿势:"这样按弦。"
      许辰整个人被圈在池野怀里,后背贴着对方结实的胸膛。池野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喷在耳畔,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专心。"池野的声音带着笑意,手指覆在许辰手上引导他拨弦,"这是C和弦。"
      吉他的共鸣通过背脊传来,许辰能感觉到池野的心跳,稳健而有力。阳光渐渐西斜,他们的影子在地板上融为一体,分不清是谁在弹奏,又是谁在倾听。
      ---
      平安夜飘起了小雪。许辰站在便利店门口,呵出的白气在镜片上凝结成霜。他怀里抱着精心包装的礼物盒,边缘已经被紧张的手指捏出了褶皱。
      池野迟到了十五分钟。当他气喘吁吁地跑来时,发梢上还沾着未化的雪花。"抱歉,"他咧嘴一笑,"煤球——就是那只橘猫,打翻了猫粮。"
      许辰这才注意到池野卫衣上沾着猫毛,袖口还有几道新鲜的抓痕。他把礼物盒递过去,声音比雪还轻:"给你的。"
      池野拆包装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怕惊扰什么。当看到里面限量版的斯伯丁篮球时,他的眼睛亮得惊人:"这......"
      "听说你一直想要。"许辰低头看自己的鞋尖,"正好看到专卖店......"
      他的话被一个拥抱打断。池野的怀抱温暖结实,带着雪和薄荷的气息。许辰僵了一秒,慢慢放松下来,额头抵在对方肩膀上。
      "我也有东西给你。"池野松开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条深蓝色围巾,"手织的,可能有点丑。"
      围巾针脚歪歪扭扭,边缘还脱了几针。许辰接过来时,摸到内侧绣着的"XC"两个字母,用的是和池野围巾上同款的蓝线。
      "你......"
      "我外婆教的。"池野挠挠头,"织坏了好几条,这是唯一能看的。"
      雪越下越大,落在许辰的睫毛上。池野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拂去那片雪花。他的指尖停在许辰脸颊,温度比雪还烫。
      "许辰。"池野的声音有些哑,"我......"
      远处钟楼响起圣诞颂歌,雪花在他们之间无声坠落。许辰抬头时,看见池野的眼睛在街灯下呈现出蜂蜜般的金色,里面盛着太多他读不懂的情绪。
      "喵~"
      一声猫叫打破了魔咒。煤球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蹭着池野的裤脚。两人同时笑出声,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池野弯腰抱起猫,把脸埋在它毛茸茸的后背上:"小电灯泡。"
      回家的路上,雪地上留下两串并排的脚印。池野坚持给许辰围上新围巾,手指不经意间擦过他的下巴,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暖和吗?"池野问。
      许辰点点头,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上面有池野的气息,还有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让他想起那个被对方外套包裹的医务室清晨。
      在分别的路口,池野突然拉住许辰的手腕。雪花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转瞬即逝的冰凉。
      "元旦晚会,"池野的眼睛亮得惊人,"我有节目。"
      许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节目?"
      池野只是笑,松开手后退着走远:"保密!记得来看——只给你看。"
      他的身影消失在雪幕中,只有围巾上的温度还真实地贴着许辰的皮肤。许辰深吸一口气,在呼出的白雾里,他看见自己上扬的嘴角。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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